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官不是無能,而是能耐不搜刮民脂民膏的本事不小!
王平安皺眉道:,“季大人,我一路行來,但見慶州百姓的生活,似乎不是太富裕,想必本地的财政也不寬裕吧?”
季刺史立即叫起苦來,道:,“王公,您真是慧眼啊,隻剛一進城,便看出了慶州的情況,這裏土地貧瘾,總是鬧旱災,去年一年也沒下幾場雨,莊稼收成不好,百姓外出乞讨,老夫派了兵将守住道路關卡,可那些刁民竟然穿山越嶺的往外跑,實實的沒有辦法啊!”
長史車四通也道:,“是啊,天一旱,地裏就沒收成,沒收成老百姓就要出去逃難,結果人跑得越多小這裏就越窮,越窮人就越往外跑。”
王平安不聽他們訴苦,一指刺史府,道:,“既然慶州已經窮成這個樣子了,那爲何這座刺史府修得如此豪華,錢從何來?”
季刺史可沒想到王平安有此一問,他呃了聲,呆在了當場。他年紀大了,雖然舍不得官位,但尚書省一紙公文下達,讓他回家榮養,他想不走也不行。說白了,王平安隻要一接印,他就不再是官了,而是一介百姓,隻能回家養老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豈肯再擔什麽責任?就算有人要承擔新刺史的責備,也是魯下來繼續當官的人去承擔,而不是他!
季刺史咳嗽了兩聲,道:“下官東紀大了,早就想告老還鄉,但朝廷一直不允,由于下官人老體弱小所以州中事宜都是由車長史負責的
他轉過頭,沖車四通道:“車長史小王公問話,便由你來答複吧!”反正隻要一交印,他就走人了,遠離慶州,再也不會回來。所以沒必要再顧及什麽同僚情誼了,有什麽麻煩,讓車四通去應對也就是了。
車四通一咧嘴,看向季刺史,心想:“不蓋新衙門,如何克扣石料和木料的錢?那些錢又不是進我一個人口袋裏了,你可是拿大頭的,現在想不認帳嗎?”
就算人家不認帳能咋地,要是現在就咬季刺史,那麽非得讓王平安認爲他是個小薄情寡義之人,上司剛下台就翻臉,這種下屬誰敢用?
車四通隻好沖王平安解釋道:“回王公的話,刺史府乃是慶州的臉面,這個臉面嘛,自然要光鮮些才行,讓百姓們知道,我們季刺史還是有作爲的,可以放心留在慶州,不必外出逃難!”
王平安嘿然道:“爲了臉面光鮮,就得勒緊褲腰帶,這份光鮮倒是來之不易啊!”
季刺史人老成精,并不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他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王公做了本州刺史,自會把本洲治理好,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來,咱們進去吧,把印信交接了,朝廷的正事辦完,咱們再叙私誼!”
他說起話來相當有水平,一句話就把王平安的質問輕輕帶過。看似是在告訴王平安,咱們先辦正事,不要管别的。其實是在說,王公你趕緊接大印吧,接了大印,你愛找誰麻煩就找誰去,都是你說了算!
王平安哼了聲,道:“不錯,先辦正事要緊。季大人先請”。很有風度地讓季刺史先進府門。
“王公先請!”季刺史趕緊還禮,沒交印前,他是正牌子的地方最高長官,按規矩他自然走在前面,嘴上客氣而已。
後面衆人一起跟着進了刺史府。
進入大堂,按着唐朝的規矩,季刺史和王平安辦理了各項手續,交接好大印,王平安由此便成爲了慶州的最高行政長官。而秋仁傑和邱亭軒,也與合水縣縣令和馬嶺縣縣令交接了官印,正式成爲縣令。
季刺史口中的正事辦完,接下來自然是接風洗塵,大擺宴席。季刺史馬上就要走的人了,自然不在乎酒宴是誰花的錢,可長史車四通卻怕王平安不悅,他一個勁兒地沖姜平安解釋,這次的宴席雖然奢侈,但花的都是商人的錢,是商人們自願出錢孝敬的,還請妻公不要推辭,以免傷了商人們的巴結之心!
王平安聽了這種解釋,當真哭笑不得。隻好給大家一個機會,讓他們能夠巴結自己。
一場酒宴,吹牛拍馬,盡歡而散!
