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皇帝悄無聲息的就換了一個,讓許多人都是大跌眼鏡。。。李安全既沒病更沒死,怎麽就會将好不容易得來的帝位拱手送人呢?然而随着事情真相的逐漸披露,特别是整個西夏的軍隊被整編成五個護衛軍,如果還不知道這事的幕後推手,那就真叫傻瓜了。
消息傳到臨安,最高興的莫過于韓侘胄。韓忠衛在西夏使用的是化名鍾衛,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大多數人并不清楚鍾衛就是臨安的韓忠衛,而韓侘胄卻這一點卻是知之甚詳。
他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在西夏幹出了這麽一番驚天動地之舉。一國之君竟然由他一言而決,這是多大的權勢?自己現在雖然在朝中也可以稱得上是一手遮天,可是所有的權勢都還是來自于官家的信用。如果一旦某一天,官家突然對自己生厭,恐怕自己連條喪家犬都不如。
可是兒子卻比自己站得要高了好幾個檔次,連皇帝都可以想換就換,全國的軍隊被他都充之自己的私軍,而且現在軍費卻由西夏國庫來支付,這本事,啧啧,實在比自己強得太多。
就連四川路韓忠衛帶過去的那一營兵馬,現在個個都成了将領,每人至少都升了三極以上。像韓忠義、張英、劉呈亮等人更是直接升作了師長。一開始的時候,韓侘胄并不清楚一師之長是多大的官,但是當韓忠義在信中告訴他,自己手下有一萬騎兵,而且每騎有三匹馬時,韓侘胄才知道這是一個多高的職位。
而今聽說金國更是将臨洮府、鳳翔府、平涼府、慶陽府、延安府、京洮府、河中府這七座非常重要的州府交與韓忠衛托管,韓侘胄更是驚得好幾天沒有回過神來。他将臨安府伊辛棄疾喚來,兩人一起商議也沒有商議出個頭緒。
“辛大人,我想去鳳翔府一趟,快一年沒見到忠衛了,我那兒媳也不知道有沒有給我生個孫子,現在他又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真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如何打算。”韓侘胄說不擔心韓忠衛那是假的,可是他内心又隐隐約約覺得,自己的擔心可能有些多餘。一人能将皇帝随便拉下馬的人,做事會不缜密嗎?
“恐怕韓大人想問韓老弟下一步的打算才是真正的目的吧?”辛棄疾莞爾一笑,揶揄的說道。
“他以前口口聲聲說要搞什麽遠攻近交,可是現在蒙古人都立國了,他難道就一點也不着急?”韓侘胄現在已經很認同韓忠衛的遠攻近交政策,可是對于劄木合背後的推手,卻并不知道就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韓忠衛。
“也許韓老弟另有打算也不一定。”辛棄疾的信息并不靈通,因此也無法分析韓忠衛的所作所爲,但他相信,對于蒙古立國,韓忠衛肯定已經考慮周全的,否則也不會先将西夏的李安全解決,而不顧及蒙古草原上的事。
“就算他另有打算,也得通知我們一下吧,難不成,他一個人就能一統天下?”韓侘胄憂心忡忡的說道。
“這可不一定喲,現在韓老弟手下有近五十萬大軍,而且這五十萬大軍基本上都是騎兵,這是一支很恐怖的力量。加上他手中又有幾乎是天下無敵的火器,現在說韓老弟是西夏的太上皇也不爲過。以這樣的力量,一統天下不是不可能。”辛棄疾卻對韓忠衛有很大的信心,他一個人隻身去西夏,短短二三年時間,就将西夏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如今他又進入金國,當初西夏隻是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黑城,就讓他幹出了這麽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現今金國給的地盤可比黑城要大得多,可以預定,數年之後,金國皇帝又得爲現在的決定焦頭爛額。
