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兄弟竟然在回去之後大打出手、反目成仇。
馬老大差點砸了馬老2的鋪子,而馬老2幾乎就要将馬老大的宅子一把火給燒了。
這次馬老大和馬老2就沒有上次的待遇了,他們是被衙役五花大綁押到了縣衙大堂。
羅忠正升堂之後,一拍驚木,大聲喝道:“馬大,馬二,你們可知罪?”“卟通。”
馬老大、馬老2被吓得跪在地上。
“小人知罪。”
“既然知罪那就得認罰,來人,先給我拖下去各打二十大闆!”羅忠正厲聲道,這兩兄弟不但是不孝子,而且還是敗家子,該打!二十大闆下去,将馬家兄弟二人的屁股打得皮開肉綻,他們終于知道冒犯官威是怎麽回事了。
知縣大人早就已經說好,三日後再行判決。
現在還沒過一天,他們自己就因爲家産不均而打了起來,不讓他們受點教訓,以後誰還會把知縣老爺的話放在心上?“馬大,馬二!”“小的在。”
“你們兄弟二人現在是否還覺得對方的家産比你自己的要豐厚?”羅忠正望着趴在地上的馬家兩兄弟問。
“回大人,小的認爲老2确實應該還給我一間鋪子。”
馬老大用手掌撐起上身,咬緊牙關緩慢的說道,雖然挨了闆子,但這家産還是得要回來,否則這闆子不是白挨了?“馬二,你呢?”羅忠正又問。
“我的地要不回來,我甯願死在公堂之上。”
馬老2咬牙切齒的道。
“好,好,好,既然你們都覺得對方比自己多分了家産,那從現在開始,馬大去馬二家全盤接收他的店鋪,而馬二去馬大家,所有的土地和房屋都歸你了。”
羅忠正大聲說道,他到現在還覺得韓忠衛這招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實在是妙不可言,既然馬家兄弟都羨慕對方的家産豐厚,那就交換過來便是,這樣應該再無話可說了吧。
馬家兄弟面面相觑,知縣老爺這判決也太過荒唐了吧?可他們也無話可說,誰讓他們總是叫嚷着對方分到的家産比自己豐厚呢?“你們二人由衙役各自送回對方家中,我想以後你們将再無話可說。”
羅忠正厲聲說道,隻是如果有人細細觀察,就會現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韓忠衛雖然目不識丁,倒也不是無能之輩!退堂之後,羅忠正回到後院,心裏默默想道。
一直以來,羅忠正在内心是瞧不起韓忠衛的,一來他如此年幼,在羅忠正看來,朝廷讓韓忠衛這樣的小孩來昌化擔任縣尉簡直就是荒誕不經。
二來韓忠衛本身是武官武職,大宋特有的文人環境,讓他對韓忠衛沒有任何好感。
再加上前幾天臨安趙府竟然親自派出管事來見自己,爲的也是這個韓忠衛。
趙府管事竟然讓他爲難韓忠衛,羅忠正雖然屬趙汝愚一系,可他卻沒有答應下來,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不屑做。
自己可是知縣,而韓忠衛不過是一縣尉也,讓知縣大人故意去爲難小小的縣尉?這樣的事羅忠正還真做不出來。
當然,在公事上羅忠正可以嚴格要求韓忠衛,讓他知禮儀懂法理。
因此上次之事不歡而散,羅忠正到最後也沒有讓步。
他覺得自己在公事上嚴格要求和管理韓忠衛已經是自己最大的讓步了,如果趙府的人還不滿意,那他也沒有辦法。
除非趙汝愚親自來信,否則羅忠正不會改變自己的态度。
可馬家兄弟的家産不均案讓羅忠正改變了對韓忠衛的認識,也覺得趙府鄭重其事的來找自己,可能也有一定的理由。
要知道,能讓堂堂趙府盯的人物豈是無能之輩?羅忠正第一次将韓忠衛擺正位置,在内心承認了他縣尉的身份。
也正是因爲如此,韓忠衛才能順利的讓羅忠正同意他将那二十張弓領出來,同時羅忠正也正告他,弓兵隊是韓忠衛統領,如果到時縣衙有事需要用到弓兵隊,那弓兵隊必須能拉得出,打得赢,戰得勝。
否則韓忠衛這個縣尉将被羅忠正狠狠的參一本。
韓忠衛見事情如此順利,也向羅忠正提出來,是否可以将弓兵中那些老弱病殘剔除出去,畢竟他們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有這樣的人在,自己如何能保證弓兵隊是一去百勝之師?幼稚!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當上這個縣尉的,羅忠正覺得韓忠衛有的時候很聰明,有的時候卻是奇蠢無比。
大宋招募來的士兵有被辭退的嗎?當然,也有,但那得他們六十歲以後。
古人六十歲,他的身體機能與現代人八十歲不相上下,這樣的人還能留在軍隊當士兵?韓忠衛聽得羅忠正的話,差點當場暈倒。
他已經現自己的弓兵隊中有人的年紀至少在四十以上,原本想着找個合适的理由将他們遣散。
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可能,他們哪怕再拉不開弓,那也隻能留在弓兵隊中。
可不管如何,這支弓兵隊現在自己還真是非得接受不了,韓忠衛沒辦法,隻好在縣尉府中接見了一次彭仁龍。
“弓兵隊是如何訓練的?”韓忠衛問。
“訓練?一年一訓吧。”
