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彈藥,還有更令人眼饞的食品,大和煮的牛肉罐頭,成片的凍豬凍羊,連棉大衣都是成捆的,白糖、精鹽、大米、白面,都是一年到頭都看不到的,看來鬼子也想過年啊,沒想到給咱送年貨來了。
十三連打掃戰場很快,他們把所有物資一掃而空,隻留下空空的大車和一堆剝成光豬的鬼子屍體,交給特戰隊布置,當然,除了帶走傷亡隊員,還給老仇留下了三十多人,其中有六個會打機槍的射手。
冀北大地幅員遼闊,原先就是養馬地區,此地會騎馬的不少,有了新騎士的加入,騎兵隊的戰鬥力一下提高許多,趙虎讓他們先行遠離,等看到消息再現身出擊。
鬼子的援兵來得也很快,當西邊大河堡據點響起十三隊進攻的槍聲時,一溜車隊已風風火火趕到出發地。
路南邊是一輛輛被掀翻在雪堆上的大車,再往前,就是剛才鬼子遇襲的地區,三輛摩托開到此處就立即停車,他們知道,前面是事發地點,不能破壞痕迹,得讓後面的中隊長過來判斷。
随後,兩輛裝甲車停在摩托後面,接着四輛九四卡車上跳下百十個鬼子,看來這是兩個小隊的人馬,帶隊的飯付中隊長看到警戒線已放好,這才冷着臉走出副駕駛,跟兩個小隊長一起上前察看。
慘,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所有死去的鬼子全都被剝成光豬,扔進了路北溝中,這條溝不太寬,但深度還算可以,裏面的冰隻結到一半,但現在,冰面上扔着亂七八糟的屍體,有的地方已快堆到了路面,沒來得及冷凍的血水把下面的屍體全都染紅,此時,正順着冰面形成一條血溪,隻是流淌速度已慢慢停止,給人以觸目驚心之感!
再看大路兩邊,雜亂無章的腳印向田野裏延伸,向南的地方人數更多些,把原本堆高的雪堆壓得平平,連野地裏堆積的杆稭垛也被帶倒,看在日軍眼裏簡直是一場浩劫!
西邊的槍聲還在繼續,雙方都是用的日式武器,一時分不出敵我,一小隊隊長沖動地吼道:“少佐閣下,請準許我帶隊出發,一定把這幫土八路全部消滅!”
飯付伸出白手套止住道:“不,他們隻是虛張聲勢,我已聯絡過易縣,他們說有把握守住據點,并已出兵支援,如果對方再糾纏,很快就會被他們趕往這邊!現在先把帝國士兵收斂起來,我們不允許他們暴屍荒野。”
另一邊,仔細過戰場的二小隊隊長匆匆走到飯付身邊道:“中佐閣下,現場已勘探過了,土八路是悄悄躲在路邊雪堆裏突然發難,三小隊由于大意,隻顧看着遠處,才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威協!”
飯付幾步跨到路邊,檢查了一下八路軍的伏擊點,這裏面還鋪着幹草,看來人家早就處心積慮,要三小隊的小命了。
“八嘎!”飯付少佐從牙齒裏擠出兩個字,然後對二小隊隊長說道:“越生隊長,把這個情況記下,回去後上報師團部,這是土八路想出的一種歹毒的戰術,我們要引起重視。”
越生小隊長點頭稱是,然後又道:“既然土八路會在路邊埋伏,那他們撤走時爲何又不拿大車,反而倒扣在後面雪堆裏?中佐閣下,我懷疑……”
“嘭嘭嘭嘭”正在拉動屍體的日軍突然全都停住,在他們眼前的屍堆裏爆起了七八枚黑乎乎的蛋蛋,而且就停在頭頂上方不遠,驚得他們連喊叫都止住了。
“危險!”
兩個小隊長同時和身撲上,把飯付死死壓在身體底下,隻聽得半空中突然響起一連串的爆炸,“嘭嘭”連綿不絕,而被撲得面向後面的飯付卻看到了更爲驚心動魄的一幕。
幾輛大車後面的雪地突然繃直,随後,一團團巨大的火光從車闆後面爆起,火光閃動中,尤如平地起了一股風暴,把兩輛戰車和四輛汽車吹得連連翻滾,而後倒卡在左邊水溝中!
