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心有不甘?憑什麽你們跑完了十圈卻不能休息,而他們沒有跑完的,反而可以回營房睡大覺?”韓忠衛望着下面的一千六百三十四名合格的士兵,大聲問道。。。
“将軍,這是爲何?難道老實人就是得吃虧?”下面有大膽的士兵高聲問道,他們可沒有内力,要想将聲音傳到韓忠衛耳中,必須盡全力才行。
“當然不會,别人我不知道,但我韓忠衛從來不讓我的部下吃虧,特别是老實人。”韓忠衛笑道,如果是他的人,而且還是老實人,那韓忠衛确實不會讓他們吃虧,可要是換成其他人,那可就二說了。
“兄弟們,韓将軍是不會做那等寒心之事的,我們要相信将軍”孫樹培适時在下面大聲說道。
孫樹培原本在士兵中的聲望就很高,他這一開口,軍士們的怨氣很快就平息了不少。韓忠衛風此情景,暗暗的點了點頭。
“現在該是兌現剛才的承諾了,因爲獎賞是由我出,因此本将就不參與了,第一名孫樹培,第二名,牛大力,第三名,錢勇,上台領賞”韓忠衛翻開孫樹培剛才給他的名單,念道。
孫樹培十貫,牛大力五貫,錢勇一貫。其中牛大力也是一名盾牌手,而錢勇也不過是一名弓箭手而已。當韓忠衛見到他臉上刺的字時,覺得很新奇。
“你們現在站在這裏,說明你們已經成爲一名合格的軍士,你們所有人得到的獎賞是今天中午可以吃飯,而現在回到營房的人,對不起,他們沒有資格,也不配吃這頓飯。”韓忠衛大聲說道。
這下所有人都平衡了,自己是合格的,那說明那些人就是不合适的。包括吳副将和宋副将,而現在他們連午飯也沒得吃。韓忠衛馬上赢得了這一千六百三十四名軍士的心,雖然韓忠衛年輕,可他卻第一個跑完了十圈,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取得的成績,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而韓忠衛處事公正,有獎有罰,甚至還拿出自己的錢來獎賞給下屬,這樣的上司,在如今的大宋,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遇到的。
中午在食堂時,韓忠衛的命令得到了貫徹落實,那些沒有跑完十圈的,包括吳雍和宋子民在内,都是如此。吳雍和宋子民甚至都不敢去找韓忠衛争辯,上午他們的表現實在連差強人意都稱不上,簡直就是無地自容。
幸好他們還有一絲自知之明,也正是因爲如此,讓所有人對韓忠衛的命令心服口服。連副将都沒得飯吃,其餘衆人還敢跟将軍大人叫闆?違抗軍令曆來就是死罪
在右側的将領營房内,吳雍與宋子民同處一室,兩人的桌上擺着一壺酒,還有幾樣鹵菜,雖然食堂進不了,可照樣餓不着他們。
“宋兄,你可得想個法子才行,韓将軍來者不善呀。”吳雍自顧自的喝了一杯口,重重的歎息一聲,今天韓忠衛可是一點面子也沒有給他們,第一天就讓自己顔面掃地,以後這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麽過呢。
“吳兄弟,此事明擺着的嘛,韓将軍拿你我兄弟立威,以後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吧。”宋子民搖了搖頭,他哪有什麽辦法可想,自己身子骨不争氣,連普通士卒都能跑完十圈,将軍更是第一個跑完十圈,可自己與吳雍卻要靠别人扶着“跑”,到最後還是沒有完成十圈,搞得連中午飯都免了,要不是營房中還有些昨日吃剩下的鹵菜,恐怕真的要餓肚子了。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任他斬割?”吳雍急道,原本在韓忠衛沒來之前,他們兩個曾經在明裏暗裏鬥了好幾回,都想争這個将軍的位子,可現在既然從京城派了一位将軍來,那他們馬上就變得團結一緻,一緻對外了。
“當然不可能吳兄弟,你覺得我們這位韓将軍真的會帶兵麽?”宋子民抿了一口酒,眼睛眯縫着望向吳雍。
“這可說不好,瞧今天韓将軍這架勢,恐怕沒怎麽帶過兵,我聽說韓将軍原來隻是一縣尉,不知這消息可是真的。”吳雍回想今天韓忠衛的所作所爲,還真不像上過陣殺過敵的統帥。也不知道他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從一縣尉擢升至正将,難道真像傳聞所說,他是京城的大衙内?
