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擺手讓李義府上一邊涼快去,他則在院子裏轉起圈子來,又是歎氣,又是搖頭。(頂點小說手打小說)他感覺武媚娘進了宮後,有點和以前不一樣了,不能說和自己疏遠了,而是說她開始有了自己的主見,不是事事都得和自己商量,都聽自己的話了。
當然,這點對于以後的大唐盛世,有着絕對的好處,畢竟武媚娘是中國曆史上不世出的女奇人,要是沒點自己的主見,那豈不反而糟糕了。可不管怎麽說,武媚娘對他的依靠少了,王平安還是覺得心裏酸溜溜的,有點自己把姑娘養大了,卻成了别人家媳婦兒,孝敬别人家公婆的感覺。
王平安心想:“武媚娘把她叫楊春花的事,告訴了李義府,而李義府又是曆史上她最忠誠的走狗,難道說冥冥之中确有天意,他倆臭魚找爛蝦,非找到一塊不可?”
轉了幾個圈子,他又歎了口氣,想别人是養個小羅莉,從小養成,心情愉快,可自己倒好,養的是武媚娘,這算是養了個啥呢?還好,自己有小太平,這個女娃娃自己得好好養,如有可能,就不還給武媚娘了。當然,這種可能性不是太大
李義府蹲到了房檐底下,看王平安在不停地歎氣,又轉圈子,心想:“莫不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不會吧,我覺得也沒啥事兒,能值得他這種大人物歎氣啊難不成……是那個小尼姑?那個小尼姑倒底是幹嘛的呀,真的是個舞姬?看着卻不象”
又過了一會兒,米小苗跑了回來,推門進院子,對王平安道:“行了,咱家把現場弄利索了,隻要咱們去勘察一下,就可以結案了”他向四下看了眼,問道:“史老叔呢?”
王平安道:“去處理别的事了。那個人……他确實是自盡的吧?”
米小苗有點生氣地道:“是,确實是,剛才還不是,咱家去了之後,硬給拾掇成了是”說着話,他狠狠地瞪了眼李義府,并不忌諱,毫不給面子地,對王平安道:“王相,你怎麽找這麽個廢物來?那屋子裏到處都是血,門也沒關,門上也有血這成什麽了,難不成那人自盡之後,還在屋裏轉了一圈,還能把門給推開了?”
李義府臉色慘綠,低着頭走了過來,有心替自己辯解幾句,可又說不什麽具體的詞兒來。米小苗對他橫眉怒目,大加指責。其實,米小苗在去了那屋子裏後,也是吓了個夠嗆,手忙腳亂地破壞了現場,胡亂拾掇一番,就算完事,反正勘察現場的人是王平安,自己人還能說自己人不好麽
王平安道:“如果都處理好了,那我可叫人來了。米大人,還請你派人,去一趟大理寺,叫那裏派人來,算是做個人證”
米小苗問道:“那是你先去,還是等大理寺派人來,一起去?”
王平安道:“當然是我先去了,我要是不先去,不叫他們進來,他們哪可能去禦花園。啊,對了,史老叔應該就是去處理這些事的,你找人先去通知他,就都一股腦兒的辦好了。”
米小苗嗯了聲,道:“那咱家就去了,你們也往那邊去吧,看看還有什麽疏漏之處,再幫咱家拾掇一下。”
王平安道:“好說,好說。”他帶着李義府,和米小苗分頭行事。
順着道路,往禦花園那裏走,王平安在前面走,李義府在後面跟着。王平安回過頭來,看了眼李義府,心想:“我怎麽有種遛狗的感覺呢”
王平安問道:“李兄,你看到那個小尼姑時,她有什麽表現,怎麽說有宦官追她呢?”
李義府忙道:“相爺說的是楊春花?她當時好象非常害怕,突然就從樹叢裏鑽了出來,還讓小人替她拖住後面追來的宦官,然後她就又鑽進樹叢了,小人因爲怕暴露行蹤,壞了相爺的大事,所以隻好也跟着鑽了進去”
王平安嗯了聲,又道:“那幾個宦官是誰派來的,楊春花和你說了嗎?”剛才在聽叙述事情時,他心态不穩,有些細節沒有來得及問,現在心情穩了,很多細節就想了起來,這就開始一一問出。
李義府卻搖頭道:“楊春花沒和小人說那幾個宦官的身份,不知是誰派來的。”
王平安又問:“那幾個宦官說了什麽,可有聽到?”
李義府想了想,又搖頭道:“是說了什麽,可小人當時心慌意亂,沒有聽清楚。”
嘿地笑了聲,王平安道:“我這可是問道于盲了,你竟然是一問三不知啊好,再問一個,那幾個宦官有何特征,比如相貌,還有穿着?”
