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提笑道:“歌唱平安好兒郎”。
王平安看了看他倆,皺眉道:“誰是平安,可是和我重名的人?”
哈米提一扯他的袖子,道:“并非重名,說的就是你,徐州的王平安!徐州又有幾個王平安了,哪那麽容易重名。走,咱們一起去看看,今天老夫做東!”
王平安哦了聲,回頭叫道:“兄弟,和我出去一趟,咱們去喝酒看戲”。
秋仁傑跑了出來,道:“白天出去呀,萬一有人來找,你不在的話,恐怕會耽誤事兒的。”
阿依丁上前也拉起了秋仁傑。笑道:小兄弟,如果有人來找無病,讓他直接去東市的燕樂坊便是,那裏可比靈感寺更靠近皇宮!”
王平安叫道:“歐陽利,你和我一起去吧,留下人看守,有事及時找我”。
丁丹若和行蓮霧跑了出來。蹦蹦跳跳地,叫道:“少爺,少爺,我們也要去!”
“同去,同去!”王平安笑着一揮手,衆人出了靈感寺,坐上哈米提的豪華馬車,向東市行去。
長安有兩座大市場,規模堪稱當時世界的并列第一,按着所處位置來講,東面的叫東市,西面的叫西市!
雖然兩個大市場面積差不多。但西市比東市要繁華一些,店鋪和顧客都多,所以又有金市之稱主要原因是西市做的平民買賣。而東市的店鋪都大,用現代的話來講。清一色都是精品名店,做的貴族生意,商品不求最好,隻求最貴!
馬車過不多時就進了東市,東市裏面的人非常多,而且多數都是衣着華麗的有錢人。
王平安撩起車簾向外看去,就見前面一條大街上,有一座高樓,二樓有一圈圍欄,修成很象現代的陽台,陽台上站着一大群少女,青春貌美,這群少女個個身着小件招裘,露着手臂和大腿,身上戴着無數閃亮的珠寶,站在樓上,看着下面過往的行人!
王平安很是奇怪,問道:“這大熱的天,穿單衣都熱的冒汗。她們竟然穿着招裘,這是爲什麽啊,是爲了擺闊嗎?”
哈米提笑道:“她們都是些女奴罷了,有什麽資格擺闊。客人們看中了哪件招裘,她們不就得脫下來嘛!”
王平安哦了聲,心想:“原來是模特啊。不過在古代當模特可不是件開心事,現代的模特們都是光采照人,可樓上的這些模特卻個個強擠笑容,當真辛苦了!”
丁丹若頭回見着這種招攬顧客的方法,忍耐不住好奇,問道:“天這麽熱,她們要是流了汗,不把招裘弄濕了嗎,那還怎麽賣呀,誰肯買這樣的衣服呢?。
哈米提指向窗外,道:“這些女子都是附送的,如果有人買了招裘或者珠寶,她們是要跟着走的!”
王平安大吃一驚,買衣服送模特?還有這好事哪!在古代當男人真幸福,當有錢的男人更幸福!
丁丹若更是大吃一驚,道:“人也跟着走啊,那老闆不是虧了,還有那招裘不得被她們的汗給捂酸了,誰還能再穿啊?”
哈米提微微沉默一下,看向王平安,見王平安也挺納悶兒,隻好解釋道:“事情不象你們看的這麽簡單,樓上那些女子其實大半都是犯官的家眷。父輩壞了事兒。家中女子自然跟着倒黴,所以便以賣衣服爲名,實則賣的卻是她們,隻不過直接賣人有損曾經貴族的臉面,就用這種方法,算是最後的一塊遮羞布吧!”
王平安一聽便明白了,歎氣道:“這塊遮羞布,其實應該是現在那些沒壞事的貴族想出來的吧,有時候人往往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哈米提點了點頭,這實在不是什麽好事,提起來壞人心情。
王平安對丁丹若和柯蓮霧道:“要是我壞了事,以後沒準兒你們也得這樣!”
兩個小丫頭的臉刷地就白了,被吓壞了!
哈米提卻搖頭道:“隻要她們肯出家爲尼,也可躲過這一劫。出家爲尼和被賣,可各選其一,都是被允許的,但大多女子還是會選擇被賣,這樣父輩的親朋故舊還可以将她們買走,但出家爲尼可就等于跳進火坑了,還俗的代價可遠遠高出她們身上的招裘了!”
王平安眼皮一跳,出家爲尼。還俗代價太大,怎麽這時候竟有這種說法,以前可從未聽說過。馬車繼續前行,可他心裏卻一直想着“出家爲尼”這四個字!
走不多遠,便到了燕樂坊!
這燕樂坊規模極大,樓高柱紅,前門臉上挂着上百隻的大紅燈籠,燈穩兒飄擺,看起來極是喜慶,頗有些象哪家侯府在辦喜事一般。
到了門前,馬車網停,就有小厮跑下個來,殷勤地打開車馬,陪鑒臉道!“哎呀。衆不是哈老點門。你今天又來!”
