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虎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道:“在下編了出新舞、,不不,是改編了出新舞。結果觸犯了某些人,他們無理取鬧,竟然打上門來,要找在下算帳,你們說我招誰惹誰了?我就一個教習罷了!”
王平安看了看下面,見那群士兵憤怒更增,幾個人在照顧那個被砸暈的将軍,而其餘的士兵已然砸到了二樓!
王平安看向風從虎,問道:“你編的是什麽舞,可又是豔舞?”
風從虎也向下望了一眼,身子一哆嗦,道:“不是編的,是改編,改編!咱大唐最著名的不就是《秦王破陣樂》嗎,在下截取其中一段,改成了客人們愛看的情節,結果便招來了禍事!”
哈米提忽然啊了聲,道:“你不會說的是昨天那出《豔姬破陣樂》吧?那,那舞竟是根據,,無病,快快把這人扔下去吧,這人的腦袋想必大大的有毛病。咱們可不能和他站在一起,也容易吃官司啊!”
原來,由于太平日子久了,長安的奢靡之風大盛,各處歌舞坊猶如雨後春筍般的冒出來,而且規模一家比一家的大。
燕樂坊原本是長安最大的坊子,可現在客流被分。生意已然不如往昔。
身爲教習,就是編曲創舞的,燕樂坊如果沒落。那風從虎肯定是沒好日子過的,他情急之下,便大量地編排豔舞。用美色來引誘客人!
從長遠角度來看;這招不會好使,長久下去,燕樂坊會變相地成爲青樓妓館,檔次一低,客人就更少了,畢竟青樓的競争更加激烈,做這行生意的,本錢可要比歌舞坊低得多,自然競争就更加厲害了!
可短期效果卻極好,由于大量的豔舞被編排出來,上演之後,客人們圖新鮮,紛紛前來觀看,燕樂坊的生意一下子便恢複了,甚至比以前
好!
爲了維持住這種局面,風從虎隻好絞盡腦汁地想新歌舞,可他的才智終究有限,實在想不出新的了,隻好改編舊的。《秦王破陣樂》是當時唐初最大的歌舞劇目,他便從中節選了一段。改成了美貌少女穿着暴露的上戰場!
唐初時時于文化的管制,不象後世清朝那樣,用錯個字都要抓起來砍頭,京中不少達官顯貴也常幕燕樂坊,見到這出歌舞後,不過是哈哈一笑。一群明人小妞兒,去打另一群胡人小妞兒。不但别人挑不出毛病。而且也什麽毛病可挑。
文人墨客們來這裏是尋開心的,嘻嘻呵呵地聽歌看舞。無所謂生不生氣,可當兵的不願意了!
《豔姬破陣樂》是什麽意思?是在諷刺我們這些當兵吃饷的,和一群光溜溜的小妞兒一樣?對于太深的忌諱,他們想不到;也沒那閑功夫去想,可表面上的東西,他們卻想當然地認爲,這出歌舞是在嘲諷他!
于是乎,當兵的披甲持棍,來砸場子了!既然來砸場子,那肯定要找教習,誰讓他胡編亂造的!風從虎害怕被打,所以躲了起來,卻不成想,歐陽利抓了那婦人,由婦人領路,直接就把他給提拎出來了!
王平安搖頭道:“你改編什麽不好,爲什麽要改編那出歌舞,你是想賺錢想瘋了吧,連命都不要了!”一擺手,道:“算了,你壞我名頭的事,我也不和你計較了,把他送下樓去吧!”
歐陽利一把抓住風從虎,把他扭過身子,面向樓梯。風從虎叫道:“喂喂,有話好說”屁股上一痛,直接就被歐陽利從三樓上給踹了下去!
風從虎滾下三樓。便到了二樓,而二樓正砸的熱鬧。那群當兵的嗷嗷叫着,砸的乒乒乓乓,還真沒人認出來他就是那個教習!
他們沒認出來,可在這種情況下,風從虎不能這麽認爲啊。他是當事人,怎麽可能不害怕!滾到樓梯下,拼命地爬起來。叫道:“平安小神醫救我,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那出歌舞當初我可是問過你的,你要是不答應,我能排麽”
這家夥可也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一句話就将禍水東引,引到了王平安的頭上!他說的歌舞指的是王平安抓木妖的那出,可他偏偏說得含糊,引人誤會,好讓王平安替他擋災!
打砸中的士兵登時停下。都擡頭看向三樓,有人叫道:“原來那出戲是你讓排的,好大的膽子!”
“揍他,揍他!”更有士兵叫道。
風從虎一邊往邊上躲,一邊道:“對,對,揍他,揍他、喂,是揍他,不是揍我!”
