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扒拉着指頭數一數,股災已經持續一個月,那些手持小型公司股價的香港市民,手上的股票都差不多跌到幾毛錢了。
考慮到這些小公司很多都是利用香港證券市場監管的真空坑蒙拐騙,既不派息也不發布财務報表,股災中八成要破産清盤,這些股票大多沒有機會再升上去,真的會變成一堆廢紙。
那些手持正常公司股票的人,卻要每天都忍受煎熬,因爲他們的股票不會一夜之間就變成廢紙,而是會一點點往下跌。
但這種股票是有機會在經濟好轉後升回去的,可說來奇怪,當一隻股票瘋狂往上走的時候,很多人生怕錯過機會,根本不會去想這種情況正不正常,隻怕自己手慢賺不到便宜,争相搶購。
然而,當一個正常公司的股票下跌時,這些人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越看越害怕,總覺得它撐不過經濟危機之後。
因此,當一間正常公司的股票下跌了250%後,居然還有人在抛售,這是無數人都幹過的蠢事。
羅峰這周已經開始買進一些這樣的股票,因爲大佬能看到這些公司的掌舵人有這明确的發展規劃和方向,這類公司度過經濟危機後,很容易就能靠業績把股價拉回來。
他現在趁着股民分不清騙子公司和正常公司,當股價跌倒幾毛錢後會入一些貨,将來最少是幾十倍的回報,這種屬于長線投資。
佳藝電視台現在報憂不報喜,一到新聞時間,就是各種空中飛人的報道,然後就是哪間工廠又關停了,哪間公司因發不出工資被職員集體向法庭申請清盤,全港失業人數再創高峰……
但電視台不會提那些有錢人在幹什麽,李家成、李找雞、鄭裕伶等後來的大亨們,這會都在危機中手持現金,一邊準備在股價跌到低位後回購股份,以保持公司決策權的穩定,另一邊準備在經濟最低迷時大舉逆勢吸納地皮物業。
在這些未來的大富豪眼裏,每次經濟危機都是一次财富的重大轉移,一次地位的重新洗牌。
香港的這些富豪最擅長的就是在社會動蕩時,或經濟危機時抄底,雖然每一次經濟危機都會讓老百姓哀鴻片野,但這些人卻會身價倍增。
羅峰絲毫不爲自己發災難财而内疚,他本來就不喜歡香港人,現在連這些香港大亨都毫不留情的抄底,他又有什麽下不去手。
他的《立方體》在月底就會殺青,但他不急于馬上就上映,因爲2月份上映的電影,已經全都撲街了,他們還是等4月份再說吧。
蕭炎的《一奏傾情》也故意放緩了拍攝進度,估計要到下個月才能殺青,上映至少得5月份了。
佳藝的《射雕英雄傳》還在播放,但前三周的收視率不如預期,分别隻有56點、53點、55點。
這比預想中低了大概10點,雖然好評率比《碧血劍》更高,但在這種時勢下,半數香港人都沒心情欣賞影視劇。
幾人都覺得拿電台收視率來做參考最準确,等他們的劇集收視率重新升回60點以上,這才說明香港人恢複了一點娛樂心态。否則他們的電影最好先放一放,哪怕晚幾個月上映,也總比票房撲街來得合算。
吳邪前往柏林前,先把從日本發來的第二批五千張二版唱片處理好,香港的音像店和唱片店早就在催貨了。
他的唱片似乎沒有受到太多影響,半個月前就開始缺貨,他本來想再下一萬張訂單,但一想到經濟危機多少會有些影響,還是低調一些把訂單減半。這五千張唱片能在他回來前賣光,吳邪就覺得很滿意了。
他原本想等25号公司裝修完畢,自己主持完開業典禮再走。
但電影節從17号就開始初賽,雖說《追随》已經内定會進入小組賽,但如果導演不去參加,演員也不露面,隻派一個小愛同學去參加電影節,貌似太不給主人家面子了。
周五,羅峰帶着一張兩千五百萬的支票,與何左之在律師樓進行了股份轉讓。
