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稱呼别人的習慣和中原大不相同。中原人不稱長輩的名諱。甚至同輩的也不會直接叫名字。而突厥人除了父親和母親之外,就算是稱呼汗王,也會直呼姓名的。頂多在名字的後面加個汗字,比如說平安汗!
所以來人直呼王平安的姓名,并沒有不敬的意思,而哨兵們也都是突厥人,同樣不在乎,要換了唐兵放哨,又不認識阿史那奇缽兒的,聽他叫出王平安的名字來,怕早就把箭射過去了!
來人飛馬過了葫蘆河,勒住戰馬,叫道:“我要見王平安,我要見王平安!”說話聲又快又急,語氣裏還帶着哭腔,似乎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似的。
哨兵拉住他的馬頭,道:“别慌别慌,有話慢慢說。你是誰,爲什麽大半夜的要見平安汗?,小
哨兵們見來人是個小孩子,年紀不大,身穿羊皮襖,羊皮襖已有破損。但胯下的戰馬卻是一等一的良駒,想必這小孩子是有些身份的。
來人正是阿史那奇缽兒。他早就的到了消息,說王平安要來,本來他打算迎接出一百裏的,可古藍田卻不允許。不許他進入玉門關内。并且說如果他擅自離開部落,那糧草就不給了,他那麽想見王平安,糧草就找王平安解決好了。阿史那奇缽兒無法,隻好留在關外,等着王平安出關。可王平安沒等來,卻把古藍田的參軍給等到了!這參軍喝得醉醺醺的,一見阿史那奇缽兒,就要給他娘做媒,要給吳氏找個好人家嫁了!
如果這參軍來了。說是給阿史那奇缽兒說門好親,這個倒是很正常。突厥人早婚,阿史那奇缽兒雖然年紀還但既然是一部的汗王,那麽早早訂下婚事,也還是正常的。
可這參軍說是給阿史那奇缽兒的娘說門好親,這個就不是好話了,這不是罵人呢嘛!阿史那奇缽兒就算再不怎麽樣,部落再部衆再老弱。他也是個汗王啊,汗王的娘要嫁誰,豈是一個小小參軍能夠提意!
阿史那奇缽兒大怒,别看他年紀不大,可脾氣卻不見得比别人要不是看在有求古藍田的份上,光憑這參軍的幾句話,就能拔刀幹起來。
他壓着怒氣,勸這參軍離開,說你喝多了,說了醉話,看在你們家大都督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請你離開,以後也别再來了,免得傷了和氣!
可這參軍卻笑着說,他就是給古大都督提親來的,那門好親的對象不是别人,就是古大都督自己啊!他還說了不少古藍田的好話。什麽生龍活虎,高大威猛,說了一大通!
爲了糧草,阿史那奇缽兒一直忍着,本來以爲這參軍胡說八道一通之後,就能離開。可這參軍越說越高興,竟然拍着他的肩膀,說他以後有了靠山了,有了個好爹,而且他娘的歲數還不大,古大都督還那麽生猛,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他就能有個弟弟了!
這話一說,阿史那奇缽兒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再忍耐就成不孝了!誰的娘要是被人這麽個說法,誰還能忍?那得多不要臉啊!
阿史那奇缽兒暴怒,喝令手下将這參軍拖了出去,重重地抽了一百馬鞭,要不是吳氏及時出來,攔下了抽人的突厥兵,估計這參軍就得被活活打死!
可就算是攔了下來,禍也闖下了!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古藍田的參軍打不得!
吳氏命人将參軍擡回了玉門關,别看她是個女人,可主意正着呢,知道這事古藍田不能善罷甘休,極有可能會再派人來,讓不定他還會親來。領着兵來!
吳氏便對兒子說,關于糧草,古藍田必會克扣,這是确定無疑的事了。但糧草的事卻也不用太過擔心。隻要王平安一到,總能替他們解決。現在的關鍵是,古藍田必會報複。說不定要來抓她,把事情做成。生米煮成熟飯。
他們來玉門關有一段日子了,古藍田從沒提過成親的事,可卻在王平安到來之前提親,這說明古藍田肯定是要用她來要挾王平安,具體爲了啥還不清楚,但結果肯定是這個。
所以吳氏當即決定,她得火離開部落,出去暫避風頭,一切等王平安到達再說。阿史那奇缽兒也明白了,他便讓一隊精銳士兵,陪着母親,往折柳縣方向逃避,而他來應付古藍田。
吳氏逃走之後,沒過多久,古藍田便親自領兵來到,一衆将軍個介,喝得五迷三道,說話都口齒不清了。酒壯人膽,這些将軍帶兵沖進契丁部。當着部衆的面,就
玉門關的唐兵在營地裏一通大按。現吳氏逃了,便告知了古藍田。古藍田大怒,認爲阿史那奇缽兒太不識擡舉,本大都督何等身份。而你娘又是個什麽貨色,竟然“逃婚。”這還了得!
