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忙道:“哪敢打擾夫人。平安還走出去等便是,用飯就不必了。我早飯吃了不少,現在還不餓。”
長孫夫人笑眯眯地道:“早上吃多了,難道中午就不用吃啦?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是年輕人。正是能吃能喝的年紀,哪能不多吃點兒呢,就當陪我這個老婆子吧!”
小兒子的病好了,她心情愉快。王平安又是個有禮貌,有本事的少年。她越看越喜歡。
竟拉着王平安的手,走出了後堂,問道:“平安啊,你可曾娶親?媳婦兒是哪裏的人?”
王平安稍有尴尬,道:“回夫人的話,平安功未成,名未就那裏有心思娶妻,現在還是隻身一人!”
“哎呀,你竟然還沒成親哪!”長孫夫人眼中放光,笑道:“那可曾定親,是哪家的閨秀?”
王平安隻好道:“這個”也不曾定親,家中老父老母,不是太想我過早成親,以免耽誤了學業!”
長孫夫人嗨了聲,道:“這話說的。成親怎麽就會耽誤了學業,沒這種說法兒。你看當今的皇上,還有我們家老爺,哪個不是你這年紀就成的親,哪就因爲這個耽誤了前途?我跟你說啊,成親早好,早早成親。早早生兒子,有了兒子,你就省心多了,”
正說着,忽然,有個,仆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叫道:“夫人,大事不好了,表少爺好象不行了,夫人快去看他最後一眼吧!”
長孫夫人的臉刷地就沉了下來,類似的話,她今天是第二次聽到了。
第一次是陶巨東說的,因爲老太醫檢查不出小胖孩得的是什麽病,而小胖孩的表現又很“激烈”陶巨東被逼得急了,便說孩子想吃啥,就給吃點啥,别委屈了他!結果犯了長孫夫人的忌諱,将他給推了出去。那管家婆還指着鼻子,口叫陶老绾兒,将他好一頓數落!
第二次又聽到類似的話,可長孫老夫人卻沒着急,反而氣道:“慌什麽,不就是快死了麽,等他死了,再來報給老身知道,那也不遲!”
這仆人啊了聲,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想走又不敢,被呵斥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長孫夫人沉着臉,又對王平安道:“早成親是有好處的,不但不會耽誤學業,反而會讓你定下心來,好生爲妻兒打拼,爲家人博個封妻蔭子。如果不早成親,便會要死要活的,成天想着褲裆裏那點兒事,風流不見得,下流卻是免不了的!”
她說這話時,臉氣得直抽抽,忽地狠狠地盯了身邊的丫環們一眼。又道:“你們也少想着攀高枝兒。想搖身一變,成了表少奶奶。告訴你們,就算那個下流胚子不死,老身過不了幾天,也要趕他走,你們誰跟他夾纏不清,到時也一并趕出府去,自生自滅!”
長孫夫人說得怒氣沖沖,丫環們吓得全都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吱聲。一個哆嗦的比一個厲害!
王平安一咧嘴,看了一眼太醫們,見太醫們也全都把頭低下了,也是誰都不敢吱聲。長孫夫人說的話。已經牽扯到府中的**,雖然她是不在乎,對那個她斥罵的人不放在心上,可别人卻是不敢多聽的!
王平安又看了眼那些丫環,尤其是他剛一進來時,那個搶話說的丫頭。她不是提過什麽“王平安會捉妖怪”嗎,既然知道這個,而她又不可能出府去看豔舞,那就說明她一定是聽别人說的,而長孫夫人又話裏有話,顯而易見地,這小丫環十有**,就和那個隻想着褲裆裏那點事的家夥,有那麽一腿,或者一腳的!
陶巨東站起身來,陪小心地道:“夫人,太醫署事忙,您府上要是沒有别的事兒,下官們想告辭回去了!”
妾平安趕忙也站起身來,别人家的事情,尤其是當朝權貴家裏的事。最好少聽爲妙。見陶巨東他們都要走,他也不想在這裏待了!
長孫夫人嗯了聲,擺手道:“陶大人你們先走吧,平安留下來你找我家老爺有事兒吧,先說給老身弈聽!”
陶巨東等人便即告退,臨走時,陶巨東還沖王平安打了個眼色,叫他小心着點兒。
也沒什麽好隐瞞的,王平安便将自己如何成了代理的太醫令,而又不知自己到底是個,幾品官,這才來問長孫無忌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長孫夫人聽後,點了點頭,道:“原來你是吳王推薦的。唉,平安。你是個好孩子,還是少和吳王混在一塊才是,那個人心術
以後早晚得倒黴。你離他迄點爲妙!”“※
這話說得肆無忌憚,根壓就沒把吳王李恪當回事兒。王平安聽得頭皮麻,人和人真就是不一樣啊。換了别人,誰敢這麽說一位王爺。可在長孫夫人的嘴裏,就和說普通人沒什麽區别,還敢預測李恪早晚得倒黴!
