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繁華的王宮,今日卻是亂作一團,妻妾姬室惶恐不安,大小公子膽寒欲裂,王宮之外無數身穿墨者正在不斷沖擊王宮,這些墨者雖然數量僅有數千,但卻個個身懷絕技,竟是以寡敵衆之下仍能外抗臨淄守軍,内攻王宮四門,實力之強縱觀列國也屬絕無僅有
王宮大殿之中,齊國副相鮑叔牙沉着指揮,卻是難挽敗局,就在墨者沖擊四門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四門陷落的消息便相繼傳來,鮑叔牙雖然極力控制局勢,并試圖與外面的臨淄守軍取得聯系,但無奈收效甚微,隻因墨者起事太過突然,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加上王宮之中的高手與大部分的禁衛軍都已随着齊桓公前往泰山,臨淄王宮的防禦已是降至齊國建立以來最低點,若非如此便是墨者戰力再強,卻也絕對不會如此順利
這些墨者入齊一來一向安分,每日除卻在稷下學宮與諸般學派辯論之外,卻也不曾有過何種出格舉動,怎得今日竟會突然沖擊王宮鮑叔牙左右踱步,皺眉喃喃道:以我對相夫子的了解,他遇事更加傾向于和平解決,而今日之事十分突然,更是沒有絲毫預兆,這并不符合相夫子的爲人,也與齊國墨者的做事風格背道而馳,若非相夫子爲人表裏不一,便隻有一種解釋圍攻王宮的墨者,并非齊墨所爲
泰山之巅,封禅台。
管仲欲重建人道禁制,便需先以齊國氣運将之修複,而齊國如今雖然強盛,但其氣運用于修複人道禁制卻也僅是堪堪夠用,因此隻要對齊國造成重大打擊,令齊國氣運驟降,人道禁制便無法修複,今日之局便是我勝了墨翟緩聲說道:爲了護衛齊桓公的安危,齊國王宮之中的高手與大半禁軍都在這泰山之地,此時正是齊國王宮防禦最最空虛之時,也是攻陷齊國王宮,重創齊國氣運的絕佳時機
但豔文所知,墨家在齊國的實力并不很強,而且大部分的墨者都是修爲不強,但卻學識淵博的學者,墨子若想以齊墨之力攻打王宮,便是王宮此刻空虛,卻也注定會是以卵擊石除非史豔文眉頭一皺說道:除非墨子用以攻打齊國王宮的人馬并非來自齊墨,而是如今墨家四支之中,實力最爲強盛的楚墨
齊國都城,王宮之外。
楚墨首領鄧陵子親自督戰,他望向王宮的雙目之中隐有火焰燃燒,那火焰是對權利的,是對王宮衆人的殺意,也是對自家師尊的畏懼,忽而鄧陵子喃喃道:隻要攻下齊國王宮,便會支持楚墨成爲墨家正統麽師尊呀,雖然弟子明知這是你設下的毒餌,卻也忍不住咬下去了呀
就在這時一位墨者快步來到鄧陵子面前行禮說道:首領,王宮之中傳回消息,鮑叔牙将宮中禁軍聚攏在大殿死守,前方的兄弟攻擊遇阻,短時間内恐難以攻克
緊接着又是一位墨者自鄧陵子身後繞過來急聲說道:首領,外圍傳來消息,臨淄守軍攻勢猛烈,更是動用了許多攻城的武器,外圍的兄弟雖然依托房屋地形頑強作戰,但壓力卻是越來越大,最多兩個時辰防線的完整性便難以保證
兩個時辰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兩個時辰之中,将眼前的王宮攻陷嗎一念至此,鄧陵子驟然起身,一摁腰間長劍冷然道:看來我有必要去王宮,會一會那位齊國副相,鮑叔牙
泰山之巅,封禅台。
史豔文緩聲說道:楚墨之強,冠絕四墨,但若想讓别國墨者大量混入臨淄,而不被人所察覺警惕,難度之大可想而知,墨子這一步卻是一招險棋
不,這并非是險棋,而是一步注定可行的妙棋墨翟面上笑容越盛說道:畢竟任誰也不可能想到,近日齊國江湖之中行俠仗義的遊俠,乃是來自楚國的墨者呀
出其不意,攻其要害,墨子此招着實難纏但史豔文面泛微笑說道:但墨子以爲,這麽大的破綻,我們當真會沒有察覺嗎
嗯墨翟聞言面上笑意頓收。
而史豔文的笑容卻越發濃郁,隻聽史豔文說道:若是豔文計算不差,那一路援軍,此刻也應該趕到臨淄王宮了
臨淄王宮,議政大殿。
