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李府

</script>【第十七章-李府】因爲五湖四海皆兄弟

蕭瀾:“……”

陶玉兒不悅道:“好端端的,你打小明玉做什麽?”

陸追糾正:“不小了。”

陶玉兒道:“明玉。”

蕭瀾覺得,自己此時無論說話或是不說話,說真話或是說假話,都顯得有些……蠢。

“好了,快些回去睡吧,别着涼了。”陶玉兒拍拍陸追的肩膀,又埋怨自家兒子,“又不是七八歲的時候,睡覺好好睡覺,打什麽架。”

蕭瀾搖搖頭,轉身進了内室。

片刻之後,陸追也跟了進來。

蕭瀾靠在床上,問:“你究竟想做什麽?”

陸追道:“這一路分明都是你在脅迫我,卻反而問我想做什麽?”

蕭瀾在黑暗中與他對視。

陸追很是淡定。

片刻後,蕭瀾道:“姑姑還說,你心思狡詐,要多加提防。”

“姑姑當真要你殺我?”陸追又問。

蕭瀾并未答話。

“還是,”陸追皺眉,“你要殺我?”

蕭瀾道:“有區别嗎?”

“自然有。”陸追道,“我這人記仇,誰要殺我,這筆賬便要記到誰頭上,亂不得。”

蕭瀾道:“若當年伏魂嶺一事與你無關,我自然不會濫殺無辜。”

陸追道:“那若有關呢?”

蕭瀾微微皺眉。

站在地上有些冷,陸追鑽回床上,用被子捂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我隻說人非我所殺,紅蓮盞非我所拿,可卻從未說過,這件事與我毫無關系。”

蕭瀾道:“肯說出真相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陸追道,“待我去往墓**的時候,那裏已是血流成河,紅蓮盞也不知所蹤。”

“你去禁地做什麽?”蕭瀾問。

陸追道:“我想入墓。”

蕭瀾眉頭一擰。

“你不好奇嗎?”陸追側首看他,“那墓**中到藏了些什麽?爲何要有人專門守着,曆任掌門提起時卻都諱莫若深,這麽過了一代又一代?”

“你非冥月墓的弟子,墓**中藏了什麽秘密,與你又有何關系?”蕭瀾搖頭。

陸追像是被他問住,想了一會,打了個呵欠,道:“也是。”

蕭瀾:“……”

也是?

“那睡吧。”陸追側身背對他,将被子卷走大半。

蕭瀾倒也未說什麽,頭枕着手臂,一直在看着床頂出神。

這一夜,陸追睡得很是香甜,第二天起來時,身側之人已經離開,院中很安靜,隻有廚房裏傳來細碎的鍋碗聲,想來該是阿六在煮飯。

陸追将臉埋進被子裏。

蕭瀾推門進來,一眼便見他衣衫不整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于是道:“你這是打算将自己悶死?”

陸追道:“早。”

“起來吧。”蕭瀾道,“吃過早飯後,再去同娘親說李府之事。”

“我的人一直在盯着他們。”陸追坐起來,随手扯過一邊的衣裳穿,露出胸前一抹暧昧紅痕。

蕭瀾停下腳步。

陸追順着他的目光,也低頭看了一眼,奇道:“咦?誰親我。”

蕭瀾大步上前。

陸追試圖掩住衣襟,結果反而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

陸追很是冷靜:“看夠了嗎?”

蕭瀾松開手:“你何時中的毒?”

陸追穿好衣服,随意道:“忘了。”

蕭瀾微微皺眉。

“否則你當我爲何要三不五時藥浴?”陸追漱了漱口:“不過無妨,我這人命長,至少在查洄霜城一事時,還死不了。”

蕭瀾又問:“與冥月墓有關嗎?”

陸追未再說話,而是徑直出了卧房。

陶玉兒正在院中縫衣裳,見着他後笑道:“看這神清氣爽的,瀾兒昨晚沒再打你吧?”

蕭瀾覺得自己有些胸悶。

陸追伸了個懶腰,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今天天氣可真好。”

蕭瀾擡頭看了眼混沌漆黑的天,這也叫好。

“不是天氣好,而是你的心情好。”陶玉兒道,“這叫水月幻象。”

“陣法嗎?”陸追問。

陶玉兒點頭:“看瀾兒一張臉烏漆墨黑,想來他此時的心情也不會很好,而若是心中煩躁雜亂,看到的便是過境烏雲。你若覺得天氣好,心裏八成也是高興的。”

陸追點頭:“嗯。”

陸追又道:“夫人真厲害。”

“學嗎?”陶玉兒問。

陸追意外道:“我也能學?”

陶玉兒道:“不是能不能,而是有沒有天分。瀾兒便不行,我曾悉心教了他幾年,卻也隻能略知皮毛。”

陸追道:“好。”

“不過現在可不成。”陶玉兒道,“待到将來一切都消停了,我再帶你回忘秋山八卦陣。”

陸追笑笑:“多謝夫人。”

“吃飯了。”阿六端着一盤饅頭出了廚房門,擡頭驚道,“嚯,好大的太陽!”