與被風暴刮走的士兵相比,身後一幫士兵的哀号可以忽略不計,那裏可是站着六七十名士兵啊!
飯付隻覺得地面連顫,不知是激動還是震蕩,口中猛的一甜,一大口鮮血就湧在面前的雪地上,怵目、驚紅!
趙虎一見裝甲車被吹倒,猛地一掀頭上的稭杆,人已跪立在雪地裏,與此同時,隐蔽在周圍的戰士也紛紛掀掉身上的僞裝,趴在雪地上就安置機槍小炮。
“哒哒哒哒”随着一道道隐聊的火線掃出,正在拼命向後奔跑的鬼子尖兵紛紛摔倒在地,他們到死都不相信,就在眼前這片布滿腳印的曠野裏,竟然一下子冒出這麽多自動火力。
“嗵嗵嗵嗵”幾枚榴彈帶着怪叫沖上半空,然後砸落在汽車和裝甲車周圍,趴在地上逃得一命的鬼子還沒從懵懂中醒來,就再次被彈片撕破肌體,暴出野獸般的叫聲。
“機槍,機槍手快來!”
“醫護兵,醫護兵,中佐昏迷!”
“擲彈手,這裏需要火力支援,該死的擲彈手哪去了?”
“快救救我,我的腿斷了,媽媽,我不想死,誰來救我?”
槍炮聲、爆炸聲、哭喊聲、垂死哀号聲、胡亂奔跑聲,各種聲音吵雜一片,把原本平靜的大道喧染成菜市場,甚至比菜市場還要喧嚣!
終于,在密集的爆炸中,原本被炸裂的汽車油箱開始起火,躲在後面的鬼子再也沒了防護,紛紛從地上爬起,胡亂向後逃竄,在被追蹤的彈雨打死同伴,打到腳下,形成一排排冒着白氣的彈孔時,一個個再也吃不住勁,全力向後逃去。
趙虎和左右箭半跪在雪地裏,對偶爾飛過身邊的流彈置之不理,冷靜地瞄準、射擊,第一槍打不中沒關系,接着再來兩槍,半自動步槍的好處在此時顯露得淋漓盡緻,不需要重新瞄準,套住一個鬼子就射,最多兩槍就能幹倒一個,幾條半自動步槍打起來比猩猩的機槍殺傷力還強,不一會,就清空了一小片鬼子。
士氣,在卡車後鬼子逃跑時開始崩潰,所有鬼子眼見曹長伍長剛剛站起就被擊斃,失去指揮後變成一團散沙,明知不敵的他們在看到有人帶頭後,全都放棄了抵抗,抱着槍就順着大路向後逃跑,至于留下阻擊的斷尾工作,去他娘的,誰嫌命長誰去,至少還有傷兵可以敲手雷!
二三十個鬼子連滾帶爬,拼死沖出火線,一個個腳下生風,不生不行啊,後面的幾杆步槍打得象風一樣,稍微跑出直線,就被精準的槍彈擊倒,而此時倒下,無疑不會再有奇迹發生!
大冷天,一個個嘴裏冒着白氣,就象風箱一樣不停呼哧,就算跑出了射程,他們也不敢作一絲停留,素來就聽聞二郎神一出,基本不留活口,能跑出這十幾個,算是天照大神有眼了。
喘息還沒調勻,突然覺得腳下震動,一個個驚恐萬狀地向右扭頭,卻發現二十幾個黑影在眼中逐漸放大,碗大的馬蹄狠狠敲落在雪地上,甩起一片片雪霧泥漿,而騎在馬上的一抹抹灰色軍裝更帶走了他們最後一絲勇氣!
“叭勾、叭勾”僅有的幾聲槍響失去了往日的精準,對飄忽的騎士一點損傷都無,卻招來對方駁殼槍平掃的彈雨,在被擊倒四五個後,其他人有的翻入水溝,有的亡命奔逃,還有的竟然一下子跪倒在泥濘裏,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嘴裏不停地叫着:“媽媽,媽媽,不要砍頭,我不要砍頭……”
雪亮的刀光祭起,哪怕不熟于馬戰的戰士也顯出無敵的雄風,順手揮過,落大的頭顱就象黑瓜一般被帶走,留下身後沖天而起的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