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黑城府沒有侯爵府。那馬萬裏隻好搬出自己的府邸,讓知府衙門臨時充當侯爵府。韓忠衛的護衛們當然也都搬進了知府衙門,雖然一下子進來上百人将知府衙門的後院擠得滿滿當當的,可韓忠衛沒有帶女眷,也能将就。
馬萬裏連夜搬出了知府衙門小但在第二天他還得一大早就趕來。先是給韓忠衛請安問好,然後再履行自己的職責,他還得在大堂坐堂問罪理事。雖然黑城名爲一府。其實隻有一個縣份的規格。如果不是威福軍司設在這裏,黑城最多不過是一縣耳。
原來馬萬裏最重要的職責就是協調黑城居民與軍隊的關系。現在數萬軍隊已經調離,他的任務也輕松了一大半,可就是這樣,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必須鼓挂業業的辦在大堂辦理各種公務。
在知府門外,打聽到韓忠衛的落腳之處後,李雄霸帶着一雙兒女來前來拜見新上任的侯爺。
“煩請通報一聲,穎州李雄霸前來拜會可侯。”李雄霸很是客氣的對知府衙門衙役拱了拱手。
“穎州李雄霸?沒聽過說。哪裏來的回哪裏去,什麽玩意兒”。李雄霸自認爲很客套,可是對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出來,他臉孔朝天,一臉的不屑。可侯要是什麽人都能見。那還要他們這幫人幹什麽?
“你混蛋!知道我們跟鍾衛乏什麽關系嗎?馬上給我進去通報。否則有你好受的。”李雄霸還沒開口,旁邊的李靈芸忍不住怒火中燒,沖到那衙役面前呵斥道。
“大膽!侯爺的名諱也是你們能聽的?!快快離去,否則拖進去闆子伺候。”衙役被李靈芸的話氣得哇哇大叫。
“靈芸,不得無理。”李雄霸連忙将女兒拉住,他雖然是穎州一霸。可這裏是大夏的黑城,自古民不與官鬥,以他現在的身份耍真的被拉到大堂一頓闆子打在屁股上,恐怕這輩子李雄霸就再也不敢出現在江湖上了。“這位小哥小女多有冒犯,請拿去喝茶。”李雄霸趕緊拿出一塊碎銀子塞在那衙役的手中。
不管是宋國還是夏國,銀兩都很少在市面上流通,這時的銀兩就像二十一世紀的黃金一樣,一般人誰也不會拿出一塊黃金來交易買賣商品。但沒見過豬跑卻也吃過豬肉,那衙役一入手就知道是什麽東西白花花的銀子,他這輩子見到的機會可不多啊。臉上立馬笑逐顔開,誰都不會嫌銀子燙手不是?
“侯爺一路鞍馬勞頓,這幾日都不會見客,你還是過段時日再來吧收了銀子,衙役終于說了句實施,這也是一大早馬萬裏吩咐下來的。
人家都已實話實話,李雄霸還能如何,他隻能報以苦笑。這也提醒他。現在的鍾衛已經不是那個在穎州的少年郎,兩人之間的身份懸殊巨大。
李雄霸哪怕隻是要見他一面,那都是靠機緣。
“爹爹,難道我們就此回去?”李靈芸不甘心的問道,以她的脾氣。這個衙役如此不懂規則,一腳就應該将他踢開,然後一路打進内府。看那鍾衛小子還敢躲避。
“先回去吧。”李雄霸也甘心,但又有什麽辦法呢,他隻是一江湖草莽,可人家卻是貴胄無比的侯爺,哪怕就是馬萬裏,也不是他們想見就能見到的。“哼。”李靈芸朝着知府門前的屏風牆重重的跺了跺腳,又惡恨恨的瞪了那衙役一眼,這才準備擡腳走人。
那衙役對她這道冰冷的目光卻沒有感知,他此時突然滿臉堆笑,一路小跑着朝着李雄霸等人身後跑去,直接将他們無視”
“丁統領回來啦,有什麽事吩咐小的一聲不就行了?何必勞煩您親自出馬呢。”
“此是份内之事就不勞駕諸個了。丁川手上提着一個食盒,身後兩人夥計各挑着一擔吃食,有包子、大餅、稀飯等早餐。西夏此地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而韓忠衛和他的侍衛們都在他的影響下習慣了一日三餐,深知公子習性的丁川一大早就到城内找了家最好的酒樓做好了一百多份。
