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八路軍軍裝,又沒帶武器,沿途的晉軍也秋毫無犯,說起來,之前在忻州,兩軍還聯合打過鬼子,所以看到他們沿途撿武器也不多話,反而熱情地打着招呼。
沒多久到達城南,在這裏,一個排的工衛隊員已早早等着他們了,看到與衆不同的軍裝,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夥走上前來:“請問是工兵連趙連長嗎?我是工衛隊趙星河,說起來我們還是本家呢。”
趙虎和趙星河打過招呼後,看到他們的武裝還真是精良,每個人都是清一色的花機關,面前排着四個彈匣,腰間還挂着刺刀手雷,再看看自己工兵連,除了工兵鏟,隻有路上撿到的十幾支六五步槍,這還是晉軍聽說到了南邊,隻能用七九彈,才把沒有彈藥的六五槍丢掉的。
那邊,趙星河卻對英姿飒爽的林雅婷驚爲天人,打個招呼就面紅耳赤,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咳咳,這個趙排長啊,你看我們是不是該進城了?”
趙排長這才緩過神來,笑着對林雅婷說道:“林指導,我們都溝通好了,這就進城,而且上面命令我們就在南門這邊幫忙封門。”
“封門?”不但林雅婷不明白,就連趙虎也楞住了,好好的封門做什麽?唯一的退路也自己給斷了?
“這個據說是傅司令的命令,讓我們用沙土封鎖城門,不讓鬼子有可趁之機,而且城内有大量武器,可以死守!”
“我勒了個去!”趙虎心中大叫一聲,這是自絕退路啊,狠人呐,不過現在晉軍人心惶惶,不這樣搞恐怕早就逃掉大半了。
“封門就封門吧,不過我另有計劃,咱們晚上再說,另外,夜裏你還得帶我去工廠裏面轉一轉,我們主要的任務還是機器!”
“行,沒說的。”趙星河轉身對林雅婷說道:“這個,林指導,我跟這邊的城防兵熟悉,已經給大家找到一所大房子暫住,請跟我來吧。”
這話說得結結巴巴,而且面紅耳赤,就連趙虎也對他的膽量表示佩服,就是不知道,當他看到小辣椒發飙時,會是什麽樣表情,好期待啊!
這個趙星河還真不是吹的,不但找到一個逃跑人家的大院子,還給大家找來了糧食,說起來這邊也是敗得太快,好多人家跑的時候無法帶走糧食,全扔在原來的房子裏了。
隻是這所靠近城門的大院中,主屋已被鬼子的飛機炸塌了一大半,隻剩一些耳房雜物間等還是完好的,但有錢人家院子就是大,光這些雜物間就夠大家住的了。
由于到達後天色已黑,那個守衛南門的營長也就沒有給工兵連分派任務,隻是讓趙虎明天一早去城門樓報道,并讓他們做好拉沙裝袋的準備工作。
晚飯過後,工兵連一幫人在趙排長的帶領下,順着大街向城内走去,路上,不時遇到各個部隊的守城部隊,來去匆匆,他們這支小隊也沒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隻有快到槍炮廠時,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個據街暗堡守在各個路口。
“站住,幹什麽的?”昏黃的路燈光下,傳來一聲吆喝,趙排長趕緊上前大聲道:“别誤會,我們是工衛隊的,我是趙星河,前面是呂排長嗎?”
呂排長等人走近一看,果然是老熟人,不由問道:“哦,這不是帶頭找彭經理的趙大排長嗎?這麽晚有什麽事啊?”
原來趙星河可是活躍分子,日軍進攻忻口時,就是由他和其他幾位工人代表帶隊,拉橫幅、喊口号,硬是逼着兵工廠的彭經理承認他們自發組織的八百人工衛隊,還發了五百支沖鋒槍和兩千五百支步槍,當然,這些槍他們本身肯定用不了,誰讓後面還有一個山西抗日決死隊呢,所以,隻要是在工廠門口守衛的晉軍,沒有一個不認識趙星河的。
趙星河與這個呂排長耳語了一陣後,人家揮揮手就放行了,其實上面早就打過了招呼,就在白天,傅司令就已帶着決死縱隊的首長參觀過了兵工廠,并大氣地說道:“隻要你們看得上的,全都拉走!”