“那我就更得去一趟鳳翔府了。”韓侘胄說道。
“韓大人,下官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辛棄疾突然拱手作揖,鄭重的朝着韓侘胄施了一禮。
“辛大人,你這是何意,有事直言相告便是,你我之間不需客套麽。”韓侘胄連忙伸手去扶。
“我想辭去臨安伊府之職,趁着現在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得住,去給韓老弟賣幾年命。”辛棄疾這個決定由來已久,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臨安府伊是韓忠衛幫他謀劃到的,原本想着能在這個位子上爲韓忠衛的遠攻近交政策出一把力,但現在看來,臨安這邊能出的力有限,還是直接在韓忠衛手下做事來勁。
“你已下了決心?”韓侘胄知道勸是勸不住的,辛棄疾雖然年近六十,可是他的心卻還是像二十歲那樣漏*點似火。
“是的,此事還望韓大人成全。”辛棄疾說道。
“這倒不用我成全,盯着臨安府伊這個位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旦你這裏出缺,馬上就會有人來補。”韓侘胄輕輕搖了搖頭,他其實也很理解辛棄疾的想法,在這裏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韓忠衛一步一步的實現當初幾人一起定下來的目标,當然會心馳神往。
“那太好了,說實話,這個臨安府伊還不如在韓忠衛手下當個知縣得來痛快。”辛棄疾高興的說道。
三天後,辛棄疾順利辭下去了臨安府伊這個炙手可熱的職位,當然,新換上來的人也是韓侘胄信得過的心腹,臨安作爲大宋京城,韓侘胄不可能将這樣的重要的職位交給外人。
而韓侘胄也給趙擴請假一月,說是去四川路視察,趙擴現在對韓侘胄已經信任有加,何況朝中的大臣幾乎有一半都是韓侘胄的人。就算他人不在臨安,也照樣可以控制住臨安的局面。
韓侘胄與辛棄疾是一起上路的,到了四川路,韓侘胄隻是在當天接見了四川路的主要官員,第二天就宣布“偶感風寒”,需靜養半月。然後就與辛棄疾一起悄悄離開了四川路,因爲趙彥逾很是關切韓侘胄,兩人如今也是親家,對于韓忠衛的所作所爲,趙彥逾這個四川制置使也是心知肚明。因此韓侘胄在離開四川路時,也将他帶上。
過了大宋的河州,就到了與金國接壤的邊關,韓侘胄早就派了韓府的衛士去鳳翔路報信,因此他們一行人在進入鳳翔路還是很順利的。
通過邊關還不到十裏,前方就有一支軍隊在聚集,趙彥逾現在擔任四川制置使也有一年多時間,看到這支軍隊,心中也是大感訝然。整整三千騎兵列隊站在那裏,從遠處看過去,真是殺氣騰騰威風凜凜。這樣的軍隊是真正的精銳,與大宋的軍隊不可同日而語。隻是遠遠看了一眼,趙顔逾就能肯定,就算是一萬大宋軍隊遇到這支軍隊,也絕對隻有奪路而逃的份。
還有五百步時,那支軍隊中突然奔出幾騎,遠遠望去,當先一人全身都披着鐵甲,煞是英武。
“這不會是奔着我們來的吧?”趙彥逾有些心虛的說道,畢竟這次“出國”是私下的行爲,若是被人認出來,可是要惹起兩國紛争的。
“就算奔着我們而來又有何妨?現在鳳翔路都是你女婿的軍隊,不管來的是何人,見到你們兩位,都得下馬叩拜。”辛棄疾卻是一點都沒有擔憂,這裏現在可不能再算是金國的領地,準确的說,現在這裏已經是韓忠衛的私地,那邊的軍隊也應該是韓忠衛的軍隊。
“是啊,我怎麽将此事給忘了,總以爲這裏是金國,其實現在根本就不能算是到了金國嘛。”趙彥逾一想也是如此,現在這幾個州府都是自己女婿的地盤,他的地盤自己可以作半邊主,哪怕來的軍隊再多,也不會拿自己怎麽樣。
“父親”那名英武的将領在離他們還有二十餘步的時候已經勒住缰繩,一個翻身下馬,就朝着這邊跑來。