他當即下令斷了契丁部的糧草,又把阿史那奇缽兒給綁到了營地裏的旗杆上,親自抽了幾鞭子,爲參軍報仇,這才收兵回關。
契丁部的突厥人敢怒不敢言。眼睜睜地看着古藍田走了,沒有人敢阻攔。阿史那奇缽兒被部衆放了下來,立即騎上最好的馬,繞過了關口,來到邊牆。邊牆就沒法繞的了,他隻能叫門。
臨河校尉網得了王平安的好處。見來了個突厥人,自稱是王平安的弟子,孤身來到,應該是沒什麽危險,收了他的武器之後,便放他過了邊牆,來找王平安。這些話阿史那奇缽兒自然沒法和哨兵說,隻是不停地叫道:“我要見王平安。我要見王平安!
哨兵無法,見啥也問不出來小隻好帶着他去見王平安。
此時王平安已經被叫醒,他聽說有個叫阿史那奇缽兒的突厥人來找自己,心中歡喜。自己這個弟子沒白收,得知自己來到,大半夜的就趕來迎接,是個好弟子,當得誇獎。
穿上衣服,王平安親自出了帳篷。遠遠的。見幾名突厥兵領着一人來到,這人正是阿史那奇缽兒。
王平安笑道:“奇缽兒,你怎麽大半夜的就跑來了。不用這麽急的,爲師明天也就到玉門關了,咱們一樣可以見面!”
阿史那奇缽兒從馬上跳下,奔了過來,撲到王平安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着王平安的大腿小放聲大哭。
王平安拍着他的頭頂,笑道:“真是個孩子,師徒見面乃是喜事,你怎麽卻哭了起來!”
阿史那奇缽兒擡起頭來,哭道:“師父,求你快快救救我娘,有惡人要霸占她。她已經逃走了,你不去救她,她是萬萬不敢回來的!”
王平安啊了聲,驚訝地道:“有人要霸占你娘?這怎麽可能,你好歹也是一部汗王,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要霸占你”你的娘?。
秋仁傑他們聽到哭聲,也跑了出來,聽王平安說話,蘇定方皺了皺眉頭,而秋仁傑嘴快,道:“如是真的,那必是玉門關的将軍,除了他們,沒人敢這麽做!”
王平安拉起阿史那奇缽兒,道:“可是真的,是玉門關的哪個将軍?我去找他理論,要他的上司好好懲戒于他!”
阿史那奇缽兒擦了把眼淚和鼻涕,道:“就,就是玉門關的大都督。古藍田,他是個大大的惡人”。
在場衆人同時呆住,不會吧,古藍田可是西北的最高軍事長官,離衛府大将軍僅有一步之遙,他哪可能糊塗到這種地步,要霸占一個突厥汗王的寡母,難不成想女人想瘋了?
可就算想瘋了,也不可能真的去霸占啊!堂堂大都督,要什麽樣的美貌女子要不到,幹嘛去要突厥汗王之母?
王平安呆了半晌,想說什麽卻沒說。拉着阿史那奇缽兒進了帳篷,蘇定方他們也跟着進去了。
進到帳篷裏,王平安拿過手帕。給阿史那奇缽兒擦了把臉,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阿史那奇缽兒道:“就是今天的事。
他突然派了個參軍來,喝得大醉,跑來提親,跑來羞辱于我,我實在忍耐不住”他将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叙述,帳内靜悄悄的,衆人一起看向王平安。過了良久。王平安歎了口氣,道:“如此說來,是爲師連累你們了。”
在長安時。秋仁傑不怎麽和阿史那奇缽兒來往,相互之間不怎麽說話,可好歹也算是熟人,他道:“奇缽兒小侄子,看來那個古大都督是想捏住你,要挾我大哥啊!他是看上我大哥的突厥兵了,想咬走一塊肉。他以前有沒有和你提過,分你部衆的事?”
阿史那奇缽兒搖頭道:“沒有。我的部衆以老弱爲主,連年輕女子都少,青壯士兵加一塊都沒有兩百人,他想要分,也分不走幾個
頓了頓,他又道:“可他總是罵我的部衆是廢物,是吃貨,而且隻肯三天供給一次糧草,有時還拖着不給。讓我的部衆餓上一天兩天的。”
蘇定方搖頭道:“看來古大都督沒想要當你的繼父,更不是看上了你娘,而是看上了咱們侯爺啊!”
秋仁傑道:“不是看上了我大哥,是看上我大哥的兵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肌出,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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