彭仁龍想了想,甚至不敢以肯定的語氣回應。
“一年一次?那每次訓練時間多長?”韓忠衛聽得一年隻有一次,眉頭便緊緊蹙了起來,要是他的護衛隊,每天都要訓練的,這不怕不識貨,就算貨比貨啊。
“三天。”
這次彭仁龍倒是回答得挺快,因爲今年的訓練時日剛剛過去。
“什麽?!一年訓練三天?我的天啦,那你們平常都做些什麽事?”韓忠衛被驚得跳了起來,弓兵哪怕再是地方治安部隊,但他也是部隊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竟然隻訓練三天,怪不得有的人連弓都拉不開了。
“平常各回各家,有事才召集。”
彭仁龍說道,這可能多少年的規矩了,怎麽這新上任的縣尉卻好像一點也不知情似的。
“不行,從明天開始,所有弓兵必須每天都要訓練。”
韓忠衛說道,自己來昌化,第一把火就從弓兵燒起吧。
“這……”“明天要是有人沒到,每人軍棍二十,由我的家丁親自執行。”
韓忠衛冷着臉說道。
昨天羅知縣在大堂打了馬家兄弟每人二十大闆,那是不聽知縣大人話的懲罰。
現在韓縣尉也放出話來,第二天還真的沒有人敢遲到,就連那兩名拉不開弓被韓忠衛趕走的人此時也重回了弓兵隊。
“你們覺得自己像士兵嗎?站沒站像,立沒立像,我說你們連山賊都不如。
身爲弓兵,連弓都拉不開,你也有臉站在這裏?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天都要進行訓練,誰要是不想來,可以,每天在這裏領二十軍棍就走人,老子絕對不攔他。”
韓忠衛站在點兵台上,大聲吼道。
可是對面的這三十名弓兵就像是木頭似的,不喜也不悲,好像成了一群空氣,抑或是一群牛,韓忠衛就像是對牛彈琴。
“彭仁龍,你帶着所有弓兵圍着這裏跑五圈。”
韓忠衛被氣得不輕,這也難怪,他們當了兵就像是拿到了鐵飯碗,除非戰死或是年齡達到六十,否則沒有人能辭退他們。
“是,縣尉大人。”
彭仁龍雖然有些莫明其妙,但不敢違抗韓忠衛的命令,連忙大聲下令,讓三十名弓兵随着自己奔跑。
作爲弓兵,他們平常訓練得最多的就是舉石鎖,弓兵需要強大的臂力。
至于腿部的力量,他們都沒有覺得有何重要。
因此這一跑起來,前面的像快走,後面的根本就像在散步。
“範山,你去給他們提提。”
韓忠衛皺着眉頭,這些弓兵的表現連正常人都不如,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被招募進來的。
“好的,公子。”
範山在一旁早就躍躍欲試,他在新兵訓練時,就被那些老兵折磨得夠嗆,現在終于有機會在别人身上施展,他的手早就癢癢的。
跑在最後面的弓兵王小二突然變得背後一痛,一個趄趔,差點摔倒在地。
“你要作甚?”王小二怒目而視在身後獰笑的範山。
“作甚?給我快跑,誰要跑在最後,就得吃我三鞭。”
範山一揚馬鞭,又是一鞭抽過去,結結實實的抽在王小二的胸膛上,火辣辣的,王小二外面的衣服都破了。
“你……!”王小二怒形于色,捋起衣袖就要跟範山幹架。
“你你你**頭,快點朝前跑,像你這樣的窩囊廢,老子一腳就能踹死你。”
範山原本就是土匪出身,一怒便是兇相畢露,現在有韓忠衛的命令就更加有持無恐,就将真的将這小子一腳踢死,公子也不會怪罪自己。
王小二本就是農民出身,哪裏見過如此兇悍之人?他原本想,自己可是衙門在冊的弓兵,你哪怕是縣尉大人的家丁,也不能奈我何。
可現在他看到範山的眼神,他相信隻要自己敢反抗,對方就敢狂揍自己。
好漢不吃眼前虧,王小二也沒去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好漢,但他還是忍着痛,轉身就朝大部隊追去,此次他的度果然提升了不少。
王小二跑到前面去了,後面自然就又有一個在墊後,此次範山根本就連話都懶得說,直接就是兩鞭子抽去。
被抽的人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腳下一力,人就像離弦之箭,嗖的一下就越了前面的人,使自己馬上就免遭厄運。
因爲有個兇神惡煞的範山在後面像趕羊似的,誰要是落在最後,那範山手中的鞭子就會毫不留情的抽來,保管讓你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有了切膚之痛,這隊弓兵知道縣尉大人這下是動真格的了,整支隊伍的度馬上就快了不少,畢竟誰都不想挨那殺千刀的人的鞭子。
雖然縣尉大人沒資格開除他們,可是要想操練他們,卻是随時可以的。
而且隻要他願意,他可以變着法子來操練。
幸好這個演練場并不大,五圈下來也就一千多米。
可就算這樣,等五圈跑下來,所有弓兵,包括押隊彭仁友也是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現在不要停下來,繼續慢慢的跑,否則你們的身體會受不了,要得病的。”
韓忠衛見弓兵們一跑完馬上就站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吸氣,有的甚至還伸開四肢躺在地上,他連忙大聲說道。