吃喝完畢,王平安帶着酒意,去了書房,金三全和幾名慶州的大商人,在書房等着他呢,他得見見才行。
王平安一進書房,金三全等人立即站起,衆人一起跪下剛訓舊口陽…8漁書吧不樣的體驗!”。給王平安王刺史請安問平安笑道!,“不必多禮,寸在酒宴上不是都見過面了嘛,見過面了就是熟人,是熟人就用不着這麽客套!”
金三全從地上爬起來,笑道:“王公。咱們還真是有緣啊,想當初小老兒去了趟長安,不想還生了病,要不是您及時出手,怕是小老兒這條命都得交待在長安啊!,小
他被王平安用做和龍傲天比試醫術的事,已然成爲他結交達官顯貴的重要手段了。他行商在外,如果有當官的爲難他,他便大談這事說自己和王平安關系有多好,和京裏的諸位大人關系有多好,甚至連太子爺都知道自己是誰。
如此這般的一說,幾乎所有的官員都會給他面子,不再爲難,甚至有些官員還會和他結交一下,官*商*勾*結一番。
所以金三全的生意有越做越大的趨勢,而這一切都是拜王平安所賜,他豈有不感謝之理。
王平安道:,“這事你還記着哪?唉,我自己都快忘了!”說着話,他打量起:,“這座書房布置得還不錯,竟有這麽多的書,都快趕上我家的十成當中的一成了!”
他這是諷刺,堂堂刺史府的書房裏,竟然沒有幾本書,這象什麽話,到底是書房,還是花廳啊!
可一衆商人竟然誰也沒有聽出來,反而一頭道:“是啊。是啊,這座書房車置得相當别緻,竟然有這麽多的書啊!”
有一個小商人道:“果然是刺史府的書,書可真多,比我家的帳本還要多”。
金三全也道:”這說明季大人喜歡讀書啊,不過他和王公比起來,想必要差上一籌,王公可是飽讀詩書之人,書籍自是更多。”
他看了看:“不過似乎書架不太夠用,要不要小老兒找人再打幾座書架,給王公您送來?”
王平安笑道:“那可多謝了。不過暫時還用不着,我也沒帶多少本書來
金三全卻又道:“王公客氣了,您是讀書人,哪會用不着書架呢?啊小老兒明白了,您是怕我們送來的書架,不合你的意吧?那也成,我們把打書架的錢折現,麻煩您的管家去找人打書架,您想打成什麽樣的,就打成什麽樣的,這豈不是好?。
商人們立時明白,心領會神地互相一眼,這是要行賄了,以書架爲名,給王平安送錢。隻是不知這位王公的胃口怎麽樣,能不能喂得飽。不過看他的派頭,比季刺史可大多了,估計想要喂飽他,那就真得大出血了!
王平安擺手道:,“不必。真的不必,我不缺書架。我隻是想問問,各位都是做什麽生意的啊?。
商人們連忙報出自家的生意小他們當中有木材商,有糧商,還有布商,甚至還有燒磚的商人,五花八門,幹什麽的都有。隻有金三全,他的生意最多,而且做的是行商買賣,販運貨物往來長安和慶州,西域那邊他也有生意,販賣布匹和調料。
王平安聽了他們的介紹,勉勵一番,一來讓他們好好幹,無商不活,他們商人的地位很重要,就算這時候大多數官員看不起商人,但他王平安卻絕對是看得起的,二來他鄭重表明,以後大家要多多的“互相照顧說完這些之後,他便送金三全他們出去。
商人們把早早就準備好的禮單獻上,算做是孝敬新刺史的貢品。
王平安接過禮單,挨個翻了一遍,臉上露出很不屑的表情,把禮單又還給了他們,道:“本官爲朝廷守牧一方,誓做清官,這些禮物,你們都帶回去吧!”說着,他又大聲叫來歐陽利,代他送客。
商人們被送出刺史府,卻沒有立即散去,找了家酒館,他們包了房的,進去議事。
一個商人道:“金老爺,你和王公熟識,可知他的脾氣?他不收禮,是不是因爲咱們的禮嚴啊?”
另一個商人也道:“這位王公不簡單,可比季大人難伺候多了。咱們給季刺史送禮,不管多少,他從來沒拒絕過。”
又有一個商人道:“那是因爲季大人要走了,不趁着能撈的時候使勁撈,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他以後想撈也沒機會了!”
金三全想了想,他對王平安并不了解,但他當然不會把這點說出來,那不等于是說自己和王平安不熟了嘛。他道:“王公派頭極大,在長安時一擲千金,是出了名的豪門貴胄。當真是錢來如山崩海嘯,财去如萬馬奔騰。可能咱們的這點禮物,當真是不能入他的法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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