“不管他有沒有帶過兵,會不會帶兵,我們暫且冷眼旁觀便是,你再跟那幾名準備将商議妥當,這段時間韓将軍若是練兵,讓他們出工不出力,我倒要看看,幾千人馬,他一個毛頭小子如何能玩得轉”宋子民冷笑道。
“宋兄之策正合我意,其他準備将肯定都沒問題,但那孫樹培看樣子已經成了韓忠衛的哈巴狗,他正愁沒門路去讨好韓忠衛呢。”吳雍也是一臉的冷笑,孫樹培今天的表現讓他恨之入骨,原本就對這厮有怒氣,再加上今天之事,隻要孫樹培有事落在他手中,不死也要讓他脫層皮
“那就将孫樹培一腳踢開,你現跟那五人去說,他們手底下的部将也都仔細叮囑,以後兄弟們能不能過上舒坦日子,就看他們的表現了。”宋子民手一揮,就像孫樹培被他夾在手指間甩出去了似的。他可以影響到下面的準備将,而那些準備将又能影響到屬于他們管轄的部将,隻要三十名部将有一半不聽韓忠衛使喚,他這個将軍就得求到自己等人的頭上來,到時再好好拿捏他不遲。
韓忠衛可沒想過才來半天,自己的兩名副将就要和自己喝對台戲。他此時正拿着孫樹培給他記的兩本名冊在看,跑完十圈的人有一千六百三十四人,而沒有跑完,現在還在營房中休息,連午飯都沒吃上的人卻隻有七百六十五人,相者相加,才二千四百人不到。昨天晚上趙彥逾可是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說,這一營兵足額三千人,這才隔了一個晚,二成*人就不見了?
“孫樹培,本将麾下到底有多少軍士?”韓忠衛将孫樹培叫來,滿臉含霜的問,孫樹培與趙彥逾之間,總有一個人說了假話,依韓忠衛看來,恐怕孫樹培說謊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名冊上是三千人,實際上隻有二千四百人。”孫樹培倒也不含糊,他既然已經定了要投靠韓忠衛之心,就沒必要再躲躲閃閃,無論韓忠衛問什麽,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吃空饷?”韓忠衛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将軍明鑒。”孫樹培笑了笑,天下烏鴉一般黑,此乃平常不過之事,聽說京城的禁軍都有人吃空饷,何況是他們這等駐屯部隊?
“這麽說來,名冊上有六百個名字實際上是不存在的,是吧?”韓忠衛知道這件事怪不到孫樹培頭上,但他還是忍不住要發怒。兵者,乃國之大事也。如今連軍隊都有人吃空饷,而且一吃就是二成,這幫柱蟲也太過膽大妄爲。
孫樹培見韓忠衛眉毛倒立,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心中也是吓得一凜。心想,别看将軍年輕,可發起怒來,讓人膽戰心驚。
“将軍,這樣的事各軍各營都存在,你生氣也于事無補。”孫樹培小心翼翼的勸道,看來将軍還真是沒有在兵營中待過,吃二成空饷實在不算過分,有些将領甚至吃五成空饷也屬正常。
“是啊,我再生氣也沒有。隻是我氣不過,這麽多将領上下其手,貪圖國之錢财,他們的良心怎麽就能得去。連國家的便宜都要占的人,這樣的将領你能指望他打勝仗嗎?恐怕不要在背後給你捅刀子就哦米拖佛了。”韓忠衛重重的哼道,沒有愛國心的将領是不可能打勝仗的,他們不在關鍵時刻背叛就已經是國之幸事。
“将軍說的在理,隻是我朝已有數十年沒有動武,難道又要與金國開戰?”孫樹培見韓忠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心想,不會又要打仗了吧。
“暫時不可能與金國開戰,但身爲軍人,我們有必要随時保持警惕,随時爲了國家和朝廷而與敵人一戰。”韓忠衛搖了搖頭。
軍營之中的事是由韓韓忠衛完全作主,在這一将兵中,他身爲正将是最高統率,沒有人能與他的指令抗衡。因此韓忠衛當即就回了成都,這件事他必須當面向趙彥逾彙報。
韓忠衛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如果總結起來就兩個字:要權他需要軍營中副将以下所有将領的任免權,另外對士卒的調遣也要有絕對的權力,那些訓練跟不上的軍士,隻能讓他們另謀高就,他韓忠衛将軍這裏不養閑人。
看到韓忠衛獅子大開口,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未來女婿的份上,趙彥逾簡直就想一腳把他踹出去。大宋曆來就是重文輕武,像現在趙彥逾身爲文臣,卻是整個四川的最高軍事長官。雖然他上面還有宣撫使,但一般說來,宣撫使至少要掌管二路甚至是多路的兵權。相對後世來說,宣撫使好比大軍區司令員,而趙彥逾這個制置使隻是省軍區司令員。
四川軍隊的權力幾乎都控制在趙彥逾手中,韓忠衛身爲武将,最多也就是在部将的任命上有一定的發言權,至于準備将和副将,那是想都不要想,這樣的權力肯定是會收到制置使手中的。要不怎麽來掣肘武将呢?人事和财政曆來都是體會權力最直觀的東西。
“我可以給你推薦權,但任免權你是想也不要想,如果我給你任免權,那恐怕京城就要免我的職啰。”趙彥逾真是被韓忠衛打敗了,這麽幼稚的問題他也能提出來,真是服了他。
“那好,這是我推薦的一名副将,一名準備将和二名部将,你先給我他們的任命文書吧。另外我的兩名副将你給我免了吧,他們連普通士兵都不如,真不知道這個位置他們是怎麽坐上去的。”韓忠衛想了想,覺得也沒事,不就是多一道手續嘛,隻要趙彥逾坐在制置使這個位子上,自己的請求難道還會被他駁回嗎?
