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千斤依依不舍的看了段虎一眼,在對方的微笑中轉身離開。
走的時候她一把揪起地上躺着的趙青河,不管對方願不願意,往阿亮的背上一放,随後帶着阿亮和寒嶽離開。
段虎拿出打火機,看了看濃煙彌漫的護城河,又看了看隐沒在濃煙中的黑色地城,以及巫葬台的方向
微微吸了口氣,手指一動,随着嚓嚓兩聲,火苗竄了出來。
“該到了結一切的時候了”
心裏想着,段虎把打火機對向了引線,可就在這時
從橋面的深處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聲響,有沉重的腳步聲,有粗重的喘息聲,也有重物拖地的雜聲。
聞聽,段虎眉頭皺緊,奈何橋面上的濃霧太重,根本看不清裏面的情況,隐約間隻能看見一道黑影在慢慢移動着。
雜亂的聲響不僅引起了段虎的注意,同樣也驚動了正離開着的大夥。
“黑虎哥,該不會是老怪追來了吧?”
虎千斤第一個跑了回來,一臉緊張的問道,其他人也紛紛退了回來,唯獨阿亮,馱着趙青河發悶的杵在原地。
段虎搖了搖頭,他能肯定從濃霧中移動來的不是老怪,因爲老怪不用呼吸,不會發出粗重的喘息聲,隻有人才會。
“管他是人是怪,小曼,寒大叔,阿妹,計劃不變,開工!”曹滿晃了晃膀子,拿出了一副幹架的姿态。
寒嶽三人聞聽,各自散開圍在了橋尾,各拿武器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段虎
你丫的,原來是這麽回事,怪不得此前一露頭就被毆,敢情都是曹滿這家夥搞出來的事情。
有心埋怨一句,想想還是算了,雖然當時鬧了場誤會,但曹滿的謹慎和小心正是這種極端環境下所必須具備的,從這一點來說,段虎不應該責怪對方,更應該誇贊對方才對。
隻是,從濃霧裏出來的會是誰呢?
莫非是.
“等等,先别動手!”
眼看煙霧中的黑影越來越近,正在大夥打算出手的時候,段虎吩咐一聲,接着亮了一嗓子喊道。
“對面的可是賊蛋嗎?”
賊蛋?
大夥先是一愣,很快都反應了過來。
賊蛋不就是趙青河的師兄,鬼臉阿布嘛!可這家夥啥時候摸進來的,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呢?
重點不在這,聽說此人早在一月前被趙青河逼得掉落懸崖,死得翹翹的,咋現在又出現了呢?
借屍還魂不成?
正在大夥疑慮的時候,濃霧中的黑影身子一震,随後發出了幹啞刺耳的聲音。
“黑蛋,是你嗎黑蛋?快來救我,趕快來救我!”
救人?
大夥聽着又是一愣,就連段虎也頗爲詫異。
你丫的,這貨還真敢開口,明明是仇人,卻能大言不慚的開口就喊救命,要臉不?
忘了,賊蛋的臉早就毀了,一個沒皮沒臉的家夥,還要個屁的臉。
“賊蛋,你丫的不是跳崖死了嗎?現在還魂了?”段虎故意用話聲調侃着對方。
“黑蛋,别鬧了,我根本沒死,跳崖隻是爲了掩人耳目而已,快過來救我,否則.”說到這,阿布話語停頓了一下。
“否則如何?”段虎追問道。
“否則,呃.”阿布吞吞吐吐,似有什麽難言之隐。
“快說!否則虎爺可要炸橋了。”段虎喝道。
“炸橋?等等,我還在橋上呢!”
阿布吓得尖叫一聲,濃霧中,他的身影明顯加快了幾分,隻是動作有些古怪,似乎是在拉拽着什麽,顯得笨重滑稽。
“虎爺,賊蛋此人生性殘忍,手黑心狠,不能讓他過橋。”曹滿在一旁說道,聲兒還不小,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别,别炸橋,等我過來再說!”這一下阿布可急了,扯開老鴨嗓嚎了起來。
“想過來可以,把剛才的話說清楚。”曹滿樂颠颠的喊道。
“我說,我說”無可奈何的阿布隻得把話說了出來。
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當他馱着字碑逃下巫葬台後,利用鮮血作餌,誘使血屠方武和巫祖血僵厮殺在了一起。
剛開始還勉強過得去,可時間一長,不說方武被老怪揍得滿地找牙,就是他自個兒也有些支持不住。
别說他這細如柳枝一身幹柴的小身闆,就是頭血牛也架不住這麽浪費老血,更要命的是,随着巫祖血僵離開了巫葬台,被屍威震懾着的群屍也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緊緊跟随在後面一路尾随而來。
就在剛才,快要進入城門前,阿布将最後擠出的老血浸濕布團,一血布團甩了出去,趁着方武和老怪再次厮殺在一起的時候,拉着字碑,好似小馬拉破車般逃了出去。
可是到了護城橋上,阿布實在是累得皮塌嘴歪,虛弱不堪,别說拖着這麽沉重的字碑前行,即便什麽都沒拿,他也同樣舉步維艱,寸步難移。
就這樣,阿布老牛耙地般一步一步的挪着,好不容易挪到了橋尾,不像在這卻遇到了段虎他們.
