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笑歸好笑,此事關系自己以後的幸福,韓忠衛也不想假手他人,更不想被外人所知。在古代,最被人痛恨的有兩種罪犯,一是夜闖民居的盜賊,這種盜賊一旦被主人家發覺,可當場打死也無需擔負任何責任。二就是采花大盜,破壞女子清白。一旦抓獲,那也是可當場棒殺的。
現在韓忠衛之所爲雖然不是采花大盜的行徑,但他要去見的可是良家女子、大家閨秀,這要是落在别人眼裏。那不是采花賊也是采花賊了。故此韓忠衛極爲小心,甯可多等候一段時間,也不能讓人發覺了自己的行蹤。
幸好趙府的布局與韓府大同小異,韓忠衛倒也不怕擔心會迷了路。趙彥逾雖是工部尚書,但府中卻無多少家丁護院,使得一身絕妙輕功的韓忠衛如入無人之境。
韓忠衛知道像趙家小姐是不可能有住在前院的,但他卻無法直接從趙府的後院進去,因爲趙府後院就是城中一條河,韓忠衛可不能濕漉漉的翻進趙府。
此時趙府衆人都已休息,除了偶爾有提着燈籠的家丁巡夜經過,整個趙府一片安甯。韓忠衛順利來到中院,但他剛想從躍過中院,突然聽得下面有人聲,而且好像還很耳熟,韓忠衛趕緊落下身子,靜聽聲響從何處傳來。
“趙大人,如今皇上病魔入侵,不理朝中大事,甚至就連太上皇想見皇上一面也難于登天,我心甚憂啊”小
“韓大人,本官何嘗不知,你是外戚。我是宗室,可這等事卻也無能爲力啊趙彥逾長歎了一口氣,如今大宋看似四海升平,可朝中卻中危機四伏,原因無他,當朝皇帝趙慎性情變化無常,按現代的說法,怕是精神出了問題,成了神經病!
韓忠衛耳聰目明,在屋頂上正好聽到這幾句對話,對于趙彥逾的聲音他并不熟悉。而另外一人,原本韓忠衛還無法判斷,但趙彥逾一聲“韓大人”讓韓忠衛知道了下面談話的人是誰,不正是自己的便宜老子趙詫胄嗎?沒想到他深夜還與趙彥逾在些交談。
既然是自己的老子與很可能是未來嶽父的談話,那韓忠衛就得聽聽他們所言。
韓忠衛此時乓趴在趙彥逾的書房上,在書房内,趙彥逾與韓詫胄分主客就坐,韓詫胄原來是因爲韓忠衛之親事來拜訪趙彥逾的,沒想到談着談着就說到了朝局。此時大宋的朝局最爲關鍵的一人非皇帝趙惶莫屬。
原本就算是皇帝想偷懶,大臣們也不會有太多怨言,畢竟還有宰相幫他理政。
可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除了皇帝之外,其他人都無法辦到。
“太上皇的病體如何了?。趙彥逾随口問道,原本皇帝的身體安危那是百官禁忌,但太上皇與皇帝還是有所不同,就算他真的駕鶴西去,不還有個皇帝麽。
“一日不如一日,太上皇想見皇帝一面而不得,越發郁悶韓詫胄歎道,太上皇趙晉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皇上也是精神錯亂,大宋朝危機四伏啊。
“真是不清楚皇上對太上皇有何畏懼的,難道去請個安問個好就有如此難?”趙彥逾不滿的道,這樣的話也就是私底下說說,就算這樣,出了門他也不會認賬的。
“皇上疑神疑鬼,任何風吹草動在他看來都是針對他的皇位而來,想要讓他去給太上皇請安那是難乎爲繼。”韓詫胄搖了搖頭說道,在所有的朝中大員和皇親國戚中,他與趙彥逾的私交最好,現在聽了吳美萍的建議,又要與趙彥逾結爲親家,兩人之間的關系就更加莫逆,像今天晚上這樣的話,放在以前,是絕對不會說的如此明顯的。