“他們真有你說的這麽不堪?”趙彥逾拿過韓忠衛手中的紙張,問。
“我讓所有人繞着校場跑十圈,結果有一千六百多人跑完了,可這兩位倒好,連五圈都沒有跑完,而且有一小半還是别人扶着他們跑的,到後面差不多要人擡着才能走的,你說這樣的人我能用,我敢用麽?”韓忠衛問。
“你一去就大動幹戈好像有些不妥吧?再說你把兩名副将免了,又隻提一名副将,那還不是又少了一名副将?”趙彥逾問。
“甯缺毋濫,再說副将下面還有準備部,不要說有一名副将協助我,就算一名副将沒有,我直接指揮六名準備将還不是一樣?再說了,不免他們,我如何立威?”韓忠衛問,其實他覺得副将最好是當參謀,而不是協助自己去指揮軍隊,一去軍隊有一名統帥就夠了。
“免他們就算了,我将他們調離吧,但先隻調離一人,等你有了合試的副将後,再将另外一名調走。”趙彥逾說道,一次子就将兩名副将全部調走,知情的清楚是這兩名副将無能,可不知情的卻認爲是韓忠衛無容人之量。
“也行,反正不管你調離與否,我都不會讓他們插手我的訓練計劃。對了,趙大人,我那裏說是有三千士兵,結果一點驗才知道缺了二成,你是不是順便将我補齊了?”韓忠衛又想起一件事,說好三千人的,到現在不但隻有二千四百人,而且還有七百多人體力不過關,就算這七百多人裏有一半能挺過來,但自己合格的士兵也隻有僅僅二千人啊,足足差了一千呢。
“二成的空額?”趙彥逾恐怕從來沒有想過那些武将竟然膽大包天到如此程度,因爲他們不僅僅是吃二成空饷這麽簡單,那六百人的铠甲呢?一副铠甲可是能賣到二三貫的,六百副得多少錢?還有他們的武器,像步弓、刀槍棍棒等,甚至有可能還有火器,這些都是他媽的*貨,他們的價值比空饷還要嚴重得多。
“沒錯,因此你看能不能給我補足這六百士兵,另外可能還有幾百人會被淘汰,郅民要請你費心安置到别處。”韓忠衛說道。
“士兵暫時我還沒有,你就暫且湊合着訓吧,反正你現在也有一千多人。”趙彥逾笑道。
“行,但我先說明一點,我帶來的二百家丁,這次會有一百人随我進軍營當兵,反珔那裏有六百個名字,他們随便頂一個就行。”韓忠衛說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好吧,但你一定要讓他們記住‘自己’的新名字。”趙彥逾可不想被人抓住痛腳,他這輩子還想回京城當京官呢,當然,做宰執是他最大的夢想,如果能順便實現,那就再好不過了。
韓忠衛來成都的目的基本上都達到了,他将自己的護衛送了一百進軍營協助自己訓練,有了這些熟手的幫忙,相信那幫菜鳥很快就會有“好”日子過了。而王雍被他調走,讓孫樹培成爲新的副将。另外牛大力,錢勇這兩名跑步亞軍和季軍也升遷爲部将,這是他們應得的,也是韓忠衛必須要做的。
他要給其他人樹立一個榜樣,跟着本将軍,絕對能升官,無論你是普通的士兵還是将領都是如此。這次在順利跑守十圈的一千六百三十四人裏面,部将隻有十二人,加上牛大力和錢勇,也隻有十四人。剩下的兩人,韓忠衛準備懸而不決,這是給剩下軍士們的獎勵,到時誰訓練得最好,成績最優異,本韓大将軍是不吝官職的。
而對于那些無能之輩,最好還是主動退賢讓位,就像吳雍似的。至于連十圈都沒有跑完的部将,就算他們以後訓練合格了,韓忠衛也不會讓他們馬上恢複職務,這些人都得從最基本的士兵做起,部将的資格已經因爲他們的體力沒有達标而與他們無緣了。
“将軍,大事不妙,下午的訓練有好幾位部将和準備将不配合,他們嚷嚷着要休息,不想再訓練。”韓忠衛帶着一百名護衛剛剛回到軍營,孫樹培馬上就迎了上來,韓忠衛走之前就将部隊的訓練将給他了。
“哦,上午不還好好的嗎?”韓忠衛有些奇怪,如果這些人要真抱怨,上午根本就不會發力,也就不可能完成十圈的任務了。
“将軍你走了之後,吳副将來過校場,他将所有的部将和準備将都叫去叮囑了一番。”孫樹培覺得原因很可能就出在吳雍身上。
“哦,就沒叫上你?”韓忠衛笑着問。
“吳副将對末将恨之入骨,豈會叮囑我。”孫樹培苦笑道。
“這些小花招不足爲虎,你馬上令校場上的人集合,我有話說。”韓忠衛這次回來帶着好幾張任命文書,這可是他的殺手锏,此招一出,無論是吳雍還是宋子民,通通給我退避三舍,無人敢擋自己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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