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工作似乎隻有松子才能夠完成,我和秦不空都沒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有了現代工具的輔佐,辦起事來就快速了許多,很快松子就沿着先前焊接的地方,重新将其燒穿。然後把銅像的底座給卸了下來,一個保存了千年之久的羅漢像,就這麽被我們燒出一個大洞來。
松子在案桌底下對我們喊道,你們快鑽進來看看,那裏頭真的有東西。于是我和秦不空就跟着鑽了進去,我蹲在地上接着松子手電筒的光線看了過去,發現在銅像内部以我們當前的斜角看進去,能夠看到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被一塊紅色的綢布包裹住,從紅綢布的形狀來看。裏頭包裹的那個東西,和我們先前找到的三個石頭盒子大小非常相似,但由于被遮住了,具體是不是,還隻能拿出來。或者我們鑽進去看才能夠知道。
而我在之前早有預料,隻要我們接近那石頭盒子,就一定會出現一些危險的狀況,這也真是七煞關每個守關大鬼存在的意義。所以當我蹲在那裏朝内張望的時候,鼻子裏問道一股塵封已久的味道,除了那種燒焊後的焦味,還有一種淡淡的,但一絲一絲都讓人分明能夠聞到的臭雞蛋味。除此之外,這個味道裏還有一種更加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麽動物死掉後屍體腐爛的感覺。這尊銅像千年來是第一次打開,就算當初封口的時候有個什麽動物鑽了進去,也早已不可能再有味道,所以這個味道在提醒我們,有危險将要靠近了。
我心跳加速,盡可能低地将身子蹲下,然後從松子手中接過手電筒,一邊警惕的防備着,一邊變換着角度朝裏照射,想要把銅身裏的環境看清楚。一番觀察之後,我發現裏邊的環境其實和我起初預料的一樣,是一個中空的地方,也就是說,除了銅像的底座稍微厚實一些之外,别的地方都是按照銅像的外形而打造的,我可以從底下一直望到羅漢的頭頂。發現别的地方空無一物,連銅器那種橙黃色都還在,隻是天長日久,沒有那麽強烈的光澤罷了。
我伸手到挎包裏抓出一把米,攤在左手的手心。然後右手捏了二指決,在手心的米上書寫了一個大大的紫微諱,接着攤着左手左右各旋轉了三圈半,随後好像倒撒子一樣倒了一些在我的右手裏,然後右手将米往上丢米,左手的米總共分成七份,我也随之丢了七次。正常情況下的話,我這種書了諱的米丢進一個密封的空間當中,假如當中有鬼魂或一切能夠被紫微諱傷害的東西存在的話,那麽我一定會看到鬼魂等物和米粒發生接觸的時候。出現的那種沒有火花的爆炸感,就好像玉米受熱後會瞬間爆開一般,可是當我七把米丢完,除了那嘩啦啦米粒掉落在銅器上的清脆響聲之外,我别的什麽都沒能發現。
我一陣納悶,然後兩眼無助的望着秦不空,攤開雙手。秦不空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什麽反應。他說你所有地方都丢到了嗎?裏邊銅像的頭頂呢?我說那麽高我哪裏丢得到,就算丢得到我也必須得把我的上半身探進去才行。秦不空說那你就探進去啊還等什麽?我說你是不是瘋了,這裏面有東西呢。你怎麽不探進去?