“能爲侯爺效力是小的上輩子的福氣。”衙役一伸手就要來接丁川手裏的食盒,但丁川手一跳就讓開了,這可是他費了一大早的功夫才搞好的,這麽好的機會怎麽會假手他人呢。
“你是”丁川?”李天有些不敢肯定的說道,此人很是面熟,但他頭戴金帖雲镂帽,身穿制式侍衛铠甲,腳下一雙官靴,一副武将形像。讓他有些摸不準。
“李少爺!老寨”前輩。李家小姐”。丁川能替韓忠衛掌握情報,記憶力是非常好的,他一下子就認出了李家三口。
有了丁川這咋。侍衛副統領,丁靈芸再對着那向她讨好的衙役時。眼睛也像長在額頭上似的,愛理不理的,很是出了口惡氣。
韓忠衛的侍衛絕大部分都是黑風寨的兄弟,故此當李雄霸走入後院時,衆侍衛紛紛向他行禮問好,這讓李雄霸找回了一點剛才的失落感。而李天和李靈芸看到那麽多原來山寨的兄弟。現在都是一身官
看到當初将山寨交給鍾衛還是沒有選擇錯人啊,李雄霸看到當初跟着自己的兄弟都有了個好前程。也是滿懷感慨。
“走吧,先去拜見侯爺。”李雄霸如何沒發現李天和李靈芸的表情,李靈芸還好些,畢竟她身爲女子,先天條件有限。而李天則不然,他眼中希翼的目光有如實質。
韓忠衛見到李雄霸三人,又是一陣寒暄。他能有如今的勢力,李雄霸的黑風塞功不可沒,而李雄霸更是他的領路人。李雄霸父子三人并沒有早餐的習慣,但在韓忠衛的堅持下一起同桌而食,這讓李雄霸的心情又爲之舒暢了不少,而李天看向韓忠衛除了敬畏外又多了一份臣服之心。
“李老英雄,如今黑城已是我的領地,昨日匆匆一覽卻沒窺全貌,你可有興趣與我今日遊覽一番?”用完餐後。韓忠衛提議道,他今天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參觀黑城。這裏以後将完全屬于他,說心裏不興奮那是騙人的。
韓忠衛、丁”換上便裝後和李雄霸父子三人一起悄悄上了黑城街面。
雖然幾個月前就到了黑城。但弗忠衛還沒有完整的走過黑城的每一條街道。因爲威福軍司的好幾萬人馬突然調離,整個黑城的街面顯得滿目瘡瘾,街道上到處都是垃圾。兩旁的鋪面十之四五關門歇業也不知道是人去樓空還是因爲換了主子而不敢随意開門做買賣。
更讓韓忠衛覺得不滿的是街上的房屋,多是一層的以土夯爲牆,上面又土蓋頂,鮮少有木結構房屋。
李雄霸靜靜看着走在前面的韓忠衛,一路上幾人都沒有說話,就算李靈芸想張嘴,也被李雄霸輕輕一拉手,再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基礎太弱啊。”韓忠衛一直順着街道走到最盡頭才歎道。
“爺,大夏的城池肯定是不能與大宋相比,更遑論臨安這樣天下有數的巨城。這裏也是沾着威福軍司的光,現在那幾萬的官兵走了,以後恐怕會更破舊。”丁川是韓忠衛的情報頭子。這些事情沒有必要隐瞞。
“走,去看看那些老百姓的住所。”韓忠衛又說道,街面上情形讓他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不少,行人稀少,商鋪裏的顧客也是寥寥無幾。這樣下去暫時留下的百姓恐怕也無法生存下去啊。
黑城因爲是一座軍事要塞,北城和東城因爲可能會應對蒙古和金國的侵襲,那兩面的城牆不但堅固,而且靠近城牆的區域也歸在兵營之内。現在都是空空如也。而普通老百姓主要是住在南城,西城住的是一些富戶。
