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主事道:“按照朝廷法度,有爵位的人,就如您一樣,府邸的修建,要由我戶出資,可我朝建立以來。萬事節儉,建牙造府,從來都狹小修一下撥款,換句話說我們戶部,隻能給您一百六十貫去修房子,剩下的錢都要由您自己出。”
王平安啊地一聲,皺眉道:“有這個法度嗎,我怎地不知,那處舊宅要想蓋好,重新能住人,至少要花,”要花,要花多少?”蓋新房子的花銷。他還真不太清楚。
田主事道:“那處宅子,我也知道。也去看過,那地方大的,别說扒了重蓋,就是修一遍,怕也得六七千貫哪,比新蓋個戶部衙門花得都多。而你要想改小了,有些地方的的基,你都要挖開,得改呀,伯爵府裏的樓台,和國公府裏的樓台,高度上也不一樣啊,用原地基不行的。這麽一來。工程可太大了,你得先處理完舊的,再蓋新的,比直接蓋新的都花得多,至少得兩三萬貫。還的朝上啊!”
王平安皺起眉頭,道:“還要改地基啊,這個工程确實是大了些,可戶部也不能隻撥給我一百六十貫啊,這也太少了!”
他心裏想呢,我剛才給吏部還送去一萬貫呢,眼皮都沒眨一眨,我給你們錢多痛快呢,怎麽想從你們手裏拿點兒,就這麽費勁呢,公家的錢,不是應該更好拿嗎!
田主事嘿了聲,道:“一百六十貫還少哪,當初給長孫大人修國公府。戶部可也隻撥了兩百貫。剩下的錢,都是長孫大人自己掏的。
您一個伯爵,要是錢撥得比長孫大人還多,估計着,您這伯爵也當到頭兒了!”
王平安歎了口氣,道:“真不少啊!”嘴裏感歎,心中卻想:“才兩三萬貫啊小錢兒。照寬了花。我出五萬貫,修個漂漂亮亮的伯爵,說不定以後會變成侯府,公府呢,所以底子得打好!”
田主事很好心好意地勸道:“王爵爺,要照下官說,你換個地方蓋新宅子,不就得了嘛!選個地皮便宜的地方,象永和坊,永平坊這些裏坊。地皮比朱雀大街便宜十倍,算上的皮錢。你也就花個五六千貫,好好一處大宅子蓋起來了。要是在朱雀大街上蓋新的,還是在那處舊宅的地基上蓋,您這點俸祿,怕是得攢到一百歲去!”
王平安嘿嘿兩聲,道:“幾萬貫而已,我卻走出得起的。我的折柳伯爵府。就蓋在那兒,不變了,你備案吧”。
“幾萬貫”而已!”田主事一咧嘴”想:“你還真說得輕巧。也對,你是幹啥的,當醫生的啊,天底下最賺錢的兩個買賣,一是劫道的。二是賣藥的。你就是那個賣藥的呀。能沒錢嘛!”
心中真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打定主意,回家逼孩子念書,就念醫書。以後等孩子長大了,也讓他蓋大房子,就以王爵爺爲榜樣,使勁賺錢,然後使勁地花!
将剩下的手續辦好,王平安離了戶部,打馬準備回靈感寺,可走到半道兒,又怕回去和一大群的馬屁選手玩虛套,索性上了朱雀大街,找了家飯館,吃罷午餐,又去了楊玄感那處舊宅。
再次來到這座宅子,他巡視得便仔細了些,上次看得馬虎,有些地方沒有仔細看。這處宅子确實夠大,他轉來轉去,轉到了後宅,見後面花園裏一處大池塘,足足有好幾十畝大。比長孫府中的池塘還要大上一圈兒。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湖。可這小湖早就幹涸了。而且湖還被填滿,裏面全是大石頭,還有很多的木料,廢棄的磚瓦,象是個,巨大瓦礫堆似的,堆得崗尖崗尖的,隻能從外形輪廓上看出,這裏曾是個碧波蕩漾的小湖!
