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了武媚娘,她自知自己是不會幫這個忙的,和王平安易地而處,将心比心,王平安已經爲她做了太多太多的事了,而她自己爲了和李治繼續藕斷絲連着,又要給長安送信。這确實是有可能帶來大麻煩的。
信不象别的東西,那是有文字留底的,萬一信被别人得去,那後果會嚴重到人頭落地的,信這種證據萬萬不能讓某些有心人現,而長安到處都是有心人,皇宮裏的有心人更是多到數不清,王平安能否願意冒這個風險,實是未知,而且就算是他不肯,她也沒法挑人家的理。
啥事兒都有個底線,也不能過底線太多,那就太不識趣,太強人所難了!
武媚娘歎了口氣,心想:“不管王平安願意不願意,我總得試着求求他才成,願意當然好,不願意就拉到,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她喃喃地念了幾遍王平安的名字,吹熄了蠟燭,上床睡覺了,把兩封信壓在枕下,臨上床時還琢磨着王平安将會有的态度,又念了幾聲王平安的名字。
破木闆床上,王平安打了幾個噴嚏,睜開眼睛,道:“糟糕。可能着涼了,竟然打起噴嚏來。”
秋仁傑和邱亭軒也都睜開眼睛,秋仁傑伸了個懶腰,道:“可能是有人在念叨大哥吧,咱們昨晚未歸,不知府裏人怎麽念叨大哥呢,你打噴嚏毫不稀奇。”
王平安搓搓臉,道:“你這種說法是愚夫蠢婦的想法,哪有說打噴嚏就是因爲被别人念叨的結果,這是着涼的症狀。”
邱亭軒卻和秋仁傑一個觀點,他道:“無病,你可不要不信這些,很準的。
再說你都被百姓念叨成大聖安了,要是再不信這些,豈不讓那些信徒們失望?”
秋仁傑想起現在大唐朝那些跳大神的人,把王平安供成了祖師爺爺,忍耐不住,笑了起來,也道:“對啊,大哥你要是不信這些,那豈不是讓那些靠供你爲生的神漢神婆們大失所望,以後人家還怎麽混飯吃啊!”王平安嘿了聲,他最不得意别人管他叫大聖安了,說道:“要是被人念叨,就得打噴嚏,那神佛每天都被無數的人念叨,那神佛每天不都得打噴嚏打個沒完麽,别的啥事也不幹了,光打噴嚏就打不完了!”
三人說說笑笑,出了廂房,一出門就見杜老大在竈台邊忙乎,正在燒水煮東西。杜老大見他們起來,連忙道:“三位公子,你們這就要回城嗎?喝點粥,墊巴墊巴再上路吧!”
秋仁傑看了一眼大鍋,見裏面煮着半鍋糊糊,也不知是啥東西做的糊糊,反正看着挺沒食欲的,他估計王平安和邱亭軒誰也不會留下來喝這種“不明之物”他笑道:“杜老鄉,你太客氣了,我們有急事要趕回去,這粥就不喝了,你給杜大嫂和孩子多添一碗吧,讓他們吃得飽些。”
王平安沖杜老大拱了拱手,道:“杜家大哥,你今天找人照顧一下杜大嫂,然後你就進城抓藥吧,記得去一趟刺史府,我給你介紹份活計,再和管事的說說,讓他們撤了你們的那份監視文書,從此你們便不用擔心了,多幹些活,勤快一些,說不定過不了幾年,也可以買幾畝地,過上安生的日子!”
杜老大吃驚地道:“可以嗎?這可真是太感謝公子了!隻是不知幾位公子高姓大名?”
王平安擺手道:“你說找姓秋的就成!小吏們自然知道你要找誰。”
杜老大道:“原來公子姓秋,這個姓在我們慶州到是不多見!”
王平安道:“我不姓秋,但你一說找姓秋的,那小吏們就知道你要找誰,不會難爲你的。”他帶着秋仁傑和邱亭軒出了杜家小院,騎上馬,返回了慶州城。
杜老大一直送他們到了村頭,目送三人遠去,心裏很有些不敢相信那位公子說的話,這人有那麽大的權力嗎,竟然能讓刺史撤銷監視文書?
他站了一會兒,這才回村,路過那家沒養狗的人家,也就王平安他們昨晚投宿未成的那戶人家,他推開破門進入院子,叫道:“二叔,你起來沒呢,去我家喝碗粥吧?”
進了屋子,又叫道:“二叔,你咋還睡呢,你成天的睡覺,小心得褥瘡。”
草堆上的大漢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道:“你吵個屁的吵啊什麽我得褥瘡,我這裏有褥子嗎?”他翻身起來,見地上扔着不少的銅錢,奇道:“咦,哪裏來的錢啊?”
