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馬麻子他們不可能當着店小二的面讨論重要的事,所以丁川動用了目前最爲先進的監聽設備。既然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設備,當然也就是劃時代的,而它的發明者,理所當然的會是韓忠衛。在他上世的時候,兒時經常拿兩個一次性杯子,中間穿根細線玩打電話的遊戲,現在這種遊戲道具被他改成了古代版監聽設備。這套最先進的監聽設備其實并不複雜,兩頭都是一個三指寬的小喇叭,中間用空心竹管相連,就像一個聽筒似的,就算是隔着兩間房子,也能監聽得清清楚楚。
有了這種堪稱劃時代的高科技設備,馬麻子他們自認爲在房内的一切聲音都會清晰的傳到監聽人員耳中。在那裏形成文字,很快便出現在丁川的面前。經過丁川的篩選後,有價值的情報會立刻送到韓忠衛的案頭。
這隻是針對他們在福來酒樓的房間内,一旦他們出門的時候,至少會有十組訓練有素的公安人員對他們進行分時分段的監視。以馬麻子的智商及反應能力,想要發現破綻根本就不可能。
馬麻子除了第一天來黑城後去了中央廣場拜了拜定光佛外,其他時間不是沿着城牆慢慢觀察就是圍着侯府打轉。爲了刺探黑城的情報,這貨還化過好幾次妝,每次都以不同的面目出現,當然,他滿臉的麻子,想要跟丢他還真不是容易的事。
跟蹤了三天後,丁川綜合各種情報得出了結論,他馬上第一時間就向韓忠衛作了彙報。“現在看來,刀狼山對我黑城懷恨在心,想要報複。”
“報複?我們跟刀狼山好像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吧?”韓忠衛一聽,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在他的計劃裏,至少還要二個月時間才能騰出手來對付刀狼山,而且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要将刀狼山連根撥起,永遠爲自己解決這個麻煩。
“畢将軍不是在刀狼山埋過一次地雷嗎,後來這些地雷并沒有啓出來,這些地雷不但将刀狼山南下的道路堵塞住了,而且刀狼山爲了除雷,還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原本他們還不知道這些地雷是我們所埋設。但随着護衛隊的威名遠播,他們也終于明白了原委。”丁川因爲随時掌握着馬麻子一行人的動态,對于刀狼山上發生的事情也大多知道,故此馬麻子一行人的來意也很快被他知道。
“我那可是幾大車的地雷,竟然隻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刀狼山上也有才智之人嘛。”韓忠衛微微一訝,要知道,幾大車的地雷可上千枚,如果全部被引爆,足夠将刀狼山上所有的匪徒全部報銷的,現在竟然隻有數十人傷亡,應該是有高人指點。
“這個我也是今天才得到報告,在他們的閑聊時有人說起了這件事,他們用牛羊來破咱們的地雷陣,損失了上百條牛羊,總共将地雷引爆完。”丁川說道,他也沒想到刀狼山的土匪竟然還有如此智計之人,這樣的辦法可不是誰都能想到的,很多人在第一次觸雷後,不是死了就是亡了,沒有機會再去接觸地雷。而看到過地雷威力的人。一般都會對地雷生出畏懼之意,聞雷色變,哪怕再去碰雷?而且很多人并不知道那地雷是從地底爆炸的,一般人的反應都是遭人暗算,将火器從遠處扔來,根本不會想到隻要踩到就能引爆。
“在得知雷場的具體位置後,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韓忠衛笑道,隻是在戰場上的情況訊息萬變,自己的地雷就不可能讓敵人輕易引爆,那時埋設的地雷會經常變換地方,而且一次使用過的地雷,如果沒有引爆,都會及時拆出來重新埋設。
