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奇怪的洞

我接着問松子道,這下水道我們都進去過,裏邊橫七豎八的,你是怎麽找到準确位置并挖洞的?松子微笑着說,那還不簡單,我懂得風水術,底下的環境雖然複雜,但我還有羅盤和尋龍尺,兩者一起用,基本上可以鎖定一個大範圍。隻要稍微花點時間來排除一些最不可能的地方,就能夠最終鎖定那個位置。說完他還笑了笑說,當初我不就是這樣找到巫王魂魄的陣心的嗎?

聽到這裏的時候,秦不空似乎有些不耐煩,他說道,是是是。知道你厲害行了吧,你趕緊告訴我們你挖洞的時候到底遇到了什麽,爲什麽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一副孫子樣,你知不知道,我們如果再晚來個一天半天的。你恐怕就要在那兒爛成一堆白骨了。你還在邊上畫個五嶽真形圖,還他媽用血畫的,将來人家管道工人看到了,你是想要吓死人家嗎?

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看着松子。的确我也對當時發生的情況感到很好奇。松子稍微定了定神,然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似乎即便現在人在醫院裏,回想起當初的那一幕也依舊心有餘悸一般。

他告訴我們,當時他用羅盤鎖定了方位,開始用尋龍初尋找适合下手的地方。但是地下管道是新中國成立之後才修建的,材料用的鋼筋混凝土,這種有鋼筋的地方,對尋龍尺的影響其實是挺大的。于是他不得不來回多走了幾遍,在連續兩三個重合且一緻的方向出現的時候,才最終确定了朝那個方向打洞。但是下水道的内壁是非常堅硬的,僅靠自己帶的那點工具,根本不具備打洞的條件,甚至還有可能造成下水道倒灌,那自己就成了人民的罪人了。

我說是的,我們當時在地上找到了很多來來回回的腳印,估計就是你那時候在左右猶豫吧。松子點頭說是,接着說道,後來自己就按照那個既定的方向尋找,最終尋找到一個小土坡,雖然并不是最佳位置,但是是最容易挖開的位置。而自己在挖了兩尺多深的時候沒再洞内用尋龍尺再打了一次,發現龍頭所指正好是洞内底部的方向,這說明自己是找對地方了。

松子說道,既然那個前輩是要埋藏東西,那這個東西自然是要經得起歲月才行。就好像我們早前在無影塔舊址上挖出的那個石頭盒子一樣,必須有一個堅固的外表,才能夠經得起歲月的蹉跎。所以我覺得埋藏在地底的,應該也是一個石頭盒子,但是自己往裏挖了兩米多。都還隻是泥土,自己又開始有些懷疑了。

已經抖挖了這麽深,如果這時候不挖了,也就等于是前功盡棄。于是他還是繼續挖了下去,直到鏟子戳到的地方已經變得堅硬。且沒有多少水分,變成石頭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有可能是挖到了那個藏着秘密的石頭盒子。

松子告訴我們,自己當時很興奮,幹勁更足了。就開始沿着那個石頭挖,漸漸就發現這石頭的确也是四四方方的形狀,所以就更像是我們早前找到的那種石頭盒子,可是當自己挖着挖着,覺得尿急。鑽出洞來撒了泡尿打算再進洞接着挖的時候,怪事出現了。

原本已經露出石頭表面的地方,就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竟然有覆蓋上了一層泥巴。

我和秦不空對望一眼,覺得這事還真是夠稀奇。聽說過植物和菌類會短時間瘋長,但卻從沒見過泥巴也會這樣的。于是我問松子,你會不會是看錯了,或者當時比較累了,花眼了之類的。松子說以他這個人的個性,是肯定不會這麽糊塗的。但是自己當時也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因爲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别的可能性。暗暗留了個心眼,還得繼續往前挖,再一次将石頭表面給挖得裸露了出來,于是松子就停頓了下來,看看到底是不是泥土松動造成的。等了很久,卻沒有發生改變。

松子說道,自己是人又不是機器,當時已經有些晚了。就打算休息一晚再挖,但是擔心又出現泥巴覆蓋的情況,于是在出洞之前,就把鐵鍬嵌入了石頭和泥巴之間的縫隙裏插着,心想這樣總不會再産生幻覺了吧。于是當天自己就回到起初下來的那個窯井蓋口子上。那個地方比較幹燥,自己就用外套簡單鋪了一下,就在那兒睡了一晚。

