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過頭去不理我,于是我補充說道,這人有三急,你這樣是虐待俘虜,再說了,我手都被反綁住了,撒尿的時候你全程看着我就行了,我光着屁股還能把你怎麽樣嗎?男人依舊不理我,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于是我有些着急地說道,那我跟你說,我要是真的尿褲子裏了,我一定要濕着裆朝着你身上湊,你别當我不敢啊。如果真那樣了我一定弄你一身都是尿!
我也算是沒出息,此刻竟然用尿去威脅别人。
眼見那男人絲毫不爲所動,于是我對他說道,你們老大和我是發小,我和他雖然不對路子,再大的矛盾他也不會不讓我們撒尿的。你這是虐待人,與其這樣你還不如直接給咱們一人一槍算了,否則我要是真尿褲子裏了,每天我見到你們老大的時候,把這事情跟他一說,你看看你遭不遭殃!
地包天說得對。當要牽制别人的時候,最好就是挑選别人最忌憚的地方下手。果然在我這句話一說,男人似乎是考慮了一下,覺得就算自己是奉命看守,若是真讓我尿了褲子然後胡言亂語一番,自己恐怕還是不好交差,起碼會挨頓罵吧。于是他一言不發地從我們面前站起身來,開始趴着身子在床底下尋找着尿壺。
從男人的背影和撅起來的屁股,以及找尋的時間來看,我确定了這床底下沒有尿壺。果然男人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于是開始在屋子裏各個角落當中尋找,邊尋很久也依舊沒有。我則在一邊催促着。哥們兒你能快點嗎,水火不留情啊,快憋不住了。越是我的催促讓他也有些着急,他不耐煩地說道,你再忍忍,這裏沒有尿壺!
我站起身來說,那你幫我把褲子解開,然後幫我扶着,我就尿在地上得了!這隻是我欲擒故縱的一招,我故作焦急的樣子隻是爲了讓對方更加焦急而已,這些當過兵的人,腦筋過于忠誠,怎麽可能是我這種江湖術士的對手。男人猶豫了一下,大概是不願意“扶”着我撒尿,于是有點氣急敗壞地說,你再忍忍啊,我去外頭給你找個罐子來。我說好你快去,我知道你收到的命令是不讓我們離開屋子,我不難爲你,否則早就讓你帶我去外頭撒尿了。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快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門,然後反手關上并拉扯了幾下,大概是怕我趁着這期間就溜出屋子。而很顯然此人跟着地包天在這裏已經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否則他是不會知道這外頭有瓦罐的。
我瞅準了他關上門的那一刻。立刻朝着先前被我撞碎的玻璃窗一個側滾翻就倒了過去,将我的背部在地上蹭着,然後兩隻手在極其有限的活動範圍内,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塊三角形的碎玻璃,可能是因爲緊張,也可能是因爲眼睛看不見。我捏到玻璃的時候,一下子不小心手就被割了一下,隐隐生疼,這點小傷不算什麽,但是我卻因此确定這塊玻璃渣子比較鋒利,完全足夠我割斷繩子。
趁着男人出去給我找罐子還沒回來,我一下子跪着站起身來,然後跑到先前的凳子上坐下,盡可能保持着和先前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同樣的姿勢,而這一幕都被在一旁的大毛看在了眼裏,從大毛那充滿期待的眼神裏我察覺到,他也感覺到了一線希望。于是我壓低聲音對大毛說。等一下看我的眼神行事!大毛點點頭,這個時候門吱嘎一聲響了,是那個男人帶着瓦罐回來了,大毛立刻把頭重新靠在傻姑娘的頭頂,表情也恢複到起初那種沮喪至極的樣子。傻姑娘倒是心大,發生了這些事。竟然還能夠呼呼大睡。
男人進屋的時候先看了我和大毛一眼,大概是在觀察我們有沒有出什麽幺蛾子。發現我們的狀态沒有改變,于是也稍微放心了一點。我裝出一副很尿急的模樣站起身來,趁着扭動身子的動作,把那片玻璃夾在了我兩隻手的手掌之中。男人幫我解下褲子,我心想反正傻姑娘此刻睡着了也看不見。就算看見了她是個傻瓜又能有什麽要緊的,于是就伸進瓦罐子裏,開始撒起尿來。