“皇上的事自有留宰相去頭疼,韓大人,你可真是想與我結爲親家?”趙彥逾道,他雖貴爲工部尚書,但在這等關系天家之事面前,卻也無說話的權力,最多就是在私下抱怨幾句罷了。
“當然,隻要你看得上我家衛兒,我馬上就讓人來提親。”韓佬胄笑道,其實他今天晚上來拜見趙彥逾就有親自提親的意思。
對于自己的第三個兒子韓忠衛,雖然韓俺骨曾經有過一絲愧疚。但他畢竟是庶出,能與趙煜婷這樣的女子結爲夫妻,也算是他的緣分了。因此在韓詫胄看來,這次反而是自己的兒子占了便宜。要知道如若不是趙煜婷趙大腳的名聲傳播甚廣,恐怕此等好事也輪不到韓忠衛。
“衛兒?你說的可是你的三子弗忠衛?”趙彥逾臉上一滞,他還以爲是韓忠義或是韓忠勇,沒想到韓詫胄卻是給他的庶子來提親,這讓趙彥逾有些不高興了。自己的女兒雖然也是庶出,但畢竟她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讓她嫁入韓家也沒問題,但卻隻能當嫡妻,要是嫁與韓忠衛,還不如給韓忠義或韓忠勇作妾呢。
“正是,我大子已經定親,二子雖然還沒定親卻也有心儀之女子,身爲父母的也隻能成全其美。隻繃一,了今未婚。他年齡與煜婷相若。兩人很是般道,他的意思很明顯,自己的大兒子、二兒子都有了正主,如果你家趙煜婷要是不嫌棄當那也無所謂。
“此事我還需與夫人商議,雖然煜婷不是夫人親生,但我家夫人卻最是疼愛她,韓兄勿怪。”趙彥逾很快爲自己找到了一個借口,其實他知道這件事還得先問問女兒的意思,别看自己的女兒平常溫柔軟弱,但性子卻頗烈,要是不讓她自己選擇,這件事也許會成爲一個悲局。
“這是當然,但我家忠衛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而且最是善于經商,現在雖不及弱冠,可卻己賺得萬貫家财,煜婷要是嫁過來,别的不說,絕對不會受苦。”韓詫胄大力推銷着韓忠衛,就連屋頂上的韓忠衛聽得也是臉上一紅,自己真有這麽好?
“這我到是相信,每個月我府上的大可葡萄酒不正是來自鍾府?對了,我聽說你兒已經被逐出家門,而他也改名換姓,在外購置了一座院子改名爲鍾府?”趙彥逾對韓詫胄爲韓忠衛大作廣告不置可否。
像韓忠衛改名爲鍾衛之事,一開始還能瞞住人,但天長日久,再加上韓忠義的那張大嘴巴,恐怕現如今整個臨安城的人都知道鍾衛的真實身份了。
“我明天就讓人傳話給他,日後你府上的葡萄酒全部由衛兒親自派人送來,一分不取。至于衛兒被逐出家門之事,那隻是我家夫人一時的氣話,作不得數的,以後他當然還得重回韓府,至少在結婚後就必定會住回韓府。”韓詫胄也不管韓忠衛是否會聽自己的,就替他拍了闆。韓詫胄知道趙彥逾的意思,如果韓忠衛不能重回韓府,恐怕趙彥逾也不會與自己結這門親。而他今天晚上之所以會親自登門拜訪,也是想給趙彥逾一顆定心丸。
是
“這我倒是相信,你現在是家主,鍾衛哪怕賺的錢再多,你一句話就能全部收回。”趙彥逾說道,韓忠衛既然不是真的被逐出家門,那他現在臨安所有的産業其實也要歸韓府所有,隻要韓詫胄一句話,韓忠衛連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爲這事是符合大宋律法的,臨安府也會支技韓詫胄。可韓忠衛卻不清楚這其中的細節,他被趙彥逾的話給吓了一跳,要不是顧及自己現在的身份,恐怕他立刻就會跳下來向趙彥逾問個清楚。“趙兄放心,衛兒結婚之後也會給他分一份産業,他要分家也可以,總之不會讓他這輩子再愛窮。”韓詫胄捋須一笑,如今韓忠衛既沒分家,也沒成年,隻要自己願意,大可葡荀酒,大可倉庫,大可豬肉立馬就會成爲韓府的産業。隻是韓詫胄卻一直沒有這麽做,一來韓府并沒有比韓忠衛更善于經商之人,二來弗詫胄也想見識一下韓忠衛的經商才能到底有多大。