哈米提彎腰下車,哼道:“你的意思是老夫來得次數勤了?”
這小厮笑道:小的話沒說呢。小的是說你今天又來,如此照顧鄙坊的生意,就如同是小的父母一般,小的這便給你磕個頭!”說着話,就在車門前把身子俯低跪下,坐勢要磕!
偏巧,丁丹若這時從裏面出來了,直接把腳踩到了他的背上!小丫頭笑道:“呀,長安真是大地方。和我們徐州不同,下車不用腳凳兒,用人的呀!”說着便從車上跳了下來。
這厮被踩了個正着,他是作勢,不是要真磕頭,結果被這一腳,硬給踩趴下了!他嘴裏還叫了聲:“哎喲,我地個娘呐,”
這嗓子還沒喊完,又一隻腳踩了上來,就聽柯蓮霧道:“其實我還是喜歡腳凳兒。丹若,快别讓你兒子趴着了,就算他再怎麽巴結,我也不會賞錢的!”她也跳下了車。
王平安最後出來,卻沒有踩小厮,而是越過他的身子,跳到地上,回頭道:“你沒事兒吧?”
本以爲這小厮要大聲抱怨,不成想他趴在地上,卻叫道:“兩位姐繡鞋留痕,這是對小的後背的賞識,小的謝賞!”人還在地上。手卻伸起來了!
歐陽利走了過來,順手扔給小厮一吊錢,笑道:“我家主人賞你
“多謝公子爺!小厮大聲叫道,他這裏一受賞,門口的其他小厮眼睛一起亮,一起跑過來,着實巴結。
王平安看向哈米提,道:“才下車,沒進門呢,一吊錢就出去了,這燕樂坊可真是銷金窟啊!”
哈米提笑道:“這才哪到哪兒。你進去後就知道了,那是樣樣都要錢啊,放眼天下,什麽地方能讓人最快的傾家蕩産?一是賭坊,二就是歌坊了!”
衆人在小厮的引領下,進了燕樂坊!這坊果然夠大,前堂就有三層,下面兩層坐滿了客人,正中一座寬大的舞台,正在上演歌舞,百十來個舞姬披輕紗,赤玉足,正在跳舞,看樣子好象是胡舞,舞姬們腳上的鈴鎖響個不停!
哈米提有意在王平安面前擺闊。命小厮直接領他們上了三樓。三樓人少,卻也有個小小的舞台。看來是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
淡青色的圓形地毯,周圍擺滿了矮腳酒案,王平安等人席地而坐,一個豐滿的婦人走了上來,人未到,笑聲先到:“哎呀,這不是哈老爺和阿老爺嘛,今天你們來得到早,這天還沒黑呢!”
阿依丁笑道:“那就喝到它黑!”
兩個小丫頭坐在王平安的左右,柯蓮霧忽道:“這坊裏的人,說話爲什麽總要先來一句哎呀,外面那個小厮也是如此!”
那婦人聽到她說話,轉頭看來。頓時一怔,心想:“這個胡人小妞兒,怎地長得如此豔麗,我坊中名伶雖多,卻個個都不如她!”
哈米提敲了敲桌子,道:“少說廢話,爺兒們沒功夫跟你這人老珠黃的婆娘磨牙。去,把昨天那好酒,送上幾壺來,讓我們王少爺品!”
這婦人啊地一聲,又看向王平安,又看了看另一張桌後的秋仁傑,心想:“哪位是王少爺?嗯,定是這個”他自帶美姬,顯是瞧不上我坊裏的姑娘,而這個卻等着我給安排,上下之分,一目了然!”
能被哈米提叫聲少爺,那定走了不起的人物,這婦人處世本領了得,立時對王平安笑道:“哎呀,原來是王少爺,您是頭回來我們這兒吧,今兒鄙坊做東,請你喝好酒!”說着,扭着腰肢下去了。
王平安皺眉道:“這裏不會是青樓吧,瞧着這婦人頗有些風塵之态。”
哈米提道:“這裏可比青樓檔次高多了,一般人上得起青樓,可上不起這兒!”
隻片刻功夫,那婦人又回來了。身後的仆役端着托盤,送上各色瓜果,又給他們每人的面前,倒上一杯酒!
王平安端起這酒,隻見酒液色澤金黃,稠稠的,看上去和稀蜜有些象,端在鼻下聞了聞,笑道:“咦,不這是藥酒嗎?”
哈米提和冉依丁早就一揚脖,将酒喝了,就連秋仁傑也在小口品嘗!
那婦人笑道:“王少爺好見識。這可不正是藥酒嘛,您嘗嘗,味道不苦的!”
哈米提端着酒杯,又倒了一杯,笑道:“這酒喝完之後,可以讓人飄飄欲仙,聽歌看舞,更增興緻!”
王平安伸舌頭舔了舔酒。眉頭皺起,道:“這酒裏放了淫羊董,可惜泡制的方法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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