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話音剛落，臉上便泛起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他眼中，季寥的身形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不斷拔高，如同山嶽一般巍峨聳立，氣息充沛虛空，而他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小，渺小如一塵埃。
更恐怖的是，季寥的下半身生出驚人至極的變化，居然雙腿合攏，形成天柱一般的蛇尾，上面的黑鱗泛起幽冥般的光澤，蘊藏着不明不白的恐怖力量。
城主喉嚨幹澀起來，上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還是他尚未修道時，仍爲一介凡人，在山中遇到一頭老虎，生出的感覺。
那頭老虎不是普通的老虎，而是能飛天遁地的妖魔，他深深記得那隻老虎是如何看他的，在它眼中他就是蝼蟻。
如果不是遇到那位仙人，他已經如蝼蟻般被那頭老虎碾壓成粉末。
時隔多年，他再次成爲别人眼中的蝼蟻。
他以爲他這輩子都不再可能有這種感覺，但現實無比殘酷。
城主好不甘心，他分明都要得道成仙了，怎麽會遇上這麽恐怖的存在。
而且他深深絕望，因爲經過短暫的恐慌後，他終于意識到面前的存在是什麽。
“昊。”城主發幹的喉嚨，吐出一個字。
季寥幽深的眼眸泛起莫名的色彩。
他是用心魔大法，引發城主心中最爲恐懼的事物。
城主最恐懼的是“昊”，在那個陳老爺和他愛妾信奉的神祇。
季寥的心魔大法已經臻入化境，對城主營造的感覺，根本和他真實遇到“昊”沒有差距，因此城主一點都不知道他生出的是幻覺。
原本還高高在上的城主，此刻竟不由自主匍匐在地面上，恨不得将頭深深埋進塵土。
隻是地面不是塵土，而是堅硬的水磨石，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恐慌的面龐。
“臣服，或者滅亡。”季寥發出高遠淡漠的語聲，像針刺一樣，紮進城主的心靈。
他别無選擇，叩首道：“願爲您的仆役。”
随着他做出抉擇，一股龐大的威嚴力量，鑽進城主的心靈中，他内心再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頭。
半刻鍾不到，本來打算殺死季寥的城主，成爲了季寥最忠實的仆人。
季寥很少使用這種手段奴役修士，但這位城主既然主動送上門，便怪不得他。
成爲仆役後，城主眼中的季寥再度變回他起初見到的俊美青年。季寥負手而立，體内卻藏有一股滔天氣息，警醒着城主，自己的主人是何等偉大的存在。
“主人。”城主吐出兩個他本以爲會十分艱難才能說出來的字，說完他一陣輕松，甚至感到慶幸，他雖然成爲了仆役，卻是“昊”的仆役，他是神的仆人，而且主人是最強大的神族。
季寥沒有糾正他的觀念，他道：“你爲什麽要殺那些人魈？”
城主道：“我想這些人魈代我經曆五道地獄的磨難，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成仙了。”
他不敢隐瞞，将自己的修行法門和盤托出。
原來城主是幽冥教某位長老的徒弟，從那位長老身上獲得成仙的法門。這個成仙的法門，同季寥過去的修行法門截然不同。按照這個修行方法，隻需要經過寒冰獄、火坑獄、抽腸獄、挖心獄、拔舌獄五道地獄，再服用丹藥，且大病一場，在生死之間大徹大悟，便可以得道成仙。
而寒冰獄對應的人魈是犯貪與不義之罪，火坑獄對應的人魈是犯奸淫之罪，拔舌獄是犯不敬天畏神之罪，正好對應三起兇殺案的主要死者。
而且每一名死者的生辰八字都有特殊講究，甚至連死的時辰都要在特定的時間，至于每一個人死亡的地點，都暗合五地獄本來的分布方位。
城主爲此事準備多年，眼見就要功成了。他察覺到季寥可能阻礙他的計劃，便打算将季寥除去，可不曾想季寥根本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結果把自己搭了進去。
至于城主出身的幽冥教乃是當時第一大教派，對于這個世界有驚人的影響力，乃是爲數不多能和神族抗衡的勢力。
城主能當上四方城城主，也是幽冥教的安排。
這個世界有許多大城池，有些大城聯合起來成爲了小國家，有些就是獨立的城池，而最強大的國家叫做虞，那是神族直接掌控的國家，号稱地上天國。
神族有許多種，而其中最爲強大的神族就是“昊”。“昊”是神族的領袖，屹立在這個世界武力的最頂端。
傳說中“昊”掌控着一件号稱可以滅世的神器，而且隻有“昊”才能驅使那件神器。
不過季寥從城主身上了解的信息越多，越是覺得奇怪。
他問天書道：“你真确定這是魔界？魔界的至高主宰，難道不是魔帝？”
天書沉默良久，最後似不确定道：“僅從我感受到的本源氣息，這裏應該是魔界無疑，但這個家夥透露的信息，确實和魔界的特征不太符合，我可以肯定，魔界的主宰确實是魔帝。”
季寥陷入沉思，随後道：“看來這個世界還有許多秘密。”
他還想到一件事，“昊”是人首蛇身，且很有可能同他在山海界的肉身來曆是一樣的。他想起山海界同樣人首蛇身的聖皇，說季寥會帶着他的骨灰回到帝鄉神土。
而且這個世界最高的主宰是人首蛇身的“昊”，難道他到的地方就是聖皇口中的帝鄉神土？而帝鄉神土就在魔界之中？
可是季寥深深記得聖皇說過，血脈會指引他回到帝鄉神土，但他在青玄時空，隻是正常的凡人肉身，并沒有什麽特殊血脈，而且這個時空的肉身雖然有些秘密，但也絕不具備聖皇的血脈。
難道是聖皇說錯了，或者說季寥是機緣巧合到了帝鄉神土。
季寥清楚，自己要探索背後隐藏的秘密，怕是要到那号稱“地上神國”的“虞”走一遭。
在城主的描述中，神族和幽冥教都是無比強大的勢力，隻是不清楚是否有像他這樣厲害的人，即使有，怕也少之又少。
城主的師父在幽冥教已經算是位高權重了，但從城主的描述中，顯然還沒到天仙的層次。
不過幽冥教也有讓季寥感興趣的事物——“幽冥渡人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