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汝愚可不知道自己的侄子和自己的總管勾心鬥角,他此刻正長跪在宮内。今天在朝議時衆大臣紛紛勸谏皇上趙慎去看望已經退休并身體有羔的太上皇趙脊,可是網開始皇上還答應得好好的,但轉眼間又變了卦。以至于宰相留正帶着衆大臣長跪不起,皇上這才答應去重華宮拜見太上皇。
可是網要動身,皇後李鳳娘卻突然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拉住趙慎的手說:“今日天氣如此寒冷,陛下還是回宮先喝杯酒暖暖身子再說吧。
皇後一句話比所有大臣跪着求了半天還要見效,趙惶被乖乖地拉走了。趙汝愚性純孝,性子也急,跑到皇上要走,連忙站起來跑過去拉住皇上趙惶的衣服,死死的拉着不松手。
宋朝以孝立國,孝字是一塊誰也不能觸犯的天,對于趙汝愚的越禮之舉,衆大臣也沒有覺得有何失禮之處,倒是深以爲他忠孝兩全。
“皇上,你不能走啊,鰓在快有四個多月沒有見過太上皇了吧?”趙汝愚哭喊着道。
“皇上,請去重華宮”。其他大臣也馬上跟着大聲喊道。
趙懼現在處于兩難之中。前在皇後拉他的手,後有趙汝愚扯他的衣服。隻是趙汝愚雖然死死的拉着他的衣服。卻不敢用力令他止步。而皇後卻不管這麽多,揣着趙悍就往後面走。趙汝愚沒辦法,他卻不能撒手又不能讓皇上就此離開。趙汝愚急了,隻好也跟着他們去了後面。一直到了屏風的後面。
在外面的時候皇後李風娘還不好說什麽,但屏風後面卻不再屬于朝議的地方,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屏風也不僅僅是一件擺設,還有隔斷空間的作用,到了後面就屬于私人空間。何況是禮儀森嚴的宴宮呢,這裏更是不能越雷池一步。現在趙汝愚不顧宮廷禮儀硬跟了進來,李鳳娘更急。
插猛的将起厚拉到自己身邊,對着趙汝愚厲聲斥責道:“這是什麽地方?你竟敢随便進來,你們這幫進士統統都得砍掉驢頭!”
皇後和大臣動粗,趙汝愚這個,孝宗乾道二年,考中進士第一狀元的純正進士竟然被罵作驢頭,這絕對是李鳳娘獨一無二的創意。趙汝愚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既是驚訝李鳳娘竟然會說出如此粗口,也爲自己剛才的無禮有些悔恨。
外面的大臣聽得李鳳娘竟然如此漫罵當朝大臣,而且還是宗室的趙汝愚,紛紛連連磕頭,在外面大聲疾呼:“請皇上三思,請皇上前往重華宮!”
可是趙懼是什麽人?南宋最怕老婆的皇帝,趙汝愚松開後,他就被李鳳娘拉回了宮,根本就沒有聽到這些大臣的勸谏。
這裏得說說這個李鳳娘,她出身将門,老爸李道曾給嶽飛當過部将。
她出生于軍營。整天接觸的都是争強好勝的軍旅之事,耳濡目染地養成了潑辣刁蠻的性格,根本就沒有大家閨秀那種溫良賢淑的樣子。她這樣的樣子如果是在普通人家裏。最多也就是一個“鳳辣子”可進了皇家,卻很難立足。
李鳳娘能進入皇室也很有傳奇性,據說在她出生時,軍營前的一塊大黑石頭上落了隻鳳凰,所以她的小名就叫做鳳娘。軍營前的那隻大黑鳥是不是鳳凰沒人說得清,就算是烏鴉或是草雞也不一定,可是人都是喜歡獵奇的,口口相傳把這件事給傳揚開來,弄得滿城皆知。
當時有個善于以相面著稱的道士皇甫坦也聽說過這件事,他在拜見李道的時候,李道請他給李鳳娘相面。皇甫坦故意裝作大吃一驚,表示李鳳娘有母儀天下的福分。
其實這種順嘴說好話,故作驚人之舉的手段正是他們這些跑江湖的神棍常用的伎倆,目的無非是騙吃騙喝再騙點錢,沒想到卻被他一語成谶。
這位神棍憑借察言觀色和巧舌如簧。混迹于上流社會,名聲居然越混越大,大到連南宋的開國皇帝趙構都時常找他談天說地。一次閑談時。皇甫坦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對趙構說:“我給你找到了一位好孫媳婦。”然後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李鳳娘出生時黑鳳來儀的傳奇故事。原本隻是坊間傳言,被皇甫坦這張巧嘴一說,馬上成了一件闆上釘釘的神事。不管是北宋還是南宋的皇帝,曆來就有遵崇道教的“光榮傳統趙構的老子趙估就曾自封“教主道君皇帝。”趙構也難免受到影響,否則他也不會時常叫皇甫坦進宮來閑聊。他聽信了皇甫道士的一番鬼話,就讓孫子恭王趙惶娶了李鳳娘。
昔日的軍營女一夜間成了尊貴的王妃,李鳳娘完成了躍過龍門的第
!
