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結果下馬威沒有給到,反而他自己被葉垂兩拳一腳打暈了過去。
軍區内是一個崇尚紀律的地方,不過戰場世界強者爲尊,軍營内的強者更受人敬畏,隻要不違背重要軍命,私底下各種死鬥、比拼多不勝數,平頭軍人的身份地位就是靠自己的拳頭掙來的,葉垂打暈平頭軍人,這看起來很嚴重的事情,但實際上葉垂明白,問題并不是很嚴重。
葉垂他們來到這裏特訓,就屬于新兵,新兵以下犯上,這是違背了軍營紀律的,可是平頭軍人如果因爲這件事就處罰葉垂,那他本身的地位也将受到質疑。
所以葉垂帶着同伴們前往吃飯的火頭營時,表情十分淡然,走過任狂的身邊,他還沖任狂招了招手,示意一起去。
任狂愣了一下,跟在了葉垂他們四人一狗的身邊。
火頭營是軍營内用來吃飯的營帳,空間巨大,裏面整齊的擺放着一張張綠色餐桌,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營帳内十分清冷,隻有一個中年男人坐在裏面的位置上,就着一盤涼菜,捧着一個有着幾分古色的葫蘆自飲自酌,這位中年男人穿着十分樸素,看到葉垂等人進入帳内,隻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便繼續陶醉在了自己的葫蘆美酒中。
葉垂瞥了一眼這個男人,軍人用餐的時間通常都有嚴格的限定,隻有少數執行任務的隊伍時間可能會錯開,這個時間還留在這裏的,可能本身就是在炊事班工作的廚師。
戰場世界的軍人,夥食自然是相當不錯的,不但完全免費,而且品種多樣,幾乎每一餐都可以吃到異獸肉,還是完全自助的形式,現在時間雖然已經晚了,但在火頭營一側的架子上就還放着一盆盆的各式菜肴粥飯,用餐者一切都可以自取。
葉垂他們餓了半天,自然不會客氣,在其中跳了幾樣擺滿了一張桌子大快朵頤起來。
就算是大黑,也被葉垂端來了幾塊連骨帶肉的大塊肉。
“任狂你是下午就到了的嗎?”葉垂一邊喝着蛋白粥一邊問,這裏的蛋白粥可不是普通的合成蛋白做成的那種難以下咽的粥,而是提取了異獸肉質中的精華所熬制的,不但營養豐富,口味還十分的美味。
“我比你們早四個小時到。”任狂狼吞虎咽的吃着東西說道,一副餓壞了的樣子,他上一次被葉垂打暈,本應對葉垂十分憤怒才對,但現在看起來他态度十分的平靜,仿佛已經将葉垂他們當作是了同伴。
這個個頭有些矮小的少年,雖然戰鬥起來給人瘋狂之感,可平時是十分親切的。
“你早了那麽久啊,那這裏的人怎麽樣?你怎麽和那幾個軍人站一塊的?”沈雪問道。
“他們其實都挺不錯的,我們是新兵,他們要讓我們服氣肯定會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任狂解釋道,擦了擦嘴巴,“我剛來的時候張平,哦,就是那個平頭的軍人,他是一名下士軍官,他就随便找了一個理由讓我負重跑了十圈,然後他們就很輕松的接受了我。”
“你竟然真的負重跑了十圈!?”葉垂和沈雪一起驚訝的問道。
“……”
任狂無語,這是軍營的潛規則,新兵就要受到下馬威,你們這樣才是不正常的好麽?
“那個張平被葉垂打暈了,他應該不會對我們善罷甘休吧?”袁雨桐微微擔憂道。
沈雪倒是很看得開:“放馬過來,我們不怕的。”
葉垂也點頭确認道:“我們本來就是曆練的,他們給我們使什麽絆子,我們都接着就是了,倒是任狂……”葉垂看向任狂,“你既然已經取得了他們的信任,剛剛爲什麽要跟我們一起來?”
任狂跟着葉垂他們一起到這裏來,他下午到十圈豈不是白跑了。
任狂怔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
“我現在真是太餓了。”
“……”
這時,一陣迷人的香味突然傳了出來,沉默吃飯的許未突然就挺直了身體,鼻子扇動着,看向了火頭營一旁夥房的位置,眼睛有些發亮。
“什麽味道?這麽香。”葉垂也是一愣。
“清炒獸尾!”沈雪則是迅速說出了一道菜的名字,她興沖沖的解釋道,“我以前在餐廳打過工,對這個味道最熟悉不過了,這是用三星以上異獸的獸尾作爲食材做出來的美味,價值十分不凡,沒想到在軍營裏竟然還供應這種美食!”
