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自認倒黴,不認都不成。
瞅瞅它現在啥樣?
以往又長又俊的驢臉,變得跟個豬頭似的,還左右不對稱,腦袋上滿是大疙瘩,一個挨着一個,不知道的還以爲長了肉髻,故意搞事。
這些都不提了,提了都傷心,問題是驢臀!
口子深,傷口大,跟多了條股縫似的,原來是一臀倆腚,現在好,一臀沒變,變得是成了三腚,大小不一,形狀各異,毫無美感可言。
就算傷口好了,也會留下永不磨滅的傷疤。
被壓在膝蓋下的阿亮算是徹底無語,它都不知道今後該咋辦?
就這形象,指不定被老龍寨的那些牲口們如何笑話,更主要的是,那些母驢母馬見了,非撂蹄子龇牙不可.
想到這,阿亮默默流下了驢淚。
亮哥的命,咋這麽苦哇!
鍋底灰的效果真不錯,雖然法子土了點,手段糙了些,但在止血這方面卻神奇無比。
有些地方,閹豬的時候都用這法子,割了卵子後把傷口用繩兒一縫,之後抹點鍋底灰,止血消毒,小豬崽照樣吃嘛嘛香,絲毫不受影響。
就在虎千斤幫着阿亮療傷這會兒,不遠處的戰鬥更加激烈了起來,這會兒不僅曹滿和冷曼二人輪番上陣,打了個熱火朝天,就連寒嶽也加入了戰鬥。
别看寒嶽是個獨臂老倌倌,但說到戰鬥卻毫不含糊,他拿出苗弩,單手拉弦,之後把弩箭放入了箭槽,箭頭直指巫祖血僵額間的那顆冥眼。
寒嶽知道這場戰鬥是以配合爲主,便默契的架好苗弩等待時機,一旦曹滿二人在換手的時候出現了空隙,老頭第一時間發射弩箭,不給老怪任何喘息的時間。
就這樣,三人配合默契各施手段,還别說,一時間竟然能壓制下狂暴的巫祖血僵,隻是
時間一長,後續無力下,三人稍稍舒展的眉頭又漸漸皺了起來。
“小曼,你的雨花針還有多少?”再次打光彈夾裏的子彈後,曹滿出聲問道。
“我隻剩下最後一個針囊了。”冷曼面色難看的答道。
一個針囊也就五六十根雨花針,面對如此巨大的消耗,最多也就能勉強維持一會兒的工夫。
“寒大叔,你呢?”曹滿又問道。
“我的還算充裕,五根左右。”寒嶽如實的回道。
噗.
五根?
還算充裕!
老倌倌,開玩笑分分場合好嗎?裝、逼可是要被抽臉子的!
曹滿一陣無語。
其實這事吧,曹滿還真不懂。
作爲獵戶來說,五根弩箭不算少了,特别是那些箭術高超的獵人,往往能一箭射殺獵物,五根,絕對充裕。
曹滿苦巴巴的看着手中最後一個彈夾,嘴苦心更苦。
快速換上彈夾後,曹滿問向冷曼:“小曼,我就最後一個彈夾了,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你說虎爺啥時候能完成他的秘法過來幫咱們?”
“你問我,我問誰去?”
冷曼沒好氣的答道,眸子卻不斷看向橋尾處的段虎,心裏是焦急無比。
“那該咋辦?總不能打光彈藥後和老怪玩肉搏吧?”一想到巫祖血僵的可怕之處,曹滿噤若寒蟬,臉蛋不由自主抽搐兩下。
“不如,行動提前,直接用第二個計劃?”曹滿提議道。
冷曼眉頭一蹙,制定方案的時候她特意留了一個應急計劃,爲的就是當行動無法繼續下去的話,也好有個後手,不至于雙眼抓瞎,束手無策。
動用第二個方案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不知道還能拖多長時間,如果屆時段虎依舊沒有動作,該怎麽辦?
現在不是瞻前顧後的時候,否則彈藥一空,再讓老怪騰出手來,到那時可就麻煩了。
冷曼銀牙一咬,也罷,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結果如何,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耗子,準備行動!”
“好嘞!等得就是你這句話!”
曹滿回應一聲,随後伸手掏出了精心準備好的兩顆鐵瓜蛋子,掂掂分量還挺沉。
這兩顆鐵瓜蛋子得來十分不易,是曹滿背着段虎從虎千斤和寒嶽哪裏偷偷摸摸要來的。
他可知道段虎的脾氣,一旦被對方發現,别說鐵瓜蛋子,就是瓜皮都别想撈到,更别說當時還有蕭鎮山在場,前車之鑒,還是小心爲妙。
否則的話
大黑秃來句“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小黑臉來句“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
尼瑪,還讓人活嗎?
