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點了便宜的當屬金猛安小他在得知韓忠衛真實身份後,完全是理直氣壯的跟着韓忠衛。自己可是還沒出師的徒弟,跟随在師父身側服侍,天經地義、合情合理,任誰也無話可說。
回到侯府,金猛安帶着他的随從住了下來,他一點也沒有當客人的自覺,完全就是将自己當成了半個主人。先是熟悉環境,将侯府裏裏外外逛了一遍。口中還不是發出啧啧之聲”不時評頭品足,感慨堂堂一個侯爺竟然住的如此寒碜。西夏果然是窮山惡水之地,這要是換在金國,自己連多看一眼的興趣也欠缺。
“我這裏寒碜,那你在金國又住的是什麽好地方?”弗忠衛聽到金猛安嘴裏不時嚷嚷着,一臉的不屑一顧,笑罵道。
韓忠衛此時也能看得出來,這個金猛安肯定非同凡人,雖然隻帶了一個跟班,但那份氣勢也是無論如何也是别人學不來的,至少目前韓忠衛就自認還沒他那麽會裝逼。熟悉的知道他是自己的徒弟,不清楚的還以爲這是哪國的王爺來了呢。
“雖然在金國不算最好,但我的管家的住處都比這裏好金猛安不屑的道,他之所以死皮賴臉的跟着弗忠衛,主要的還是看重他的身份,卻不是畏懼他的身份。論身份,他自認不比韓忠衛差!就算是面對西夏皇帝或是宋國皇帝,他也能淡然處之。
金猛安卻沒想到正是這句話讓弗忠衛對他的身份有了興趣,韓忠衛原本就懷疑他的真實身份,現在想來,此人很可能是條大魚。他馬上将丁川喚來,将這個小任務将給他。在韓忠衛沒有成爲侯爺之前,丁川可是一直待在金國的呼和浩特的。
丁川并不清楚韓忠衛與金猛安發生的事,但他一聽金猛安這個名字。很笃定的告訴韓忠衛,這絕對是個假名。
“徒兒,據我所知,俐門金國好像姓金的不多吧?如今你也知道爲師的真名實職,是否也将你的身份從實告與爲師?可不能欺騙長輩喲韓忠衛将丁川打發走,準備套金猛安的口風。
看到韓忠衛當仁不讓的用長輩的口吻跟自己說話,金猛安氣急敗壞。要不是此次他有求于韓忠衛。隻怕現在轉身就走了。原本他隻是想占韓忠衛口舌之利,沒想到卻被他倒打一耙,自己反到低了一輩,成了他的徒弟。
這輩子隻要見到他,自己就得向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少年行禮,想想都覺頭疼。是不是将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到時他這個小小的可侯應該不敢再在自己面前充長輩了吧。
“我真名叫吾睹補金猛安想了想,将自己的真名說了出來。他此次來有求于韓忠衛,如果一直以徒弟的身份,那談起事來很是被動。弗忠衛并不是土生土長的西夏人,而且也不是黨項人,但現在卻在成爲一方諸侯,如果不是家族實力強大就是他本身有非凡之處,在他看來,恐怕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吾睹補?這應該是女真名字吧?”韓忠衛一聽這樣奇怪的名字就知道他是化外野人,真正的漢人怎麽可能取這樣的名字呢。就像嚴守一似的,叫什麽拓跋思守,不知道有多拗口。
“師父英明吾睹補點了點頭道,但這句師父卻沒了原先的恭敬,帶着一絲戲德和調侃。也許他認爲韓忠衛應該在聽到自己的真名後立馬改變态度,雖不至低聲下氣,但也應該将自己當成一名貴客吧。
“徒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跟了師父,怎麽能向爲師說假名呢?我要是不問你,是不是還得繼續隐瞞下去?”韓忠衛一臉的不滿,他可沒從這個名字聽出什麽,如若丁川還在,也許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麽,但對韓忠衛而言,就像嚴守一的那個拓跋思守的名字一般,最好是能改成通俗易懂的漢名。