而李鳳娘也很争氣,很快就給趙惶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趙擴。當然,現在我們知道生男生女其實與母親無關,染色體的結合主要取決于父親。但當時誰會知道這個。李鳳娘據此便開始坐穩了王妃的位一。溫即開始神與起也确實有神氣的本錢,要知道餌珊瓦第夫人:皇後,如果長時間不能生下龍子,都有可能會被廢掉。有了兒子就像有了護身符,上至趙構、趙脊,下至趙慎都對她照顧有加,特疑是趙惶,絲毫不敢忤逆她的意思。簡直到了“氣管炎”的地步。
接下來幾年李鳳娘可謂春風得意,有了兒子不算,老公趙惶又被立爲太子,她也自然成了太子妃,這離她的皇後之路隻有一步之遙,李鳳娘完成了躍過龍門的第二跳!整日笑得合不上嘴,那時睡覺都經常在帶着笑意。
成了太子妃那就得住進宮廷,初入宮廷的李鳳娘攝于皇家的威嚴。一開始不得不收斂起自己刁蠻的個性,此刻她對皇宮内的一切都覺的陌生,而且剛剛升爲太子妃,心情舒暢。可是沒過多久,當她熟悉了宮廷内的一切,再加上心情越發的飄飄然,李鳳娘就有些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的李鳳娘最喜歡的做的事就是搬弄是非,今天跑到爺爺趙構那裏抱怨公公,也就是當時的皇帝趙脊爲太子選的左右侍臣有毛病,明天又跑到公公趙臂那裏說太子如何如何,後天又跑到後宮說長道短,整個就是一“快嘴李翠蓮”
當時已經退休成爲太上皇的趙構開始後悔莫及,他埋怨皇甫坦坑騙了自己,其實當時大主意還是他自己拿人,皇甫道士哪能替皇家拍闆婚姻大事?
李鳳娘成天搬弄是非,趙脊覺得太不像話,規勸幾次沒有效果,就決定吓唬吓唬她:“你再這樣胡鬧就廢了你!”
李鳳娘果然被吓住了,收斂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其實趙脊也确實隻是吓唬吓唬她,沒有真的發算要廢她的意思,可是女人天生就有記仇的天賦。結了婚的老婆一般都是曆史學家,丈夫的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隻要她願意。她會在需要的時候随時搬出來,記得清清楚楚,毫厘不差。何況是要廢掉自己太子妃也就是要廢掉自己以後皇後之位這樣的大事?李鳳娘從此就将這件事深深的印在自己心裏,随時保持着高度警惕。這也是爲什麽當趙慎當了皇帝,趙咨當了太上皇之後,她一直拒絕趙慎去拜見趙脊的最重要一個原因。
雖然當時的太上皇趙構和皇帝趙脊都不喜歡李鳳娘,可是李鳳娘調教丈夫卻有高招,趙慎對美貌絕侖的李鳳娘由愛生懼,特别是生了兒子趙擴後,一直對她服服帖帖,俯首聽命,讓他往東絕對不敢往西,哪怕是後來趙懼當了皇帝也是如此。趙惶當時能當皇帝實屬僥幸,他在趙脊的郭皇後所生的四個兒子中排行第三,他那個被立爲太子的大哥年紀輕輕就死了。按立嫡立長的規矩,應當立老二趙恺爲太子,但趙皆卻認爲老三“英武類己”便跳過老二直接立了趙悍爲太子。