看着手裏的兩顆鐵瓜蛋子,曹滿深吸口氣,很快又吐了個幹淨,主要是太臭了,不僅臭還熏人,難受。
不成功便成仁,這可是最後的手段,容不得半點閃失。
秃眉一聳,雙腳一踏,曹滿做好了準備,就等着冷曼發号施令。
“寒大叔,連弩發射!”冷曼喊道。
聞聲及動,寒嶽瞄準目标,四根弩箭先後發射,連珠箭排成一列射向老怪。
嗖嗖嗖!
鋒利的箭頭閃爍着寒光,疾馳而去,打在了老怪護在冥眼外的屍臂上。
幾點火花夾雜着清脆的撞擊聲轉瞬即逝。
不等暴怒的老怪有所動作,數十點寒芒好似毛雨打窗般飛撒而來,盡管雨花針威力有限,但每根尖針都揉雜着辟邪之物,分别刺在屍臂和屍臉上後,化爲點點紅焰,用短暫的一瞬焚燒着邪魔陰穢。
酸麻痛癢的異樣令一直防禦着的老怪更加暴躁不安,屍臂揮動起來,兩隻屍爪快速的拍打着點點火芒。
機會!
冷曼雙眸一凝口中喊道:“耗子,行動!”
“哇呀呀,看我的!”
曹滿晃肩甩頭暴叫一聲,倒也有幾分山大王的赫赫雄威,緊接着他探出二指一把手雷上的保險,大臂揮動,半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兩顆手雷不分先後飛馳到了老怪的屍臉前。
“閃!”
抛出手雷的瞬間,曹滿高聲提醒道。
冷曼和寒嶽各自往後退去,分别跑向了早已挑選好的地點,曹滿不落其後的也跟着跑了過來,可就在這時
啪啪!
巫祖血僵屍爪一拍,竟然将已經近身的兩顆鐵瓜蛋子又拍了回來。
曹滿小眼牛瞪,心中一陣,握了個大草!
尼瑪瑪,不帶這樣玩的好嗎?
又不是拍球,你拍一下傳給我,我拍一下再傳給你,這可是鐵瓜蛋子,炸飛天的大雷雷,挨着便死碰着就升天!
完嘞,徹底玩完!
果不其然,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要是起了玩心,不把你玩到閻王那裏絕不算完。
呸嘞個呸的,這跟老天爺沒半塊鐵瓜皮的關系好麽?
該死的老怪,可惡的老僵,長得醜不說,小心思還一套一套的,曹爺和你沒完,咒你下輩子變蛤蟆,天天被牛踩,嗝屁登天還冒泡,漿漿泡!
千思百轉化爲絕望的一念,曹滿悲哀的看了一眼冷曼,發現對方也在看着他。
俏麗的面容帶着一絲不舍和牽挂,絕望的目光中閃爍着幾分惆怅和憂傷
曹滿心如刀絞,卻又無可奈何。
他多想用自己不算寬厚的胸膛去安撫對方的不安和憂愁,用自己不算粗壯的膀臂去撫平對方内心的恐懼和傷痛。
曹滿把牙一咬,娘的,拼了!
人生自古都要死,舍得皮囊救佳人。
今兒個曹爺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救下心愛之人!
想到這,僵硬的身軀突然靈活了起來,無力的四肢中就像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曹滿拔地而起,一個飛身撲向了彈來的手雷,大臂張開,欲把兩顆手雷抱在懷中。
讓他想不到的是,冷曼和他做出了同樣的想法,甚至于速度比他還要快。
看着超過他就要把手雷抱在懷中的冷曼,這一刻曹滿目呲欲裂,“不,不要小曼!”
聲嘶力竭的吼聲換來的隻是冷曼纖弱孤獨的背影.
淚水模糊了雙眼,雨霧遮擋了視野,這一刻曹滿不知該如何表達他複雜悲痛的心情。
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眼睜睜看着心愛之人替他擋下手雷。
突兀間,曹滿身後一動,似乎有什麽東西觸碰到了他的後背,緊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像是在拉扯着什麽一樣。
本就悲痛萬分的曹滿當即火了,内心一陣咆哮。
誰呀?都他娘的什麽時候了還來搞事,沒看見曹爺正悲痛着嗎?
要是讓曹爺少看小曼一眼,曹爺跟你玩命!