在南城走了一圈。韓忠衛很快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雖然這裏是普通老百姓的住所,但是每棟房屋都會在正中間奉上神位,設立香案,并不住人,兩側的房屋才是住的。
“怎麽這裏的人家家都喜歡燒香拜佛?”韓忠衛朝站在身旁的丁川問道。
“爺,可不僅僅是黑城,整個大夏的風俗都是如此,不管是皇帝還是官員抑或普通老百姓家家都是立神位敬鬼神,就連軍隊出征前。也要蔔卦問吉兇。”丁川不愧是情報頭子,雖然他以前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金國,但說起這些風俗習慣他是娓娓道來。韓忠衛聽得心裏一動,連軍隊出征都要蔔卦問吉兇。由此可見封建迷信已經深入人心,看來自己想要發展黑城,還得在這方面好好下下丁夫。
心裏有了定計,韓忠衛的心情一下子也好了許多,沒有再南城多待又返回了主街道。
“這家酒樓倒是雄壯。”韓忠衛遠遠的就看到一棟“高樓大廈”兩層的木質樓房鶴立雞群般的挺在東面一條街道的中央。
“這家酒樓的老闆是原威福軍司都統領的家人所開,原本生意非常興隆,但随着軍隊的開拔,如今生意如此就不得而知。”丁”回應道。
如今福來酒樓的生意當然一落千丈!當韓忠衛帶着衆人來到二樓時。隻有一桌兩個客人,要知道韓忠衛逛了一個上午,此刻已經到了午時,韓忠衛選了張臨窗的桌子。
“張老闆,貴店近幾日買賣如何?”韓忠衛網落座,就聽到另外一桌上傳來一個聲音。
“唉,一言難盡啊,敞号是做布料的,如今人都快走光了,哪有什麽買賣上門啊。倒是趙老闆的米鋪應該生意興隆吧,畢竟是人都得吃飯。
”那張老闆開的一家布行。此刻一臉的愁容。
“我那裏也是一落千丈,昨日還辭了幾名夥計,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得搬往他處鑼。”趙老闆歎道。
“看來這福來酒樓也是風光不再,原來這個時辰哪裏還有空位,更别說二樓了,現在你看看,月才差點就成了你我二人包場。”張老闆苦笑道。
“也不知道咱們那位可侯哪裏得罪皇上了。雖然黑城成了他的封地,可這裏是邊關,怎麽能沒了軍隊呢?不說那些蒙古蠻子,就是山賊來了我們也無活理啊。”趙老闆也是發愁,他的米鋪是祖上傳下來的,在他手裏不說勵精圖治。至少也是嘔心瀝血,可沒想到這個可侯一來。幾輩人的努力即将化爲烏有。
韓忠衛原本聽得臉色是越來越沉,但後來一想,如果換成自己是他們也未必沒有這種想法。前世的那老爺子說的好,要想搞好經濟建設。确實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何況自己咖沁二裏變成自隻的個幕地,不但是軍事基地也懷應該貿撈馳友地。
“爺,我去教一頓這兩個口出狂言之徒。”丁川聽不下去了。到最後竟然敢怪罪于侯爺,真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了。
“不可,此事回去再議乙。韓忠衛沉聲道,要想轉變百姓的觀念。光靠教毛幾個人是沒有用的,反而有害處。
“老寨主,此事恐怕還要靠你鼎力相助。”在回去的路上,韓忠衛朝李雄霸笑道。
“侯爺太過客氣。有事吩咐下來就是,老漢這一百多斤就算賣給你了李雄霸大聲笑道,他來黑城本就是想将李天托付給韓忠衛,在韓忠衛出任寨主後一直沒有啓用李天,加上這次又得知鍾衛已經貴爲侯爺。與其回黑風塞,不如跟着他幹一番事業。
回到知府衙門,韓忠衛将馬萬裏叫人。原本還想通知張仲通他們,沒想到自己出去逛街之時他們已經來到了知府衙門,馬萬裏正陪着張仲通用茶呢。