在我尿完之後,男人一臉嫌棄地幫我穿上褲子,然後把我按到了椅子上,接着用兩個指頭提着瓦罐,就開門放到了門口。接着一邊坐回到自己起初的位置,一邊用手絹不停地擦手。眼看我的計謀已經得逞了一半,心裏還是有些興奮的。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我非常小心翼翼且動作緩慢地把那片玻璃拿了出來,開始一點點的用鋒利的一側開始割繩子。由于看不見,加上反手使不上力,這期間花了我很長時間,好幾次還不小心割到了自己,可是當下的情況,我也隻能夠忍着,這個過程持續了非常長的時間,等到我割斷繩子的時候,手上的束縛感一下子輕松了下來,我輕輕用力試了試,發現可以很容易就掙脫,但是我還是沒動,眼睛時不時用餘光打量着那個男人。
當下的時間已經差不多是半夜接近兩點,四周圍都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如果不是一個長期熬夜的人,這個時間段是很容易打瞌睡的,男人雖然一直在硬撐着,但是還是連續打了好幾個呵欠。我微微轉頭,看了大毛一眼,這小子自從知道我要割斷繩子以後,就一直打着精神在等我的眼神,我趁着男人不注意,朝着大毛微微點頭,然後擠了擠自己的眉毛。
我和大毛之間還是很有默契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用意。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但是還是用一種裝着很沙啞的語氣對男人說道,這位大哥,能不能給我弄點水,然後也給我個瓦罐兒,我也想喝水撒尿了。男人看上去有點不耐煩,那表情似乎是在說我們爲什麽這麽多事,而且也懊惱自己爲什麽攤上了這麽個好差事。
我看他好像不太願意,于是補充道,對啊,我也想喝點水,能幫幫忙嗎?男人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的茶瓶邊上,給我和大毛一人倒了一杯水。我們倆的手都放在背後,于是裝作一副很吃力的樣子喝水,男人直到把整杯水都給我們喂完之後,才又打開門走到門口,将先前我撒尿的那個瓦罐子拿起來,嘩啦啦倒掉了裏頭的鳥。
他依舊一副非常嫌棄的模樣,手深得遠遠地。就趁着這個時候,我一下子把身上的繩子給掙脫了,手已經被捆綁了很長時間,早就已經酸痛不已,但是我顧不上這麽多,在掙脫繩子的時候立刻順手抄起了我剛才坐着的那個木凳子。然後蹑手蹑腳但是速度很快地閃躲到了門背後。
這中間不過隻有幾秒鍾的時間,我心跳加速,現在的狀況已經擺明了在眼前,我如果不動手的話,吃虧的隻能夠是我們自己。我躲在門後,雙手抓穩了木闆凳。高高舉起。男人倒了瓦罐裏的尿轉身回屋,顯然他沒有預料到我早已躲藏在了門後,就在等着他進來呢。這個男人在進屋的一瞬間就發現我連同闆凳一起不見了,可能正在打算扯着喉嚨開始大叫的時候,我使勁一砸,就從門背後把那木凳子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後腦勺上。
咚的一聲悶響,男人應聲倒地,但是好像還沒砸暈,于是我沖上再補了一凳子,照樣打的是他的後腦勺。在跟着秦不空的學習的時候,他曾經教過我一些苗家下咒的法門,其中有一個地方就是後腦勺,頭蓋骨和脖子之間有一個軟軟的區域,那個地方的神經和大腦連接最多,如果在這個地方進行針刺,重擊,甚至是種蠱在這裏的話,輕則讓人昏迷不醒,重則從此半身不遂。
我和這個男人并無深仇大恨,但是既然他們是特務集團,那麽我就算是讓他半身不遂了,也算是爲民除害。所以這兩下下手的時候,我并沒有控制力氣,而是看準了才打的,首先這不會緻命,頂多也就是昏迷不醒而已。
我很慶幸自己沒讓他發出聲音就倒地了,而之所以等他進屋才動手,則是我擔心外頭還有其他看守的人,這樣一來就不容易被發現。于是我在砸暈這個男人之後,迅速地關上了門,但是并沒有立刻去救大毛,而是再次端着凳子藏在門後,因爲我也害怕如果剛才的動靜不小心被人發現了,有人進入的話我還得再砸暈一個。
就這麽等了差不多兩分鍾,我才放下了凳子,用先前綁我的繩子重新打結。然後用同樣的方式把這個男人給綁了起來,接着找來床上的枕巾,顔色合縫的塞到了他嘴裏,這才去幫助大毛解開繩子。
一番動靜之後傻姑娘也醒了,但是大毛一直對她說别出聲,傻姑娘竟然不知道爲什麽,特别聽大毛的話,嘿嘿傻笑着。我低聲對大毛說,咱們先從窗戶撤出去,出了這間屋子,就能夠使用手藝了。大毛點點頭,扶着傻姑娘就跟着我一起輕手輕腳地走到窗戶邊。
我隻身一人,于是打算先翻越出去,好接應一下大毛。可是在我剛剛跳了出去的時候,突然嘴巴鼻子一緊,我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