“師父,我這不是跟你說實話了嗎?對了,師父,你們的那個神奇的水泥能不能”吾睹補看着韓忠衛的神色,不像是裝腔作勢,看來他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剛才自己好像有點自鳴得意了。“你不說真名那是不對滴,你不告訴我真名,我怎麽知道你跟我說的是假名?既然你說的是假如,那我如何得知你還有真名?就算是假名,你也要取一個有檔次有水平一點的嘛,這金猛安很沒檔次很沒水平,要不師父再給你想一個”叫金不換怎麽樣?金鑫呢?金補如何,我覺得非常不錯了韓忠衛見吾睹補提到水泥,連忙打斷他,嘴中喋喋不休的叨唠着,讓吾睹補一個頭兩個大。
“師父,徒兒錯了,以後再不敢有任何事隐瞞師父。”吾睹補見韓忠衛叨唠之勢有如天上之水,無窮無盡,不是一時三會能消停得了的,連忙告饒。
“行,那你告訴爲師你在金國的真實身份?。韓忠衛立馬停口,心想,自己這唐僧句,就連悟空見到都得服軟,何況你一女真小兒?,“爲師聽聞猛安即是女真語裏千夫長之意。你可别告訴我你是一富家子弟
在金國建國後一直保留着一種叫猛安謀克的軍事組織,猛安謀克是以千夫長、百夫長命名的一種軍事組織,它源于原始的狩獵生産組織。在氏族社會中,出圍狩獵是一種生産,圍獵時要組織氏族部落的人員出動。一般細伍的編制方法組織。作爲軍事組織就是從衆裏出現“吸聯起來的。
猛安謀克的編制中有猛安(千夫長)、謀克(百夫長)、謀克之副蒲裏衍(牌子頭)、什長(執旗)、伍長(擊析)、士卒(正兵)、士車之副阿裏喜。這種組織最初是平時射獵,戰時則戰,還沒有出現常設的軍事組織。當掠奪其他部落财物的戰争成爲經常之事,便出現用圍獵的編制辦法設常備的軍隊,不僅産生首領,而且逐漸形成世襲制。
金猛安這個名字既然是假的,那韓忠衛很自然的聯想到猛安這個職位,千夫長在金國可是個不小的貴族,如今金國建國數十年,爲适應金即将建立和對地方進行統治管理的需要,所以猛安掌管的人是以戶爲單位的,又名千戶長。金太祖嗣都勃極烈的第二年,“命三百戶爲謀克,十謀克爲猛安,一如郡縣置吏之法。”所以猛安一開始掌握着三千戶,等十幾二十年後,這三千戶變成六千戶,甚至上萬戶都不稀奇。要論人口,不比黑城少。論管轄的範圍,更是比黑城要大得多。
“其實我還有一個漢名,叫完顔詢。”說起這漢名之時,完顔詢身上的氣勢陡然暴漲,就像一個普通老百姓突然對别人說我是皇帝一樣。王八之氣雖然沒有,可神情肅然,很是鄭重其事。他相信,韓忠衛就算沒聽說過吾睹補,但肯定會知道完顔殉。
但完顔詢顯然又失算了小跟韓忠衛雲裏霎裏的說話不異于對牛彈琴,韓忠衛對金國的曆史所知不多,完顔是個大姓,金國貴族多姓完顔他是知道的,後世電視上不是經常看到嗎?但讓他馬上知道完顔詢代表什麽身份,什麽地位,那就有些難爲韓忠衛同學了。
“完顔殉,這名字不錯,但徒兒你是不是又想忽悠爲師,我要你的身份,你卻告訴我漢名韓忠衛不滿的道。
完顔詢聞之氣絕,自己既然将漢名說出來,身份已經昭然若揭,難道非得說得那麽詳細嗎?他這麽沒見識,真不知道這個可侯是怎麽來的。完顔詢實在有些懷疑自己這個便宜師父是否真是宋人,宋人對金國的皇帝比宋國自己的皇帝還要熟悉。就像二十一世紀劉德華走到大街上,然後對路人說我是劉德人,可路人卻不知所雲,還順便反問一句,“劉德華是誰啊?我跟你很熟嗎?”一樣。
“我仍世宗之孫,完顔達葛之兄也既然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完顔詢認定韓忠衛必定不敢再在自己面前擺師父的架子,甚至還會小心翼翼讨好自己。他也擺了一個自認爲很酷的助生,雙手後擺,轉頭望天,鼻孔朝上。一副樣。“完顔達葛是什麽人?我說徒弟,你是不是智力有問題?還是口齒不清?左說右說也說不明白。再這樣下去,我不認你這徒弟了啊。”韓忠衛總共才去過金國一次,哪裏會去關心金國的朝局,除了臨安和黑城,此時的韓忠衛對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無視。
