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你看此事如何辦吧?南下的道路一日不能,我們在西夏就沒辦法做買賣。也不知道是誰搞的鬼,讓我知道,非宰了他不可。”馬麻子咕噜道,刀狼山的買賣有一半以上是在黑城境内完成的,如果南道一封,山上就隻能做北邊的生意,而北邊是蒙古的遊牧部落,他們不但貧瘠而且反抗起來不要命,相反,黑城這邊的買賣要好做得多。
“老二,你一向智計過人,你說說有什麽好辦法沒有?”崔道成哪知道怎麽辦,這南道上的火器實在太過犀利,自己的坐騎也是方圓百裏的寶馬,可卻在南道上被火器炸得粉身碎骨。讓他好一陣子心疼,到現在都沒有緩過神來。現在他看到南面的道路就頭痛,山寨裏的兄弟想去趟南邊都不方便,如果不騎馬倒可以順着大道旁邊往下走,可要想騎着馬下山的話,那就得從背邊繞,足足要多走一天的路途啊。
“南道上的火器威力實在太過巨大,爲今之計隻有用畜力探路。”杜繼吳沉吟道,山上已有好幾位兄弟因爲被派去啓出武器而喪命,現如今恐怕已經沒有人敢在沒有解除危險前踏上南道一步,已經有兄弟在傳言,那是一條死亡之路。
“對啊,用牛羊替我們開路,二哥,你這主意實在是太妙了。”馬麻子大喜,用兄弟們的命去探路,相信沒有一個人會願意,就連大當家、二當家也在南道上弄得灰頭土臉,誰還敢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也确實隻有如此了。”崔道成歎道,如此威力巨大而且深埋地下的火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在用人力是無法打通南面的道路,那玩意太敏感,一開始崔道成還派人去掃雷,結果去一個死一人,去兩個死一雙。
杜繼吳将刀狼山上所有的牛羊全部集中起來,足有上百條牛羊,浩浩蕩蕩的從山頂順着南面的道路往下走。它們的使命就是去踩響那不知埋在哪裏的火器。而刀狼山的數十名匪徒走在他們身後,拿着刀或是鞭子不停的恐吓和抽打它們,讓他們不敢回去,隻能往下山走。
可是那些畜牧雖然不會說話,但它們也不會像那飛蛾撲火似的,明知前面是死也一往無前。前面雖然不是萬丈深淵,可那卻是實打實的地雷陣,他們沒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精神,所以一見同伴被炸得在空中四分五裂,而且那地雷發出的聲音是如此的恐怖,這讓它們都不敢再往前跑。有的往道路的兩道,有些牛羊甚至像發了瘋似的原路往回。
這下刀狼山上那些狗崽子們就倒了大血黴,猝不及防之下,特别是那幾十頭牛,發起瘋來眼睛血紅,誰要是敢阻止他們不去踩地雷陣,那拼起命人是會死人的。有的人被牛角給捅破了肚皮,而且還被這樣舉到了半空。而有的人被它們撞倒在地,一時沒來得及爬起,被牛羊踏成了肉泥。
幸好崔道成與杜繼吳都在現場,他們兩個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藝。兩人一人搶過一把開山刀,見牛就殺見羊就宰。很快,那些牛羊就發現,前是死路後是絕路,隻得朝着東西方向奪路而逃。
“這些該死的畜牧,來人,放箭,一頭都不能跑了,晚上都給我宰了下酒。”崔道成氣急敗壞的說道,看到前方有頭牛,他奮力的将手中的刀朝着逃跑的一條牛揮去,那把開山刀深深的砍進那頭老黃牛的脖子,那頭牛往前又奔跑了幾步,最後不支倒地,四隻腳還在不停的抽搐着,眼見是不活了。
“大當家的,不可,這道路一日不掃清障礙,我們就少不了這些畜牲。”杜繼吳連忙叫停,這條路能不能打通,還得靠這些畜生呢,如果它們都死了,一時之間又從哪去找這麽多牛羊來?難道用馬?這可是山寨最重要的東西,以後做買賣都得靠它們呢。
“我都被它們氣昏了頭,好吧,暫且饒了它們的命,等道路打通,我全宰了吃。”崔道成咬牙切齒的罵道,他已經在想着用何種方式來吃這些牛羊。到時一定不能讓它們好過,敢殺自己的兄弟,自己一定會讓它們下輩子都不敢再當牲畜。
被這群牛羊一反撲,特别是那幾十頭牛,它們的獸性一旦被擊發,那場面也是相當吓人的。刀狼山的匪衆竟然死傷了十幾個,這可比前段時間派人掃雷的傷亡還要大。得知這樣的結果,崔道成欲哭無淚,他狠狠的瞪了杜繼吳一眼,身爲山寨的智囊竟然想出如此的騷主意。難道他連畜生都不如?
