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弟身不由己,得罪了。”張仲通眼裏的詫異一閃而過,緊接着露出堅毅的眼神,就要朝李雄霸動手。
“客官,你要的酒來了。”一個頭上包着頭巾,臉上留着兩撇胡須的小二端着一瓶酒很不識趣的走了過來。
“大哥,我敬你三杯酒,曾經的恩惠就此揭過。”看到酒,張仲通拿起酒瓶,倒了兩杯酒。
“你這是爲何?”李雄霸接過酒杯問道。
“總之是小弟對不起大哥,請!”張仲通一口就把杯中的酒幹掉。
“好,前事不提。”李雄霸也把酒一口喝幹。
當兩人把酒完時,其他幾張桌子上的人忽的一聲就全部圍了上來,韓忠衛數了數正好九人,加上張仲通一共十人。
“你們這些人見到老寨主也不敬一杯?”韓忠衛對劍拔弩張的氣氛好像渾然未覺,反而在一旁嘿嘿笑道。
“各位兄弟,雖然身不由己,但老寨主這杯酒還是要敬的,以後怎麽樣以後再說。”張仲通轉過頭去說道。
“敬老寨主!”
看到所有的人都喝了酒,李雄霸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恩斷義絕就從這一刻開始。而且韓忠衛在一旁也露出得意洋洋之色。剛才來送酒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川,而他們喝的酒裏當然是加了點佐料的,即是被李雄霸吹噓爲無味無色、效果強烈、發作迅猛的瀉藥!
“大哥,得罪了。”張仲通也把手裏的酒杯一砸,就準備動手。
可是他話才剛說完,馬上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小腹一收,好像在極力忍受着體内某種流體噴薄欲出。相繼,所有人都開始不對勁,有的甚至把手裏的兵器一扔,也不管李雄霸還在不在,朝着客棧所面的茅房就沖了過去。
有人帶了頭,剩下的人也不管張仲通會不會追究,提着褲子就往後面跑,而其中一人在看了看李雄霸和張仲通後,也身不由己的朝後追去。隻有張仲通和李雄霸漲紅着臉,在苦苦支撐。可是下了瀉藥後的拉肚子可不會以人的意志爲轉移,張仲通和李雄霸好像心有靈犀似的,也不相互瞪眼了,齊齊提起内力運起輕功就往後面竄去,速度之快,如白駒過隙,絕對是超水平發揮。
“大哥,你帶了解藥沒有?”張仲通此時已經清楚着了道,一開始他以爲是李雄霸下的手,但現在看到李雄霸的模樣,好像跟他無關。
“趕緊找郎中配藥,否則非拉掉半條命不可。”李雄霸哪還不知道這是自食惡果,他一聽韓忠衛那嘿嘿的奸笑就清楚他在倒壞水,可沒想到這壞水卻是如此的歹毒。
都知道要去找郎中,可是派誰去呢,誰也去不了,所有人都自顧不暇。還好張仲通聰明,他讓店小二去請臨洮最好的郎中。
客棧裏的茅房根本不足以讓他們十一人同時入廁,在所有人即将爲了一個坑位而争得面紅耳赤,甚至不異動手時,這家客棧卻很善解人意的給他們提供了十一個馬桶,讓他們在茅房前的小院内圍成一圈,解決了他們的大問題。
“哈哈哈哈。”看到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張仲通和李雄霸突然相顧大笑不止,甚至張仲通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所有的芥蒂、不快、敵意全部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大……哥,鍾衛這小子什麽時候也會配瀉藥了?”張仲通邊笑邊說道,如果之前還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現在一看到馬桶,他馬上就能肯定,絕對是鍾衛所爲。
“是我身上那瓶。”李雄霸苦笑道,他其實剛才有所察覺,可是卻沒想到韓忠衛的動作會如此快。
“怎麽會到他手上?”張仲通訝道,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當初在穎州時就是自己出主意想讓鍾衛中招,沒想到現在反過頭來卻讓他給算計了。
“說來話來,一言難盡啊。”李雄霸歎道,“張兄弟,天兒跟芸兒還好麽?”
