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道:“那可多謝了。秦大人要是有什麽難處,也别跟兄弟客氣,張嘴便是!對了,還沒敢請教秦大人如何稱呼呢?”
秦少卿道:“下官秦思源。”
王平安一挑大拇指,道:“好名字。飲水思源,秦兄定是重情重義之人!”誇了一句,轉頭對陶東升道:“陶兄的名字也是好的,旭日東升!能否麻煩一下陶兄,去趟靈感寺。把我兄弟秋仁傑叫來,你見過他的,就說我在大理寺等他!”
他是的家爺們的頂頭上司,說的話陶東升哪敢有不遵之理。陶東升答應一聲,出了大理寺,去找秋仁傑。秦思源将王平安和陶東升二人。請進了廂房待茶,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過了小半個時辰。有人來報,說長安縣令來了,還帶來了那個婦人和件作,還有一幹原告。
秦思源正要請王平安他們一起去大堂。王平安卻道:“不急。等我兄弟來了,咱們再去,我有話要問他,秦兄也聽聽,看看他夠不夠資格進入大理寺。”
“王侯爺要考較一下兄弟,那也好,下官就旁聽一下!”秦思源很客氣地道。
又過了一會兒,秋仁傑被陶東升領進了大理寺,來見王平安。王平安将他介紹給了秦思源,客套一番之後,他便将一會兒要審的這個案子。說給了秋仁傑聽。
秋仁傑在路上聽陶東升說了,大哥要推薦他進大理棄,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好事。自然要謹慎對待。他已料到,上面坐着的那位少卿大人,就是此次的“考官”想要看自己本事的。
聽王平史說罷,他想了想,把各種情況都想好了,這才道:“這個,案子的關鍵之處,在于判定那位被燒死的病人,是死于意外火災,還是死與謀殺,隻要把這個關鍵之處弄明白了,此案并不難斷。”
秦思源哦了聲,看了眼王平安,心想:“這個少年不錯啊,看他的年紀也不大,難不成真是英雄出少年。而我已然老了?”
王平安笑了笑,他知道秋仁傑一定能斷好這個案子的,因爲類似的案子,秋仁傑以後判過,而且比這個案子要複雜十倍,照樣沒有難到他!
他道:“那你說說,怎麽樣才能判定死者的死因呢?”
秋仁傑立即回道:“看死者的嘴裏是否有煙灰,有則是死于意外,無則是死與謀殺!”
秦思源聽了他的回答,哈哈大笑,道:“好,那咱們就一起去審審看。”站起身來,和王平安等人。一起出了廂房,去向大堂。
長安縣令滿臉不快地看着大堂上跪着的幾個人,這幾個人大多是農夫打扮,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那種人,人人敦厚,可敦厚的人要是執拗起來,那可真是九頭牛也拉不住的!
這幾個農夫就是那個死去病人的叔伯,都是長輩,自己侄兒死的蹊跷。他們當然不幹了,這時代的人最講究血脈宗親,一家有難,整個宗族的人都會伸手,何況死了親人,他們當然不肯罷休,說什麽也要上告。
他們的身邊,還跪着一個婦人,這婦人年紀在三十許,長得一般,但卻很有股風騷勁,眼角眉梢說不盡的風流,雖然穿着一身素服,可跪着也不老實,眼睛不住地東膘西盼。沒個老實時候。
長安縣令心想:“這麽個小婦人。嬌嬌嫩嫩的,怎麽可能是殺人兇手?這幾個老泥巴腿子,定是冤枉她了,非說那死鬼是被她害的!”
堂後一聲咳嗽,秦思源走了出來,長安縣令立即站起,心裏一怔,大是驚訝,他當然認得秦思源了。這可是大理寺的二把手。不過秦思源是不審民間案子的,他是少卿,就算要審案子,也是審的官員,普通百姓案子,自有下級推事來處理。可這次不但秦思源出來了,後面還有一位紫袍大員,而這位大員竟然是近來風頭正勁的王平安!
長安縣令連忙給王平安和秦思源行禮,說了下面各人的身份,這才退下,秦思源賞了他個座位。
衙役端了三個墩子過來,王平安坐在大案之側,陶巨東坐在他下。陶東升坐在長安縣令的旁邊。而秋仁傑無官無品,便站在了王平安的身後。
秦思源拿起氣拍,也就是俗稱的驚堂木,啪地一拍,喝道:“下面所跪何人,報上名來!”雖然長安縣令已經介紹完了,但大理寺是最講程
那幾位叔伯忙哆哆嗦嗦地報了姓名。他們都姓劉。而那個婦人也說了,她沒有名字,隻是自稱劉洪氏,但她卻一點沒有害怕的表情!
