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每個星期一對于香港人來說，都是充滿希望和美好的一天，那個時候隻要交易所一開門，大家的荷包就又能鼓上幾分。
但現在每到星期一，香港人隻能無奈的擺出一張死馬臉，因爲他們口袋裏的錢已經快被掏空了，每個人都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他們的錢到哪去了？
恒生指數在周一跌至1530點，這次不僅小型公司股價跌成仙股，藍籌股和行業龍頭公司也開始把持不住，滿屏幕的紅色數字真的像身處世界末日。
蕭炎推着自己剛認的幹弟弟，四個人在書房看着電視新聞報道裏的又一個自由落體的新聞，紛紛感歎這哥們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差。
這個人在半個月前被女友纏着多打一炮，等開車趕到交易所時已經收了市，清倉的時間隻不過遲了一天，卻不料一炮十年，原本價值500萬的股票，第二周變得一文不值，這周已經跌成5萬，房子車子外加老婆全沒了，此時還欠銀行近百萬，除了從天台跳下去，再也沒有解決問題的方法。
羅峰此時沒有一點内疚，這種事情可憐歸可憐，但每次經濟危機都會發生無數個傾家蕩産的慘劇，全世界都不例外。
他隻知道這周是自己赢得部分收獲的時刻，一個月前賣空的股票，有些已經從當初的七八元暴跌到不足一元。
這些股票還會繼續跌，周五很可能隻剩下幾毛錢了，那時他可以買回一部分，套現用以收購電視台。
現在連龍頭公司的股票也開始下跌，香港地産龍頭的置地公司股價從半個月前的65港币，跌至現在的58元；李家成的長江實業，從35元，跌至29元；連彙豐銀行的股價都從70元跌到66元。
何左之的“佳訊控股”當然逃不過去，今天開市後已經跌到0.9元。
老何近半身家都在這隻股票上，再加上手裏價值三千萬的其餘股票，這周也全線縮水，現在說他的身家縮水大半完全沒毛病。
現在這位何老闆，除了幾處房産和餐廳等産業，身家在未來一個月幾乎都要蒸發掉，完全有資格在自己身上寫一個大大的慘字。
羅峰下手也不是一般的狠，光是在“佳訊控股”上的抛空量就達到200萬股，等過幾天再跌幾毛錢，他就等于用何左之的錢賺出了半個電視台，然後還要跟何左之把電視台買下來。
“峰少，你現在賺了多少？”
這是蕭炎最想問的問題，現在光坑他們的老闆就有上千萬收益，炒股真的有這麽好賺嗎？
“股市繼續這樣子跌下去，如果老利打算賣TVB，下個月我就可以把TVB和佳藝全買下來。”
羅峰沒有直接回答，但這話已經足夠讓蕭炎吃驚了。
“這麽好賺？”吳邪有些後悔沒參一腳，“早知道我也去玩了！”
林動這時說道：“這個我有發言權，就拿佳訊控股來說，何老闆有超過50%的公司股份，峰少如果在牛市上抛空兩百萬股，何老闆能輕松接下，然後擡高股價。”
吳邪表示聽不明白，傻傻的問道：“那又怎麽了，股票就算漲了，最多賠幾百萬。”
林動搖搖頭，解釋道：“如果股災遲遲不來，最後歸還期到，散戶不會賣出自己手中值錢的股票，峰少從市面上根本買不到足夠的股票償還。那時就得任由何左之來定價，就算何老闆把股票以10元一股賣出，峰少也要捏着鼻子得接下來。若是何老闆再狠一點，開價20元，那峰少就得跳樓了，因爲其他散戶賣出的股票，肯定不會比這個價低多少。”
吳邪又問道：“那如果我賣空兩千萬股，甚至四千萬股呢？這時候股價肯定暴跌，散戶肯定會抛貨。”
羅峰這時親自解釋道：“先不提這樣做的本錢，如果股價被拉得很低，何老闆依然可以瘋狂吸貨，隻要他把市場上的股票收走大部分，将來我償還股票時，哪怕股價已經跌到1毛錢，但我從哪買來四千萬股償還給券商？那時定價權還是握在何老闆手上，我會死的更慘！”
蕭炎急忙說道：“那他現在大筆掃貨，你不也要完蛋嗎？”
羅峰笑道：“所以我需要一直盯着市場，如果有人大筆掃貨，我就要迅速買回那兩百萬股。但你們可以放心，我一直盯着市場動向，何況現在外面有大把貨無人問津，何老闆現沒這個實力掃貨，也不會掃貨。”
蕭炎和吳邪這才明白，投機也不是那麽容易，多頭和莊家可以擡高股價，如果不能捏準股災到來的時間，賣空便是自尋死路。
但反過來，做多遇上了股災，同樣要輸得傾家蕩産。
“等會，我們不是要讨論買電視台嗎？”
羅峰表示你們偏題偏得太嚴重，現在讨論危險已經沒有必要，這會香港的股票就沒有不跌的，連四大家族也隻能集體裝死。
“沒錯，現在有幾個家族希望買下何老闆手中的股份，價錢當然沒談攏，報價開的很低，我都替何老闆生氣。”
