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時,我還在彎腰撿錢。等直起腰回頭看時,古羲已經走到了門邊開門,一襲深藍色休閑服飾的秦輔站在門外,他的視線飄過來在我臉上停駐一秒後就眉毛微掀了問:“阿羲,你确定要在這?”
古羲答非所問:“東西都帶齊了嗎?”
秦輔踢了踢腳邊,“喏,在這。”那是一個特制的黑色皮箱,從尺寸來看,應該古羲的那件需要複原的物品正被放在其中。但聽秦輔口中埋怨:“東西可沉了,要不是你說一定得我親自送,才不搬這鬼東西呢。”說完又将我屋内打量了一番,不确定地問:“阿羲,你是要來這體味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嗎?”
聞言我蹙起了眉,男人話語中的優越感令人感覺不舒服,可能他自己都沒察覺卻在開口間已經拉開了我與他們的距離。
當然,我也并不想與他們走近,更期望古羲能夠改變主意。
隻是古羲不爲所動,提過箱子後就對秦輔道:“你可以走了,有事我會打你電話。”順手就要關門,被秦輔用腳抵住不滿地嚷:“喂喂,我可不是你的傭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讓我進去坐一下喝口茶啊。”
古羲嘴角輕抿:“我古家的傭人可沒你這麽多話的。”
砰的一聲!門被阖上,門外傳來秦輔的低咒,兩秒後古羲的手機在響,他低掃了一眼,直接關機。“古小羲,有你的!”終于秦輔撂下狠話離開。
他們兄弟在我屋門前上演一場鬧劇,卻也彰顯了其關系之鐵。沒有忽略秦輔說古羲讓他必須親自把物品送過來,足可見對這件事很重視。
物品的複原要比我想象得難。因爲它不光是脫落殘敗,原來的色澤也完全沒有了,不過參與這項工作的不光是我,還有古羲。這是我最感訝異的。
我沒有想到看起來像個貴公子的古羲,居然能夠潛心坐下來,戴上白手套,用着最專業的态度開始對這件物品做一系列化學清洗工作。那些化學清洗劑是一并放在黑色皮箱裏的,如若不是古羲特别交代,那麽就是秦輔也知其内情,隻是不參與而已。
他并沒有安排我做什麽,我也樂得輕松就在旁看着。
顯然這不是能一蹴而成的,一天下來,進展極緩,隻依稀能辨識出這是一件銅器,有一些古銅色在化學試劑的清洗後顯露出來。
頻頻去看窗外,夜幕已垂,牆上的鍾擺指示了八點半,他應該可以回去了吧。中午随便果腹了下,到這時已經是饑腸辘辘。說起午飯就覺氣人,中午時分見他正專注我就去廚房煮面,想說既然他在就一并煮一份吧,哪料我把兩碗湯面端到桌上還沒開口,他就淡淡抛來兩字:不吃。
幾分鍾後,門鈴聲再次響起,他眉色未動地指使我去開門。門外是殷勤而客氣的快遞小哥,手上拎的是“萍海一樓”的外賣,一人份的
香味滿溢屋内,古羲慢條斯理地咀嚼,光看那水晶餃的晶瑩剔透狀就能想其美味了。而我做的那碗湯面顯得孤伶而凄涼,最終從熱變成了冷。
回轉神到當前,剛好見他起身我立即問:“是要休息了嗎?”
他身形一頓,黑眸看來,“你很累?”
這話問得可謂頗含技巧,要說累吧我一天都沒幹啥正事,最多是在旁看他一人在忙;要說不累,那他會否還要繼續到十一二點?雖他早放言我那“欲擒故縱”之法對他無用,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不忌諱我忌諱。
正尋思着要如何開這個口,他倒先提出:“今天就到這爲止吧,桌上的工具和資料你收着,其餘的不要動。”
我自欣然點頭,心說終于可以把這尊瘟神送走了。
可當他拉開門時又突的頓住腳回頭對我道:“夜裏要是聽到一些小動靜你不用管。”門被阖上,留下一臉莫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