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十一月二十日就能從臨洮出發的,但當李雄霸和張仲通合好如初,雙方的人馬混合在一起後,事情就出來了。事情的起因是韓忠義三人在玩牌,韓忠衛讓張仲通的手下兄弟去請他們出來,結果第一個去的,半個時辰都沒有出來。派第二個人,也是如此,接二連三再派人,也都是有去無回,這讓張仲通大爲光火,自己的手下竟然如此無能?請幾個人都請不動!請不動也就罷了,竟然沒人回來報個信,難道他們也着了道?
張仲通決定親自去看看是怎麽回事,韓忠衛和李雄霸當時也覺得奇怪,八個大活人接二連三的去請人,不但人沒請出來,而且都有去無回。
一進韓忠義的房間,張仲通差點氣得背了過去,八個人圍成一個圈子,他們屏住呼吸,所有人的視線都盯着圈子裏。裏面不時傳來陣陣聲音,“三帶一”,“飛機帶翅膀”,“順子”等詞語。
“混帳,你們這是幹什麽?”張仲通沖過去大叫道。
但張仲通走近之後,他也被韓忠義三人的行爲呆住了。每人手上拿着十幾張紙片,上面有字,有的還有畫像,這都是他以往從來沒有見過的,不但沒見過,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讓一向自诩見多識廣的張仲通暗暗汗顔。
但很快張仲通就發現這是一種新的娛樂活動,而且他們的玩法也非常新穎和獨特,隻是看了一會他就被吸引,也忘記了來這裏是要呵斥自己的那些人。
連張仲通如此沉穩的人都如此沉迷,怪不得黑風寨的那些人有去無回,都是被撲克給深深吸引而無法自拔。
“他們這裏搞的什麽鬼?”李雄霸問。
“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韓忠衛嘿嘿笑道。
結果李雄霸擠進去一看,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了,在這個缺少娛樂的時代,一副撲克牌帶給他們的震撼不亞于一場八級地震。
還好韓忠衛早有準備,他在河南府的時候就準備了十幾副撲克,此時拿出幾副撲克,黑風寨的人就像着了魔似的,一下子被韓忠衛牽着鼻子走,讓他們向東絕不敢向西。而李雄霸和張仲通當然是由韓忠衛來親自接待。
韓忠衛當然不會免費教學,他提出玩鬥地主得有彩頭,否則沒勁。李雄霸和張仲通本來就是土匪窩裏出來的,哪個不好賭?一聽要有彩頭,都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至于會輸還是會赢,他們卻不在乎。
鬥地主需要記憶力、計算以及一定的謀略,這些李雄霸和張仲通都欠缺,特别是李雄霸,每次都隻是想把自己的牌快點出完,而出牌的習慣也喜歡從小到大,不管自己的下手是不是地主,這是兩個人對付一個人玩法,韓忠衛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特意坐到李雄霸的下手,結果要是自己當地主,那李雄霸可以算是半個盟友,而張仲通當地主,自己在他上手就能生生頂得他難受。
結果當然不出韓忠衛的意料之外,一個時辰下來,張仲通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進入韓忠衛的囊中,而且還簽了好幾張欠條,至于李雄霸那就更不用說了,反正他也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
就這樣,足足耽擱了兩天,李雄霸才決定要回穎州向蔡九讨回公道,而張仲通明顯意猶未盡,他雖然連已經欠了韓忠衛具體數目多少都不知道,隻知道不停的簽字畫押,但他還是覺得沒有過足瘾,而且他認爲自己也掌握了訣竅,想要再把輸的赢回來不是難事。
所以現在就算是在返回穎州的路上,張仲通、李雄霸還是和韓忠衛擠在了一輛車裏,除了共同商議大計就是繼續鬥地主。
“我想在河南府休息二日,兩位意下如何?”韓忠衛關了他們兩個人“春天”之後笑嘻嘻的問道,因張仲通的提議,現在賭注翻倍,他現在寫欠條都寫得手軟。
“好啊,多休息幾日也無妨。”李雄霸說道,要不是自己的兒子女兒還在蔡九手裏,他還真不着急趕回穎州。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李仲通的水平提升得非常快,現在都快趕上韓忠義了,要不是李雄霸坐在韓忠衛上手,經常無意識的幫忙,他就要翻身了。
“現在黑風山上應該還有數百你們的兄弟吧?”韓忠衛問。
“沒錯。”張仲通道。
“那我們就這樣殺回去,肯定會與他們兵戎相見,你們忍心嗎?”韓忠衛又問道。
