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忠衛将自己土匪出身的護衛隊員換下去,讓彭仁龍帶着弓兵隊的人去搜。。。奇迹出現了,連原來是同行的護衛隊員都搜不出來的财物,被彭仁龍帶着三十名弓兵隊,裏裏外外翻了一次後,很快就在那間匪首房間的床底下挖地三尺找到了。
“直他娘,彭仁龍,我發現你們比土匪還要厲害。”韓忠衛看了一眼旁邊臉色微紅的範山,這才對彭仁龍笑道。
“多謝縣尉大人誇獎,我們不比土匪厲害,如何去剿滅他們?”彭仁龍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論打仗,也許現在的弓兵隊還不如黃土嶺上的賊人,可要說搜金刮銀,他們個人就像長了個狗鼻子似的,埋在地下三尺以下的金銀财寶竟然也能被他們找到。
“好,起出了賊人的浮财,我們才能得上是功德圓滿,說說看,一共有多少錢?”韓忠衛問,他早就知道黃土嶺的賊人已經盤踞在此有數年之久,隻是以前縣衙拿他們一直沒有辦法,自己的前任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竟然與他們聯手演了一場好戲,這才讓他們在朝廷的公文上“消失”。
“縣尉大人,這次我們可發财了,光金子就有二十多兩,銀子有一百多兩,會子與銅錢加起來有一千多貫,另外珠寶首飾也有滿滿一大包袱。”彭仁龍說起賭錢馬上眉飛色舞,這次弓兵隊出動大獲全勝,這些錢雖然不可能全部賞給弓兵隊,但大人們吃肉,總得賞口湯喝吧?這湯可絕對稱得上是濃香四溢的羊肉湯
“這麽多錢?看來當山賊還真是份有錢途的職業。”韓忠衛訝道,這些錢全部加起來可有近二千貫,在昌化縣除了那吳員外,恐怕很難再找到一個身家如此豐厚之人。
“大人,這些錢該如何分配?”彭仁龍知道這才是重頭戲,他在帶人四處搜尋的時候雖然沒有刻意瞞着何師爺,可當最後真的挖出錢财時,何征卻是連個屁都沒有聞到。彭仁龍自有他的道理,現在這些人掌握在韓忠衛和他的手中,那怎麽分,就由他們兩人說了算,或者就是韓縣尉一人說了算也行。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彭仁龍确信,縣尉大人是絕對不會虧待弓兵隊的,否則每天大魚大肉怎麽可能天天有得吃?
“金子拿出來,回去後送給羅知縣。”韓忠衛想了想,雖然羅忠正沒有親自出馬,但無論如何他也得有一份,哪怕他的初衷是要讓自己摔跟頭也不例外。
“這是應當的,就算大人不說,小的也會提。”彭仁龍見韓忠衛年紀輕輕就如此會做人,心想自己是白操心了。
“銀兩暫時也不能動,這東西在市面上也不好用,留着日後給兄弟們應急。剩下的錢嘛,二百貫上繳縣衙,今天來的兄弟每人十貫,你和何師爺每人三十貫。剩下的留作公用。”韓忠衛道,弓兵隊也得搞點建設才行了,他們也算是職業軍人,可是至今還是各住各家,這嚴重影響了訓練,如今手中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建一棟宿舍,另外就是修葺訓練場地,隻要他們肯下苦力訓練,韓忠衛相信,昌化的弓兵隊絕對能成爲一戰之兵
“縣尉大人,那您呢?”彭仁龍聽得明白,但卻有些糊塗,所有人都分了錢,怎麽就沒縣尉大人的份?