王平安走到池塘的邊上,不停的搖頭歎氣。看樣子,這個池塘是故意填上的,裏面的巨石和瓦礫。還有破房梁什麽的,都是故意堆進去的。硬生生的把這麽大一個湖,給填滿了,還堆得這麽高!
這湖是誰填的呢,是隋楊帝填的?當時天下大亂,他好象被堵到江都了吧,好象都沒回來,自然是沒功夫幹這種事情。是楊玄感的仇人幹的?哪應該放火燒才對啊,花這麽大的力氣填湖,那不是吃飽了撐的麽!
那就隻能是楊玄感自己幹的了,他好端端地拆自己的房子,然後來填這個湖,他想幹什麽?吃飽了撐的。就算是撐着了,也不至于幹這種事兒吧!
真是真名其妙啊!
王平安順着湖慢慢走着,好不容易找出個理由,要想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楊玄感在造反之前,已經瘋了,怕失敗後。自己家被别人占了,所以幹脆先自己把它毀了。不讓别人再住!很好,他目地達到了。再沒人願意在這裏住了,這宅子一荒就是好幾十年!
看着這麽大面積的瓦礫堆,王平安真想跳腳大罵,怪不得尉遲恭不來住呢,怕犯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得花多少錢啊,動用多少人力啊!
把這個瓦礫堆清除幹淨,怕就的動用上千人,人力往外運,還得運出城扔掉,這得多大的工程,這的花多少錢。他上哪兒找這麽多人去。難不成去左武衛,借支軍隊過來?
王平安越看越生氣,氣道:“楊玄感啊,老楊頭兒,你要是沒事幹。閑的慌,那你就造反去呗,你說你填湖幹嘛呀,還填自己家的湖。有本事你填曲江池去,那算你有種,我佩服你,現在嘛,我隻能呸服了你!”
一甩袖子,出了破宅,騎上白龍馬,返回了靈感寺。
回到靈感寺,果然見寺門口停着無數的車馬,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肯定是來套交情的,自己姓王,這是大姓,說不定還會有無數的人攀親戚,弄不好自己得冒出來一大群的叔叔伯伯來!
他沒心情應酬,打馬轉道兒。從後門進了寺中,直接便回了自己卧房。
不多時。秋仁傑來了。他道!“大哥,有難看到你從臨川回來了,我知你不喜虛套,便打了前面的人,這才過來見你。咦。大哥,你看起來好象很不高興啊,生了什麽事,可是今天報備時,吏部的人難爲你了?”
王平安搖頭道:“沒有,沒有人難爲我,“有,那個楊玄感難爲我了!”他把去看舊宅的事說了。
秋仁傑奇道:“用巨石大木填湖,可确定是當初楊玄感做的這事兒?”
王平安搖頭道:“是我猜的。你不想想那年頭兵荒馬亂的,連皇帝都回不得京城,京裏生過什麽事,誰能知道呢,這麽多年過去了,早就沒法查證了!”
他頓了頓,又道:“算了,要想重新挖開那個湖,工程實在太大,人力和财力都要耗費很多。
實在不行,将瓦礫堆上蓋土,修一座小山吧,這樣也好,不用花太多的錢!”
秋仁傑卻皺起眉頭,道:“事有反常即爲妖,如果這事兒真的是楊玄感幹的,他爲什麽要這麽幹,難不成他是想在掩蓋什麽,那湖底下。是否有他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
他又想起那個江湖傳聞了,難不成楊素的寶藏,就藏在湖底?這可比藏在深山老林中都保險,誰能想到朱雀大街旁,竟有無數的寶藏?
王平安想了想,道:“可能有吧,誰知道呢!”他沒聽說過所謂的江湖傳聞,自然不會聯想到寶藏上去。
那個江湖傳離實在太離譜兒,從來都是當笑話講的,屬于無稽之談一類的話,所以秋仁傑就算心裏有想法,但也沒說出來,還是等修宅子時。現場和王平安說吧!
此後兩天,王平安閉門謝客,誰也不見,專心在寺裏想預防天花的事,想到的東西,都記錄到紙上,以做備忘!