“侯爺,馬麻子那些人要不要全部擒拿住?”丁川覺得馬麻子已經沒有再存在下去的意義,他知道馬麻子一身武藝驚人,與杜繼吳在伯仲之間。特别是他一身輕功已趨化境,如果天黑他溜到侯府來暗算侯爺,那後果他是承擔不了的。
雖然有不少十組的監視人員對他們進行全天侯不間斷的監視,但如果馬麻子單獨行動,以他飛檐走壁的本事,能跟上他的寥寥無幾。
“他們有沒有說要如何報複我們?”韓忠衛問道。
“這次馬麻子主要是來刺探消息,此時刀狼山應該還沒有具體對策。”丁川說道。
“暫時先不要對他們動手,如果有可能,我想借這次機會将刀狼山的匪衆一舉拿下。”韓忠衛說道,卧蹋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刀狼山易守難攻,想要徹底解決刀狼山的問題,最好的辦法是将刀狼山的主力引到山下,這樣才能永除後患。
“侯爺已有定計?”丁川眼睛一亮,雖然刀狼山有三千匪衆。但丁川卻從末将他們放在眼裏,他相信,隻要侯爺出手,就算刀狼山有再多人,也不成問題。
“暫時隻有一個計劃,我們先得演一場戲。”韓忠衛讓丁川附耳過來,他在丁川耳邊不停的嘀咕着……
韓忠衛也丁川在書房内商量着如此對付刀狼山,此時在侯府外面一府房屋的屋頂上,正有一個身着夜行服的蒙面人趴在那裏。他的臉上有一塊大大的黑巾,但露出的眼睛和額頭上面卻是麻子成堆。不用猜也能知道此人是誰,讓丁川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馬麻子孤身一人準備夜探侯府。
馬麻子生性好色,在還沒上刀狼山之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盜,因其輕功高明,加上行蹤飄忽,雖然被人圍剿過好幾次,但都被他逃脫。
他此時在觀察着侯府内的情況,雖然侯府的護衛不多,但那些護衛卻是忠于職守,幾乎每半刻鍾就會巡邏一次,讓他大感頭痛。這次馬麻子之所以會來侯府,一是覺得自己藝高人膽大,就算真要出了事。那也能脫身,自己不一定能鬥得過侯府内的人,但他有信心,侯府内的人沒一個能跑得過他。
當然,如果有機會能讓那可侯鍾衛斃于掌下,那就再好不過了。此時他看到巡邏的侍衛剛剛經過,知道自己有半刻鍾的時間,馬上縱身一躍,就像隻狸貓似的,悄無聲息的到了侯府的圍牆上。
再一個靈巧的翻身,馬麻子就滑到了侯府内的牆角。此時他一身的黑衣服與夜色完全溶合在一起,如果不提着燈走近是很難發生他的存在的。
對于侯府内的情況,馬麻子并不熟悉,但他也有自己的辦法,他知道作爲侯府侍衛,肯定會有武藝高強之人存在,所以也沒想賣弄自己高超的輕功。而是用最笨,但卻是最安全的辦法,沿着圍牆遊走。
侯府并沒有多少奴婢和下人,而韓忠衛身邊也隻留了二十名侍衛,所以整個侯府顯得黑燈瞎火,當馬麻子走到後院,這才發現一點亮光。
那是韓忠衛的書房,他與丁川一直在這裏商議着刀狼山的事情,馬麻子走到離書房最近之處,運氣于耳側,能斷斷續續的聽到從書房内傳出的聲音。馬麻子甚至還清晰的聽到“刀狼山”這三個字,也正因爲如此,讓他對這樣遠的距離感到不滿意。
既然自己是要用最安全的辦法,那他不會從空中躍起,因爲他在書房外看到兩名侍衛在那裏值守,自己如果飛到屋頂,衣衫所帶動了風聲未必就不會驚動那兩名侍衛。這樣的風險馬麻子是不想冒的,所以他決定步行接近。
隻是馬麻子剛離開圍牆沒兩步,他就聽到腳下傳來“咔嚓”一聲,在寂靜的黑夜,這聲音早就驚動了那兩名全神貫注的侍衛。而且讓馬麻子驚濤駭浪的是,他很快想到了腳下之聲音是何物所發生的,山上的南道不正是因爲這些東西而足足被阻礙了半個多月嗎?