“我?在你的弓兵隊沒有成爲真正的軍隊之前,我不想也不屑要這樣的錢。”韓忠衛搖了搖頭,輕笑道。
“這……,縣尉大人高風亮節,實在是令人佩服。”彭仁龍雖然知道韓縣尉不差錢,可他也沒想到幾百貫的錢都不能入他的法眼。要知道按慣例,韓忠衛就算拿走五百貫,也不會有人說什麽,他是這次最大的功臣,就算羅知縣知道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先分錢吧,落袋爲安,也讓大家高興高興。”韓忠衛揮揮手,他現在得讓護衛隊員先撤了。
彭仁龍将弓兵隊的全部召集起來,先是宣布了韓忠衛的命令,這次能剿滅黃土嶺的賊人,全靠大家上下一心,因此每人獎賞十貫,而且當場就分發。這道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歡呼雀躍,他們當弓兵爲的是啥?還不就是爲了多賺幾個錢能過個好的生活呢?現在縣尉大人一出手就是十貫,比得上他們好幾個月的俸祿,誰都沒有不高興的理由。
而身爲監軍的何征也很開心,彭仁龍雖然沒有當衆宣布,但私底下給的三十貫也在他離開黃土嶺之前兌現,這讓他眉頭都升了一寸高。這三十貫他拿得心安理得,就算是羅忠正知道,也不會怪罪于他。慣例,誰都說不出什麽來。
當然,剩下的近千貫公錢彭仁龍是不可能說出來的,這筆錢他親自交給了範山,到時如何使用,是用還是不用,都由韓忠衛一言而決。彭仁龍在第二天也明白過來了,昨天晚上弓兵隊進攻的太過順利,黃土嶺的賊人甚至都沒人反擊,任由他們宰割。這裏面的古怪與縣尉大人身邊的家丁是絕對分不開的,剿滅賊人雖說是弓兵隊的功勞,可實際上他已經心知肚明,是縣尉大人的家丁拼死換來的,沒看到有幾個家丁身上還帶着傷麽?
“今天是第三天了吧?”一大早,羅忠正就将孫大銘叫來,他現在是掰着指頭算着日子數着時辰,恨不能馬上就到韓忠衛立正軍令狀的最後期限。
“回大人,到明日晨時才是三天整。”孫大銘也看了那張軍令狀,他知道羅知縣這是挖了個坑讓韓縣尉跳,看來韓縣尉以後的日子難過啰。
“韓忠衛是前天清晨從縣城出發,前天、昨天、今天,不正好三天麽,要是到了明天,那就是四天了。”羅忠衛對孫大銘“擅自”回韓忠衛的限期延長半日很是不滿,雖然多半日少半日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可是羅忠正卻恨不得現在就看到韓忠衛跪在自己面前,被衙役按倒在地,狠狠的打着闆子。
“大人,不管今天還是明天,總之得等到韓縣尉回來之後才會有結果,從縣城到黃土嶺,光是趕路就得一天,弓兵隊想一天之内将黃土嶺的賊人剿滅,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孫大銘對韓忠衛說不上惡感,但也沒有好感,既然知縣大人對韓縣尉沒有好感,自己理所當然得站在知縣這邊。
“不錯,這幾天你讓衙役養精蓄銳,特别是動刑的那兩人,就讓他們在家歇息吧,等韓忠衛回來之後再讓他們來衙門。”羅忠正現在隻想着如何讓韓忠衛多受點皮肉之苦,雖然這件事隻能控制在本縣之内,可就算這樣,也能讓韓忠衛吃不完兜着走。
羅忠正得意的盤算着等韓忠衛慘敗回來之後,他要如何訓斥他,又該讓他接受怎麽樣的污辱,羅忠正是越想越開心,這厮yy起來,絕對不亞于後世的某些人。以後一定要将韓忠衛變成自己的一條狗,自己讓他向東,他絕對不能向西,自己要他拉屎,他絕對不敢拉稀。
“大人,大人,韓縣尉已經回來了”孫大銘突然飛奔着向正在yy的羅忠正報信,他剛才聽得消息,也沒多問,馬上就朝後院跑。在他看來,二天半的時間,隻夠弓兵隊去一趟黃土嶺的,怎麽可能完全剿滅賊人的任務嘛,沒必要多此一舉。
今天可連三天都還沒有到,看來自己得提前将人手準備好,否則不能讓知縣大人滿意,以後不滿意的就是自己了。
“回來了?好,好,你速派梁捕頭将韓忠衛押來,本官要親自問罪。”羅忠正沒想到老天爺還真開了眼,剛才自己還在想着要怎麽樣才能盡快的讓韓忠衛挨到闆子,現在就有韓忠衛回城的消息,真是天助我也。
孫大銘将消息隻聽了半截,可不代表梁德平不知情,韓縣尉帶着弓兵隊前往黃土嶺剿匪之事已經在縣城内傳得沸沸揚揚,現在才三天不到的時間,他們就回來了,難道也跟前任縣尉似的,在那裏逛了一圈,追着賊人的屁股跑了幾十裏就算完事了?