“他們……不好。”張仲通道,要不是顧忌他還沒死,恐怕李天和李靈芸早就歸天。
“蔡九這王八蛋!”李雄霸怒吼道,“其他的兄弟呢?”
“還能怎麽樣呢,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大哥,我對不住你,可我一家老小都住在黑風山上,而且那時已經不可挽回。”張仲通歎道,原來這計謀是他出的,當時李雄霸一意孤行要将李靈芸換回來,他也勸止不住,隻好出了這一計。沒想到被蔡九得知後,他決定親自出馬,張仲通也沒有多想,畢竟蔡九是李雄霸的師弟,與他一同創立了黑風寨。但沒想到蔡九回來後山寨馬上就變了天,李雄霸不見到,而蔡九成了新的當家人。他計劃多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山寨的主要成員,包括他張仲通在内,等到他想要有所反擊時,一切都塵埃落定。
“這事不怪你,你也有苦衷。”李雄霸說道,當初是自己提出來要與芸兒換的,就連韓忠衛也是不同意的。
“大哥,帶我們殺回去吧!”張仲通突然道,他這次出來與其說是被蔡九派來追剿李雄霸,還不如說是被趕出黑風寨,現在蔡九需要對山寨進行大換血,他們這些明顯有李雄霸印記的人當然不能留在山上,哪怕張仲通已經向他表了忠心。
“寨主,帶我們殺回去吧。”其他人也一齊說道,他們之所以被趕出來,原因與張仲通大同小異。
“對,寨主,山寨需要你啊!”在前面最後走的那位也突然說道。
“牛二,你給我住口,你這條蔡九的走狗。”張仲通聽得牛二發話,怒目而視,他們一行人中其他人都是原來忠于李雄霸的,而隻有這個牛二,卻是蔡九派來監視他們的,可殺了他張仲通又不敢,誰讓自己一家老小現在都還在黑風山上呢。現在既然要重新投于李雄霸,就沒必要再與牛二虛與委蛇。
被張仲通一呵斥,牛二讷讷不敢言語,要不是這次被蔡九指派了任務,以前的他與張仲通可是一個在天一個在下,根本無法與其抗衡。
既然決定了要反攻,張仲通便無所顧忌,他使了個眼色,在牛二旁邊的人一掌下去,就把吓得膽戰心驚的牛二給劈翻在地,昏了過去,至于馬桶内的黃色流體會不會濺到他身上,牛二體内會不會還源源不斷的再拉出這種流體,那就管不了這麽多。
“大哥,你如何會與鍾衛在一起?”張仲通在謀劃之前最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要知道如果不是鍾衛,李靈芸不會落入他手,李雄霸不會被他當成人質,而黑風寨現在也還會在像原來的樣子。
“這個嘛……”李雄霸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這一路上可是被韓忠衛敲詐得麻木,現在說到韓忠衛就必然會提起自己的那些糗事。
“是不是大哥收他爲徒了?”張仲通自以爲是的問,“剛才我看他上樓的姿勢很像是大哥的飛龍在天。”
“這事以後我再跟你詳說吧,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他會助我對付蔡九。”李雄霸說道。
“大哥這麽看好他?”張仲通有些不相信的問,韓忠衛在他眼裏雖然也很出色,但要說靠他反敗爲勝,他卻還有些不相信。
“說來也怪,我當時受傷後第一個想到能幫到自己的,竟然就是他。”李雄霸感歎道。
張仲通很是不以爲然,但想想現在自己隻能坐在馬桶上,一絲也不敢動。而腹内傳來一陣陣翻江倒海的疼痛也時刻提醒他,這是何人所爲,他又好像有些意識到了些什麽。能讓自己這些老江湖都中招的人,會是一般人嗎?
等到郎中來開了方子抓了藥,已經是二個時辰以後的事了,除了牛二還昏在地上不知死活外,其他人都有些虛脫,這瀉藥的藥力可不是吹的,絕對是良心藥,放心藥,管用的藥。而那個牛二在李雄霸服了對症下藥的藥回了房間後就被丁川帶回了韓忠衛處。剛才李雄霸他們的馬桶會議,他在門外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人對公子了解現在黑風寨的情況非常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