如果完顔詢有占髒痹其時半安會爆安,而且還孵陝其他諸如高血壓、腦溢血之類的并發症。這什麽人啊,還枉想當自己師父,卻連完顔達葛是誰也不知道小他真的是宋人嗎?我看就算是夏人也馬上會對自己肅然起敬。要真不認自己這個徒弟那就好了,隻是看韓忠衛的神色,顯然剛才那句話是他無心之意,要真與他計較,恐怕是不會承認的。
“完顔達葛是我大金皇帝,我仍皇帝之親兄是也。”完顔詢傲然屹立,目光睥睨,大有翻身要再當韓忠衛伯父之勢。他瞧了韓忠衛一眼,心想,這下應該說清楚了吧,怎麽樣?還不快來拜斟
但完顔詢既然遇着了韓忠衛,他的想法顯然就不太可能實現的,要是鐵木真在此,弗忠衛恐怕還會敬仰一番,但金國的壽命連宋國都不如。他沒理由尊敬金國皇帝。
而且韓忠衛的想法雖然跟完顔詢完全不同,每人站的位置不同,考慮的問題也不一樣,最後的結果當然也會大相徑庭。
“你是金國皇帝的大哥,而你又是我的徒弟,那豈不是金國皇帝見到我還得行禮?我可是他大哥的師父,他稱我一聲師叔不過分吧?。韓忠衛卻是想既然金國皇帝之兄都成爲我的徒兒,那金國皇帝還不照樣是我的晚輩。
“你”完顔詢指着韓忠衛,手指顫抖得厲害,這樣不識擡舉之人竟然能成爲黑城的可侯,真不知道中興府那幫混蛋是幹什麽吃的。就算是李純佑見到自己,恐怕也得恭恭敬敬的說一聲完顔大人,他倒是,登鼻子上了眼。
韓忠衛卻不理會完顔殉氣急敗壞,他悠然自得的說,“你是皇帝的大哥,這身份還算對得住我,嗯,不錯。咦,不對啊,你是大哥,爲何不讓你當皇帝,卻選了你弟弟?難道是立賢不立嫡?”
挑釁,這絕對是裸的挑釁!如果這是在宋國,完顔詢絕對要跑到臨安皇宮直接向光宗皇帝告狀,必定會将韓忠衛碎屍萬丈!大金的國事,何時論到外來人評頭品足?何況還是手下敗将的宋國人。
“這樣指着師父可是大大不敬喲,看在你是皇帝兄長的面子上,這次就不與你計較,下次如果再犯,爲師可得處罰你。”韓忠衛看到完顔詢怒形于色,也不以爲意,他這叫不知者不畏,隻要金國皇帝管不了自己,他再厲害對自己而言也不過是個屁。
韓忠衛在完顔詢面前完全可以擺師父的架子,言必有據,完顔殉認賭就得服輸,這輩子他這徒弟的帽子很難摘掉了。完顔殉想在弗忠衛面前擺他皇帝大哥的面子,好像不怎麽靈光,人家根本就不理他這楂,隻認準一條,他完顔殉是徒弟。至于金國皇帝見了自己要不要行禮,韓忠衛還在考慮中,他在想,是不是去咨詢一下馬萬裏?
“好吧,既然我叫你師父,那當師父的就得給做徒弟的一點好處才行。”完顔殉也不再計較自己的身份,他在得知韓忠衛是鍾衛。也就是黑城可侯後,就打定主意想從韓忠衛手裏搞到水泥,那玩意實在太過神奇,黑城原本隻過一土務成的城牆也。這才多長時間?重新的城牆堅如磐石,最爲重要的是修建的速度非常之快,如今金國北邊與蒙古摩擦不斷,如今的女真到了中原也都習慣了享樂,再也沒有原來的武力。
其實在猛安謀克内軍事首領與士卒間,尊卑不嚴,上自大元帥,中自萬戶,下至百戶,住食穿戴沒有特殊的差别。國有大事,适野環坐,畫灰而議,讨論先自卑者開始,讨論完畢,把灰漫滅。獻策、賞功都體現了軍事民主精神。這也是完顔殉并不動真怒的原因之一。
“好處?你是皇帝兄長,我是黑城可侯,哪有什麽好處給你?再說了,你拜師也沒拜師禮啊,怎麽反要從我這裏拿東西,難道你是想要水泥?。韓忠衛哪不知道完顔詢的真實想法。這玩意隻要是智商高于六十的,都想要。
“師父英明完顔絢此次是真心實意的佩服韓忠衛,他再也不想在韓忠衛面前擺他的皇帝兄長架子了,沒用,反倒容易被他譏笑。
“要多少?”韓忠衛道,如今大可水泥廠已經擴大再生産,大可水泥廠将成爲黑城的經濟巨頭,而水泥也薦成爲黑城的經濟支柱。