可據梁德平對韓忠衛的了解,他是不會做如此這般事的。他派梁木川去打聽詳情,弓兵隊得此大勝,個個眉飛色舞、滿臉喜色。梁木川去問,正是撓到他們的最癢之處。還沒回到縣衙,事情的經過就被梁木川打探得一清二楚。
果然不出所料,梁德平聽完梁木川的禀報,心裏想道。以韓縣尉之能,區區黃土嶺的蟊賊實在是不堪一擊。
“梁捕頭,你爲何還不派人前去?”羅忠正在後院等得不耐煩了,他換上官服親自出來,見梁德平還在那裏磨磨蹭蹭,一臉的不悅。
“回大人,縣尉大人是小的上官,小的豈敢去拿他?”梁德平心想,知縣大人此次恐怕要失算了,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縣尉大人違反了軍令狀,不要說拿他,就算是鎖他也沒問題。”羅忠正冷哼道,這個梁德平就是不開眼,沒看到自己心情正好嘛,偏偏要這麽不識趣。
“韓縣尉将黃土嶺的賊人一網打盡,連首領都沒有逃脫,怎麽就違反了軍令狀呢?”梁德平心中有氣,要不是他本性耿直,真的會讓羅忠正去灰一鼻子灰,捉拿有功之臣,他這知縣黑白不分,那才會被人笑掉大牙呢。
“什麽?梁捕頭,飯可以亂說,話可不能亂說,這才二天半的時間,你覺得憑着本縣的那支弓兵有可能将近百人的賊人剿滅麽?”羅忠正驚得站了起來,可他也明白,梁德平從來不會溜須拍馬,更加不會謊報軍情,要不然他這個捕頭早就被拿下不知道多少回了。
“小的句句是實,如若大人不信,盡可以稍加等待,縣尉大人帶着弓兵隊馬上就要到縣衙了。”梁德平平靜的道。
“孫師爺,此事是真的嗎?”羅忠正知道此事怕十有**是真的,梁德平從來不說謊,何況像這等大事,他更加會慎重。
“大人,小的隻是聽說韓縣尉回來了,并不知曉他是否取勝。”孫大銘不停的擦着額頭上冒出的汗水,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峰回路轉。
“禀報大人,何師爺回來了。”孔中海跑進來禀報。
“快,快讓他進來。”羅忠正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何征的話,他一路跟着韓忠衛,而且又是自己的心腹,他的消息絕對不會有錯。
“見過大人。”何征在進縣衙之前是一臉的喜色,他沒有不高興的理由,隻是跟着弓兵隊去了趟黃土嶺,就白得三十貫。而且在下山之後,韓忠衛又給了他五十貫的車馬壓驚費,這讓他更是做夢都在笑。
縣尉大人就是比知縣大人出手要大方啊,八十貫,自己跟在羅知縣身邊,一年也賺不到啊。雖然也能在知縣辦案時吃些原告和被告,可那都是在知縣大人吃了肉之後,自己喝點殘茶剩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一比較,差距就出來了。雖然何征自信現在還是羅忠衛的人,可他對羅忠正的不滿也開始積累。
一進縣衙,何征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再怎麽說,自己也是羅知縣的心腹,當然,這次拿了韓忠衛八十貫,再讓他出謀劃策算計韓忠衛,他卻是不會做了。韓縣尉在黃土嶺上的那股狠勁,何征雖然沒有當面看到,但事後聽弓兵隊的人說起,也是心驚膽戰。像韓縣尉這樣的人,自己可以與他作對,但卻不能得罪。這次幸好剿匪順利,否則他真不知道能否完整的回來了呢。要是缺條胳膊斷條腿,相信羅知縣無法給他讨回公道。
“何師爺,黃土嶺的賊人到底有沒有剿滅,快快從實說來。”羅忠正一見何征,急不可耐的問,一急之下,竟然将公堂上審問犯人的話都說了出來。
什麽叫快快從實說來?難道我不說你就要大刑伺候不成?何征牢騷滿腹,可他又不敢在臉上表露出來,但對羅忠正的觀感就又差了些。老子深入虎穴,你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一來就隻知道問結果,而且語氣不善,豈不是令人心寒?