秋仁傑仔細地看了看衆人的表情。低下頭,在王平安耳邊說:“普通百姓上堂,不管有理沒理,都會害怕。這婦人不怕,說明她心裏早有準備,今日堂上之事,她早在心中想過如何應對。不用查她丈夫的死因,已可斷定必和她有關系!”
王平安嗯了聲,回身管記錄案件的評事要來紙筆,刷刷寫下幾行字。寫的就是秋仁傑說的話,叫衙役交給了秦思源。
秦思源看了看紙,又看了看秋仁傑,什麽表情沒有。啪地又一拍驚堂木,問起案子來。
問了幾自之後,劉氏族人便激動起來,指着劉洪氏道:“她不守婦道。勾搭野漢子,又嫌我們侄兒久病在床,礙了她的好事,便下毒手害了他!”
劉洪氏卻哭泣起來,不住說她辛苦勞作,每日白天在田裏,晚上回家還要照顧丈夫,哪有功夫去勾搭野漢子。她反到說劉氏族人欺負她,尤其是堂上這幾位,還曾對她動手動腳,隻因她不肯答應和他們生芶且之事,所以才被他們記恨,不住地告她!
這種事情,除非當場抓住,否剛事後那就解釋不清了,有或沒有。光靠嘴巴,那不是随便說麽。
來的這幾個劉氏族人都是敦厚之人,而且歲數都不小了,被劉洪氏一頓說,差點把年紀最大的那個給氣背過氣去,他們紛紛喊冤,都說哪有此事!
秋仁傑又低聲在王平安耳邊道:“這婦人說謊,如她整日在田裏辛苦勞作,爲何皮膚白哲,而且她的手指修長細嫩,還留有長指甲,普通農婦哪可能如此?”
王平安嗯了聲,轉身又要了張紙。寫了幾行字,交給了秦思源。秦思源看罷,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婦人來。這婦人被看愕低下了頭。臉上頗有得意之色,竟然還沖秦思源打了個飛眼兒!
長安縣令在下面看的清楚,心中不免痛罵,這個婦人太過風騷。自己審她時,她也如此亂打飛眼兒,現在竟對秦大人也如此,真真的不要臉!
而劉氏族人心裏卻都慌了,前些時候。劉洪氏這個飛眼兒打出,竟把長安縣令打得五迷三道,糊裏糊塗地就要結案,說于她無關,難不成今天也會如此?
秦思源心中一蕩,心想:“這婦人好生風騷啊,雖長相平常,但這股子媚兒勁,卻是一般男人抵受不住的!”
他道:“來人,傳仟作上堂。還有将劉二狗的屍體擡上來!”劉二狗便是死者的名字。
這些事都是準備好的,他一下令。立即便有人将劉二狗的屍體擡了上來,而驗屍的許作也被帶了上來。
秦思源問道:“仟作,你可曾對屍體做過詳細檢查?”仟作年紀很輕,不過二十出頭,衣着微有破爛,一進來就給秦思源跪下。
在宋朝之前,許作屬于三十六行之一,極是下賤,良家子弟是不會幹這行的,隻能由賤民或奴隸擔當,而且一旦良家子從事件作這個職業,那他的人生和子孫的人生,便從此到了盡頭,因爲官府明文規定,許作的子孫不允許參加科考!
這是一種極端的職業歧視!
由于件作的身份低下,又不能對屍體進行解剖,再加上幾乎所有的仟作都沒讀過書,當然他們也沒資格讀書,這不能怪他們,平時幹雜活兒糊口,有了案子,才被官員們叫去驗屍,所以要說他們有工作積極性。那就太扯了,如不是被生活所迫。誰會對屍體感興趣呢!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南宋,才被一位名鬥宋慈的人打破,件作的身份才有所提高,而宋慈便是大名鼎鼎的法醫學之父,著有《洗冤集
》。
年輕的件作答道:小人檢查得很是仔細,劉二狗身上沒有毆打所受的傷痕,不是死與外傷小人用銀針探過他的喉,胸和腹,銀針并未變色,所以他也不是死與中毒。看樣子是被燒死的!”
秦思源道:“那你檢查過他的嘴了嗎?”
仟作忙道:“檢查了,銀針也沒變色,所以
“他嘴裏有沒有煙灰?”秦思源沒功夫和他廢話,直接問了出來。
仟作臉上一片茫然,道:“沒,沒有煙灰啊!”他不明白,有無煙灰。和死因有什麽關系?
秦思源看向王平安,王平安撇了撇嘴。心想:“果然是謀殺!”日o8姗旬書曬譏芥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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