蕭炎給出一個重要消息，來源是佳藝一位小股東，他用150萬買下對方5%的股份時，順便得到了這個消息。
“你這個價格給的太高，我從幾個小股東手裏買下差不多8%的股份，加起來也才花了180萬。”
吳邪認爲這個價格有點吃虧，這麽搞豈不是要三四千萬才能買下整個佳藝？
“何左之有60%的佳藝股份，我們不急着沖他下手，先把急于套現的小股東搞定，然後再找何老闆談那60%。這時就算有些股東開價高一點，也先買下來再說，我們必須100%控股。”
羅峰不覺得這個價格很貴，雖然現在股災來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急需現金周轉，他們要買走這些人的股份，價格自然要高一些。
他也從一些小股東手上買到了大約6%的股份，三人加起來已經有19%的股份，還有20%的股份掌握在其他小股東手裏，他們這個星期必須先把這些股份全部買到手，然後再去跟何左之談那60%。
四人有個共識，如果要收購上市公司，他們四個加起來必須要控股75%以上，未上市公司必須達成百分之百控股，根本不會帶别人玩。
股災前，佳藝電視台還是很值錢的，但這會世道不好，特别是傳出電視台的财政陷入困境的消息，正在拍攝的劇集也全部停止，老闆更是深陷股災，這時的佳藝已經不值錢了。
誰都知道，若沒有财力雄厚的新老闆接手，佳藝很可能完全停止運作，一旦發不出員工工資，那麽很可能會遭遇清盤。
這些小股東從股災上學到了教訓，何左之肯定自顧不暇，如果佳藝真的破産了，他們手中的股份比現在的股票好不了多少。
這時候有人肯出不錯的價，小股東何樂不爲？脫手套現後炒樓抄底豈不是更好？
三人的收購行動很順利，周五時已經拿下電視台33%的股份，剩下的7%也在談判當中。
何左之這時先一步找到了蕭炎和羅峰，他已經聽到了兩人正在收購電視台股份的消息。
蕭炎和羅峰自然是故意放出的這個消息，爲的就是讓何左之知道，他們有意接手電視台。
“你們收了多少股份？”
何左之也懶得拐彎抹角，把兩人叫到自己家裏，沒幾句話就進入正題。
“全買了！”
何左之問的直接，蕭炎回答的更直接。
他也沒忽悠何左之，雖然還有7%的股份沒到手，但不過是多加三五十萬的事情。
“你們想買下電視台，爲什麽不直接來找我？”
“我們還沒想好給您出什麽價錢。”
蕭炎這話就是純忽悠了，他們當然早就想好要給什麽價。
“那就現在想！”
何左之真的沒精力讨價還價，也不願意想太多，比如：這兩人怎麽會這麽有錢？爲什麽要先收小股東的股票？
他隻知道自己急缺現金周轉，但那些想買他股份的人，不是壓價太低，就是無法用現金結賬。
“我可以準備兩千五百萬現金，下周五前到賬。”
羅峰這時開口了，這個星期他已經陸續買回價值八千萬的股票，當然這是一個月前賣出的價格，現在他隻用了五百萬就買回來，這一賣一買至少是七千五百萬的淨收益，下周這些錢就會陸續到賬。
蕭炎覺得羅峰這樣子直接把底價報出去很傻比，不過一想到何左之先前對他們也算沒話說了，這時候再壓價确實有點王八蛋。
何左之略一皺眉，這個價格自然不能和一個月前相比，但與其他人的出價相比，還是算有良心了。
現在可是股災，大家都在裝死，估計沒人會出比這兩人更高的價格。
那些中小家族和企業，就算眼力好能在股災前減持股票，這會手裏有一些閑錢，但也沒有那麽雄厚的資金運營一家電視台。
至于大企業和大家族，他們反而不能減持太多股票，那樣很容易讓人有機可趁。
就拿李家成的長江實業來說，如果未來股價降到幾塊錢，這時候萬一被人大量吸走股票，等股災過去後，對頭搞不好就能進董事會了。
所以這些大公司也隻能裝死，等股災過去後，再想辦法把股價擡高。
何左之也是一樣，别看他現在身家縮水了幾十倍，但如果有足夠的現金維持公司運作，等今後經濟好轉了，他就有機會卷土重來。
所以這時候才會有那麽多人需要現金，而電視台這種隻出不進的吞金怪獸，現在沒人願意接手。
他們兩人肯出這個價錢，真的算報答何左之這段時間對自己的照顧了，不然兩千萬就能逼何左之就範。
“你們下周把錢準備好，今後這家電視台就歸你們了，羅老闆，蕭老闆。”
何左之說完後歎了口氣，他現在終于明白當初那份奇怪的合同了。
這兩個小家夥從一開始就不準備給他打工，也許他們早就想買下自己這間電視台了。
但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何左之不會想到這兩人會預測到股災，更不會想到他的股票就是被這兩人狙擊。