眼見王宮戰局越發緊張,外部援軍難以進入,鮑叔牙眉頭緊皺,心中急忙思索應對之策,但不等鮑叔牙主意定下,便聽大殿之外忽然傳來陣陣慘叫,數道人影急速飛入大殿,撞在牆壁之上摔得血肉模糊,鮑叔牙定睛一看,便知這數道人影便是負責守衛大殿的高手
沒有交手之音,僅有慘叫之聲,說明來襲之敵實力高強,遠在這些高手之上,所以雙方普一交手便形成秒殺之局,鮑叔牙擡眼望向大殿之外,便見王宮禁衛忽然退入大殿,在這些王宮禁衛的包圍之中,一道孤傲身影一步一步走入殿中,心知眼前之人來者不善,鮑叔牙當即起身,對着來人沉聲說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走至大殿正當中,來着前進的步伐終于停止,他緩緩擡頭盯着鮑叔牙緩聲說道:楚墨首領鄧陵子,見過齊國副相
楚墨鮑叔牙心中疑惑頓解,原來圍攻王宮的墨者并非齊墨,而是楚墨之人,鮑叔牙雖然對于墨家了解不多,卻也隻楚墨與齊墨雖然同爲墨家弟子,但行事風格大不相同,如果說齊墨的墨者是博學多聞的學者,那麽楚墨的墨者便是急公好義的俠客,因爲他們的行事風格不同,造就了楚墨墨者強悍的戰力,也難怪區區數千墨者便能攻入臨淄王宮
心知此時最重要的乃是拖延時間,等候外界援軍盡速到達,鮑叔牙心中念頭一轉便有了主意,當即沉聲問道:鄧陵子率領門人攻打王宮所爲何事難道就不怕我齊國動那雷霆之怒,令你楚墨片甲不留嗎
我既然敢率領門人攻打臨淄王宮,就不會害怕齊國的報複至于我攻打王宮的目的嘛鄧陵子伸手指了指鮑叔牙,而後指向後宮方向,冷然道:我要你,以及齊公所有公子的性命
哦聽聞此言,鮑叔牙并未動怒,而是笑意莫名的說道:鄧陵子如此要求,是否有些太過莽撞,若鄧陵子緊要我鮑叔牙一人性命,我自是毫無怨言俯首認命,但鄧陵子卻欲傷害諸位公子,卻是有些不太妥當,還請鄧陵子多加思索片刻,以免後悔莫及呀
面對生死威脅,仍能如此冷靜的拖延時間,鮑叔牙不愧齊國副相之名鄧陵子說着,伸手将腰間長劍抽出,雄渾的法力彙聚在長劍之上随手一掃,一道環形劍氣瞬間擴散,将包圍着他的數百王宮禁衛瞬間斬殺殆盡,而後鄧陵子提着長劍一步一步走向鮑叔牙,同時說道:若是異地相識,我定會交你這個朋友,但今日你我身處敵對,我所能做的也隻有送你痛快上路,不留絲毫痛苦
不等鮑叔牙開口再言,鄧陵子握劍的右手一松,手中長劍當空飛起,直直刺向鮑叔牙胸膛而去,他早已知曉鮑叔牙與那位身負超凡修爲的齊國丞相管仲不同,身爲齊國副相并管仲好友的鮑叔牙,卻是一個實實在在沒有半點修爲的普通人,因此鄧陵子此劍一出,卻是不怕有絲毫失誤
眼見長劍化爲一道寒光襲來,身爲凡人的鮑叔牙卻是連絲毫躲閃動作都來不及做,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長劍迅速接近自己的胸前,鮑叔牙眼中不禁劃過一抹絕望,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但就在鄧陵子的長劍距離鮑叔牙僅差半分之際,一雙宛若白玉般的修長手指驟然從旁伸出,後發先至夾在長劍之上,鄧陵子這抱有必殺信念的長劍雖然并未灌注多少法力,卻也不是尋常高手所能接下,但當這雙手指夾住長劍之時,卻宛若鐵鉗一般死死卡主長劍,令其難以前進半分,鮑叔牙安然無恙
談笑風雲一杯酒,千金一刃泯恩仇。
獨飲西樓酆都月,書劍一葉一江秋。
一聲詩号,白衣人影現身鮑叔牙身旁,對驚魂未定的鮑叔牙輕笑道:我來晚了,令副相受驚了
白衣人說着,夾着長劍的左手輕輕一彈,長劍便倒飛回鄧陵子的手中,鄧陵子伸手接住長劍,卻被劍上力道震退十餘步,鄧陵子震驚的看着來人,驚聲說道:你是什麽人
還珠樓,酆都月酆都月緩緩轉身面對鄧陵子,背上月飲劍飛落手中,淩空一指鄧陵子,滿是平靜的說道:奉樓主之命,殺你
一劍斷弦解恩仇言罷,不等鄧陵子多言,酆都月瞬間劍招便出,隻見一道月華驟然閃爍,眨眼之間卻又漸漸消散。而後酆都月長劍歸鞘,靜靜觀瞧。
好劍法鄧陵子瞳孔一縮,身體一顫,不見絲毫血光,鄧陵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