院中所有人都在看他。

這心情是得有多好。

早飯之後,蕭瀾将夜探李府所看到的事情大緻說了一遍,又道:“我想去暗道内看看。”

“也不大容易能辦到。”陶玉兒道,“遮目之法六分靠人,三分靠天,還是一分靠地形,并非處處都能布陣。”

“那不是不行了?”蕭瀾問。

“旁人或許不行,不過你娘除外。”陶玉兒道,“先去将那書房的方位布局畫來給我,再說其它也不遲。”

陸追道:“我去。”

蕭瀾道:“多謝。”

陸追咳嗽兩聲,這回似乎應承得快了些,沒過腦,但還是可以補救的。

于是陸追又道:“我與蕭公子一道去。”

蕭瀾似笑非笑:“方才你可沒這麽說。”

陸追道:“陶夫人。”

陶玉兒道:“好好好,瀾兒與你一道去。”

蕭瀾:“……”

陸追挑挑眉毛,看似勢在必得。

是夜,兩人便下了山。

陶玉兒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消失,将阿六叫到身邊,問:“你與小明玉關系很好?”

阿六趕忙點頭。

陶玉兒又道:“那爲何不讓他去幫你尋爹,卻要找瀾兒幫忙?”

阿六樸實道:“都一樣,都一樣。”

陶玉兒不解:“哪裏一樣了?”

阿六急中生智曰:“因爲五湖四海皆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誰找不是找。

陶玉兒被他噎得腦仁子疼,伸手揉揉眉心,道:“你還是别說話了。”

李府依舊戒備森嚴,陸追找了個高地,展開一卷白錦,用炭頭大緻畫出了書房的方位。

蕭瀾坐在一邊守着,夜風微微,偶爾會吹起身側人的一縷頭發,軟軟癢癢貼在臉上。

陸追往手心哈了口熱氣:“真冷。”

蕭瀾道:“冷快些。”

陸追手下一頓,扭頭默默看他。

蕭瀾眼底有一絲戲谑與調侃:“下回夜探,知道該穿什麽了?”

陸追裹緊身上單薄白衣,繼續低頭畫地形圖,耳朵鼻尖與露在外頭的大半截手指都凍得通紅。

蕭瀾解下披風裹在他身上。

陸追嘴角一揚。

蕭瀾抱着膝蓋,繼續看遠處星河。

陸追道:“你不冷嗎?”

蕭瀾問:“若我冷,你肯還我嗎?”

……

“不肯。”

披風很暖,暖到像是能驅走所有寒意,還有一絲陌生而又好聞的味道。陸追将白錦小心翼翼卷起來,道:“好了。”

“走吧,回去。”蕭瀾躍到地上。

陸追建議:“不如去吃個宵夜?”

蕭瀾道:“好。”

“今天怎麽答應得如此痛快。”陸追也跳下樹。

蕭瀾道:“我若不肯,想來你是又要去告黑狀的。”不如一同吃碗熱粥,一來暖身子,二來求清靜。

陸追道:“嗯。”

蕭瀾哭笑不得,轉身出了小巷。

夜晚天寒,夜宵攤也早早回了家,兩人一路走到夜市,方才找到一個賣紅豆粥的小店。

蕭瀾喝了一勺,甜到發膩。

陸追倒是不嫌棄,慢條斯理吃完後又擦擦嘴,方才道:“真暖和。”

“現在能回去了?”蕭瀾問。

陸追道:“等等。”

蕭瀾皺眉:“又怎麽了?”

“看到了朝暮崖的人。”陸追道,“他們這些天一直在盯着李府,突然出現在此處,必然是發現了什麽。”

“要跟上去嗎?”蕭瀾問。

陸追搖頭:“不知根底,還是不要貿然行動了,免得打草驚蛇。”

蕭瀾問:“那現在要如何?”

陸追答:“再吃碗米線吧。”

蕭瀾:“……”

“既然要等,總要做些事情。”陸追說得理直氣壯,“否則幹巴巴坐在這裏,豈非告訴别人有鬼。”

米線攤的生意不好,陸追原以爲八成是這刀疤老闆長得太兇趕客,吃了一筷子才反應過來,和老闆的長相應當沒什麽關系,有關系的,是老闆娘的手藝。

蕭瀾道:“有毒啊?”

陸追将碗推過去:“不如你吃。”

蕭瀾道:“你這人是不是有将吃過的東西強塞給别人的癖好?”

陸追道:“可能吧。”

蕭瀾不再理會,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

陸追愁眉苦臉,吃頗爲糾結,爲何這種水平也敢出來擺攤,也仗着老闆長得像屠夫,無人敢砸店。

林威突然坐在兩人對面。

陸追一邊吃一邊問:“出了什麽事?”

林威看了眼蕭瀾,道:“有人綁了李銀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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