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看我一臉壞笑地看着他,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于是他趕緊說道,好了好了,咱們繼續玩遊戲,現在又該我們問你了,答對了有糖吃哦。傻姑娘高興地點點頭。她大概是認爲這個遊戲無論誰提問,無論誰回答,最後吃糖的都始終是她自己。
大毛想了想問道,今天跟你一起出來逛街的那個姐姐是誰呀?傻姑娘笑呵呵地說,她也不認識。但是姐姐人很好,喜歡笑,老給她糖吃。回答完這個問題,傻姑娘就伸手過來想要從大毛手上的糖口袋裏抓糖吃。大毛手一縮,但是還是遞給了她一粒。接着大毛又問道,你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姐姐嗎?以前沒見過啊?傻姑娘說對啊,今天第一次見到,以前都沒有人進屋來陪我玩,姐姐來這裏陪我說了好一會兒話呢。
看樣子這個遊戲到這裏順序就打亂了。傻姑娘也沒在意,隻要一個問題一顆糖就行了。于是我接着問道,你說這姐姐跟你說了很多話,她都說了些什麽呀?問完我也遞了一顆糖過去。
傻姑娘說,姐姐誇我長得好看。說在這裏找那個阿姨找到以後,就帶我去見那個叫我來的大哥哥,說那個大哥哥很喜歡我呢!
大哥哥?她說的此人是誰?難道說是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幕後神秘人?如果是他的話,他的目的難道不是找到那個女鬼就行了嗎?幹嘛還要這個傻姑娘?于是我趕緊又問道,那那個姐姐有沒有告訴你,她爲什麽要帶你去找那個大哥哥呢?這時候傻姑娘卻一臉扭捏的樣子,就好像小孩子在害羞一樣,兩隻手食指對着食指說道,她說那個大哥哥說我長得好看,要帶我去吃好多糖呢。
我有點難以形容當時我聽到這句話之後的心情,這個傻姑娘很顯然是不會撒謊的,她既然這麽說,那就證明白天那個女人真的跟她說過這些話,起碼是類似的話。假如這個女人之石在哄哄傻姑娘的話,那可以有很多法子可以說,爲什麽偏偏要誇她長得好看?又爲什麽要說那個大哥哥喜歡她?倘若真是我想的那樣的話,那這個“大哥哥”會不會有點太下作了,是打算看人家傻,就欺負人家姑娘嗎?
不過我也同時也想到,如果換了我是那個幕後神秘人的話。我也更情願找一個智力有殘缺的人來幫我尋找鬼魂,起碼她比起大毛這樣正兒八經的師傅來說,更加容易被操控,還花不了什麽本錢。
正在我思考着這些的時候,突然聽到大毛問了一句。那你見過那個大哥哥嗎?傻姑娘不假思索地說見過啊,在我來這裏之前,大哥哥帶着我玩了好多天,給了我好多糖果吃。大毛聽後朝着我望了一眼,我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這姑娘本身不傻的話,想必那個幕後人應該不會跟她見面,更加不會帶着她玩這麽多天。正因爲對方是個傻子,他覺得無害。所以才放下了戒備。他可能從未想過,恰恰是他的過于自信,才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于是我又遞給她一顆糖果,然後問道,那個大哥哥來找你的時候。你爹娘怎麽答應你跟着他走的?我之所以這麽問,也是我最大的一個疑問。因爲這個姑娘因爲智力有殘缺的關系,是屬于生活比較不能自理的人,一般情況下父母都會比尋常的孩子要費心更多,就完全跟帶着一個小孩子似的。這姑娘十八歲了,樣子長得也不難看,父母怎麽會就這麽放心大膽地把她交給一個陌生人,還一出門就這麽多天呢?