李義府很是尴尬,王平安前面問的,他确實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下,他哪可能注意到這些具體的細節,他當時都被吓尿褲子了,還指望鎮定麽?可王平安最後的這個問題,他倒是有些印象。
李義府道:“回相爺的話,要說那幾個宦官的特征,倒是有一個,那就是他們都背着包袱,這個特征很明顯,小人看了一眼,就記住了。”
王平安哦了聲,道:“包袱?宦官在宮裏行走,背什麽包袱啊?而且還是每個人都背”
李義府趕緊轉動腦筋,想了想,道:“相爺,是不是他們要離開皇宮啊?可他們是宦官,不能随意離開皇宮的。”
王平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這倒簡單了,隻要一查今天哪個宮裏的宦官出宮,而且是好幾個人一起出去的,那不就知道誰派人追的武媚娘了嘛,宮門那裏應該有記錄的,到時找蒙家兄弟幫忙查一查,就可以了。”
他對李義府道:“也不一定,那有可能不是包袱,或者有特殊用途的,倒不見得是要出宮。”
李義府趕緊點頭,表示同意,可心裏卻是半點都不信的,但不信也沒辦法,他有什麽資格去調查呢
王平安不再問他,兩人一路行去,不多時到了禦花園的側門口,那座小屋之前。
小屋房門緊閉,王平安揮手,就象自己在指揮作戰一樣,對着身後唯一的小兵道:“去打開房門”
李義府連忙答應一聲,心想:“看不出啊,他還挺有将軍氣勢的,到底是領過兵的人”他走上前去,把房門推開,露出了裏面亂七八糟的屋子。
王平安在屋外就看到那個趴在桌子上的人了,見桌子上,還有那人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房門一開,一股夾雜着酒臭味的血腥氣,便飄了出來。
慢慢走進屋子,王平安看了看,心中大是惱怒,幸虧自己提前來了,要是等大理寺派的人來,再一起到這裏,豈不是要大大的露餡兒。這叫什麽拾掇啊,不拾掇還好點,一拾掇立馬兒由自盡變成兇殺了
屋子裏的血迹,除了那個人身上和桌子上之外,别的地方确實都被擦幹淨了,可擦幹淨是擦幹淨了,擦時總得用到布塊什麽的吧,那些布塊竟然就被扔到了地上
有沒有搞錯,難不成那個人自盡之後,又自己起來,弄得滿屋子是血,然後又感覺那些血迹會給别人帶來麻煩,自己會當鬼也當不安生,所以又拿布給屋子裏擦一遍?
王平安轉頭對李義府道:“你看看,這就叫顧頭不顧腚,難成大事也”
李義府心裏正想呢,這叫拾掇啊,還不如我呢,我幹脆沒有拾掇,都比現在拾掇後的要強聽王平安說話,他忙道:“誰說不是呢要是那位米大人能成大事,他也當不了宦官啊”
王平安嘿了聲,道:“宦官可不見得是他自己願意當的。好了,他成不了大事,你卻是能成的,現在本相給你個機會證明自己,你現不害怕了吧?那就拾掇吧,本相出去等,一會進來驗收”
李義府心想:“你比我還能成大事,你卻爲什麽不拾掇?”嘴上卻道:“是是,多謝相爺栽培,小人這就拾掇。”
王平安出了屋子,李義府則在屋裏破壞現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算是收拾完,拿着那些帶血的布塊出來,問道:“相爺,這些布塊要扔到哪裏,可是要用火燒了?”
王平安擺手道:“那倒不必,你把那人的脖子也稍稍擦一下,等會兒大理寺來人,你就說是想救這人,所以擦了下,結果人早死了,沒救成,這不就得了”
李義府隻好答應,今天他被使喚得暈頭轉向,早就沒有半點脾氣了,就算是在肚子裏暗罵,力氣也開始減弱了
過了好一會兒,就聽遠處傳來人聲,卻不是從凝雪閣方向傳來的,而是從反方向,另外一條路上,看樣子來人是從承天門那裏進的宮。
王平安擡頭看去,就見遠處走來一群人,史愛國和米小苗都在,還有大理寺的秦少卿,還有幾個官員,人群的最後,竟然還跟着狄仁傑
史愛國遠遠的就叫道:“王相,你查得怎麽樣了,可有頭緒?大理寺派了人來,幫你查案了”
王平安站着沒動,道:“沒什麽頭緒,本相還沒開始查呢,本打算救人,卻沒救過來”說着,他歎了口氣。
秦少卿沖王平安一抱拳,道:“王相,好久不見,風采依然啊”在王平安剛剛開始發迹時,他和王平安是認識的,當初還是他把狄仁傑要進大理寺,做個幫閑的呢,算是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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