其實趙懼連半分“英武”都沒有。“類己”更是瞎扯。趙脊對趙構畢恭畢敬,一月四次請安,從不缺少。而趙慎卻隻在網繼位時會去重華宮請安幾次,以後便以各種理由推托不去,父子間的矛盾便宜開始顯現出來,當然,這裏面有李鳳娘很大的原因。
李鳳娘已經完成了躍過龍門的最後一跳,可現在太上皇想要再廢她也不是沒有可能,隻要趙沓一日沒死。她就一日不敢掉以輕心。所以她是能少見趙脊就少見,能威脅自己皇後地位的全天下現在也隻有他一個。
雖然李鳳娘有很大的原因,但是趙悔也有自己的原因。他被立太子十餘年,整天要想方設法讨好趙脊。否則自己的二哥魏王趙恺說取代自己就取代自己了。趙脊喜歡談論恢複大計,趙惶也隻得裝模作樣大講“中興”趙脊高興的時候,趙惶哪怕心裏再不痛快也得裝出興高采烈的樣子。他這樣的生活就像戴着一個面具似的,而且這個面具一帶就是十幾年,他心裏累到什麽程度可想而知。
現在好不容易趙慎自己當了皇帝,他當然不想再戴着面具生活,那種兩面人生的日子不是每個人都能習慣的,所以就算沒有李鳳娘從中作梗。他也有意無意的回避着趙脊。兩口子既然想到一塊去了,重華宮裏就很少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所以現在這麽多的大臣衆口一詞的要趙慎去拜見太上皇趙脊,李鳳娘生怕會出什麽變故,她哪敢輕易放趙慎去重華宮?她口無遮攔的漫罵趙汝愚也是因爲心裏實在有些害怕,要是太上皇來個突然廢後呢?而且最令她擔心的還是自己的皇後毛位。而是嘉王趙擴的太子之位。
按說趙惶的嫡出兒子隻有趙擴一個。太子之個毫無懸念,但是太上皇趙脊卻更加喜歡老二魏王趙恺所生的兒子嘉國公趙柄。甚至宮裏有傳言,太上皇要立趙柄爲太子,把龍脈再轉到第二身上去。
趙惶和李鳳娘原本就不敢面對趙脊。現在對他更是心生疑忌,生怕自己的親生兒子什麽時候就成了普通王爺,有事沒事都躲着趙脊。就算是逢年過節,普通人家都會拜見長輩,可他們倒是,連趙脊生病之後都不去請安問候。
皇後李鳳娘拉着皇帝趙惶揚長而去,留下跪着一地的王公大臣面面相觑,他們沒有想到皇帝與太上皇父子間竟然到了如此的咫尺天涯。
“留大人,此事如何處置,請你拿下章程。”趙汝愚走到宰相留正身前說道,他爲人至孝,是漢恭憲王元佐七世孫。雖然是宗室,可年幼時家裏卻非常貧困,年幼時老母生病,竟然以自己的…“蕩六他母親害怕打雷每有雷聲時,不管白天壞是黑夜乓凹洲會馬上跑到母親的房間安慰她。有次他在寒冷的天氣從遠方回家,到家時是半夜,外面冰天雪地,他的仆從要敲門回家,可卻被他制止,說擔心驚擾母親,一直在外面坐到天明。待到家裏的人開了門後才進去。不管是作秀還是确有其事,趙汝愚至少在表面上對“孝”字看得極重,現在趙惶卻行如此不孝之舉,他氣得像篩糠一樣渾身發抖,哪怕是剛才李鳳娘罵他是驢也沒有令他如此生氣。
留正爲了清正廉潔,舉賢才。紹興十三年就中了進士,當時年僅十四歲,在趙構手裏就爲官。一路從南恩州陽江尉,曆權中書舍人,累官簽書樞院密院事、右承相、左承相。
趙汝愚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兩人的私交非常不錯。
皇上不聽勸,大臣們有什麽辦法。除了死谏外,他總不能掐着趙慎的脖子讓他去見太上皇吧?
