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連設文書,司務,炊事班;營設擡重連,特務連;團部的參謀長職責,這樣的細節詳細的說明告之外。最令畢再遇興奮的是韓忠衛随口說出的野外散煙竈做法。畢再遇當即就在找了處地方實驗韓忠衛的散煙竈,散煙竈其實也很簡單,竈還是那個竈,隻是周圍挖出三到四條二米左右的溝,上面蓋土。再留一個當主報眼。散煙竈的特點是燃燒迅速,煙霎飄散,不易别敵方偵察。正是因爲這一點,畢再遇才欣喜若狂。
統兵在外最擔心的是敵人的斥候,雖然馬匹的腳步聲和旗幟的多寡也能讓敵方看出端倪,但如果在埋鍋造飯時能使敵人産安幻覺,從而造成錯誤的判斷,也許就能成爲制勝的關鍵。
既然畢再遇如何重視,韓忠衛趕緊叮囑他保密,散煙竈隻能掌握在炊事員手裏,而每次撤離後都要破壞散煙竈,不能讓外人看出破綻。而畢再遇更加誇張,他直接就将炊事班所在列爲軍事禁區。
沒有戰争時,軍事技術發展緩慢。但一旦發生戰争,新戰法新技術層出不窮,這樣的小把戲很難做到完全保密。但能多保密長一段時間就盡量争取,也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被畢再遇這麽一折騰,韓忠衛回到黑城時都快關城門了。因爲趕時間,韓忠衛也沒有在水泥廠用餐,此時一進城,頓覺饑腸辘辘。
“李老爺子,就在前面随處找家酒肆叫點東西吧。”韓忠衛這次回黑城,除了李雄霸一如既往的跟在他身邊外,還有柳青,郭守成。
“好,柳青,你先去打前站,我與公子随後便來。”李雄霸一拉馬缰繩,對身後的柳青說道,他原本就是酒樓的掌櫃,這等小事自然難不倒他。
柳青看了郭守成一眼,兩人一夾馬肚,胯下的馬兒便加快了速度,越過韓忠衛與李雄霸,先去選酒樓。
這是柳青第二次來黑城,上午他隻顧着去侯府,所以對黑城并不是很熟悉。但選一家合适的酒樓卻難不住他,畢竟也是當了十來年酒樓掌櫃的呢,很快就選了一家不錯的酒樓?
郭守成在外面等候韓忠衛和李雄霸,柳青已經先進去點菜叫酒,隻等韓忠衛一來便能馬上吃上。
因爲定光佛即将完工,而黑城的廣告又是到處張貼,如若前邊和東邊是蒙古和金國,恐怕馬萬裏也會派衙役前往。但就算是這樣,這幾日來自蒙古和金國的客人也頗多。外來人口多了,自然會帶動本地的消費,像酒樓茶肆客棧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如今公安局也解除了定點接待的命令,隻要是酒樓客棧就都能接客。而且如今因爲來的人多,住宿也是個麻煩事,公安局還允許百姓家裏接客。
家裏房間寬裕的便騰出一二間房來當客房,倒也能收些銅錢。
韓忠衛他們來的這家酒樓叫玉樓東,隻有一層,擺了十來張桌子,将整個大廳擺得滿滿當當的。其中八張桌子上都坐了客。韓忠衛他們的這張桌子靠近最面的牆壁,此時外面天色已晚,僅靠酒樓内的油燈顯得有些灰暗。
“公子還得将就些才行,如今黑城的酒樓到處人滿爲患,就我們坐的桌子肯定也是這家酒樓老闆新加的,要不然這裏也不會顯和如此擁擠。”柳青等韓忠衛坐下後才小聲陪笑道,他一路走來倒也看到了幾家酒樓,可一問,全客滿,故此這家酒樓的位置偏些,他也沒有在意,坐在最裏面反而清靜些。
“無妨,隻要能吃飽飯就行。”韓忠衛沒有在意,他又不是來享受,隻需要解決五髒廟就行。他這段時間每天早晚勤練武藝,食量大增,再加上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幾乎每頓都不能少了肉食。
此時正是飯點,韓忠衛他們進來時候就隻剩下兩張飯桌,被他們占了一張,剩下的一張也很快被人占去。再有人來的時候就隻能和别人拼桌,這年頭商人的服務意識都很強,客人來了,絕對沒有趕出去的道理。
韓忠衛他們四人每人占據一方,倒也不虞别人會來拼桌。但這種情況沒有延續多久,當其他幾張桌子都加了塞之後,店小二終于一臉的歉意到了他們桌上。在他身後跟着兩位食客,看服飾像是主仆兩。
“幾位尊客實在對不住,小店客滿,能否讓出一條凳子?”