争論一番,發現無果。我顯然不能就這樣冒險進入銅像的身子裏,而且爲什麽要我去?我們隻能另尋他法,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從包裏摸出我的搖鈴。口朝下放在地上,然後取出一疊錢紙,錢紙上打了一些銅錢形狀的孔,厚厚的一疊,接着我再取出三支香。點燃後插在錢紙的銅錢之上,接着就開始召喚兵馬。
我的兵馬在自從開始闖七煞關起,其實在實戰當中運用非常少,因爲它們實在不是這些鬼怪的對手,何必放它們出去受損?如今書了諱的米粒沒有反應,但我又不能因此就确定鬼魂不在此處,所以無計可施之下,也讓兵馬出來探探路。可是在點燃兵馬香之後,煙霧在原本就狹小的案桌底下四處亂撞了一陣後,似乎找對了方向,還是歪歪斜斜地朝着銅像底座的口子飄了過去。
我原本以爲這次找對了方向,我隻需要看到煙霧朝着銅像身體裏哪個方向飄散過去,即便隻是一眼,我也能夠準确判斷出鬼怪所在的位置。可是我心裏卻沒底,因爲在此之前我們遇到的魑魅魍三關。其守關大鬼都是我們明明白白能夠看到實體的鬼怪,現在看不到的狀況下,反而讓我心慌。可是當我的兵馬香飄到我們打開的口子處的時候,竟然好像是撞到了一層看不見的玻璃一樣,四下散開。變成傘狀。無論我怎麽挪動兵馬香的位置,它總是朝着一個位置飄散,接着撞散。
這一切秦不空和松子都看在眼裏,他們也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勁,兵馬香不能進入羅漢身子裏。無非有兩個可能,第一是羅漢威嚴,五猖兵馬終究是邪物,于是無法進入。第二就是此刻占據着羅漢身子的鬼怪太過強大,甚至強大到連讓兵馬進入的機會都不給。考慮到歸元寺屢屢遭受浩劫。香火供奉斷了許久,且千年來兵荒馬亂,中途更加不知道停頓了多長時間,所以這尊羅漢究竟還有沒有“威嚴”實在是有待商榷,加上裏邊被紅綢布包裹着的盒子一樣的東西,假如真是我們要找的那個石頭盒子的話,那麽說明這尊銅像本身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保存這口盒子,那就更加沒有什麽靈性可言了。
于是眼下看來,第二種可能性居多。這對于我們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号,假如真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麽我們既然已經打開了口子,但是那個鬼怪卻不肯出來,不但不出來,還躲躲藏藏不讓我們看到,從它阻擋我兵馬香的力量來看。必然是個難以對付的家夥,它不出來,我們也不進去的話,我們就無法拿到那東西,而它似乎在跟我們比耐性,看看誰能夠等待得更久一些。
秦不空眼見這也沒辦法,于是就朝着我們蹲近了一下,低頭朝着裏面張望了一下,然後秦不空問我,包裏除了這些沒用的東西之外。還帶了些什麽?我說還有扶乩小木人,鐵剪刀,師門令等,還有你給我的那把彎刀,等等。你說誰的東西沒用了?秦不空沒有搭理我,接着問道,你有沒有帶上八卦鏡?
我說帶了啊,還算挺常用的。于是我就伸手從挎包裏将八卦鏡摸了出來,然後遞給了秦不空。秦不空接過八卦鏡之後。在卦位上指來指去,似乎是在計算着什麽,接着他将卦位停留在了巽卦之上,這是在我們之前讨論七煞關最初的時候,按照八卦方位計算出“魉”所在的方位。于是他将八卦鏡巽卦位朝着自己的方向,接着右手伸出捏了指決,在八卦鏡的凹面鏡上畫了一個叉,接着在叉的四個口子上分别書下了一個字。
由于沒有筆墨,他隻是在虛寫而已。而且筆鋒比較迅速,以至于我完全看不懂他在寫什麽,此前我跟着師父學習的時候,八卦鏡也從未這麽用過,于是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秦不空寫完之後,就從我手上把松子的手電筒搶了過來,我沒誇張,真是用搶的,接着講光柱對準了八卦鏡的鏡面,由于是凹面鏡的關系,光線射到之後反射出來是以一個漫射的形式,我隻覺得眼前突然一亮,令我微微閉眼。接着隻見秦不空利用八卦鏡的反光,将光線照射進了銅像的身子裏,我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原來他是要在施了法術的八卦鏡上找到我們原本看不見的鬼怪的蹤迹,這的确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于是我和松子都跟着他一起蹲在地上擡頭張望,這一次,我卻清楚地看到在銅像身子裏,靠近頭部和肩膀的位置,有一個完全不規整的黑色點狀型煙霧狀的東西,正在慢慢的好像墨汁滴到了清水當中,不規律地流動着,而它也若隐若現,藏在剛才我米粒丢不到的位置。
也許是因爲這個黑色的家夥沒有一個固定形态的關系,在我們看到它的時候,它竟然開始朝着更高的地方飄了過去,然後擠成一團,面積突然變小,似乎是在躲避我們八卦鏡照射的光線。而我知道秦不空的這番舉動絕非隻是爲了讓我們看見它而已,這種施過法咒的八卦鏡,其反射的任何光芒,都是對鬼怪有殺傷性的,也就是說,當我們照射到它的時候,它理應受傷,繼而劇烈躲閃才對。
但是這家夥,卻不緊不慢的,好像全然不将我們放在眼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