“明日集齊宰執大臣,待皇上獨處時再一齊勸谏。”留正無奈說道。
趙汝愚回到府裏,滿腦子想的都是皇帝和太上皇的事,哪裏會顧及自家倉庫是由趙道成還是趙陽當掌櫃這等芝麻小事?以至趙全向他請示倉庫被打砸搶燒一事時,趙汝愚也隻是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就将趙全打發走了。
在宴卑起厚眼裏,衆大臣逼迫自己去拜見太上皇趙脊讓自己煩惱不已。而在趙汝愚眼裏,趙全拿着倉庫被燒這樣的事來禀報自己,也同樣讓他心煩意亂。而在趙全眼裏。趙道成當了大義倉的掌櫃,又讓他如坐針氈,不得片刻安甯。各人處的位置不同,心裏想的事也就不一樣。
趙,厚去拜望太上皇趙臀,反被皇後漫罵爲驢頭一事,很快就會臨安城内傳得沸沸揚揚,而現在有了自己的初級情報系統的韓忠衛當然也很快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令丁川差點沒吐血的是,自家公子到了今日好像才知道原來皇宮内還有位太上皇,原來當今皇上竟然懼内。
“看來現在宮内當家的是李皇後。”韓忠衛拿着丁剛寫的情報節略說道。
“咳咳,公子,這都怪我辦事不周丁川臉匕冷汗直流,公子雖然一直在臨安,可是很多消息卻連自己都不如。看來有必要對公子進行臨安基本概況的掃盲,幸好這次出了這件事,否則不知道以後還會鬧出什麽笑話。
“宮内很快會好戲不斷,你以後要多注意這方面的消息。同時像留正、趙汝愚等大臣的消息也要及時留意。另外嘉禾倉的情況如何了?。韓忠衛道,雖然今天宮内的事看似很離譜,可是對清朝的九子奪嫡了然于胸的韓忠衛來說,這算的對抗實在不算什麽,現在趙擴有的赢面非常大,雖然有傳言太上皇要立趙柄爲太子,可是如今當權的是他的老爸趙憾,哪怕趙憾再平庸,他也不會将皇位拱手送人,這是人的本性,不以意志爲轉移的。
“是。嘉禾倉這次損失慘重,很多商家的貨物都沒有賠償。嘉禾倉的說法是要等臨安府查到真兇才能賠付。可是據我據知,應該是嘉王府财力不足。”丁川說道。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嘉王可是以後的皇帝,也不知那些商人是被豬油蒙了心,這點損失就沒必要讓嘉禾倉賠了嘛。”韓忠衛說道。
“商人重利,不要說現在嘉王還不是皇帝,就算他真的是皇帝,他們也不會眼見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當然,公子樂善好施,沒與他們爲伍。”丁川笑道。
說韓忠衛樂善好施完全就是胡扯,他是從一切向錢的社會穿越而來。豈會不知道錢的重要性?隻是韓忠衛的眼光與他們不同罷了,雖然大宋朝商業發達,商人的地位也是前所未有的提高,可是他絕對不會甘于隻做一名商人。能與皇帝建立友好關系的事他絕對不會放過。
“你等會讓郭偉來一趟。”韓忠衛決定大力支持嘉禾倉,哪怕他曾經幾乎出賣了自己。
韓忠衛命郭偉将自己所有能調動的資金全部集中起來,韓忠衛雖然一直忙于賺錢,但是自己到底有多少錢他卻心裏沒底,直到郭偉告訴他。随時能調動的錢有十萬貫之多時,他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現在也算是臨安城的富翁之一了。
羅忠對弗忠衛送來的十萬貫感激涕零,他最近正爲嘉禾倉的賠付焦頭爛額。雖然這件事嘉禾倉并沒有太大的過錯。臨安城受到搶劫的倉庫又不是隻有自己一家,可是誰讓自己的背後有個嘉王呢。他之前也想到過要找韓忠衛幫忙,可是他卻實在有些拉不下臉面,嘉禾倉的事本來就是抄了人家的後路,建倉庫本來就是鍾衛的主意,可最後卻将他趕到了城外,離城足有五裏地。
“多謝鍾公子及時援手羅忠對韓忠衛的這次援助發自内心的感謝。
“我們是朋友,無須言謝。”韓忠衛不以爲意的道。“對,對,我們是朋友。”羅忠高興的道,“對了,上次王爺曾對我言,現在酷暑即至,想借鍾府的遊泳池一用,不知可否?”
“歡迎之至。”韓忠衛哪會不答應呢,他正想要怎麽樣才能再見到嘉王,沒想到機會馬上就來了。這次見嘉王,弗忠衛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他得引起這位未來皇帝的注意和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