工兵連一幫半瓶水一進工廠,就象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什麽都是好的,但什麽都運不走,因爲這些設備實在是太大了,不說别的,就那一台台長長的車床,他們一個連都不一定能拆開運走。
還是趙排長他們見多識廣,因爲他們原先都是工廠的工人,趙虎把自己的要求一說,就有了主意,很快帶着大家來到子彈廠,指着一排排設備說道:“這裏就是壓裝子彈的生産線,我猜你們也不能帶多少東西,所以就先緊着這幾台老式壓彈機運吧,另外,那邊的自動壓彈機上也有好幾台電動機和減速機也是你們必須的,最好也拆開帶走。”
趙虎兩隻眼睛在黑暗裏放出了綠光,這裏何止是一條子彈生産線啊,每個型号都有一兩條好不好?晉軍除了把79彈生産線給搬走外,其他的設備都扔這了,恨不能全帶上才好。
有了趙虎和趙星河的指導,工兵連以及工衛隊的工人們拆遷速度也就很有目的了,他們首先拆除了一個六五步槍彈的生産線,說是線,其實也就是一台台功能不同的機床,比如沖床、收口機、切口機、酸洗機等等,光一種型号子彈的生産線,一個營都運不走,所以趙虎隻讓大家帶走一台沖床,然後把所有的模具都帶走,以後隻要換模具,就能完整地沖出一個個彈殼,隻不過時間和速度上太慢罷了。
比如一個彈殼,首先就要經過沖盂,然後還要經過六道沖壓,才能形成一個真筒彈殼,如果速度要快,就得分七台沖床一起上,但現在一台也夠,隻不過沖完第一步又要換模具罷了,其實,趙虎知道,在後來,有一種多功能沖床,可以一步到位,隻是現在的科技無法達到罷了。
拆好沖床後,趙虎又選了一個拉床和一個鑽床就到此爲止,連那個大型磨床都沒讓拆,因爲大家除了要運車床,還得找此原料帶回去,否則以後隻能看着車床發呆。
原料車間也是亂七八糟,晉軍搬家時,隻管把半成品能帶走的就帶走,其他的随地亂扔,光趙虎就發現地上有好多散亂的底火銅件,這些可都是壓好的,隻要裝上雷汞就是一枚底火。
把散落的底火零件歸攏,又找到一些裝在桶裏的糊狀雷汞,這東西運輸可就得小心了,稍不留心就能爆炸,好在工衛隊有人以前在這裏上過班,找來一隻隻瓷瓶把這些原料分開裝好,讓一部分工兵先行拿走。
這裏的東西能帶的基本拿得差不多了,就連所有車刀和拉刀也沒放過,趙星河又帶大家去炸藥廠,因爲那裏還有急需的炸藥原料以及成品半成品等,晉軍财大氣粗,火車能通時還能運上一些,等鐵路被炸,所有東西都不敢運了。
趙虎讓大家先走,自己再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其實他是想動用金手指,把能帶走的全都帶走,至少也能搞搞破壞,不讓鬼子拿現成的。
車床是帶不走,但上面的刻度盤是好東西吧?少了這個車床就轉不起來,如果想重新配,那得花大腦筋了。
一個個電動機是挺大,可裏面全是純銅絲啊,造子彈的好原料,哪怕電動機燒了,自己也能重新繞組不是,當然全得收走了。
一一摸過,看看差不多了,趙虎正要離開,想想又不對,這連接車床的可都是電纜線啊,這年頭可沒什麽鋁芯線,裏面全銅的,收走,還有那些變壓器和配電櫃,能用上的也帶走,用不到的拿銅。
看了看外表依舊完美,但内心早已破碎的子彈廠,趙虎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人心不足蛇吞象,倉庫容量有限,可不能全都裝滿,後面還有好多原料等他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