将銅錢撿了起來,數了數,大漢笑道:“還不尖呢,奇了怪了,怎麽有錢在地上,我家昨天來賊了?好事,肯定是賊見我窮,;響”裏不落忍。所以偷東西不成。反而給我留了點化稍。”
這大漢昨晚睡糊塗了,竟然忘了王平安他們來借宿的事,更不記得秋仁傑給他扔了些錢。
杜老大問道:“二叔,是不是昨晚有人來你這裏借宿啊,你這裏啥也沒有,人家隻好走了,還可憐你,給你留了些錢?”大漢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好象有這麽回事,好象是有人來借宿,可他們太吵了,影響我睡覺,被我給打走了。想起來了,就是打到你家去了!”說着,他哈哈大笑,将錢揣入懷中,站起身來,道:“走,去你家喝粥去
這大漢是杜老大的二叔,也姓杜,以前叫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别人都叫他杜糊塗。但杜老大知道,自己這位二叔以前精明着呢,就因爲太精明,本事太大,所以才特别讓人防備他,以至于别人連田地都不租給他,他隻能靠人周濟度日,現在隻好裝糊塗,免得裏正沒事就挑他的刺兒,修理他。
兩人出了院子,走向杜老大的家,杜老大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杜糊塗聽了,大感驚訝,連連稱奇,沒想到昨晚那三個人,這麽有本事啊,要是真能撤銷了監視文書,那可是太好了,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會有好日子過了。
杜糊塗幫着杜老大照看家杜老大則離了家,打算進城去。可他是受監視的,在刺史府沒下令撤銷監視文書之前,他要想離開村子,得先去裏正那裏報備,告訴一聲裏正,他要進城,要不然是不許離開小村的。
沒辦法,當地官府就這樣,上官的命令就是天大的命令,不服從是不行的,沒地方說理去。
杜老大是步行進城,抄的是近路,王平安他們不認得路,所以走的是大路,并非是一條路。杜老大途經裏正村子時,猶豫了一下,感覺别找麻煩了,要是跟裏正說,按着裏正拿雞毛當令箭的脾氣,非得難爲自己不可,說不定還要敲一筆進城費,他身上的錢不多,除了那粒金瓜子外,還有杜糊塗給他的那一小把銅錢,都是打算買藥的,他怕錢不夠,所以不想再讓裏正敲一筆。
繞過裏正的村子,他打算直接進城。
然而,事有湊巧,杜老大想繞過裏正的村子,卻偏偏被村子裏的人看到了。一個村民認得杜老大,知道杜老大乃是前朝的餘孽,大大的危險人物。當然了,遇到真正的危險人物,這個村民逃得比兔子都快,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可要是碰上了好欺負的所謂危險人物,那他就要想辦法難爲難爲了。這種人很多,從古自今,從來就沒少過。
這個村民跑到了裏正那裏,将看到杜老大的事情說了,說看樣子杜老大是想進城,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去幹好豐的,有可能是去造反的!
裏正大怒,大唐開國已經快三十年了,什麽餘孽不餘孽的,純屬扯淡,可杜老大要進城理應向他報備,可這次卻沒有找他,他的自尊心大大受到了傷害。杜老大那小樣兒的,不把裏正當官啊,以爲裏正不入流,就收拾不了他啊?那就得讓他明白明白,裏正到底是穿幾條腿褲子的!
裏正立即從村子裏追了出來。家裏的農活也不管了,一路追着,就想把杜老大抓回來,給他上一堂政治課,讓他知道什麽叫現官不如現管!
杜老大進了城,他很少進城,但卻知道藥鋪在哪裏,他先去了藥鋪,按着王平安給的方子,抓齊了藥。抓好藥後,刨艮是驚訝,沒想到隻不過一劑藥而已,折成現錢,竟然有一貫半之多,這藥也太貴了!
他将剩下的錢揣好,又去了刺史府,這藥如此昂貴,他要是不找到好的活計,那是無論如何不能給老婆治好病的。他不敢指望那位公子能讓刺史大人撤銷監視文書,但能給他介紹份好活計,他還是滿抱希望的。
杜老大剛離了藥鋪,裏正就竄了進去,他已然追上了杜老大,但卻沒上前,“抓人。”一直跟着,想看看杜老大到底有什麽事要辦。
裏正進了藥鋪,問裏面的夥計,剛才杜老大抓的是什麽藥。夥計當然不肯告訴他藥方了,天底下沒這個道理,任誰跑進來問藥方,夥計就得說出來,那他這藥鋪還打不打算開了。洩露方子,可是開藥鋪的大忌。
開門做買賣的,言語自然客氣,夥計雖然沒告訴裏正那方子,卻告訴他那是劑很貴的藥。
裏正聽完很是吃驚,杜老大窮維丁當作響,怎麽可能花大價錢買藥?他跑出藥鋪,又跟上了杜老大,見杜老大竟是向刺史府方向去的,他更加吃驚,那不成前朝的餘孽真的要有行動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兇,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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