想到此節,馬麻子也不顧行路暴露,他猛提一口氣,人如離弦之箭,一個旱地撥蔥,人就到了半空中。再在空中一個靈巧的轉身,可就在此時,剛才他腳踏之地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爆炸,一股濃黑快速冒起。而地雷因爲火藥的突然爆炸而使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膨脹了上萬倍。在空中的馬麻子避無可避,感覺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奮力的推了一把似的。而且埋設在侯府的地雷都是特别加過工的,裏面的“料”很足,不但有上百枚鐵釘,而且還有數十枚鐵布,它們在火藥的推力下,呈無規則扇形向周圍噴射,馬麻子人在空中,根本不可能做出什麽躲避動作,他很榮幸的中了好幾枚鐵釘和數塊鐵片,這些鐵釘和鐵片擊中在空中的馬麻子後,也變相的助了他一把力,待他落地後,已經到了侯府外五六丈處。
接連向前急走了幾步,馬麻子才停住了身軀,他喉嚨一甜,滿嘴就被鮮血填滿。馬麻子用力将血吐出來,強用内力止住内傷,再一提氣,也不顧此舉會不會對以後有莫大的傷害,躍到隔壁的屋頂,幾個縱身掠起,很快就消失在遠方。
古時的黑夜是無比漆黑的,一身夜行服的馬麻子一旦離開,想要鎖定他是非常難的。不要說他是一身黑衣服,就算是穿着白衣服,沒有月色也看不清他的身影。
這枚地雷的引爆驚動了侯府所有的人,韓忠衛的侍衛很快就進入了各自的位置,十名侍衛負責守衛韓忠衛的安全,其餘十人順着爆炸的方向朝着馬麻子追去。隻是馬麻子一身輕功已至化境,那十名侍衛在追了一段時間無果後,很快又回到了侯府。他們的主要職責是保護侯府的安全,要是因此而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那就壞事了。
而在侯府大門外值守的那一個班護衛隊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幾乎在馬麻子剛剛強提内力躍向旁邊的屋頂時,他們就提着武器趕了過來。十名護衛隊員手中的弩弓都在拿在手中,隻要一發現情況,馬上就會全速射出。如果馬麻子在他們的包圍之中,縱然他有飛天之術也隻有變身刺猬的命。
“丁川,你說這是何人所爲?”韓忠衛很快也帶着丁川來到了事發地點,此時那裏已經點燃起近十去火把,亮如白日。
“十之**是馬麻子,我馬上去福來酒樓,很快就有消息。”丁川馬上判斷,如今在黑城中如果誰會對侯府心懷不軌的話,那除了刀狼山的那幫匪徒再無外人。而那幫人裏,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侯府,除了輕功卓越的馬麻子就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好吧,但切記不可打草驚蛇。”韓忠衛叮囑道。
“侯爺放心,絕對不會讓馬麻子看出異樣。”丁川說道。
當丁川來到福來酒樓時,馬麻子也剛剛回來不久,這次他可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原本還想給鍾衛一點顔色瞧瞧,結果差點把自己搭了進去,要不是見機得快,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丁川徑直來到那間監聽室,親自拿起那半邊喇叭筒,将之輕輕的放在耳旁。雖然在外面看不出馬麻子房間的動靜,但那監聽器裏傳來的聲音卻告訴丁川,馬麻子的房内此時亂成一團。
“三爺,你身上可都是血,出什麽事了?”
“先給三爺治傷再說,沒看三爺臉色蒼白嗎?”
“我的媽啊,三爺的背上有好幾枚鐵釘,這是哪個天殺的暗算了三爺?”