此時,他已經把電視台小股東的40%股份全部收入囊中,何左之這60%股份一到手,這家電視台裏的小姐姐就全是他們四個的了。
何左之怏怏離開,羅峰還是在這家律師樓,又将股份平均分成四份,與蕭炎、林動和吳邪各拿了25%的可轉換優先股。
吳邪也是同樣做法,他将“中原唱片”分成四份,每人都拿到25%股份。
“中原電影”也是四人各占25%,大佬在這方面絕對一視同仁,不管是番茄還是土豆,在這裏大家都是平等的一家人,必須要齊齊整整。
蕭炎在這一周搬出了别墅,那間無敵海景最終以70萬的價格成交,不知道房主在三年後發現這間豪宅飛漲到三百萬,十年後便價值千萬,那時會不會悔到腸子都青了。
羅峰買下現住的這間淺水灣别墅用了150萬,先前120萬的價格殺價太狠,即便股災也占不到這麽大的便宜,樓災還差不多。
吳邪最低調,臨走前在九龍塘買下一間面積3300平方英尺的獨立别墅,價格隻有90萬。
現在隻有剛剛入夥的林動比較蛋疼,雖然他得了兩間公司和一間電視台的股份,但如今唯一無法靠自己賺錢買房的除了他,當然還有一個蕭炎,小李察才11歲,還不算在内。
好吧,這兩位還真是一個爹生的,所以奪舍後感情十分要好,雖然某人心裏更惦記人家的妹妹。
但與蕭炎不同,林動雖然也從羅峰那取了一百萬港币,在尖沙咀買了間2200平方尺的高層海景房,不過他還是要點碧蓮的,此刻傷還沒養好,就開始寫自己的電影劇本了。
大佬依然是老套路,他給羅峰傳送的是“高智商懸疑劇情類”電影,給蕭炎傳送的是“愛情喜劇類”電影。
這次輪到林動,大佬爲他選擇的是“科幻奇幻災難類”電影。
羅峰和蕭炎的處女作都是小制作,雖然兩部電影都有一定缺陷,但個人風格強烈,優點亦十分突出。
其實,隻要去追溯那些大導演拍的第一部電影,就能發現每個導演一生隻拍了一部電影,他所有的作品隻是對處女作的模仿和改良,第一部作品幾乎奠基了他們的終身。
林動第一部電影沒有選擇《回到未來》或《終結者》這類大制作,他選擇的同樣是一部小制作,一部票房注定沒有多少,但必然會引發世界影壇轟動,也更容易拿獎的——《這個男人來自地球》。
這部電影差不多能号稱最小成本的科幻電影了,幾萬塊港币就能拍完,但日後在影史的地位卻要比99%的億元大制作高的多。
林動現在有資金拍大制作,“中原娛樂”随時能拿出上千萬港币支援他,但他卻故意選擇了這樣一部圍爐夜話的小成本作品,目的并不是單純爲了拿獎,而是大佬的意思,希望借此希望讓華人電影公司,還有華人導演在世界影壇迅速占有一席之地。
“中原娛樂”一連三部電影全都是低成本,但藝術性、電影結構、劇本想象力都屬超一流,同時還不缺少娛樂性。
如果,今年這三部電影都能在歐洲三大電影節拿獎,他們就可以讓全世界,尤其是中國的電影人看到,要拍出經典的電影可以不依靠資金,隻需要一點點技巧,一點點想象力,甚至單純靠語言的力量,就能讓全世界的電影人汗顔。
羅峰的《追随》即将用新穎的結構和剪輯驚豔世界,蕭炎的《一奏傾情》也會用音樂打動全世界,林動的《這個男人來自地球》則是用最簡單的講故事來震驚世界。
這個時候,遠在柏林的吳邪,或者說羅峰的那部《追随》,雖然還未真正驚豔世界,但已經讓柏林的當地影迷,特别是評委們首次感受到了華語電影的存在感。
“柏林電影節”在2月17号開始,這一天正好是周六。
對于一般人而言,電影節主要分爲“展映”和“市場”兩大部分,你可以選擇在兩周内到參加展映的多家電影院觀看多部不同單元的電影,柏林十幾家大型電影院都會停止放映院線電影,騰出影廳全天候放映柏林電影節的電影
這些展映電影和場次大部分都是對外公開的,你隻需要到售票地點購買相應場次的電影票即可,隻有小部分場次是隻對評委和媒體記者展映。