當兵的要想上樓揍王平安,就得先上樓梯,而舊幾涵樓梯邊蔔站着。不揍他揍誰王平安性格溫和。并非霸道的人,他将風從虎趕下樓去,是因爲這個家夥太讨人厭了。純純是個無恥文人,斯文敗類。可要是風從虎不把火燒到他的頭上,而是偷偷溜走,估計也能躲過一頓好打,就算是當兵真揍他,王平安也會管一管。
可風從虎竟然敢讓他擋災。還喊揍他,那得了,誰也不會幫他了!王平安哈米提等人盡皆搖頭,把手背後,再不管風從虎的事!
二三十個當兵的哪。個個五大三粗,手提棍棒,要想揍風從虎,還不想打成扁的就打成扁的。打成圓的就打成圓的呀!
風從虎自食惡果,到頭來沒人幫他,被一頓好打之後,扔到了一邊!當兵的提着棍棒就向三樓沖!
哈米提道:“急切之間,這事可沒法解釋得清。無病,遇到當兵的,比的是誰拳頭大,可不是誰有理!”
王卑安心中不快。道:“你出湯藥費?。
哈米提點頭道:“我出。
放心,隻要錢能擺平的事,我都能擺平!”
王平安哼了聲。道:“這種地方,以後還是少來,我以前從不來,今天頭一回就碰上這種窩心事兒!”沖歐陽利一打眼色,道:“讓他們冷靜下來就成,千萬别鬧出人命!”
歐陽利笑道:“這個簡單!咦,主人今天倒是幹脆!”
王平安氣道:“我倒是想息事甯人,可這三樓也沒後門啊,我不幹脆,下面那些人就幹脆了,咱們可帶着女眷呢,萬一碰着了,我可開不出後悔藥的方子”。
歐陽利帶着歐陽義等人,橫沖直撞地就沖了下去,揮拳和當兵的開打!他們武藝多強呢。當兵的再狠也狠不過他們!
又是一頓乒乒乓乓。掐算時間,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從樓梯上往下看,一直鋪到二樓。躺到一片,全是當兵的,他們一個都沒沖上來,全被就地放倒!
王卑安歎了口氣,沖哈米提道:“你這湯藥費可不能少花啊”。慢慢走下樓梯,蹲在一名士兵的跟前,替他看傷。
這當兵的躺在地上。當哼唧唧地道:“你,你小子。不用你裝好人!我告訴你,你麻煩大了!”
秋仁傑在後面看着,心裏有些生氣,道:“你這麽說話可不對了,如果不是你們不問青紅皂白的要沖上來,哪能有此結果?你們就是來打人的,隻不過反變成了挨打的而已。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好啊,那現在是我們有理”。
王平安搖頭不語。他向來不喜歡和人争辯,看了圈被放到的士兵,歐陽利等人下手極有分寸。沒讓他們受到什麽硬傷,無需醫治,養養就好!
可他最後檢查到那個軍官時,卻現這人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而且這軍官還暈着呢。并沒有醒過來!
這個軍官剛才領頭打砸之時,也不知誰,可能是哪個仆役慌張,竟将一隻湯壺打翻,從樓上掉了下去,正好砸在他的腦門上。頓時便把他給砸暈過去了。皮破血流,就如同攻城時,被城上的石塊砸中相仿,暈過去算他命大,這要是在戰場上,直接就得被砸死!
王平安看了他的傷勢。沒說什麽,低聲對歐陽利說了幾句,歐陽利立即跑出了燕樂坊。
這時事态平息。坊裏的老闆也趕來了,客人們也都沒走,都等着看熱鬧,想看看這軍官醒來後,會怎麽修理王平安這一行人!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利才跑回來,手裏捧着一隻藥壺,道:“藥煎好了!”然後又在王平安的耳邊低聲說了句,顯見這藥不光是煎好,直接拿來這麽簡單,還有别的講究。
王平安點了點頭,道:“這劑消毒藥水,可是大大有用,可以活人無數啊!”讓人取過幹淨的手帕,他将壺裏的藥水輕輕掉在這軍官的頭上,然後爲他擦拭傷口!
這軍官啊地一聲,醒轉過來,叫了聲:“疼!”
王平安輕聲道:“忍着點兒啊,你這傷隻要擦上這藥,過幾天就能全好,又是生龍活虎一條好漢”。
這軍官皺了皺鼻子。道:“這是什麽藥?咦,這到底是什麽藥?”他忽地擡手抓住王平安的手腕,道:“你是軍醫?你是孫真人的弟子?。
王平安搖頭道:“不是,我怎麽會是軍醫,也沒見過孫真人!”
這軍官卻道:“我在戰場上見過這劑藥,隻可恨此藥難得,屬不傳之秘,否則同袍都能用上此藥,也不緻于那麽多人埋屍遼東!”
歐陽利在後面聽得清楚,笑道:“難配嗎?倒也不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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