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此時心情還算湊合,大小老婆們又強烈表示舍不得他,對他表明愛意,他也不好趕她們走,隻好挨個地安慰,尤其是懷孕的蕭良娣,更是大加關心,讓她保重身體。
可不管他怎麽安慰,怎麽關心,嫔妃們卻翻來覆去,沒完沒了,你說完她說,她說完我又說的,不知說了幾百幾千遍的舍不得,一想到她們要很久看不到太子,就忍不住要哭!
最後,這話說得就連史愛國都聽膩味了,他心想:“就算太子不離開長安,不離開東宮,你們就能天天看到他了?這裏很多人一個月都見不上太子一面,要不是今天說太子要走,怕是你們幾個月都見不着的。有什麽好哭的,越哭太子越心煩,以後更不願意看見你們了!”
李治确實被哭得煩了,他向嫔妃們看了眼,道:“太子妃呢,她怎麽沒有來?”
太子妃王氏乃東宮嫔妃之,這種時候她應該在場,而且應該哭得最大聲才對,可别的嫔妃都來了,卻偏偏少了她。
蕭良娣挺着大肚子,很不高興地道:“姐姐一聽殿下要去慶州,她不來送别,卻反而跑得沒了影,早不跑晚不跑,偏偏這個時候跑,不知她安的什麽心。殿下,莫要理她……”
李治耳根子軟,再加上現在被嫔妃們哭得心煩,一聽蕭良娣這話,心裏便有些不痛快,道:“她幹什麽去了?皇宮隻有這麽大,她能跑到哪裏去,莫名其妙。”
說着,他甩袖子起身,離開崇賢館,去找小妹李伊人,順勢躲開嫔妃,聽她們哭天哭地地,着實讓他心煩,史愛國陪着他一起去。
乘了步辇,李治坐在辇上問道:“太子妃到底上哪兒去了?”
史愛國道:“回太子的話,娘娘她可不象别人,明白事兒着呢!您要去慶州,慶州有誰啊?”
李治嘿了聲,道:“這話問的,慶州還能有誰,有無病呗!”
史愛國笑道:“對啊,那王公可是娘娘的娘家人,娘娘知道您要去看她的堂弟,當然就要去看看堂弟媳婦兒了呀!”
李治咦了聲,奇道:“她不先和我告别,說些體己話,卻跑去見小妹,卻是爲何?”難道丈夫還沒有堂弟媳婦兒重要,豈有此理。
史愛國笑容更盛,小聲道:“殿下,要是在東宮裏,娘娘她想跟你說句體己話,也說不上啊,多少人要和您說呢。可要是她在小公主那裏,那不就說得上了麽,小公主又不會和娘娘争什麽。”
李治這才明白,搖頭道:“這些女人們,當真琢磨不透她們想什麽,不就是要和孤說說話麽,卻要繞這麽個大彎子,麻不麻煩啊!”
史愛國笑了幾聲,沒接話頭。他心想:“關鍵是她想和你說,你也得有心情聽啊!在東宮你肯定沒心情,可去了小公主那裏,你就算沒心情,不也得聽麽,要不然就得讓小公主看笑話了!”
不多時到了李伊人的宮殿,太子妃王氏果然就在這裏,正陪着李伊人收拾東西呢。李伊人找出了許多的好東西,不少宮裏精緻的用品,她都想托李治帶給王平安,大包小包的正在收拾。做爲堂姐,王氏當然有義務幫忙,正好有借口賴着不走,專等太子到來。
進了宮殿,李治一看王氏,心想:“還真的在這裏,她似乎變聰明了許多,竟然在這裏堵我,不會也哭天哭地一通吧,那可真是煩死了。”
出乎意料地,王氏見了李治,卻沒有大哭小叫的,反而和李伊人一起恭喜李治,說他可以去體察民情,增長閱曆,這是大好事,隻是路上小心些,不要生病什麽的。
李伊人道:“太子哥哥,你去了慶州,路上可得小心,小妹常聽人說,這世上壞人可多呢,人人都想害你。”
李治嗨了聲,道:“人人都要害孤,那可未必,孤要是遇害,那些壞人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好處沒有,壞處可是一大堆。”
他心想:“老百姓要害我,那是不可能的,但不是老百姓的人,比如說李恪,他倒是很有可能,我要是死了,他可就上位了。”
李伊人取出一個小小的細長木棍,這細長木棍中間是空的,她打開小木棍,從裏拿出一根銀錐,非常精緻,光滑得幾乎可以反光。她道:“太子哥哥,這根銀針送給你,你出門在外,飲食需當小心,吃飯喝水之前,用這個銀針先試試,要是變黑了,那就證明有毒。”
李治拿過銀針看了看,道:“宮裏也有這種試毒的物事,但做成這種錐子樣式的倒也少見,孤見過的都是筷子和銀牌。”
王氏忙道:“這是臣妾兄弟送給伊人的,她關心太子,這便轉送給了您。”
李治哦了聲,道:“是王平安送的?他倒是有好東西都往你這裏搬啊!”
