原本在黃隊長看來,東門過來的這二十來個鬼子,還帶着兩挺輕機槍,多多少少也能抵抗一陣子,誰知特戰隊連手雷都沒用,隻是從街邊扔出一枚閃光彈,就動用彈雨掃倒了全部的鬼子,那槍法的精準、子彈的密集度,令他這個打了好幾場仗的老兵都歎爲觀止,這還是八路軍嗎?要是全軍,不,隻要軍區有一個團有這樣的戰鬥力,鬼子就算來一個聯隊,都要甘拜下風!
輕松打掃戰場後,到北門和自己隊員會合時,黃隊長他們三十多人已基本武裝整齊,有了機步槍,實力頓時又上了一個台階。
城南槍炮聲一陣緊似一陣,可見鬼子是動了真火,可惜他們自己造的兵營實在是太堅固了,四個角樓都是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隻要不動用山炮,僅憑輕武器,無論如何也攻不下來。
再說那些僞軍,你讓他們進攻,可能還缺點膽量,但躲在據點裏,仗着武器彈藥充足,守上一天都沒什麽問題!
黃隊長指着自己畫的簡易地圖道:“鬼子占了憲兵部後,大斯修改,他們爲了洗澡,還在後院建了個澡塘,由于鬼子不會盤炕,就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猩猩頓時來了精神:“哦,這麽說,有秘道?”
黃隊長點了點頭,不過神色有點古怪:“有是有,但當時情況緊急,隻來得及在炕底挖通到下水道,所以,想進去,先過水火二關!”
猩猩有點不解:“啥叫水火二關?”
“就是要想進去,得先從下水道爬進,然後還要穿過火坑,所以隻要走上一趟,這身上……”
猩猩大手一擺:“咱們訓練的時候,什麽情況沒有經曆過?還怕這點麻煩?對了,暗道你們走過沒有?”
“年前走過一次,不過出去後就發現,有一座崗樓就修在後院,出了澡塘門就能看見,那上面架着機槍,我們當時隻有三人,帶的還是短槍,所以沒法攻擊,隻能悄悄退出。”
“那你們這次想要救什麽人?對于監獄的道路熟悉嗎?”
“後院食堂有個廚師是我們的人,隻要出了東垮院就能找到他,但前提是不能驚動鬼子,不然,他們會狗急跳牆,對我們偷襲監獄不利!”
猩猩又看了看那個廚師畫的不規則地圖,指着其中一處說道:“如果打響,鬼子肯定在第一時間從這裏進攻救援,所以,我們去救人時,還要請黃隊長守住這裏,不能讓鬼子沖過來。”
黃隊長點了點頭:“隻要能拿下崗樓,架上兩挺機槍,鬼子來的人就是再多,我們也能支撐個十來分鍾,不過要是久了,不不敢保證了,他們攻不下來,會繞到後面攻擊的,到那時,我們就會兩面受敵,也無法擋住了!”
黃隊長也有自知之明,憑遊擊隊和縣城内的這些人,利用有利地形擋擋鬼子還能勝任,但要他們跟成倍的日軍面對面硬拼,就強人所難了,畢竟他們隻是遊擊隊員,槍法很菜,再加上城内地下黨平時都是做情報工作的,現在跟鬼子實戰,實在是力有未逮!
搞定了方針後,猩猩就跟着黃隊長他們出發,現在已到中午,南門兵營的人已經堅持了不少時間,要是他們支撐不住,自己就算打下憲兵部也出不去。
下水道裏水冷倒沒什麽,大不了把褲腳卷起,忍一忍就過去了,隻是那裏面的味道實在令人作嘔,每一個走進去的人都忍不住喉嚨發癢,前面的特戰隊員還能撐住,後面的人卻一個個吐得一塌糊塗,那滋味确實酸爽!
下水道出口有點小,猩猩體形巨大,頭鑽進去後,身子卻被卡住了,前面的狒狒等人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從洞口拔出。
這還不算,等進入炕道時,一幫人鼻孔裏又吸進了大量黑煙,等出得洞口,基本跟黑非沒啥二樣,特别是猩猩,現在基本坐實了自己的外号,除了一雙眼白和牙齒,全身黑得跟炭球一般,站在夜空中,完全可以省掉僞裝了。
監獄門口,兩個值班的鬼子剛吃過晚飯,正抱着槍聊天,今天諸事不順,上級也沒啥好臉色,天一黑就帶着部隊出擊了,城南的戰事不順,加上城内警備力量薄弱,爲了不讓搗亂者有機可趁,他們隻有等到晚間才敢出動。
僅有的幾十個兵員被抽走,若大的監獄頓時顯得空空蕩蕩,兩個值班鬼子也憂心忡忡,心道這回可真是碰到鐵闆了,自從上午發現敵情,一個中隊打了一天,都沒能拿下兵營,現在,更是抽出了所有機動兵力,想趁夜強攻,如果再拿不下兵營,估計大家夥就得趁夜跑路了。
南邊的槍聲已沉寂了好久,信田擡頭看了看牆上的電燈,拿出一支煙遞給身邊的老鬼子,然後輕聲問道:“前輩,你說今晚能拿下兵營嗎?”
老鬼子就着新兵的洋火點燃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後長歎了口氣:“難哪!按說如果戰事不順,上級很快就會派兵過來支援,可打到現在,也沒聽到炮聲,估計所有能出動的部隊都已進山了,誰能想到土八路還敢進城?”
信田随即附和道:“是的,要不是森湧隊長把機動力量都帶了出去,哪會有現在這種情況,前輩,你知道嗎?我聽說隊長他們這回吃大虧了,擡回了好多傷兵!”
老鬼子搖頭道:“山裏的事倒不用發愁,就算森湧隊長失利,後面還有大隊人馬呢,我愁的是城内,沒聽說嗎?監獄長臨行前,都命令遲風隊長一旦發現不對,就打開彈藥庫領取武器,并對裏面的人員進行清洗嗎?看來,今晚是個無眠之夜哦。”
信田剛要接話,突然看到老兵脖子前面露出一截刀尖,這種刺刀他之前看過,是八路軍新發明出來的武器,隻要被它開了個口,流血捂都捂不住!
刺刀灰暗,但并不代表殺人不利,随着三棱鋼刺的抽出,老鬼子喉嚨裏發出“赫赫”的喘氣聲,也許他還想說句臨别壯語,可惜手中不停冒出的血泡打消了他最終的願望!
從老鬼子後面露出一張黑臉,張開大嘴對着新兵龇牙一笑,吓得他渾身汗毛頓時全都豎起。
這特麽還是個人麽?怎麽長得這麽黑,還渾身散發着死亡的惡臭,莫不是剛從地獄裏爬出的魔鬼?
極度的恐懼使新兵喪失了呼救的勇氣,他此時隻盼望自己是在做一個噩夢,等夢醒來後,可能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
一隻冰冷的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耳邊傳來輕聲日語:“小夥子,放乖點,過去叫門,不然,我們黑龍使者有的是辦法讓你後悔來到世間!”
信田渾身象篩糠般顫抖起來,擴約肌不由自主地松馳,一股熱流順着棉褲飛流直下,耳邊再次傳出冰冷而殘酷的聲音:“八嘎,還不去敲門?”
腦袋裏懵懵懂懂,手卻下意識地按在了門環上,輕敲兩下後,嘴裏跟着耳邊的聲音在重複着:“快開門,花内前輩病了!”
當鐵門從裏面“嘎吱”一聲打開時,信田仿佛被人從頭頂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再也沒法站立,雙腿一軟,就頹然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