“大當家的,今日這事都怨我沒有考慮周全。”杜繼吳也沒有想到會出現在樣的局面,堂堂刀狼山的好漢竟然被幾十頭牛羊給弄得死傷十幾個,這要是說出去,恐怕再也不會有人在意刀狼山的威名,相反,刀狼山這三個字會成爲笑柄。
好不容易才收攏起五六十頭牛羊,在第二天,杜繼吳換了種辦法,給每條牛和羊的尾巴上綁上一根圓木,每次隻讓兩條去探路,其他的牛羊遠遠的關着。這樣的話雖然效率要低得多,但至少不會再出現昨天那樣的事情了。就算那兩頭探路的牛羊觸發了地雷,那驚天的爆炸聲也不會影響到後面的牛羊。而且到後面杜繼吳又想出了一個辦法。他令人拿來棉花和黑布,将那些牛羊的耳朵和眼睛都給蒙住,這樣的話,它們再也聽不到也看不到其他同們的慘樣,就算是自己踩到了地雷,也不會太過驚吓。
這樣接連搞了十幾天,總算将大部分地雷給引爆,雖然還有零星的地雷沒有引爆,但至少刀狼山的那些所謂好漢們已經敢騎着馬走南面的這條道路了。現在刀狼山流傳着一句話,不走南道非好漢。
刀狼山吃了這麽大一個悶虧,前前後後損失了幾十個人。按他們的性格那是必須要報複的。如果說一開始還不能肯定是哪裏的人搞的鬼的話,那自從黑城護衛隊的威名通過商隊傳到刀狼山上之後,就連刀狼山的馬夫都知道南道上的火器是誰埋設的了。除了黑城,當今天下可能再也找不到如此犀利的火器了。
“大當家的,這件事一定要給黑城點顔色看看,否則他們還以爲我們是那麽好惹的。”馬麻子在聽說黑城侯府護衛隊的演練後,馬上找上了崔道成,一見面就嚷嚷。不管黑城護衛隊的火器有多麽厲害,敢不敢報複黑城是原則問題,能不能報複黑城是能力問題。
“是啊大當家的,我們刀狼山也有幾千兄弟,可不是随便什麽人想怎麽捏就算怎麽捏的。”杜繼吳也跟着說道,如果這事真是黑城的人幹的,那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替二妹報她喪子之仇,就算别人知道也無話可說。
“這個場子肯定要找回來,但也得看準時機。要是就這麽沖到黑城,人家随便丢幾個這樣的火器,我們受不受得了?這東西一碰到非死即傷,就算是我們,要是一不留神,哪怕再好的功夫也是白搭。”崔道成沒好氣的道,他當然也想報複,而且還得非報複不可,否則不光是馬麻子、杜繼吳不會服氣,就連整個山寨的兄弟都不會服氣。甚至嚴重的話人影響自己大當家的位置,作爲大當家的,他的壓力最大。報複吧,黑城肯定是個硬茬,要不然黑水、黑山、野利等部落就不會這麽快臣服,搞不好刀狼山就會因此元氣大傷。可不報複吧,于情于理都說不通。
“二哥,你主意多,想辦法搞他一下子。就算我們不打下黑城,但也不能讓那個鍾衛好過,也得讓他嘗嘗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是什麽滋味才行。”馬麻子将目光望向杜繼吳,他知道杜繼吳爲了給妹妹報仇,一直沒有想要放過黑城。隻是時機一直不成熟而已。如今出了這麽件事,正是他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相信他會抓不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覺得咱們首先要做的是打探黑城的消息,另外還有黑城可侯鍾衛這個人,包括他的喜好、性情如何都要打聽清楚,否則硬碰硬隻會吃大虧。”崔道成知道這件事不宜拖得太久,否則不但兄弟們怨氣沖天,就連自己的威信也會大受打擊。
自從黑城定光佛開光之後,刀狼山就與黑城失去了聯系,對于如今黑城的情況,山上還真不是很清楚,他們也隻是零星的從經過刀狼山的商隊那裏聽到一些。杜繼吳是知道韓忠衛的厲害的,而且自己的相貌肯定被鍾衛的親信所熟悉,自己再去黑城危險性太大。所以這次他并沒有主動請纓,而是讓馬麻子帶了些人去了黑城。
身爲刀狼山的三當家,馬麻子并不知道他已經在黑城公安局挂了号。丁川知道韓忠衛想對刀狼山下手,早就在暗中收集刀狼山的各種情報。而且公安局也特意給下面的人做過培訓,特别是那些暗線,如果能提供關于刀狼山的情報,那獎賞可是大大的有。
這不,馬麻子剛一進北城門,馬上就讓人給盯住了。也怪馬麻子粗心大意,他們十幾個人每人騎一匹高頭大馬,而且身上也沒帶行禮和貨物,既不像來黑城拜佛也不像來此經商,再加上他一張麻臉,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事情很快反饋到了林如風那裏,他身爲市井動态科的科長,必須要對整座城池發生的任何事情。林如風一聽爲首的是一個麻子,而且聽他的随從稱他爲馬老爺,馬上就上心了。一臉的麻子,而且還姓馬,不會是馬麻子吧?要真是這樣,自己的運氣也實在太好了。
林如風決定親自出馬,在福來酒樓,林如風第一眼見到那個馬老爺就有種特别“親切”的感覺,就像碰到了親人似的。林如風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之所以會有這種特别的感覺,那是因爲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同行。當然,他所指的同行不是現在的職業,而是在黑風寨時的感覺。雖然現在他還不能肯定這夥人是不是刀狼山的,但他敢斷定,這夥人必是土匪無疑。