“忠義?真是忠義這小子”韓侘胄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還真是自己的大兒子,他穿戴整齊的盔甲,自己還真是認不出來。
“孩兒拜見父親、趙大人,辛大人。”韓忠義如今已是護衛第一軍第三師的師長。他來西夏曆練了這麽長時間,現在也真是曆練出來的,雖然沒有随韓忠衛去蒙古作戰,可是他在黑水城,也是與蒙古人交過手的。現在他站在那裏,一股雄壯的氣勢油然而生。
“快起來吧,你小子怎麽就知道我們來了?”韓侘胄也看到了韓忠義身上的變化,現在韓忠義已經有堪大用,這讓他非常欣慰。一個韓忠衛已經足以讓他自豪,現在再加上韓忠義也成了統兵大将,他這個當父親的倍有面子。
“接到董大哥的消息後,三弟就命我在些恭迎父親。”韓忠義說道,他所謂的董大哥真是韓府原來的武師董金海。
“忠衛呢?”韓侘胄問。
“他正在與金國的特使完顔珣談判,要不然他說也會親自來迎接父親的。但他說了,隻要父親到了鳳翔府,他一定會出城相迎。”韓忠義說道。
“完顔珣?不是金國皇帝的庶長兄麽?他又來與忠衛談什麽事?”辛棄疾訝然問。
“具體是什麽事我也不甚清楚,我現在是軍人,隻負責軍營之事,政事是無需關心的。”韓忠義說的倒是實情,要不是韓侘胄來了,他也是忙得兩腳不能沾地,十萬擒生軍都需要整編,這可是原來西夏的精銳部隊,要完全讓他們效忠韓忠衛,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而他的第三師也分到了一萬擒生軍的整編任務。
“好吧,我們也早些上路,一睹韓老弟如今之風采。”辛棄疾捊須含笑。
韓侘胄、辛棄疾、趙彥逾三人在三千護衛軍的護衛下,一路浩浩蕩蕩的直奔鳳翔府而去。在離鳳翔府外三十裏外,韓忠衛果然在那裏迎候。幾人相見,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韓忠衛其實也有許多話要跟他們說,但城外畢竟不是談話之處,如今這方圓數百裏之地都是韓忠衛的地盤,根本無需擔心什麽,因此韓忠衛将他們引到了自己在鳳翔府的府第,很安頓他們休息。
“韓老弟,你與那完顔珣在商議何事?”辛棄疾雖然年紀大,但精力着實充沛,從臨安府到鳳翔府,也有上千裏路,但他一點疲憊之間也沒有,一住下來,就拉住韓忠衛。
“辛老哥,你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很歇息一日,明天我再與你議事如何?”韓忠衛微笑着說道,他已經知道了辛棄疾辭了臨安府伊要來幫他,對于這位曆史上有名的詞人,韓忠衛曆來是相當尊重的。現在他手裏一下子增加了七個州府,而且這七個州府的官員全部一走了之,對于辛棄疾這樣的能人,韓忠衛是來者不拒的。但是看到他花白的頭發,韓忠衛也着實有些不忍馬上就要讓他工作。
“你若是不說,我更加歇息不好。”辛棄疾就是這樣的性格,他在臨安府的時候就日思夜想要來協助韓忠衛,現在見到了韓忠衛本人,哪還會輕易放過他。
“好吧,其實也沒什麽,李安全之前對我用兵,正是因爲有金國在後面給他撐腰。可是金國也沒有想到,李安全的軍隊早已被他掌控,這次他對我用兵,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現在金國見到西夏的皇帝都換了,加上我帶了二十萬大軍來到這裏,當然沉不住氣,因此派完顔珣來探我的口風。”韓忠衛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完顔珣其實已經來了三天,可是韓忠衛除了每天早上享用他以弟子之名敬的早茶外,對他以金國特使身份與自己商談是置之不理的。