我從我的帆布包裏取出當時我撿到的那件衣服問,就是這件對吧?松子點點頭笑着說是的,然後說你們倆可真厲害。居然這樣都能找到我。我心裏有點慚愧,于是說道,其實不是我找到的,而是秦不空。是他推測到你有可能在這邊,我們才來碰碰運氣,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吧。

松子有點吃力地撐起身子,坐在床上對着秦不空拱手行禮,說感謝秦前輩仗義尋找,晚輩感激不盡。語氣還算那麽迂腐,跟個老頭子似的。秦不空說你趕緊把你那貓爪子放下。這沒什麽好感謝的,我們本來是去找東西的,誰知道你在那兒,順便救救你了。松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他心裏知道秦不空隻是嘴硬而已,這個全身是刺的人,竟然在我們朝夕相處這麽久之後,也漸漸變得有點人情味了。

松子接着說,睡了一晚後第二天早上自己趁人沒發現,就偷偷到地面找了些東西吃,然後再回到下水道打算接着挖。按照自己的速度,最多也就再過一天,那石頭盒子也就能夠取出了,這樣他就可以直接拿着成果回來找我們,表明自己也是個有用之人。

可是當他再次回到洞口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昨天晚上插在那兒的鐵鍬,此刻竟然已經被泥土覆蓋到了木把手的位置,而自己頭一晚離開的時候,也僅僅将鐵鍬的鍬頭插入了不到兩寸的深度,大部分鐵質的部分都還裸露在外。怎麽這麽一夜功夫,就足足覆蓋了一尺多?

當下他也并沒有着急把鐵鍬拔出來,而是趴在洞裏觀察鐵鍬周圍的泥土。那些泥土分布均勻,和周圍的泥土毫無兩樣,根本不想是突然之間覆蓋出來的新土,更像是自己挖洞挖到了一個鐵鍬似的。最奇怪的是,那些新長出來的圖土,如果用手去摳的話,偶爾還能發現一些樹根,就好像早前第一次挖開它們的時候一樣。

松子心想這下可能要出幺蛾子,但是事已至此,也是決計不可能就從撤手的。他心想既然隻要自己一停頓,泥土就會覆蓋,那幹脆就不停頓,大不了累一點,一鼓作氣把這玩意給弄出來。當下就開始繼續挖着,可是這次卻足足朝内多挖了一米多,原本昨天還在那裏的石頭盒子,竟然此刻都不見了蹤影。就好像知道松子要挖它,于是自己挪了位置一樣。

松子的一番話讓我覺得匪夷所思,轉頭看秦不空,雖然大胡子遮住了半張臉,我還是能夠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一種驚異。松子是個喜歡迎難而上的人,見此情形,突然倔強了,于是不斷地朝着内壁挖,終于在兩米多深的地方,再次挖到了那個石頭盒子。

這一次他不敢再做停頓,而是繼續深挖了下去,在把石頭盒子周圍的泥土都差不多清理掉之後。他也看清了盒子的外觀,其實跟我們早前找到的那個相差不大,也就是雕花的部分有些不同,連開合的形式都是一樣的,有個相對封閉的蓋子。松子用鐵鍬将石頭盒子陷進泥土裏的部分撬松,就打算慢慢将它拉出洞口,就在朝外拖動的時候,突然手背上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

松子說,當時自己費盡了很大半天,全身都是熱騰騰的汗水。而當時卻好像是夏天吃冰棍,那種融化的冰水滴到手背上的感覺似的,而自己當時感覺到這種冰涼之後,立刻轉頭去看自己的手背,卻發現有些紅色的液體,很像是血,而這血,正在慢慢地從石頭盒子蓋子的縫隙裏滲透出來。

本來當時自己是可以逃走的,因爲這已經明顯不對勁了,但是眼看距離洞口已經不遠,自己一咬牙就不管不顧接着往外拖,而當自己的身體剛剛鑽出洞口,打算站穩了把石頭盒子拉出來的時候,突然脖子上一陣疼痛,自己隻看到一個非常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甚至沒看清那個人的高矮胖瘦,就被一股湧出的鮮血弄濕了整個脖子。

他告訴我們當時自己摸到脖子上有非常清楚的三道傷痕,三根基本上是平行的,中間那根最長,就好像是被野獸抓到了一樣。而當時自己一邊捂着傷口止血,一邊到處尋找傷害自己的這個人影的時候,卻什麽都沒看到,但耳朵裏卻聽見從四面八方分層次地傳來那種非常哀怨的呻吟聲。

我問松子,那呻吟聲是什麽樣的,你形容一下。松子就開始憋着嗓子,發出那種“啊…”拖得老長,但又夾雜着濃重的喉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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