說話間,一個穿着白色廚師服的炊事兵從夥房中走了出來,手中端着一個大盤子,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火頭營中那個中年男人一眼,将盤子放在了自助架上面。
那個中年男人也立刻站了身來,拿起自己面前的小盤子滿臉期待的準備去盛取食物。
“這可是好機會。”沈雪卻搶先一步,拿着自己面前的盤子嗖的一聲就先一步跑到了架子前。
中年男人和夥食兵一愣。
沈雪已經開始往盤子裏盛放獸尾了。
滿是醬汁,呈現焦黃色的獸尾,一共有二十根左右,沈雪麻溜的往自己的盤子中夾了五根。
那中年男人站在旁邊,他不準備出手阻止,還悄悄打手勢讓那名夥食兵不要多話,隻是看着被沈雪夾走的五根獸尾,表情一時間有些肉疼。
接着他就看到沈雪猶豫了幾秒鍾,又從自己盤子中的五根獸尾中架起了兩根,放進了大盤子中。
這讓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嗯,就分給你們三根好了……
然後……
沈雪将放了三根獸尾的小盤子放到架子上,雙手端起那個大盤子一臉喜滋滋的轉過了身去,還乖巧的沖中年男人笑了笑,回到了葉垂他們的餐桌旁。
中年男人:“……”
“司令……”夥食兵頓時大怒。
中年男人連忙揮了揮手,示意夥食兵不要聲張,眼睛則是有點玩味的看向葉垂他們那桌,他将剩餘的三根獸尾夾到自己的盤子中,猶豫一會就挂出笑臉走到了葉垂他們的餐桌旁。
“哎,這東西的口味真不錯啊。”
“我就說吧,不過軍營的廚師果然厲害,比我在以前打工的餐廳吃到的獸尾還要美味。”
“嗷嗚嗚——”
“别叫了,這一根是你的。”
看到葉垂夾了一根獸尾給大黑狗,中年男人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肉疼之色,強裝歡笑的說道:“幾位小兄弟,你們是今天才剛到軍營的吧?來,給我讓個地方,咱們一起吃吧。”
沈雪不爽的瞪了這個中年男人,二十根獸尾,他們七個人(嗯,大黑也算)平分,給你留了三根已經很不錯啦,還來蹭吃?
不過不爽歸不爽,沈雪還是往葉垂身邊靠了靠,給中年男人騰出來了一個位置:“作罷,不過獸尾不許多吃。”
中年男人:“呵呵,呵呵……”
這中年男人穿着樸素,沒有穿軍服,态度又這麽和睦,讓人下意識的就将他當作是了在火頭營内工作的人,所以葉垂、袁雨桐他們便也沒有如何在意。
中年男人坐下後,聽着葉垂他們聊天,熟練的啃掉了自己盤子裏的三根獸尾,眼睛巴巴的看向大盤子裏的幾根,沈雪卻不樂意了,哼哼冷笑的看着中年男人,看你好意思再吃麽?
中年男人讪讪一笑,晃了晃手裏的葫蘆:“你們喝酒不?軍營裏酒可不多見,我這裏還有點珍藏的私釀,這可是好東西,來,小姑娘我給你倒點……”
說着就将葫蘆中的酒水往沈雪面前的小瓷碗中倒了一點,那真的是一點點。
沈雪并不喝酒,但看着這一幕卻不高興了,這小氣勁兒的,這麽點夠喝什麽?她直接搶過中年男人手裏的葫蘆,給自己的瓷碗滿上,又站起來分别給葉垂、袁雨桐、許未、任狂倒滿了,最後看了看大黑,大概是考慮到不能這麽欺負人就沒有也給大黑倒一碗。
最後她将隻剩下一丢丢的酒葫蘆還給了中年男人。
“用葫蘆裝酒,還真是夠古雅的哈。”沈雪大大咧咧的說道,對于這個中年男人“恬不知恥”的過來蹭飯極爲不滿。
中年男人:“……”
他的特級私釀啊。
葉垂感覺有點好笑,沈雪的性格就是這麽有意思,他端起白瓷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其中的酒水,表情卻突然一變:葉垂并不喝酒,但畢竟也有過做調酒師的經曆,還跟張酒神那種大師屬于忘年交,所以多少有那麽一點見識。
這酒……好像并不簡單。
看向那個抱着酒葫蘆一臉心疼之色的中年男人,眼中露出一抹疑惑,軍營中喝酒本來就十分稀奇,還是這種酒,這中年男人的身份……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突然從火頭營外響了起來,葉垂扭頭看去,就看到平頭軍人張平,帶着幾名軍人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他剛剛被葉垂打暈,現在才醒了過來,他一副憤怒無比的模樣,踏踏踏,軍靴踩地發出沉重的聲響,來到葉垂他們的餐桌前。
嘩啦!
一腳就将餐桌給踹翻在了地上。
葉垂、沈雪、袁雨桐、許未、任狂早有防備,先一步就迅速跳到了一旁,然而那個中年男人還在抱着酒葫蘆一臉感傷,措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滿桌子的菜肴潑了一臉,他呆坐在那裏,臉上還有菜汁不斷低落,表情說不出的……疑惑。
“你們這群新兵蛋子,竟然敢讓我……”張平揮舞手臂破口大罵,然後他的眼睛突然就看到了中年男人,暴怒的表情驟然被恐懼所占據,身體用力的一顫,近乎哭了出來一般說道——
“司……司令?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