“都他媽别嚷嚷了,快打盆水來給我洗洗,先将鐵釘撥出來再說,把你們的金瘡藥都拿來,全部拿來,這次差點就沒命了。”馬麻子低聲吼道。
聽到這裏,丁川臉上露出了微笑,心想,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敢來黑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侯府雖然隻有二十名侍衛,但侯府卻遍布地雷,如果不是熟識之人,冒然進了侯府,就跟進了雷區沒什麽區别。而且侯府的地雷全部是精心制作,裏面的鐵釘非常多,有些還有倒刺,一旦受傷,那就得捥掉一塊肉才能将鐵釘撥出來。
也算馬麻子命大,他受傷的部位都不是要害,而且他們這些人身上的金瘡藥從不離身,十幾個人加起來的分量足夠他用來治傷,否則如果沒藥,他們又不敢去藥鋪,馬麻子光身上的傷就得要了他的命。
“侯爺,剛才來侯府的确是馬麻子。”丁川很快又回到侯府。
“哦,原本那事還得費一番功夫,現在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施行,諒刀狼山的人也看不出破綻。”韓忠衛其實早就猜到是馬麻子,現在丁川隻是證實他的猜想罷了。
馬麻子受了重傷,他就不敢再在黑城待下去,他這樣的傷是不敢在黑城治的。在黑城有嚴格規則,隻要是外傷都得備案,嚴重者還得請公安局的人來盤查。不管哪一點,馬麻子都不敢去請大夫治傷,爲今之計隻有趕快離開黑城,待回到刀狼山後便有人給他治傷了。
這次馬麻子傷的地方除了後背外,還有腿上有幾處,他隻能趴在車上,不能再騎馬出城了。但讓馬麻子膽寒的是,黑城今日城門的盤查非常嚴厲,而且隻查人不查物,馬麻子一看就知道是沖着昨晚自己的行事而來。他身上的傷是經不起盤查的,自己如今已經受了重傷,就像撥了牙的考慮,如果落入黑城手裏,那他一點反抗餘地也沒有。
“去南城試試。”馬麻子不死心的吩咐道,他走的是北城,那裏回刀狼山最方便,可要走南城門出城,那得繞一個大圈子才能回到刀狼山。
可讓馬麻子沮喪的是,就算是南城也加強了盤查,甚至這裏的盤查比北城還要嚴厲,所有人還被勒令跳着走三步才能出城或是進城。
“先回福來酒樓。”馬麻子無奈的道,現在他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黑城護衛隊不要大肆搜查城中的客棧,否則以自己的傷勢,馬上就會惹人注意。
幸好讓馬麻子擔憂的事并沒有發生,福來酒樓一直沒有官府盤查,也許是黑城人手不足吧,馬麻子心想。
既然不能出城,那天天待在客棧總不是個事,那樣容易讓人懷疑。所以馬麻子除了留下兩人照顧自己外,其餘各人還是要求他們每日都在城中轉悠,哪怕隻是無聊的轉着,也不要總待在房間裏。
但馬麻子卻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卻接連給自己帶來了好幾個好消息。第一個就是侯府因爲昨日受襲,特選了二百名護衛隊員臨時充當侍衛。如果在中興府,一名侯府有二百名侍衛,那并不算多。但在黑城,二百名侍衛就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目了。無他,如今整個侯府護衛隊才二千餘人,這其中還有一千正在訓練的新丁。
對于護衛隊的人數馬麻子是非常清楚的,他很快就算了一筆賬,如果鍾衛真的調了二百名護衛隊來充當護衛,那隻能從黑城守備隊裏調人,原本守護黑城的就隻有六百多人,現在一下子被調走二百人,城牆上的力量馬上就少了近三成。如果大當家的要攻打黑城,倉促應戰的黑城護衛隊因爲一下子少了二百人,肯定捉襟見肘。
自己昨晚雖然受了重傷,但讓黑城的防守力量少了三成,這讓馬麻子覺得自己的傷沒有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