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重重将洗手間的門關上,也隔斷那道讓人窩火的目光。轉而又無奈歎氣,将書扔在洗手台上,水藍色清淺的封面上:你的世界我曾來過。
閑來無事看看的小說到他嘴裏成了無趣的書,原本放在茶幾上的,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拿走了。人與人的思維差異,就這麽明顯的嗎?等再次梳洗完換好衣服已經是二十分鍾後,拉開門走出時看到客廳的變化,我已無力吃驚。
兩間屋子被“打通”後,客廳從原來的二十平方變成了五十平方,除了那推開的牆面兩端還參差不齊外,地面碎磚都已清理幹淨,而對屋原本還看到的老式家具如今已都搬空,正有工人進進出出在忙着搬東西進來。
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張超大的床,幾度要進門都被門框給攔住。古羲坐在一旁的椅子裏跟個事外人一樣,完全不管不顧。
有人跑到他身邊不知道嘀咕了什麽,他才擡起頭來飄了眼門口還沒進來的那張床,我估摸着他要語出驚人,不禁走近了幾步側耳去聽。
果然,聽到他說:“這麽小的問題也需要來問我嗎?搬不進來不會把那堵牆也給推了?”
工人呆了呆,欲哭無淚地答:“古老闆,不能再推了,那是承重牆。”
古羲勾唇而笑,可笑意卻不達眼底,“那要不直接把床擱門外,今晚我睡門口?”
工人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最後灰溜溜地回到門處與其他人繼續商讨。古羲則又埋下頭,我看他膝蓋上放着一台筆記本,原本以爲他在看什麽重要資料,可是好長一會過去也沒見他動過,再擡眼看他的臉,發現竟是阖上眼的。
他不會是在打瞌睡吧?
不管如何,他既沒有坐在我這邊的客廳,也沒有來搬動我屋裏的任何東西,所以我也不想去趟這渾水,走進卧室并上了鎖。可躺下後哪裏能睡着,本就淺眠,而房外的動靜又時不時傳來,試問有誰能在屋子裏有近數十人來來回回搬東西的情況下還能睡着的?
輾轉反複到後半夜,終于動靜平息了,我卻失眠了一整夜。
當白光從窗簾縫隙裏鑽進來時我起了身,穿戴整齊後才打開卧室的門,卻怔立在門邊。
有想過很多種古羲讓人折騰屋子大半夜後的可能,卻沒有想到會呈現給我這麽一副畫面。我的小廳所有擺件未動分毫,但是那堵本被推掉的牆處垂落了一襲雪白流紗,分成兩葉式類似于窗簾一般被拉到中間,而白紗的上面勾勒了一幅水墨青蓮圖。
應當是對面的窗戶未關,有風吹進來,将那白紗吹得飛揚,而它的動人之處不光是那幅抓人眼球的圖,還有它底部的溜金流蘇,在随風而揚時給人一種飄逸的感覺。
由于白紗略微透明,依稀可辨對面屋貌,明顯不再是空蕩蕩的。我禁不住好奇走到白紗前挑起一角,屋内景緻剛剛入目就被身後的輕喝給吓了一跳:“想看就看,鬼鬼祟祟地作什麽?”我驚回過頭,剛剛從房間走出時的視覺盲區角落裏,穿着一件白襯衫的古羲捧着一本書正坐在那,一臉的清明。
“你爲什麽在我屋裏?”
他挑了挑眉,反問回來:“我爲什麽不能在自己的房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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