“回大人,黃土嶺之賊人一共八十六名,無一漏網,全部被韓縣尉剿滅。”何征心中有些不滿,無意間就将天秤往韓忠衛這邊斜了斜。
何征從前天清晨出城時說起,将所有事情都添油加醋,将弓兵隊誇得上天上少有,有如天兵天将似的。特别是昨天晚上的偷襲,更是有何親見。韓縣尉運籌帷幄,如何派人去打探消息,如何将後路堵住,如何一刀将匪首一刀斃命,他說得比茶肆中的說書人還要精彩。最後何征還拿出二百貫,這是從匪窩中搜出來,必須得交公。
“這韓忠衛還有如此将才?”羅忠正一臉的不相信,可眼的二百貫卻明白無誤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這次自己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人,現在可不是談論韓縣尉是否有将才的時候,如今弓兵隊真的大破黃土嶺的賊人,是否得上報臨安府?”何征問。
“這……,何師爺,當初你不是說了嘛,此事不能上報,如今如何善後,你拿個章程吧。”羅忠正一驚,這件事豈能上報,要是真的被臨安府知曉,還得想盡辦法來隐瞞才行呢。
“小的覺得此事處理得如何,全在韓縣尉一人身上,隻要他不說出去,那此事就能控制在本縣之内。若是韓縣尉想要軍功而将事情直接捅到朝中,那恐怕我等衆人都脫不了幹系啊。”何征其實也沒有想到會有這個結局,太過出乎意料,但不管如何,這件事必須控制在本縣之内,否則的話,除了韓縣尉,縣衙所有的人都要遭殃。
“你的意思是讓本縣去求他?”羅忠正拂然不悅。
“大人當然不必去求韓縣尉,但我想,隻要跟韓縣尉說明真相,韓縣尉也不會幫得太過分。當然,也許他會有幾個不情之請,到時大人恐怕得委曲求全。”何征道,韓縣尉雖然沒怎麽讀過書,但肯定是一等一的大聰明人,這次羅知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恐怕現在韓縣尉要反戈一擊,掉轉槍頭,反客爲主了。
“看來也隻好如此了。”羅忠正一下子變得興味索然,原本要給韓忠衛一個下馬威,沒以現在連他的人都沒有見到,自己反倒被他逼得幾乎沒有退路。黃土嶺上的賊人也不争氣了,八十多人連一支三十人的弓兵隊都對付不了,真是一群窩囊廢如今被韓忠衛反客爲主,看來以後在昌化,他這個縣尉将與自己平起平坐了,想再壓他一頭,恐怕不太可能了。
“大人,其實讓韓縣尉反客爲主也不會什麽壞事,據小人所知,本縣其實還盤踞着好幾股實力雄厚的山賊,如果這次韓縣尉忍氣吞聲,那下回大人就能理直氣壯的要求他再去剿匪,上天不會總眷顧他吧?”何征眼珠一轉,又出了個看似高明的主意,其實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剿滅一夥山賊就能得八十貫,這要是多剿滅幾夥山賊,那自己不就發财了?至于這樣的後果會将羅忠正帶入何種險境,就暫時不在他的考慮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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