韓詫胄這話讓屋頂上的韓忠衛吓得魂飛魄散,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他人作嫁衣?不,絕不!哪怕就是将所有錢财散給乞丐,韓忠衛也不想讓弗府不勞而獲自己的産業。他最是看不得吳美萍那副嘴臉,這些産業要是到了她手中,那母親吳翠兒的地位又甚憂之至啊。
一一,一
接下來書房中二人再說了些什麽,韓忠衛都沒有心思再去聽。他都被剛才那件事給驚呆了。當趙汝逾将韓詫胄送出書房外,韓忠衛才清醒過來。看來兩人己經達成了某種默契,這件事的進展超乎弗忠衛的意料之外,他沒到韓詫胄的動作如此之快,自己才聽到消息,他就上門來說親,按剛才他在書房中的說辭,完全可以與媒婆比肩。
趙彥逾将韓詫胄送走後小也準備回後院歇息,但他卻不知,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有一條漆黑的身影一直在跟随着自己,一直到了後院自己所住的小院子裏。
“夫人,你怎還沒歇息?”趙彥逾回到房中後發現還亮着燈火,走進去一看,自己的夫人還沒睡。
“我見你與韓大人說話會談及女兒終身大事,此時哪裏還睡得着?”趙夫人說道,她不但睡不着,而且還将女兒趙煜婷給拉來了,一起說着知心話。
“女兒見過爹爹。”趙煜婷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很是悅耳,讓已經悄悄再次屋頂的韓忠衛心中爲之一蕩,他連忙輕輕翻起一片瓦,正好可将房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韓忠衛的目标當然是趙煜婷,此時房中隻有一名年輕女子,韓忠衛一眼就發現了她。趙煜婷身材苗條、體态輕盈、梳雲掠月、杏臉桃腮、我見猶憐,就按算後世的審美标準,她也稱得上美女。而放在大宋,那更是驚豔無比,要不是她那一雙大腳,恐怕上門提親者會把趙府的門檻都會踩平。
韓忠衛很想着看趙煜婷的大腳到底有多大,便很可可惜,他的視線沒有穿透力,無法透過趙煜婷的長裙看到她的腳。
“煜婷啊,才才韓大人可是大力推介他的第三子弗忠衛,你前如何呢?”趙彥逾擡擡手,讓趙煜婷起身後,笑道。
“你這死老頭子,哪有當着女兒面說這事的!”趙夫人白了趙彥逾一眼,滿臉的不滿。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麽難爲…隻是那韓家二午到現在壞是白身,要不然我就答應,坪訓七胄。”趙彥逾一揮手,對夫人的白眼視若無睹,就算是有,也被他給揮了回去。
“爹、娘,我不想嫁人,女兒願意在家伺候你們一輩子。”趙煜婷臉上一紅,頓時升起兩朵紅雲。
“傻女兒,你哪能一輩子不嫁人呢?隻要遇着合适的,晚嫁不如早嫁。”趙夫人剛才還在埋怨趙彥逾不該當着女兒面提這事,可現在她卻勸起趙煜婷來。
“娘”趙煜婷一向自诩才貌雙全,可沒想到自己幼時受不了那纏足之苦,現在反而成了自己最大的缺陷,臨安城中的各家公子少爺原本對自己趨之若警,可現在卻落個無人問津的下場,她一時氣憤填膺,本小姐不嫁了!