“你是說,你不僅把老怪吸引了過來,還把屍群也引來了?”聽後段虎怒喝道。
“呃,這是意外,我也不想的。”隔着濃霧,阿布膽戰心驚的回道。
“意外你大爺,虎爺,賊蛋是故意這麽做的,事不宜遲,炸橋,炸死這王八蛋,否則群屍湧來可就糟了!”曹滿着急的催促道。
“死耗子,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丫的連點慈悲心都沒有嗎?”阿布驚恐的喊道。
“呸!佛祖還說過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趁早死了這份心,安心下地獄去吧!”曹滿張嘴反擊。
阿布
“臭耗子,不懂别瞎扯,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是你,是我!”
曹滿大笑了起來,“對啊,曹爺爺哪裏說錯了,明明是你下地獄,有錯嗎?”
阿布
尼瑪,這坑貨還真坑爹!
“虎爺,救救我,千萬别炸橋!”阿布又哀求起了段虎。
段虎鼻氣一噴,“少在這瞎歪歪,你個賊蛋,人賊手心更賊,賊頭賊腦賊心肝,救你?虎爺沒空!”
說完,段虎就要點燃引線。
“住,住手!黑蛋,如果你敢炸橋,你這輩子都得不到字碑!”被逼無奈的阿布隻好拿出了最後的保命法寶,字碑。
“字碑?這玩意在你那裏?”段虎臉色低沉的問道。
“廢話,否則老子幹什麽來了?”阿布沒好氣的答道。
段虎冷哼一聲,“果然如此,不愧是賊蛋蛋。”
賊蛋蛋?
阿布氣憋,尼瑪,賊蛋就已經夠難聽了,再加個蛋
賊蛋蛋?
難聽不說,咋聽着這麽惡心呢?
不過再難聽也比黑蛋蛋好聽,黑不溜秋的一對蛋蛋,還帶毛.
嘔,想着就能吐。
想到這,阿布總算順了點氣。
“知道字碑在我這就好,怎樣,現在可以讓我過來了嗎?”阿布問道。
段虎凝眉,轉而對曹滿說道:“耗子,幫他一把,讓他過來。”
“啥?讓我去幫他?”
“虎爺,你可别忘了,當初就是這個賊蛋蛋差點害死我,不隻是我,你也吃過虧,救他等同于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呐!”曹滿抵觸着說道。
“讓你救人你就救,費什麽話。”段虎一瞪眼,得,曹滿當即挫半頭,不答應都不行。
悶着氣,曹滿不爽的走進濃霧裏,挨着近了仔細一看,嚯!這不人不鬼的樣子,跟條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光着身子不說,腰上還系着根繩,另一頭拴在了字碑上。
狼狽還在其次,關鍵是身上的血污,真夠吓人的,老皮爛肉,到處都是口子,盡管口子不大,但架不住多,光是流出的鮮血,都能把人的血給放光了。
“賊蛋蛋,真把自己當拉貨的牲口,還是當血牛放血玩呢?”曹滿挖苦道。
阿布又氣又憋又無奈,爲了帶着字碑逃命,他可是費盡周折,說出來滿滿都是辛酸淚。
衣服咋沒的?
除了做血布團之外,剩下的當繩拉字碑了。
一身的傷口咋來的?
還不是因爲爲了方便放血,自殘的呗!