如果你是電影買家,還可以辦理買家證件到“電影市場”了解下參賽電影的行情,買走幾部感興趣的電影。
這個“電影市場”,主要是爲業内交流與電影交易提供平台,來自各國的買家都會在電影節上挑選合适的電影。
今年全世界約超過100家電影公司,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電影制片人、贊助商、經銷商将彙集于此洽談合作。
江之強家族就會與一些香港的獨立戲院進行合作,大家一塊出錢購買電影回港播放,這是他們抵抗“邵氏”和“嘉禾”的重要手段。
很多歐洲的年輕導演,更可以通過三大電影節的“電影市場”,将自己的名字和作品一同推銷到全世界,這也是一個很好的進入好萊塢的舞台。
好萊塢八大影業公司,每年都會在歐洲三大電影節上與獲獎的導演進行接觸,若是遇到一些兼具藝術性和商業性的電影,他們也不會吝啬合作,比如買下北美地區的發行權,或是直接與導演洽談合作。
這些公司有時會邀請獲獎的歐洲導演到美國拍攝電影,雖然八成是小制作,但對于财大氣粗的好萊塢來說,這種小制作至少也是百萬起步了。
這些獲獎電影即便太藝術,但也不會缺乏歐洲電影公司抛來的橄榄枝,總之隻要在歐洲三大電影節上拿了獎,最差也能回國混出個人模狗樣了。
大佬發現這個位面的“柏林電影節”,除了獎項設置沒什麽變化,在參選和放映規則上都與記憶中有很多不同。
“柏林電影節”的主獎有“金熊獎”和“銀熊獎”,其中“金熊獎”隻頒發給“最佳影片”,所有獎項按價值高低的排序是:“最佳影片金熊獎”、“最佳影片銀熊獎”、“評委會特别銀熊獎”、“最佳導演銀熊獎”、“最佳男演員銀熊獎”、“最佳女演員銀熊獎”、“最佳短片銀熊獎”。
這些獎項與原本位面沒什麽不同,但參選過程卻大變樣,怎麽看都像是在參加世界杯。
電影節前後爲期兩周,今年“柏林電影節”的參賽電影,據官方透露爲102部。
這些電影将根據類别的不同,分别參加“小組競賽單元”,“短片單元”,“紀錄片單元”,“本土單元”,“經典展映單元”,“特别展映單元”。
吳邪了解後才明白,這個“小組競賽單元”就是指不通過關系和推薦,通過自主報名參選的電影。
這些電影會被不同評委交叉審片,通過後就可進入該單元。
這種小組一共有4個,每組會選入6部電影,然後在柏林影院展映一周,反響熱烈會增加播放次數,反之播上一遍就不會再播了。
最終評委會從每個小組選出前兩位,一共8部電影進入主競賽單元,這時該電影的導演、出品人、演員才有機會走紅毯。
“短片單元”就很簡單了,選出的是專門參加短片獎競選的電影。
“紀錄片單元”則選出專門參加紀錄片獎競選的電影。
“經典展映單元”會播放參加過其它電影節,但是素質優異的電影。
“本土單元”是專門爲本國電影開的小竈,分爲兩組共8部電影,最後會選出4部進入主競賽單元,這個小竈開的可不小。
“特别展映單元”就是所謂的關系戶了,基本都是由大導演,主競賽單元的主席和評委,以及各地區推薦來的五星電影。
不過,由各地推薦的五星電影若是無法令評委滿意,就會被丢到“小組競賽單元”,《追随》顯然是被成功内簽了,并沒有被丢到小組競賽單元。
這樣的内簽小組不設限制,但最後隻會有8部電影進入主競賽單元,這種内簽最大的好處是讓評委們有了更深的印象。
這麽一算,電影節頭一周會從各小組裏選出20部電影進入最終的主競賽單元。
這20部電影會在第二周拿到柏林的十幾家電影院繼續播放,但與首周上百部電影一塊争奪資源不同,第二周淘汰了大半電影後,“主競賽單元”裏的電影所得到的關注度将成倍增加。
這時候,哪部電影質量出衆,哪部電影更收到觀衆喜愛,光是從口碑上就能看出來了。