可惜身在半空中,他無法随意調整姿勢,也無法回頭去看發生了什麽事。
奇怪的是,在短暫的一瞬中,身後傳來的力量突然爆發,就聽見刺啦一聲,背着生鐵鍋的繩子被撕裂開來。
啥情況?
偷鍋賊!
曹滿又驚又怒,不過更加憤怒的事情還在後面。
當鐵鍋被扯走的同時,曹滿就覺得肩膀一沉,連聲哦喲喲都沒叫出口,嘭地一下,老臀落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電光火石間,曹滿算是明白了,敢情有人趁着他剛跳起來,來到身後不僅強行奪走了他珍愛的生鐵鍋,還順便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
缺德,缺德帶冒煙!
如果曹滿能化爲一股濃煙的話,這會兒一準濃煙滾滾,直沖雲霄。
老臀落地,屁股開花,那滋味,老酸爽。
曹滿摔得後脊骨幾乎都失去了知覺,不過眼睛倒還敞亮,借着銳利的目光,他終于看清了偷鍋賊的面目。
這,這是阿妹!
心中疑惑冒起,轉而曹滿驚喜過望,什麽肉痛股裂的痛苦統統抛在了腦後,心中唯一一個念頭,那就是冷曼有救了。
果然,奪走了生鐵鍋的虎千斤晃身來到冷曼身後,一隻手抓住對方的衣服往後拽去,一手拎起大鍋對着飛來的兩顆鐵瓜蛋子猛砸過去。
撲通!
等冷曼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壓在了曹滿的肚子上,曹滿眼泡凸起,這一下可謂是痛并快樂着,好在心中沒有什麽雜念,否則樂子非大發了不可。
另一邊,被再次擊飛的手雷直射向巫祖血僵,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巫祖血僵面目猙獰,巨大的屍爪擡起,打算将飛來的手雷再拍回去。
嗖!
寒嶽将最後一根弩箭射了出去,寒光一閃,出現在了老怪額間尺許的距離。
突如其來的一箭打亂了老怪的計劃,擡起的屍爪往前一抓,抓住了射來的弩箭,而這時,兩顆手雷已經近身。
轟隆隆.
耀眼的強光噴湧着灼烈的火浪,裹挾起濃煙向四外沖洩開來,可怕的炸響堪比驚雷怒吼,充斥在了整個空間。
虎千斤手擡生鐵鍋,身子往後一退,來到了正趴地疊羅漢的曹滿二人身前,接着身體往下伏低,借助生鐵鍋抵禦着可怕的沖擊和炙熱的氣流。
爆炸的威力來得驚人,去如疾風,不大工夫,當震耳的炸響帶着回音隐現在深遠的洞窟時,虎千斤緩了緩酸麻的雙臂,将發燙的生鐵鍋放在了地面。
視野中濃煙彌漫,融合着岩漿噴吐的煙霧,把四外遮了個遮天蔽日。
虎千斤長出一口氣,剛才真是太危險了,虧得她及時趕來否則後果将不堪設想。
又觀察了一會兒前方的情況,虎千斤這才回頭看向曹滿二人。
“我說你們兩是怎麽回事?拿性命開玩笑也不是這麽開的.”
不是虎千斤發牢騷,也不是想埋怨對方,而是她太在乎對方了。
冷曼不用說,自打認識之後,虎千斤早就拿對方當自己的姐妹,感情深得跟親人一樣。
曹滿差點,主要是這人品行不端,當初和阿亮禍害老龍寨,鬧得是雞飛狗跳老牛沖街,不過依舊是朋友,友情不會變。
虎千斤是怒從悲起,這才會指責對方。
隻是
埋怨的話還未說完,虎千斤往地上一看,不由得秀臉發臊,臉蛋騰地一下變得想熟透了的紅蘋果。
目光不自然的往一旁閃去,“喂!你們兩個有在聽嗎?”
地上,冷曼坐在曹滿的懷裏,曹滿抱着冷曼,四目相對,誰也沒說話,但無聲勝有聲。
若非虎千斤出聲打斷,這對小冤家指不定王八瞅綠豆,瞅到啥時候呢。
冷曼臉色有些發燙,“謝謝你,阿妹,剛才要不是你及時出手”
“有啥好謝的,隻是小曼姐,以後可不準這麽魯莽,我可不想失去你這麽個好姐姐。”虎千斤落落方方的說道。
“還有你,耗子哥,做事總像是缺根筋,你要是死了,今後阿亮跟誰玩?”虎千斤又說道。
曹滿本來還挺開心,美人得抱,可
啥叫我死了沒人陪阿亮玩?
敢情在阿妹眼中,哥就是個遛驢陪樂的驢倌不成?
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