都怪自個兒身闆瘦弱,光靠腦袋上的口子,頂不住多長時間,無奈,隻好尋思起了其他的部位。
剛開始下手還有些輕重,到了後來實在跟不上耗損的進度,阿布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腳,就亂來了起來,隻要不是重要部位,哪好下手就往哪割,一來二去,滿身口子成了個血人。
“别他娘的叽歪歪,虎爺是讓你來幫我的,不是讓你來羞辱我的。”阿布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
曹滿左手挖着鼻孔右手掏着耳朵眼,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末了,左手小指一彈右手食指一動,鼻屎飛出耳屎彈動,分左右正正掉落在阿布的臉上。
“喲!不要意思,沒瞅見你這賊蛋蛋趴地撒潑呢。”曹滿笑眯眯的說道。
“你”
阿布小眼圓瞪,怒火沖頭,臉上的爛肉抖得那叫一個歡快,乍一看還真夠瘆人的。
“别你你我我的,又不是婆娘,說話都不利索。”曹滿樂得那叫一個解氣。
“告訴你黑蛋蛋,要不是虎爺讓我來幫你,就憑你的所作所爲,曹爺大巴掌抽死你都不過分。”曹滿牛氣十足的訓斥着。
阿布低着腦袋一言不發,眼珠子裏閃爍着陰毒的目光。
曹滿輕聳秃眉,他也算是個市井老油條,一見對方神色不善,自然能猜出個六七分來。
“賊蛋蛋,别以爲曹爺不知道你那顆賊腦袋裏想些什麽,給我聽好了,你要是再敢動什麽歪念頭,曹爺閹了你的老麻雀,捏爆你的麻雀蛋,讓你當死拉拉,信不?”
這一下,阿布臉上的爛肉抖得更歡了。
老麻雀?
你丫的,還能更俗點嗎?
麻雀蛋!
我去,麻雀蛋多大點?最起碼,是個鹌鹑蛋。
該死的耗子,人醜嘴毒,老子咒你是個銀槍蠟頭。
過完了嘴瘾的曹滿上前兩步,一把揪住阿布,打算像拖死狗般把對方拖出去。
動手前,他朝手掌吐了兩口吐沫,搓了搓,便抓在了阿布的身上,一點都沒避諱。
阿布點點頭,行,老子忍了,不就一點臭口水嗎?有朝一日,老子用老尿還你。
“嘿,給我走起!”
曹滿高喝一聲,雙臂加勁用力的朝後拖去.
沒拖動!
“靠,真夠沉的。”曹滿有些無語,本以爲憑自己的力量,不至于這麽不濟,沒曾想居然沒拖動。
按理說,阿布瘦瘦小小身無幾兩肉,沒拖動的話,問題一定是出來了那塊字碑上。
曹滿晃晃膀子,之後來個騎馬蹲裆式,大腚一提腰闆一挺,使了個力拔山兮.
可惜,沒能氣蓋世,依舊沒拖動。
阿布惱怒的瞪着,“我說,白給你長了一身肥膘,就這點力氣,比個婆娘還不如!”
負氣的話剛說完,阿布頓感不妙,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果不其然,曹滿幹笑兩聲後說道:“急啥?剛才不過是活動一下而已,而且方法也沒用對,現在才是真格的。”
說完,他又呸呸了兩口吐沫,這回分量足了點,白沫子濺出掌心,落在了阿布的臉上。
不等阿布發出怨言,再看曹滿,濕哒哒的倆巴掌直接捏在了他的脖子上,随後
“給我走起!”
頃刻間,阿布被掐的臉紅脖粗,腦門上的老筋根根突起。
字碑拖動與否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一件事情,自個兒的脖子一定拉長了半寸有餘,腦袋幾乎脫了根。
“别,别拔了,這是我的腦袋,不是蘿蔔,撒手.”阿布疼得手刨腳蹬、吱哇亂叫了起來。
曹滿哪管那麽多,一副雙耳不聞的樣子,還故意吹着口哨自顧自的繼續拖着。
這一下阿布可受不了了,有心掙紮一下,好麽,一邊脖子被掐着往外拔,一邊是腰身上系着繩子往後拽,跟拴繩上的螞蚱似的,前後拉扯着根本沒辦法動彈。
也就幾下的工夫,阿布被勒得雙眼外突眼仁翻白,嘴裏白沫子直流,還帶出了幾個口水泡,看得曹滿心裏一陣.卧槽!
窒息般的痛苦深深折磨着阿布,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甯願自己咬着牙爬過橋面,也不願再開口求人相助。
尼瑪,這哪是在助人,分明是在害人!
眼看阿布就要老魂飛天,忽然他感到掐緊脖子的手一松,頃刻間空氣湧來,阿布精神一陣,哪管空氣熱不熱臭不臭,張開大嘴撐開鼻孔好一陣狂吸。
“咳咳.死耗子,老子差點被你給害死了!”稍緩了一點,阿布惡狠狠的吼叫起來。
“喂,你幹啥呢?”
見曹滿蹲在地上一動不動,憤怒的阿布又感到好奇了起來。
“呼,沒事,剛兒吸了太多的濁氣,腦子有些發昏,一會兒就好,到時候我在拉你。”曹滿手捂腦殼說道。
拉你大爺!
老子有腿有手,不用你拉,自個兒會走!
阿布暴起,這一刻他老牙咬緊,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甭管力量從哪冒出來的,隻要能逃離曹滿的豬蹄,就是上輩子吃奶的力氣他都能激發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