“放肆!”柳青狠狠地瞪了店小二一眼,侯爺是什麽身份?豈能與這些人同桌而嚼,就連自己也是沾了初到黑城的光,否則也是沒有資格的。
“喲,脾氣蠻大。”店小二後面主人模樣的青年男子哼道。
“要想坐在這裏吃,後邊候着去。”柳青橫了他一眼,今天要不是侯爺在此,憑他的脾氣,立馬就将此人
“守成,你與柳青同坐一凳,給他們空出點地方吧。”韓忠衛淡淡的道,自己剛剛才在水泥廠宣布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自己這才網回城,可不能就違反。
郭守成原本坐在韓忠衛的對面,他一讓開,那青年男子大刀金馬的坐了下來。此刻他也知道這桌上是以韓忠衛爲首,雖然驚訝于韓忠衛年齡之輕,但卻沒在臉上表露出來,隻是多看了韓忠衛幾眼。
對方在打量韓忠衛的同時,韓忠衛也在暗暗觀察他,自從弗忠衛重回黑城後,他很少與外界的人交往。此刻見到陌生人,韓忠衛反而饒有興趣。坐在他對再的那人年約三十,滿臉絡腮胡子,但修飾得很整齊,顯然也非常人。
韓忠衛四人雖然叫了酒。但韓忠衛卻喜歡先吃飯再喝酒,剛剛接連吃了三大碗飯,此刻已飽,就将酒杯拿到身前。
“這個大哥,剛才我這位朋友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韓忠衛輕輕一笑道。
“無妨,誰吃飯都不喜被人打擾。”那男子揮揮笑笑道,他說話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這位大哥不是西夏人氏吧?”韓忠衛見他頭上戴的圓狐皮帽,心裏一動。
“不錯,我是金國人。這位小兄弟可是宋人?”男子沒有否認,但他說這話時,他身後并沒有随他一起入座的随從而身子一緊,警懼的目光向他們掃人。
韓忠衛迎上那随從的目光,輕輕颌首一笑并未回避,這讓那随從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但一閃而過。
原來是金國人,怪不得總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原來如此。西夏、金國、蒙古、宋國等國的百姓在衣着和相貌上還是有一定區别,當然,這并不包括他們各自國家中漢民,隻是說執政者。
像黨項人、女真人、蒙古人都能一眼就認出來。
“這位大可果然目光如炬,我正是宋人。”韓忠衛也沒有否認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否認,他一直以能身爲宋人自豪,雖然現在大宋偏離一地,但他相信總有一天大宋會騰空而起,一飛沖天。“既然你是宋人,那剛才可不能再叫我大哥。”青年男子一聽說韓忠衛是宋人,臉上随即譏諷之色。作爲一名金國人,在面對宋人時他也确實有高傲的資本,金宋之間征戰多年,金國勝多敗少,而且就算戰場失利,也能在談判桌上反敗爲勝,根據上次兩國和約,如何金宋仍是叔伯之國,宋國皇帝見到金國皇帝,不管年紀大小都得稱伯父,而金人在見到宋人時,也以此和約爲借口,以宋人伯父自居。
“爲何?”韓忠衛穿越後隻到過金國一次,當時他年少多金。而且也沒與真正的金人産生過沖突,倒也沒人用兩國之間的和約爲難過他。
“你應該叫我的父才對。”青年男子傲蔡道。
“伯父?”韓忠衛很快想到了那個和約。
“哎,好侄兒青年男子好像沒有聽清韓忠衛的語氣,聽得伯父這兩個字,馬上一口應承。
青年男子這一聲好侄兒月叫出口,韓忠衛還沒有發怒,但李雄霸、柳青、郭守成卻勃然色變,這厮也太不懂好歹。能與侯爺同桌而食已經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竟敢還在口頭上占便宜,真是不知道死字怎備字。
隻是那青年男子身後的随從反應也很快,先一步走到了李雄霸身前,甚至随身帶的一把小刀也撥了出來。而那青年男子顯然也是見過陣式的,連身子也沒有晃動一下,随後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稍安勿躁。”韓忠衛沉聲道,随即又朝對面的青年男子笑眯眯的道,“在大宋伯父見到侄兒那可得給見面禮的,既然你應了,那拿來吧。”
韓忠衛突然從一臉嚴肅變得笑容滿面讓對面的男子一時适應不了,一愣之下不由自主的從懷裏摸出一粒金豆子遞給韓忠衛。
“金豆子?這可是好東西,可惜太小了。”此時的韓忠衛完全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與剛才的沉穩判若兩人。
“你叫一聲伯父便得了一粒金豆子,可是得了大便宜。”
“聽聞金人雖孔夫有力,但卻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不知此事是否屬實?”韓忠衛老實不客氣的将金豆子收下,這年頭銀兩都難得一見,何況是金子,這可是硬通貨。
“大膽!”這下輪到對面男子的随從大怒了。
對面男子從小習文練武,自诩文武雙全,就連宋國皇帝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手下幾點敗将耳,何況是對面這個宋國百姓?聽得韓忠衛如此譏諷,認爲這是對自己的奇恥大辱。
“詩、詞、聯你但可考究,也讓爾等宋人見識一下我金人之風采青年男子冷哼道,他原本隻是想戲德一下對面的少年郎不知禮教,現在卻要教一番他了。
“整那些太過麻煩,我要是随便出個題目你答不上來,那我還不得在這裏等到深更半夜?我随便出一道在宋國三歲小兒便能答出來的題吧韓忠衛見對方動怒,心裏一笑,此人沒有度量一身份再尊貴也不讨一腦殘也,成不丫大
見對方信口雌黃,青年男子氣得怒氣填胸,“放馬過來便是!”