在黑城,幾乎人人都知道刀狼山,可卻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刀狼山的人。刀狼山的三位當家的大名很多人都耳熟能詳,可見過他們的人寥寥無幾。但這三個人當中,馬麻子因爲一臉的麻子而更容易讓人識别。可就算是這樣,林如風也不能一口斷定此麻子便是刀狼山上的馬麻子。
姓馬,又是滿臉麻子,而且還是昔日的同道中人,林如風隻有九成把握此人便是刀狼山的馬麻子。他如今可是正經的官員,在公安局裏他知道官府辦事更重要的是講究證據,何況這事關乎黑城的安危,他不敢怠慢,馬上就向丁川彙報。對刀狼山的情況,丁川也不敢遲誤,馬上去見了韓忠衛。
“刀狼山的人還敢來我黑城?”韓忠衛這段時間正忙着應付李安全和完顔珣,他還在想,等過段時間新兵訓練結束後再去處理刀狼山的事,沒想到刀狼山的人還敢再來黑城。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了。
“雖然暫時還不能确定他們是不是刀狼山的人,但就算不是刀狼山的人,也肯定會是一群匪徒。”丁川說道,在城外的剿匪歸畢再遇負責,但進了城的匪徒他責無旁貸。
“是不是刀狼山的人其實不難查明,但要查明他們這次的來意卻需要下點功夫。”韓忠衛點了點頭道。
“我的人都沒有見過那馬麻子,要是搞錯了,那就不妙。侯爺如果有妙計,請告之屬下。”丁川卻覺得那馬麻子的身份确認是很難一時做到的,至于他們來黑城的目的,聽其言觀其行便不難猜出,這兩點自己都能輕易做到,如果那幫人身邊至少有十名以上的公安局人員或者是眼線。
“你去一趟水泥廠,那裏不是還有五十多名刀狼山的小啰啰嗎?随便叫兩個來辨認一下不就清楚了嗎?”韓忠衛知道上次畢再遇不是帶了幾十名刀狼山的小啰啰,他們肯定認識馬麻子。此時又是他們發揮餘熱的好機會,五十多人裏,肯定會有人願意配合的。
“是啊,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我馬上去調人。”丁川高興的道,侯爺這腦袋就是比自己的強,這下不用擔心會認錯人了。
一開始丁川還在考慮想個什麽辦法讓那些人乖乖的随自己回黑城辨認,可沒想到自己剛一開口,那些人就争着搶着要去黑城幫他辨認人。好像這不是去背叛刀狼山,而是自古他們就與刀狼山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看到丁川迷惑不解的樣子,一旁的畢再遇笑着解釋道:“這幫兔崽子每天在碎石場砸石塊,從天亮幹到天黑,累得他們一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後,連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一下。如今能跟你去一趟黑城,不管能不能混頓好吃的,至少也能休息半天吧,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夢寐以求的。”
“原來如此。”丁川恍然大悟,看來碎石場的生活對他們而言苦不堪言,能休息半日,那就像天上掉餡餅似的。要真是這樣,這次倒還可以利用他們一下,調到自己手下當反間,總比天天在碎石場當苦力要好得多吧。
那兩個被丁川選中回黑城認人的家夥就像是中了彩票似的,興高采烈、得意忘形。而丁川也答應他們,隻要好好辦完差事,每人再賞一個醬豬蹄,這讓他們更是樂得不知東南西北。一路不停的催促着,想要早點完成任務,生怕那醬豬蹄會飛了似的。
爲了穩妥起見,丁川讓他們分别去看了那麻子一行人,回來後也是分開問話,以免他們合起來騙自己。結果兩人的意見都非常一緻,他們非常肯定的告訴丁川,那個滿臉麻子的正是他們的三當家馬麻子。而且馬麻子的随從也都是刀狼山上的兄弟裝扮的,而且他們還将那十幾個人的名字全部說了出來。
兩相印證,有了這十幾個人名,丁川完全可以肯定他們沒有說假話,否則他們是不可能将這十幾個名字說的如此一緻的。有了準确的消息,丁川馬上就開始布置,現在他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内取得馬麻子來黑城的目的,而且還得确保這些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下,隻要侯府一聲令下,自己就能将他們一網打盡!
馬麻子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僅僅來到黑城一天的時間不到,他的行蹤就暴露了。要是早知道自己一臉的麻子會壞事,那哪怕是用刀将自己的臉皮割下來,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