等到所有的人氣息都平穩下來後,韓忠衛又将弓兵集合起來,他将範山叫到自己身邊,朝着三十名弓兵說:“剛才隻是熱身,雖然你們的表現讓我很不滿意,但誰讓你們是一群窩囊廢呢,現在你們看清他的動作,等會每個人都要跟着做,要是做得不對,他手中的鞭子絕對不會客氣。”
“範山,俯卧撐一組。”
韓忠衛說道。
“是。”
範山雙腿一并攏,整個人就直挺挺的往前一倒,快碰地的時候,他的雙掌突然伸出,整個人平穩的卧在半空。
“一,二,三……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範山口中不停的報着數,五十個俯卧撐很快就非常标準的做完,他腿一蹬,整個人就像是彈簧似的突然就跳了起來,然後穩穩的再站在到剛才的位置。
“大家都看明白了吧?這個動作就叫俯卧撐,手、腳分開的距離與肩并齊,身子不能翹起。
現在全體聽令,俯卧撐一組,最後完成的三人将多做一組!”“我的媽呀。”
所有人都在心裏想,這不是要自己等人的命嗎?做到最後的,本來就是體力差的,可縣尉卻要再罰一組,恐怕那三人到明天手臂非腫起來不可,因此誰也不想成爲那三個倒黴蛋,韓忠衛的話一說完,馬上就學着剛才範山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做了起來。
“啪!”“屁股不要翹起來!”範山隻要見到誰的身子變了形,走過去就是一鞭子,哪怕就是弓兵押隊彭仁友,範山對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雖然屁股上火辣無比,可是彭仁龍卻不敢,也沒時間去顧及。
身爲押隊,他可不想讓自己成爲最後墊底之人,因此他做起來時非常的賣力。
可是俯卧撐是很難投機取巧的,沒有強勁的臂力,想要一次做完五十個是非常難的。
前面十個二十個還好,但做了二十個俯卧撐以後,每次要将自己的身子舉起來都是一個無比艱難的過程。
這是意志的挑戰,也是對信心的考驗,隻有意志堅強、信心百倍的人才有可能在第一次就完成五十個俯卧撐。
可是弓兵隊裏都是些混吃等死之輩,哪來什麽意志堅定、信心百倍之人?在做完三十個俯卧撐以後,就有一個人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到第四十個之後,隻有區區五人還在勉強支撐。
但看他們搖搖欲墜的樣子,最後的十個将是他們最艱巨的任務。
弓兵隊的表現倒讓範山樂開了花,今天對于他來說絕對是個收獲的季節,可謂碩果累累。
現在如果站在高處看着這支弓兵隊的話,就會現,幾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有傷。
最後僅僅隻有彭仁友一人完成了任務,并不是因爲他意志堅強,也不過他有足夠的實力和信心,隻是他沒有退路。
身爲弓兵隊的押隊,彭仁龍的實力在整支弓兵隊中确實稱得上數一數二,可要不是他這個押隊的身份,恐怕他也不能堅持到最後。
韓縣尉雖然無法将弓兵隊的士兵辭退,但是他卻有權調整押隊之職位。
如果自己要保住押隊之位,就必須赢得韓縣尉的賞識,而做完這一組的俯卧撐就是赢得賞識的第一步。
“看看你們,一組俯卧撐都做不好,簡直就是窩囊廢中的窩囊廢!”韓忠衛看到躺了一地的弓兵,不由破口在罵。
“大人,我等平常訓練不足,現在一時可能無法适應。”
彭仁龍是唯…個能站起來的,其他人就算想站起來,也會被範山一鞭子給抽趴下。
這些人連一組俯卧撐都沒有做完,他們沒有資格站着,隻配像狗一樣趴在地上。
“如果你們是剛招募的新兵,我也許會原諒你們。
但現在你們需要随時應付突*況,我不希望你們到時死在戰場上。
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韓忠衛一揮右手,打斷了彭仁龍的話。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流了血,至于汗就更加不知道有多少了。
“看你們一個個狼狽不堪的樣子,今天上午就到此爲止吧,先回去躺着養傷,下午再來訓練。”
韓忠衛覺得上午再訓練下去,也許真的會出現什麽意外,自己在昌化一時半會也不會走,要将他們訓練出來有的是機會。
“啊,下午還要來?”所有人包括彭仁龍都是大吃一驚,在他們看來,今天受了如此的苦難,至少得在家中休養半個月才能再來演練場。
可聽縣尉的話,下午就得再來,這讓他們有些受不了。
他們要反抗,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就這樣交到這個新來的縣尉手中,要不然的話,自己還沒上戰場就已經死在他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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