《追随》在這一周便從影迷和評委口中得到了足夠的口碑,幾乎每一場展映都是爆滿狀态,影迷必須提前排隊才能買到門票,《追随》開始在柏林大出風頭。
這一屆柏林電影節的兩位主席都是女人,一個是奧地利的美女影後森塔·伯格,以及第47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艾倫·伯斯汀。
森塔·伯格在采訪時透露,她最欣賞的參賽作品是來自中國的電影《追随》,而在被問及評判參選電影好壞的标準時,她說:“我們的标準很簡單,主要在于我們是否喜歡這部電影。”她解釋說,“由于評委的年齡、國籍、性别、性格等各不相同,所以每個人喜歡的電影也不盡相同。但關鍵的問題是,當所有人一起看完這部電影後,我們是否覺得有東西可以談。如果沒什麽好談的,那麽觀衆也會覺得沒什麽可說的,沒什麽感觸,也就不會喜歡這部電影,我們就不會選它。”
艾倫·鮑斯汀也向媒體透露:“15号,我才從美國趕來柏林參加這次電影節評選。當時森塔告訴我,很多評委已經看一部電影三次四遍了。我聽後很好奇,什麽樣的電影會如此受歡迎?當我在上一周看過這部電影後,雖然現在還無法告訴大家誰能獲得金熊獎。但我敢肯定,這部《追随》一定是評委觀看次數最多,也是得到贊譽最多的一部電影。”
這兩位評委主席的話,實在是不能再劇透了。
此刻來自全世界的記者都在腹诽:當一部電影獲得兩位主席,還有全部評委的好評後,它的獲獎還有懸念嗎?
這豈不是說,這屆柏林電影節的“金熊獎”,十有八九要頒給這部中國電影了?
等等,中國有電影嗎?
中國人,他們會拍電影嗎?
我們怎麽認出電影裏的角色,你知道他們都長一個樣子。
英特納雄耐爾家族的電影又來了嗎!
親愛的達瓦裏氏的電影?他們不是正在經曆十年浩劫嗎?等等,我爲什麽會說十年?
“不,這是香港電影,不是中國電影。”
正當外媒紛紛歧視和驚訝本屆電影節會是一部“中國”電影成爲大熱門時,一些專程從香港趕來的記者,連忙出言糾正,好像這兩個字是對他們的莫大侮辱一樣。
但這些人忘記了一件事,這部送審的拷貝是普通話版本。
大佬本來想裝個筆誤,在報名時添上“中國香港”,趁機搞個大新聞。
但考慮到香港回歸前一直以英國殖民地身份參加國際活動,1997年以後才更名爲“中國香港”,這時太早露出他的兔子耳朵,一準會被紅眼的約翰牛撞死,想想還是作罷了。
但他根本沒想着出粵語版,這個年代國語電影在香港還有很大市場,大部分人也都聽得懂國語,甚至香港半數大亨的粵語都不好,因爲他們本來就是來自内陸,剩下的半數富豪也多是來自兩廣地區。
說句不客氣的話,解放前一直是大陸人嘲笑香港土著是港農,除了來自兩廣粵語區的富豪,香港還有很多富豪到現在也說不好粵語,比如老邵同志就強迫邵氏員工說上海話。
蕭炎的《一奏傾情》便是一部純國語片,他覺得反正内地還沒開放,既然不需要照顧兩廣同胞,那就根本不需要出粵語版。
有時惡作劇心态發作,大佬覺得廣東人說廣東話,說粵語沒毛病。
但是香港人将來還是說普通話比較好,最好是讓香港人說着一口東北口音的普通話,四川口音和北京口音也不錯,天津口音和山東口音也可以考慮一下。
這些一被套上“中國人”三個字,立馬就要跳腳大罵中國,恨不得把祖墳抛出來與“中國”劃清界限的家夥,大佬覺得最可笑。
其實,人家連霓虹人、棒子人、中國人都分不清,難道真會因爲你把自己家的祖墳刨了,就把你當人看嗎?
這就像一個南非的黑人,甚至一個土生土長的美國黑人,難道他就不會被白人歧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