王平安送了李伊人很多的禮物,都是以王氏夫婦的名義送的,盡是珍貴之物,而且京中的大商人們巴結王平安,有了奇珍異寶,也都派人孝敬李伊人,所以李伊人現在很有大唐第一富婆的派頭,她的宮裏什麽好東西都有,吃穿用度甚至比皇帝還要奢華。
李伊人拿過銀針,道:“打造成這個樣子,是有防身作用的。随身帶刀總是不好,又占地方,又不見得有用,可這銀針就不一樣了。太子哥哥你瞧!”
她把象錐子一樣的銀針拿在手裏,道:“要是有刺客要害你,侍衛們擋不住刺客,讓他欺近身來,太子哥哥你這要這樣……”她拿着銀針一比劃,笑道:“突然間往刺客的眼睛裏一紮,就能廢了他!”
李治啊了一聲,拿過銀針仔細看了看,又比劃幾下,道:“原來還可以當成是貼身的利器,果然是好東西!”他将銀針裝出木棍當中,放入懷裏。
王氏也準備了禮物送給李治,但她來得匆忙,在剛得知李治要走,她便急匆匆的跑到李伊人這裏來,哪有時間準備禮物,不過是将李伊人的東西要來,借花獻佛罷了。
他們在這裏做準備,而吳王府裏也是熱火朝天,李恪同樣也在準備行李。
吳王府裏又招了一批新的幕僚和能人異士,想走旁門左道的人永遠不缺,李恪這個竈頭雖冷,可跑來燒火的人卻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李恪站在正堂裏,屏風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圖,幾十人圍在李恪的身旁,和他分析此次出行的各種關鍵之處。
一個幕僚道:“王爺,要說去慶州,可是有兩條路的,走官道一千餘裏,可要是走近路,不過數百裏,近了幾乎一半。此次咱們去慶州,不如走近路吧,近路山高水險,有些事情可以找機會辦辦!”
别的幕僚也都點頭,大家心知肚明,還能辦啥事,當然就是辦了太子的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太子離京,路上“不太平”,出點啥事,不是很正常麽!
李恪搖頭道:“不可能的,要是本王一個人去,走近路便也罷了,可要是和那人一起去,那隻能走官道。我想抄近道,他也不肯啊,又非得聽他的不可。”
另一個幕僚道:“走官道也可以,時間上耽擱得長了,機會更多。水土不服,就是一個好借口,那人從未離京遠行,吃慣了長安的水,再吃别的地方的,想不病倒,卻也不容易。”
幕僚們一頭,這個主意好,可以從飲水裏做文章。
李恪同樣也沒離開長安這麽久過,對于水土不服之事,不是太明白。他問道:“在水裏下毒?這個可不容易,能試出來的啊,那人要喝水,肯定是要别人先替他喝,而且味道方面……本王知道有種毒藥叫砒霜,雖然中者立斃,可卻味道很大,那人随身帶着的侍從一聞就能知道水有毒啊!”
站在外圍的一個能人異士,操着怪異的口音叫道:“沒味道的毒藥小人有,而且下毒極易,小人便知一種下毒手法。”
衆人一起回頭,看向說話的能人異士,見這個人高鼻深目,是個胡人。胡人都能混到李恪的府裏騙吃騙喝了,也真是奇事一樁!
這胡人擠了進來,很是得意地看了眼别人,他道:“不知王爺要毒死誰啊,小人隻聽說那人,那人是誰?”
衆人一聽,個個皺眉,那人是誰,就是那人呗,誰還敢真的挑明他是誰,不要命啦,誰知這裏面有沒有東宮的探子,心知肚明就行了呗!
李恪道:“那人是一匹馬的名字,比牛還壯實,比駱駝還要高大,本王想毒死這匹馬!”
胡人心想:“一匹馬?用得着這麽麻煩麽,一刀捅死不就得了。”他道:“這個容易,用得了瘟疫的羊,取血混入水中,飲了這種水,幾日内便會身亡。而且症狀表露得輕些,是水土不服,就算表露得重些也沒關系,也就是傳染了瘟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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