“都是多年的兄弟,當然不忍心。”李雄霸道。
“那就對了,如果讓老張帶着他手下的幾個人先回黑風山,同時帶個幾百副撲克,你想想,我們再去黑風山的時候,他們恐怕連刀架了脖子上都不會離開牌桌。”韓忠衛道,山寨裏的人個個好賭,從李雄霸和張仲通身上可見一斑。
“好主意,到時我們也許到了蔡九的身邊他還沉迷在牌桌上呢。”張仲通眼睛一亮,他緊緊的看了韓忠衛一眼,這麽邪惡的主意也隻有他能想得出來。
到了河南府後,韓忠衛與李雄霸就暫時停止前進,而張仲通就帶着他原來的手下一起先回了黑風山,至于蔡九派過來的牛二,落入韓忠衛的手裏,差點沒被韓忠衛說的剝皮,腰斬,車裂,俱五刑,淩遲,缢首,烹煮,宮刑,刖刑,插針,活埋,鸩毒,棍刑,鋸割,斷椎,灌鉛,刷洗,彈琵琶,抽腸所謂滿清十大酷刑吓瘋,這樣的酷刑聽聽都讓人覺得受不了,何況還要實踐在自己身上?現在的牛二就算韓忠衛讓他去吃屎,他也不敢喝尿。
張仲通在十二月初四回到黑風山,蔡九對張仲通帶回來的撲克果然非常有興趣,在張仲通教了玩法之後,他馬上拉着張仲通還有他的一個死黨柳青一起檢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嘛。
像所有第一次接觸撲克牌的人一樣,蔡九一下子就迷上了撲克。在張仲通說鬥地主還得有彩頭之後,他更是興味盎然,任何一名土匪的本質就是一名賭徒。從他第一次當土匪開始他們就在賭,與自己賭,與官府賭,與老天賭,賭自己會活下來,賭自己會發财。
兩天後,韓忠衛與李雄霸一起到達黑風山,山下放哨的探子早就窩在家裏玩撲克,而一路上也是靜悄悄地,一個人也沒有,要不是上了山寨後見到還是原來的樣子,李雄霸都要懷疑蔡九将黑風寨搬離此處。
“炸彈!”
來到後院的李雄霸突然被房裏傳來的大吼吓了一跳,他将内力提到十成,就準備應付随時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可是等了良久,也沒見到有人出來,倒是又聽到幾聲如:“抓牌”“誰是地主”這樣熟悉的話語。
蔡九已經與張仲通玩了整整兩天兩夜,這期間他放下了手頭上的一切事務,而山寨内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就連李雄霸與韓忠衛來到他身後他都沒有察覺,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手裏的牌上,而一旦拿到牌,他又得不停的計算,還得記住别人打出的每一張牌,哪能分神?
“師弟!”李雄霸看到蔡九,回想起當初與他一同學藝,一同占據黑風山,感慨萬端,現在他就在自己面前,自己能下得了手嗎?
“白癡!”韓忠衛低聲罵道,都到了敵人身後,竟然還先給别人打招呼,典型的智商低下。
桌上的三人他認識兩個,柳青就是順風樓的掌櫃,那誰是蔡九就自然不用指明,他運起飛龍在天的輕功,對着蔡九的後背運指如飛,接連點了十幾個穴位才停手。可憐蔡九在這兩天兩夜裏耗神損腦,精神恍惚,竟然被韓忠衛趁機得手,要是論真實功夫,韓忠衛并不是他的對手。
蔡九後背十幾處大穴被點,身子也咕嘟一聲摔在了地上,韓忠衛又伸手在他前胸點了自己所熟知的穴位。
“小心氣海穴!”李雄霸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韓忠衛要點蔡九的氣海穴時,他才急急開口說道。
“爲何?”韓忠衛問道。
“千萬别點破氣海穴,否則他一身内力就消失無形,以後就成了廢人一個。”李雄霸急道。
“吳天這小子沒告訴過我啊,以後再找他算賬!”韓忠衛怎麽會手下留情,他不知道則已,既然知道了,那蔡九的命運可想而知。韓忠衛不理會李雄霸驚愕的目光,十成内力運于指尖,一指下去就戳破他的氣海穴,蔡九當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明顯萎縮了下去。
此時蔡九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隻有雙眼射出憤怒的目光,恨不能生食韓忠衛的肉麻。
“你不用這樣看着我,如果不廢你的武藝,你的性命難保,就算老李會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韓忠衛怎麽會理會一個廢人的目光?他說的也是實情,他可不想以後給自己留個心腹之患,搞得以後睡覺都得睜大眼睛。
“謝謝你的提醒。”韓忠衛看到目瞪口呆的李雄霸面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