如今的馬萬裏與張仲通身份好似換了過來,雖然馬萬裏還是黑城的知府。張仲通也不過是大可水泥廠的掌櫃。但誰當大可水泥廠是侯爺的買賣呢,現在整個黑城都是屬于侯爺,馬萬裏也不過是侯爺工仔。論起親密疏遠來說。自己還不如張仲通呢。
面對馬萬裏的小心應對和房間奉承,張仲通也是感慨萬端。何其時自己連見馬萬裏一次都得上下打點,可現如今,這位知府大人卻對自己敬若上賓,這都是因爲公子的緣故啊。
“好,大家都在,那我們開個會商議一下黑城以後的發展韓忠衛在馬萬裏原來的書房内召開了第一次黑城管理人員大會,與會者除了馬萬裏和張仲通外,還有網到的李雄霸、李天、李靈芸以及丁川、畢再遇等人。
望着在坐的衆人,韓忠衛這才發現自己人才的缺乏,在座的除了馬萬裏外,恐怕沒有一人有治理一城一地的經驗,就算是自己,如果不是有着比他多幾百年的見識,也隻能當聽衆。
“侯爺言重了。”馬萬裏馬上道,雖然這裏除了侯爺就屬自己的官職最高,但他清楚,在侯爺的眼裏,自己恐怕是排在最末之人。
“三件事,築城、修佛、建倉。”韓忠衛緩緩說道。
“築城、修佛、建倉?築城好辦,現如今城内還有近萬的青壯年。隻是黑城的城牆堅固耐用,好像沒有必要再修聳。至于修佛和建倉還請侯爺明言。”看到衆人一臉的平靜,身爲黑城父母官的馬萬裏不得不當這個出頭鳥。
築城他能理解,現在城内的軍隊都調離,侯爺的手下就算以一敵十,恐怕也不能完保黑城穩固。而修佛和建倉有何用處,馬萬裏确實不得而知。
“張仲通,現水泥廠有多少水泥?,小韓忠衛問道。“四十萬斤,以後每月可生産二十萬斤。”張仲通道,他雖然也提前幾天得知了自家公子被封爲可侯的消息,但公子沒有吩咐,他不敢前來迎接,還是昨天丁川給傳遞了消息,今天才趕了過來,與他一同來的還有二百名大可護衛,此時已經在城牆上巡視。
四十萬斤聽起來很多,其實用來建房子特别是建城牆還是缺了很多。但想到如今做什麽事都得依靠人力,沒有機械化,而且以後每個月都有二十萬斤,應該能跟上進度。
“仲通,你不是來了黑城近半年了嗎?怎麽還隻存了四十萬斤的貨?要知道你每個月可是能産二十萬斤的。”李雄霸并不知曉水泥爲何。但他卻會算賬,一個月能産二十萬斤,可張仲通現在才四十萬斤,難道前幾個月他都是在白幹?
“李老”哥,水泥廠月建成,原來我們産的貨都先緊着自己用,所以隻存了這麽點。”張仲通苦笑道,一開始韓忠衛可是有吩咐,生産出來的水泥先不給黑城軍隊,把水泥廠自己的房屋圍牆建好再說,而張仲通也堅決的執行了這一命令。現在的水泥廠哪怕隻有一百人也至少能擋住一支軍隊的進攻。
“既然有四十萬斤,那城牆就可以先開始加固,此事就交給馬大人了。等會我會畫張圖紙給你,到時你就按圖建造便是。”韓忠衛道。城牆可謂一座城池的第一生命線,在沒有能力進攻别人的時候将城牆修得又高大穩絕對不會錯,這也會令黑城的百姓安心。
“下官領命。”馬萬裏沒想到侯爺的第一個任務就交給了自己。激動無比,興奮啊。
“修城牆不但可以讓青壯年去,也可以讓女子婦女參加嘛,要知道女子可頂半邊天。”韓忠衛知道城内百姓已經走了一小半,而城牆是越快建好自己越能安心睡覺。
“侯爺高論。”雖然馬萬裏對女子抛頭露面有些不以爲然。但當着侯爺的面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質疑的。
“不知道侯爺準備修一座什麽佛?,小丁川知道侯爺之所以有這個主意肯定是上午去了南城之後才有的。
“百姓信什麽佛我們就修什麽佛,當然,我們的佛要比他們家裏奉的大一些。”韓忠衛笑道。
“不知道有多大?”
“怎麽着也得三丈高吧。
”韓忠衛淡淡的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