“嘻嘻,那我可出題了,放心,很簡單的。如若回答不上來也無礙,隻需叫一聲師父便會告之與你。”韓忠衛笑嘻嘻的道,但此時他的笑容在對方看來是如此的可惡。
青年男子何曾會被人如此污辱過,他一拍桌子,“若答不上來,我年你爲師,但若答上來了呢?”
“若答上來了,那我再出一個四歲的題給你答啊。”韓忠衛一臉的“天真爛漫”他才不會将自己逼入險境,“但回答此題有時間限定,看你是金人,就定一柱香的時間吧。”
“一盞茶的時間便行。”青年男子甕聲甕氣的道。也沒注意自己在條件上吃了虧,他答不上來便要拜韓忠衛爲師,但若回答上來了,則對方一點責任也沒有。但此刻他也是被氣昏了頭,而且他也對自己極度自信,自己博覽群書,竟然會連三歲小兒也不如?
“那你聽好了,說兩個人掉進陷阱,摔死的叫死人,沒死的叫什麽?”韓忠衛笑嘻嘻的說道。
“摔死了的叫死了,沒死的叫活人呗。這還真是考三歲小兒的題。”青年男子脫口而出,這也太簡單了吧。
“你确定了嗎?”韓忠衛一臉壞笑,這不過是一腦筋急轉彎之題,可許多人一聽之下都會陷入死結。
“這”我再想想。”清年男子此時才記起剛才答應的條件,要是真的沒答對,雖然未必會真的拜他爲師,可要是傳回京城,自己的臉也丢盡了。
柳青見青年男子猶豫不決、苦思冥想。連忙向店家借來一個計時的漏鬥,将漏鬥扣在桌上,等裏面的沙漏光正是一盞茶的時間。
時間如流沙,一分一秒的在過去,青年男人既然一開始就認爲沒摔死的應該叫活人,那就進入了誤區,想要想到正确的途徑恐怕不是一盞茶的時間能找到的。
古時候的人誰見識地腦筋急轉彎啊,這樣的題并不複雜,可一旦要是鑽了牛角尖,不要說一盞茶的時間,就算給他一天時間也未必能答對。
漏鬥裏的沙子很快全部漏光,韓忠衛再次問他是否要改答應?此時那青年男子也覺得這題可能沒那麽簡單,可他絞盡腦汁,想翻四書五經,野史雜書也沒有聽過這樣的故事。
“掉進陷阱,摔死的既然叫死了,那沒死的當然叫死了,你說答案吧,我就不信還能有其他名稱。”青年男子兀自硬撐。“兩人掉進陷阱,摔死的叫死人,沒死的當然不叫活人,他應該叫“救命”你自己想是不是這個理?”韓忠衛也沒再故作高深,直接将答案說了出來。
旁邊衆人一聽這定恍然大悟,是啊,沒死的當然得叫救命了,這是人之常情。這下就連青年男子的随從也深以爲然,此題自家主子是答錯!
青年男子臉紅耳赤、尴尬無語,他沒想到自己學富五車,竟然連這樣簡單的題目也答不上來,可笑自己還自诩文武雙全,有治國安邦之才,造福百姓之能。
“徒兒,爲師還不知你的大名,速速道來,日後爲師也好教誨你。”韓忠衛得意的大笑,腦筋急轉彎碰到這些腦子一根筋的古人還真是好使。
“金猛安見過師父。”青年男子無奈之下隻能認輸,雖然他在金國也算身份尊貴,但輸了就是輸了,如果死撐着,恐怕回去後連自己的随從都會看輕自己。
“金猛安,這不會是個假名吧?”韓忠衛随口道,他對金猛安的信守承諾很是贊賞,這要是放在後世,轉過身就不會承認,當時空口無憑,雖然有證人,但對方也有啊。看來古人之誠信硬是要得。
“這絕對是我的真名。”金猛安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鬼精。自己剛才确實是随口杜撰了一個名字,沒想到被他識破,但他也隻得死不承認。心想,以後自己就有這個漢名便是,諒他也無話可說。
“猛安啊,爲師即将回府,你是否跟在爲師身旁,勤學苦練啊。”韓忠衛搖頭晃腦,拿捏起了師父的架子,讓旁邊的李雄霸,柳青等人忍俊不禁,侯爺果然是侯爺啊,全憑一張嘴就讓對方俯首聽命。
“弟子不敢打擾師父,待日後再聽師父的教誨吧。”金猛安豈會跟在韓忠衛的身邊,那比殺了他還難受。“不知師父名諱,可否告之徒兒?”
“可惜啊,你沒這個福分。記住了,爲師大名韓忠衛,以後别人問起你師父可别不知道。”韓忠衛老氣橫秋的說道。
被韓忠衛一口一句爲師,金猛安是有怒不敢發,這次來黑城原本隻是瞧熱鬧,但沒想卻吃了個大虧,這讓他如何甘心?但不甘心也沒辦法,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見着這個韓忠衛就退避三舍,他總不能再在自己面前擺師父的臭架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