要按家中的輩份來說,長孫夫人算是李恪的舅母,和長孫無忌一樣。兩口子都瞧不上李恪,說起話來自然是沒有什麽顧慮的,她就算當面說李恪,李恪都不敢把她怎麽着了,何況背後說呢!
她敢說,可王平安不敢聽啊!他連忙岔開話題,道:“剛才那位管家。說表少爺不行了,到底是怎麽了。可是得了病?”
長孫夫人哼了聲,道:“丢人現眼的病,說出來實在是丢盡我們長孫家的臉了!”
她看了眼門口那個還等着的仆人,把後面的話咽回了肚子,又道:“算了,反正長安城裏,知道這事兒的人也不少了,也不多你一個。你便去給他看看吧!”擺了擺手。讓一個丫環陪着王平安去。
巧的很,這個丫環正是那個剛開始說王平安會捉妖的那個!王卑安趕忙站起身來,跟着丫環出屋去了。
那個表少爺似乎住的挺遠,也很偏僻,丫頭帶着他穿堂過廳,走出好遠。王平安見她腳步細碎,走的慢吞吞的,不時回頭,象是有話想對自己說,可是又不敢的樣子。他笑了笑,主動問道:“那表少爺平常喜歡吃什麽,可是吃壞了肚子!”
他一開口,丫環立時就話多了起來,更加放慢了腳步,對王平安道:“王大人,我家表少爺的喜好有些古怪,但爲人還是不錯的,對我們下人很好,從不打罵欺負!”她将表少爺的事,大略的說了一下,以示他并非象長孫夫人說的那樣不堪。
原來,長孫家的這個,表少爺,并非是長孫無忌的親戚,而是長孫夫人家的親戚,從外鄉投奔而來,到府上混吃混喝。
要說爲人的脾氣,這表少爺可能是寄人籬下的關系,對誰都很随和。就連對待仆役向來都是客客氣氣的,但他有個喜好,實在就是讓這時代的人,不敢恭維了。
這位表少爺喜歡男扮女妝,沒别的什麽愛好,就喜歡擦胭抹粉,扮成女子的模樣,而且還特别喜歡唱歌跳舞,時常去風月場所玩耍。别家的公子去這個坊,那個坊,是爲了尋開心,花錢讓自己開心。而這表少爺不同,他去各個坊裏,不是爲了尋開心,而是爲了讓别人尋他開心。這可不就是奇事一樁了嗎!
這位表少爺每到歌舞坊後,便要求班主,讓他穿成歌姬的模樣,上場給客人表演,博取掌聲。
一開始各坊的班主還挺高興。他願意上去演,那就上去演呗,無所謂的事。可後來知道了他的身份,竟是長孫家的親戚,班主們就不敢再讓他上去了。
結果這表少爺還着急了,竟然拿出錢來,送給班主,隻要能讓他上場唱歌跳舞,他情願倒貼錢,可就算他倒貼錢,也沒哪個,班主敢讓他上台!
這個消息傳了出去,被長安的各個歌舞坊引爲笑談,傳來傳去,長孫府上自然也就知道了。沒人敢告訴長孫無忌,可卻有人告訴了長孫夫人,長孫夫人豈有不怒之理。罵起這個表少爺,當然沒有好話,沒趕他出府,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王平安聽罷,點了點頭,這人是個喜歡反串,并且有強烈表演**的人,這也沒什麽,各人喜好不同。就算比較另類,也是他自己的事,别人沒必要去評論什麽。
不過這畢竟是唐朝,男扮女妝,而且還要去歌舞坊,去扮成歌姬表演,實不是這今年代的人所能接受的!
丫環看着王平安,現他并沒有露出不屑的表情,仍舊溫和平靜,看不出他對這件事情,有什麽好的,或者不好的看法。
了環非常奇怪,知道這件事的人相當多,而且初次聽到後,反應要麽是震驚,要麽是鄙視,但就是沒有無動于衷的。她忍不住問道:“王大人,你在聽婢子說話麽?”
王平安點頭道:“我在聽,表少爺特立獨行,可惜生錯了年代,如果是生在晉朝,那他必會是長袖善舞之人,爲世人所稱道。”
丫環又驚又喜,道:“王大人,你可真是我家表少爺的知己啊!”說着,他們來到一處獨立小院,推開院門進去,就見院内種植着各種各樣的花卉,整個院幾乎都沒了落腳之地。
走到屋前;丫環推開了門,道:“王大人請進。”
王平安還沒等進屋,立時便後退一步,驚訝地道:“這屋裏怎麽這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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