“那你準備如何應對?”辛棄疾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問過韓忠義,對于西夏政變之事有所了解,他在心中是非常佩服韓忠衛的,作爲一名漢人,在西夏能成王成侯已屬不易,何況他還有自己的地盤和軍隊,而且現在更是直接将西夏全國之軍都控制在手中,如韓忠義所言,槍杆子裏出政權,隻要掌握了兵馬,皇帝是誰當完全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當然得向金國多要點好處了。”韓忠衛在辛棄疾面前也沒有隐瞞什麽,金國這次在後面陰自己,當然得給一個滿意的答複,否則韓忠衛保不準就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來,比如蒙古草原的劄木合。
你金國能暗中勾結李安全來對我,難道我就不能以牙還牙,暗中繼續支持劄木合打擊克烈部,甚至韓忠衛都無需支援劄木合火器什麽的,隻要現在韓忠衛送一封信給劄木合,相信克烈部就會被劄木合瓜分掉,至于王汗能否還能留住性命,也就隻有天才知道。
這也正是完顔璟所擔心的,現在的韓忠衛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韓忠衛。當韓忠衛還是可侯時,完顔璟還隻覺得他是個人才。而當韓忠衛成爲夏王後,完顔璟已經開始重視起韓忠衛來。可這次李安全與韓忠衛交手,不,李安全根本就算不上與韓忠衛交了手,他還不夠資格與韓忠衛交手。
當李遵顼突然坐在中興府皇宮中的龍椅之上時,完顔璟這才發覺,自己對韓忠衛的重視遠遠不夠。此人手段甚是了得,人在黑城,中興府的一舉一動就盡在他手中撐握。現在韓忠衛雖然已經離開蒙古,蒙古的局勢他能不掌握嗎?這一點完顔璟自己都不敢肯定。
因此他才會在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将完顔珣派到鳳翔府,完顔珣這次來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消除韓忠衛怒火。
可是韓忠衛怒火又豈是輕易能消滅的?如果完顔珣以弟子之禮見韓忠衛,那韓忠衛會對他笑臉相迎。可若是完顔珣一提及金國與李安全之事,韓忠衛立刻就變得冷若冰霜。直到現在,完顔珣還是沒有摸透韓忠衛的想法,他也不知道金國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換回韓忠衛與他原來的關系。
“如何應付還不簡單,一個字,拖。現在我身邊還有十萬原西夏的擒生軍,在沒有完全收服這十萬擒生軍之前,我是不會輕易表态的。”韓忠衛微笑着說道,就算現在他要表态,底氣其實也不怎麽足,現在韓忠衛雖然人已經到了鳳翔府,可是他的頭等大事不是民生,也不是民政,而是整編軍隊。隻有将十萬擒生軍盡數變爲真正的護衛軍,他才有底氣與完顔珣談條件。如果到時完顔珣或是完顔璟不答應,嘿嘿,想要給金國制造點亂子還是有些辦法的。
“忠衛,我不得不說,你已經完全成熟了。原本我還擔心你應付不了局面,現在看來,這是我杞人憂天。說吧,你現在有什麽事需要我老頭子去做的。”辛棄疾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無需再給韓忠衛出什麽主意,他心中早就有了定計。
“辛老哥你暫時還幫不上我什麽忙,我在鳳翔府的做法與其他地方都有些不同,你可以暫時先觀察一段時間,等熟悉了這一套機制的運轉,我再請你出山不遲。”韓忠衛并不是說笑,辛棄疾雖然在臨安當府伊當得很順手,但真要将鳳翔府交給他,未必就能管理得了,原因無他,在韓忠衛的治下,有太多後世的經驗,辛棄疾不經過培訓,暫時還不能上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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