張仲通的招工啓示如今在黑城貼的到處都是,工錢優厚,每旬日還能休息一日,每天還能吃頓葷菜,這樣的好差事天下罕有。因威福軍司數萬人馬的突然離去,黑城許多人意外失業,這也是城中百姓準備離開黑城的原因。如今大可水泥廠一下子招三千名夥計,這讓城中的百姓一下子安下了心,隻要能生活,誰也不想背井離鄉。古是敗多勝少,隻能采取守勢。而金國的蒲與路、北京路、西京路均與蒙古接壤,邊境線非常長。
“這沒問題,黑城城牆很快就能修聳一新,到時水泥廠就能供應一部分給金國。”韓忠衛笑道,雖然黑城接下來的城市建設需要大量水泥,但能“出口創彙。”他當然樂于見到。
“多謝師父,不知道這水泥價值幾何?”完顔詢臉上一紅說道,他身份也很尊貴,對這種商賈之道一向是看不上眼的,如今卻不得不與韓忠衛讨價還價,萬分尴尬。
“上門提貨,十五文一斤。”韓忠衛嘿嘿一笑道。
完顔詢并不清楚上門提貨是什麽概念,也搞不清這十文一斤的水泥是貴還是賤,但他不傻,他清楚一座城牆修茸一新得花費多少,“師父,黑城這兩面城牆共計費了多少斤水泥?。
“不到一百萬斤
一百萬斤那就是一千五百萬文,換成銅錢是一萬五千貫,這數目已經是非常巨大的了。
就算是對錢沒什麽概念的完顔殉也是驚詫不已,而且這還隻是兩面城牆,要是全修下來,那不得二百萬斤?三萬貫?
“師父,能否便宜幾文,修一座城池,光水泥就得費三萬貫我大金國庫可不充盈啊。”完顔殉厚着臉皮道,既然金國皇帝兄長的面子不夠,那就隻能打親情牌,自己好歹也是晚輩不是。
“好吧,看在你是我徒兒的份上,我可以便宜一文,但有一點得事先申明,不收交鈔,隻收銅錢或金銀。”韓忠衛道,如果金國拿着紙币來買水泥,那跟白送給他們有什麽區别?自己現在還有幾百萬貫交鈔沒用完呢。
“隻便宜一文?”完顔殉望着臉上稚嫩末消的便宜師父,心裏大罵韓忠衛簡直就是無恥之尤,自己好歹也是大金貴族,而且還是皇帝之兄,地位尊貴,而現在屈尊拜他爲師,竟然隻便宜一文?
“徒兒,你别看隻便宜了一文,但一座城建下來,那可就是二千貫,不少啦。最近原材料漲價,行情不穩定,說不好什麽時候又會漲上來呢韓忠衛信口胡侃,一大堆的現代名詞将完顔詢忽悠得昏頭轉向。
在關系到邊關事務時,完顔詢毫不退讓,他并不是談判高手,與韓忠衛再談下去,吃虧的終歸是自己,所以他決定另派他人再與韓忠衛談判,反正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下來的事。
“師父,你爲何對我國交鈔懷有偏見?。完顔殉換了另外一個話題,再談下去,不知道他又會想出什麽古怪的主意。“那東西充其量就是一張紙,我在黑城拿着能有什麽用?再說了,你要是給我一批假币,那我到時找誰說理去?”韓忠衛臉不改色心不跳的道,他就是金國交鈔最大的假币制造者,現在當着金國的上層,竟然能大言不慚,臉上的功夫弗忠衛最近長進不少。
“師父還别說,最近本國市面上确實是假鈔泛濫。”完顔詢随意道,他也是偶爾聽到這件事的,隻是此事并沒有流傳開來,否則百姓人人自危,朝政也将靡爛。
“真的?”韓忠衛吓了一跳,他沒想到連完顔詢都知道了這件事,幸好他不知道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小否則他這個徒弟一定會叛出門牆吧。
“确有此事,但此事極爲機密,還望師父能代爲守密。”完顔詢不知道他已經将這個消息告訴了最不該告訴的人,大金想要擒拿做假鈔者,恐怕難于登天了。
“哈哈,放心,此事我絕對不會告訴外人。”韓忠衛笑道,他隻會告訴自己人,而且第一個小就要告訴丁川,紙交鈔的事得暫停,而且所有接觸過假币的人都得撤離金國,不給對方留下任何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