現在的何左之更多在感歎世事無常，一個月前他還有上億身家，現在賣了電視台也隻有這幾千萬棺材本，真的是人生無常，世事無常。
兩人當然不敢多說什麽，這時的老何心理很複雜，他們隻管沉默就對了。
“峰少，老何看來對我們有意見啊，他沒跟我們交代很多事。”
蕭炎從何左之家裏離開後，明白這位老闆對他們的态度轉變了。
“我沒注意，比如說呢？”
羅峰現在腦袋裏想的事情太多，在察言觀色上自是不如蕭炎。
“比如，他沒給我們交代陳慧敏的事情。”
“你是說，我們接手佳藝後，會有人找麻煩？”
“沒錯，佳藝一直不被江湖騷擾，靠的是何左之背後的勢力，但我們接手後，那些股災裏正缺錢的江湖人士，怕不是要把我們當成提款機了。”
蕭炎現在最有空，考慮的當然要多一些。
何左之這尊大佛離開了佳藝，那些阿貓阿狗還不得一天來收三四遍保護費啊！
“你聯系一下陳慧敏，不妨給他一份大神約，合作武館的事情也可以落實一下。”
羅峰覺得用一份電影公司合約，外加武館合作的關系，應該可以把這個前江湖大哥拴在自己的陣營。
蕭炎卻鄙視了一下羅峰，說道：“你太想當然了，陳慧敏跟我們的關系也就普普通通，他不來找我們的麻煩已經不錯，我聽說他現在的經濟情況也不好，何左之在時能壓住他，但他卻未必會給我們面子。”
羅峰也皺起了眉頭，他也知道黑社會講義氣都是騙人的，陳慧敏先前是把何左之當保護傘，跟着老何一塊做生意，炒股票，這才盡責的保護佳藝。
但現在老何都撲街了，陳慧敏把幾輛豪車都賣了，這時候哪還會跟他們講義氣。
再說了，他們也沒什麽義氣可講，論關系他們和梁小龍反而更好一些，但跟陳慧敏真沒什麽過硬的交情。
“我覺得還是先搞點防身的家夥比較好，上次喝酒我套過他的話，有錢連Ak都能買到。”
“牛逼，我98K賊溜，你能不能給我買到？”
羅峰覺得蕭炎腦子秀逗了，如果說能買到手槍，他還相信，AK哪裏是這麽容易搞到的。
“你這是質疑我的智商！”
蕭炎大怒，他這可是爲大家着想，買點武器防身有錯嗎？
“先不說能不能買到，如果賣家被抓了，把我們供出去，豈不是自找麻煩？”
“這個……”
蕭炎面色有些難堪，顯然是沒想過這茬。
“香港是走私天堂，你說的那些黑市商人，他們平時會把東西放在哪？”
羅峰這時顯然被大佬附身了，他晚上在海上溜達的時候，當然不會看不到那些走私團夥。
特别是股災之後，這些本就無法制止的走私更加猖獗，原來不多見的軍火走私，他現在也總是能見到了。
香港幫會這陣子經濟也不好，社會治安又開始變差，搶劫事件頻繁，打劫金鋪這種事情越來越多。
他雖然沒看到AK47這種大殺器，但黑星和雷明登這樣的黑市搶手貨，開始頻繁出現在呆灣走私市場，香港也有一部分流傳，但這邊主要是黑星這種大威力的小槍。
但即便是小槍，随便放家裏也是找死，肯定是藏在隐秘之處，最多安排一兩人看守，等有需要時再拿出來。
那事情就簡單多了，他完全用不着跟人買，有需要直接去拿，或者搶就行了。
這方面大佬比蕭炎準備的還早，香港有限的幾處黑市物品藏匿處，還有那些黑幫的倉庫，他都再清楚不過了。
還有幾處藏匿點，武器甚至放在保險箱裏，根本不設人看守，畢竟這東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才不會去跟人買這種東西，萬一賣家哪天被抓了，不供出他們才怪。
再說現在香港人誰不認識他們啊，蕭炎還想去買這種東西，真的是窒息！
“這種事暫時先放到一邊，真有問題時先調解，我們的何老闆面子雖大，但也不是一分錢沒交，這種事情能花錢買到平安最好，我們可是正經生意人，打打殺殺多不好。”
大佬當然知道何左之并非沒交保護費，而是沒人敢亂收他的保護費，如果他們能花點錢省去這些麻煩，那是最好不過了。
羅峰搞定了電視台的事情，接下來還将面臨一個選擇，他是否要親自去參加柏林電影節？
柏林電影節還有不到一周就開始了，現在啓程正好，但這邊的股市，他又沒法放下。
大佬可以幫他解決距離上的問題，雖說脫離宿主後，他最多隻有1馬赫的移動速度，但如果有宿主充當媒質，就算相隔半個地球，他也可以在《1ms的延時下完成轉移。
但有很多事情不是光知道就可以，羅峰需要親自完成操作，所以他脫不開身。
“吳少，你是主角，你代我去吧，順便幫我把獎拿回來。”
羅峰不覺得這話太裝逼，他是真的笃定自己能拿獎。
“好吧，我也猜到一定是我去了，這種事你肯定要甩給我。”
吳邪一早就猜到自己要再辛苦一次，蕭炎正在拍《一奏傾情》，羅峰要盯着股市，林動傷勢未愈，這時肯定要操勞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