傻姑娘從我手上接過糖果塞到嘴裏,然後回答道,爹娘高高興興地答應了。當時那個大哥哥給了我爹娘一疊厚厚的紙,爹娘就歡歡喜喜讓我跟着他走了。
我心裏有一陣唏噓和悲哀,很顯然,傻姑娘口中的那“一疊紙”,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鈔票。換句話說,傻姑娘的爹媽爲了錢财把她給賣了,難怪出來了這麽久也都不擔心呢。大概這個幕後人心想與其花錢請别的師傅來,能不能成還另說,保密成本就很大,但凡有點良知的人,終于有朝一日是會把這件事給說出來的,大毛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選擇說給我聽。那還不如直接花錢買一個有陰陽眼的傻子過來,一勞永逸,将來如果有同樣的需要,還能夠接着用,成本低,就一堆糖果就足夠打發。
我覺得有點可悲,但那畢竟不關我什麽事。這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過傻姑娘的話倒是因此前後得到了印證,邏輯通順。隻不過有朝一日真的找到了那個女鬼後,他究竟還會不會管這個傻姑娘,這個就可想而知了。
大毛接着問道。那你一個人每天都在這裏悶不悶啊?傻姑娘說,不悶,就是晚上總是睡不好,一閉上眼,就老有人在這裏飛來飛去的。一睜眼又看不到了。那屋頂上也總是窸窸窣窣地響動,好像有老鼠。說到這裏的時候,傻姑娘突然露出一副滿臉害怕的樣子,她縮着脖子,兩隻手不停地擺動。好像一直在說不不不一樣,然後說道,我最怕老鼠了,老鼠要咬我的腳趾頭,要咬的耳朵。我最害怕老鼠了…
誰知的大毛其實就是随口一問,竟然讓這個傻姑娘害怕了起來。而大毛的這個問題,其實也完全沒問在點子上,因爲我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來套話的,所以每一句話都要想仔細再問,每一顆糖都得弄明白才給,他卻來了個這麽不痛不痛的問題,感覺大毛似乎有些關心這個傻姑娘。
眼看她害怕了,大毛趕緊遞過去一粒糖果,就跟哄小孩似的說道不害怕啊。來來來,吃糖果。這一招的确非常管用,一瞬間就轉移了傻姑娘的注意力,但是她剛才說的話卻引起了我的一些不解之處。大毛曾經也在這個屋子裏住過,他和王承乾都是意識清醒且本領在身的人,住了長達一個月也沒有見過這屋子裏有什麽東西“飛來飛去”的,難道說是鬼魂嗎?可是不應該才對,這姑娘雖然是被人請來的,但說到底她的角色還是買家而不是賣家,這裏的賣家雖然人人都控制着一些鬼魂。可也絕不至于會縱容鬼魂半夜三更東跑西跑才對。她還說屋頂上老是窸窸窣窣地響動,說有老鼠,可是自打我們早前進入竹林子開始,就發現這裏何止是沒有老鼠,連小鳥和蟲蟻都沒有出現過。這片聚陰之地幾乎沒有動物,哪裏來的老鼠?這裏已經荒廢了這麽長的時間,老鼠在這裏豈不是要活活餓死,難道讓它吃竹子麽,又不是大熊貓!
而就在剛才我和大毛爬上房頂的時候。我也注意到了屋頂上除了油布和瓦片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瓦片之間因爲太久沒有被搬動過,都因爲空氣中灰塵的凝結而互相粘在了一起,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也自然不大可能是風吹動瓦片的聲音,既然如此的話,那究竟是些什麽?
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把這件事暫且放在一邊,接着一顆糖果一個問題,想方設法從傻姑娘口中換取一些我認爲可能對我們有幫助的情況。
從他口中我得知了那個神秘幕後人的大緻長相,對方是短頭發,這可能和先前的軍隊經曆有關,眼睛不大,不愛說話,身子看上去結實但并不胖。嘴巴長得有點奇怪,至于具體是怎麽個奇怪法,也許是詞彙量有限,傻姑娘無論如何都表達不清楚。
時間就這樣很快過去了,轉眼就已經接近了淩晨兩點鍾。我聽到門外有那種人在走動的聲音,心想大概是這個時候已經漸漸有攤販開始準備收攤了,剩下的人則會堅守到天亮。而傻姑娘從幾分鍾之前開始,就已經連連伸懶腰打呵欠,這天晚上吃了好多糖果,都打嗝了。于是我心想也差不多了,大半夜的不能死纏着人家姑娘不讓睡覺。于是我對傻姑娘說,那哥哥就先走啦,記住這是我們的小秘密,不能跟人說我們來過哦,否則就沒有糖果吃了。
傻姑娘拍手說好,那拍手已經明顯沒有了先前的興奮感,看樣子是真的打瞌睡了。于是我讓大毛先原路爬出房頂,兩個椅子一重疊,輕輕松松就攀着房梁從洞裏鑽了出去。害怕屋頂不能承擔過重,我讓大毛先下到地面上後吹個口哨我再爬出去。
很快大毛的口哨聲響起,我給傻姑娘說了個再見,然後就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