時間過得很快,這日便是李世民承天門告天的日子,布告早就貼得大街小巷到處都走了,京中百姓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百姓們對這件事。非常的贊同。朝廷有心消除天花惡疾,這是每個人都能得到好處的事,至少以後不用再擔心自家的孩子得天花了,可以安心生活,這比什麽都強!
天還沒有亮。王平安便起了床,兩個小丫頭服侍他洗漱用餐,之後替他換上了那套正四品上的伯爵官服,官服有點肥,她倆重新給改的。
柯蓮霧道:“少爺,你什麽時候能穿上紫色的官服啊,現在這身深绯色的官服,雖然也不錯,但看着總沒有紫色的貴氣!”
王平安笑道:“深绯色的已經穿上了身,紫色的還會遠嗎!”
出了卧房,見秋仁傑和歐陽利他們早就等在門外,都是穿的一身先,鮮。還有趙璧和盧秀之他們也來了,出人意料地,連邱亭軒都來了!
王平安拍手道:“今天人來的可真齊!好,就讓咱們一起去承天門吧!”
衆人出了靈感寺,上車的上車,騎馬的騎馬,一起往承天門趕去。雖然天色尚未放亮,可街上行人已多,而且都是往一個方向走的,看樣子都是要去承天門。
路上有百姓認得騎着白龍馬的王平安,大聲和他打起招呼來,王平安面上含笑,不住向百姓們拱手作答。
等上了朱雀大街,認識他的人就更多了,就算不認識他,見到别人和他打招呼。也會随大溜兒,向王平安揮手緻意。這一路上,王平安打了無數的招呼,臉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兩隻手抱拳回禮,回得膀子都酸了!
越往北走,百姓越多,待走到朱雀大街的盡頭,上了承天門大街時。已然是人讓人海,京中百姓們得知皇帝要告天,紛紛趕來觀看。而且他們對天花的事,也非常的關心。畢竟這關系到切身利益了,就算自己得過了天花,但親人裏有沒得過的,就算不爲了自己,也得爲親人們來聽聽。
在承天門大街上。隻走出不遠,就沒辦法再往前走了,雖然天色未亮,但長安人口百萬,外地胡人又多,就算大街再寬闊。但卻也架不住現在已然來了六七萬人,這許多的百姓,将長長的承天門大街,擠得水洩不通,車馬已經不能通過了。
王平安道:“還以爲咱們出來得接早,卻不成想,竟有好幾萬人,比咱們起的還要早!”
趙璧從車中探出頭幕,問道:“怎麽辦啊,街上的人都這麽多,皇宮門前的人,還不得更多,咱們現在也過不去啊!”
秋仁傑卻道:“這個倒也容易。鑽胡同便是,隻是鑽胡同怕走到不了皇宮正門,隻能去側門,比如說重福門。”
王平安道:“那就鑽胡同吧,去重福時。”他調轉馬頭,下了大街。向東繞着走,從太常寺的邊上。繞到了太廟,順着太廟的夾道,再往北走,從這裏趕去重福門。
路上依然能見到百姓,雖仍是往承天門彙集的,但人數卻少了很多。王平安一行人這才得以通過。走了三衷鍾,便即到了重福門。
重福門前倒是沒有什麽人,這裏離承天門挺遠,百姓聽皇帝告天,是不可能往這兒跑的。
還離得老遠。就聽宮門那邊。有人高聲叫道:“是王爵爺嗎,折柳縣伯,王平安王大人?”
王平安聽到喊聲,向宮門口看去。就見兩條大漢向這裏跑來邊跑還邊叫道:“哎呀,真的是王爵爺。你還認得我們哥倆兒不?”
天還沒亮呢,離得這麽遠,就能看清楚是我,他倆的眼神可相當地不錯啊!王平安從馬上翻身下來,笑道:“自然認得,是蒙大哥蒙二哥嘛。兩位兄長,你們升職了?”他看兩人的軍服,好象和上次的不同,估計着升職了吧!
來人正是蒙大恬和蒙小恬,他們确實是升官了,沒别的原因,就因爲王平安在皇帝和太子面前提了提他倆,然後他倆就升官了!
見王平安帶着幾輛馬車過來。他倆趕緊過來巴結。王平安可是他倆的大恩人,不過來見禮,更待何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