“煜婷,此事你得聽娘的,你生母早逝,爲娘就将你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城中的人不是說你趙大腳退不出去麽?我們偏偏要嫁,不但要嫁,而且還得嫁得風光。”趙夫人拉着趙煜婷的手說道,她是真把趙煜婷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從小到大就對她疼愛無比,要不然也不會同意她擅自松足,以至現在成爲别人的笑柄。
趙彥逾隻有一妻一妾,而小妾在生下趙煜婷下沒幾年就死故,再趙夫人也隻生下一男丁,所以趙夫人對于趙煜婷之喜愛倒是出于真心。女兒不比兒子,要是趙煜婷爲男兒身,恐怕趙夫人就不會對她如此疼愛了。
“老頭子,你剛才說那韓忠衛還是白身?這可不行,我女兒要嫁的不是狀元那也得是進士,我就是要讓全城的人看看,趙大腳不但能嫁出去,而且還得退個大才子。”趙夫人此時也是偏向趙煜婷。
“我的夫人喲,哪個狀元不是結了婚的?就算是進士,沒娶親的也是少之又少,你以爲這是唱戲文?那些人早被别人下手了。”趙彥逾氣樂了,還非狀元或進士不嫁,那可就真的落到女兒的算盤上,這輩子都難嫁出去。
“可那個韓忠衛隻是個白身,我家女兒原也有才女的名号,這不太般配吧?”趙夫人沒讀多少書,但戲文卻是喜歡看的,這戲台不經常是才子佳人的事嗎?自己的女兒也是佳人,那就得配個才子。
“要說才,那韓忠衛也是有的。”趙彥逾點了點頭,沉吟道。
“真的?那就好,隻要有才,那就是才子,才子配佳人,我女兒也不虧。”趙夫人道,雖然她嘴上說得漂亮,但如今女兒“名聲”在外,想要嫁一個如意郎君恐怕很能如願。
“他可不是才子,而是有經商之才。夫人,你不是最喜歡喝那大可葡萄酒嗎?那就是韓忠衛所制,他憑着這葡荀酒,每月便能賺取萬貫之财。”趙彥逾說道。
“原來你說的不是才子,而是财子。就算他是生财童子,可女兒還怕沒錢用度麽,那些銅臭商人,不嫁也罷。”趙夫人頭立馬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她甯願自己的女兒嫁個窮秀才,也不想讓她嫁商人。
屋頂上的韓忠衛見他們一家子在讨論自己,到也聽得津津有味,現在他已經把才才的煩惱置之腦後。隻是那趙煜婷不太說話,讓韓忠衛好一陣郁悶。
“有生财之道,說明他不笨,至少不迂腐。何況他怎麽也是韓佬胄的兒子,雖然不是嫡親,但真要娶了我家女兒,也不怕他以後沒有出身。”趙彥逾道,他身爲工部尚書,要想幫韓忠衛找個出身,弄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什麽困難之事。
“這麽說,你是同意了?”趙夫人是趙彥逾的枕邊人,很快明白了趙大人的意思。是啊,有個工部尚書的嶽父,哪怕對方是個老百姓。說不定也能飛黃騰達。
“爹、娘,能否容女兒說幾句?”趙煜婷也喝過大可葡荀酒。對于那制出如此佳釀之人曾經也好奇過,甚至還生出過要去拜訪他的意思。可她萬萬沒想到,如今這釀酒之人竟然要成爲自己的夫婿,這讓她心亂如麻。
趙煜婷知道自己不嫁是不可能的,但如今自己大腳的名聲在外,就算是貴爲工部尚書之女,但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再與自己相交。現在看父母的意思,恐怕他們已經中意韓忠衛了,自己要是再不說話,也許不用多久就得當新娘。這是趙煜婷不能做到的,她其實也十六不到,還沒有做好給别人當妻子的準備。“女兒有何直說無妨。”趙尖人笑道。
“我想先見見那韓忠衛,如果不能讓女兒滿意,那女兒甯願死也是不會嫁的。”趙煜婷斬釘截鐵的說道。
“什麽,你要見韓忠衛,萬萬不可,這要是傳出去,你以後還如何做人?”趙彥逾兩夫婦齊聲叫道,以他們的觀念根本無法理解趙煜婷的做法。
倒是屋頂上的韓忠衛因此對趙煜婷改變了一些看法,看來她也不是一個花瓶嘛,有自己的想法。想見自己,嘻嘻,自己倒先見了她,要是真别無選擇的話,韓忠衛對于趙煜婷也能勉強接受。現在趙煜婷如此做派,更令韓忠衛對她有了興趣。
支持文學,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