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還沒回來?”李雄霸夾了一大塊肉送到嘴裏,把嘴巴塞得滿滿的,含含糊糊的問道。
“還沒呢,李寨主,要不你去房間裏歇息吧?這裏實在太過簡陋。”郭偉心裏也覺得公子夠狠的,雖然人家是土匪,但卻是土匪頭啊,而且年紀也這麽大的,身上又帶着傷,怎麽還能把人往外推呢。
“不急,還是等鍾衛回來再說吧。”李雄霸頭腦還清醒着呢,自己白吃了鍾衛一頓飯還不知道他會不會跟自己算賬,再去住客棧,自己到時還得清嗎?
“等我回來?你倒還知道輕重。”韓忠衛忽然從前院走來,他來找郭偉,沒想到卻遇見了去而複返的李雄霸。
“我知道個屁的輕重,要不是怕郭管家擔責任,我早就住到上房裏去了。”李雄霸看到韓忠衛,心裏的那股怒氣再次冉冉升起。
“你自己住店是自己出錢,又與郭偉何幹?”韓忠衛輕笑道。
“我要有錢還用得着躺在這裏?”李雄霸氣呼呼的道。
“沒錢沒關系,誰讓咱們是熟人呢,你在此地舉目無親,也該伸手幫你一把。”韓忠衛嘿嘿笑道。
“郭管家,聽到了沒有?還不去給我開間上chuang,吩咐小二多燒熱水,老夫得好好洗洗。”李雄霸馬上呵呵笑道。
“别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既然沒錢那就用東西來抵償,都交出來吧,我看可以給你開間什麽樣的房間。”韓忠衛道。
李雄霸這次很幹脆,他把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放到韓忠衛的面前,其實也隻有三樣,一瓶金瘡藥,一張黑風寨的令牌,一張當票。
“你還當了東西?十二文?你看看吧,我都說你的東西不值錢,你還不相信。”韓忠衛拿起那張當票問道,一瓶迷香才當了十二文,他也夠可憐的。
“說吧,我要到床上睡覺了。”李雄霸不以爲許道,現在他準備賴上韓忠衛,哪怕是把自己賣給他,也不會說二話。
“你的東西都不值錢啊,我看這樣吧,今天晚上你還是屈尊在馬車上睡一晚得了,地方也大,最重要的是還不用花錢,至于這幾樣東西就當你今天晚上的飯錢得了。”韓忠衛看到了車上的裝肉的碗。
“可以,但我還是想睡上房,你說還得怎麽着吧?”李雄霸這次卻沒有生氣,好像一切聽天由命,随韓忠衛如何處置他的東西都毫無怨言。
“你不生氣了?”韓忠衛奇怪的問道。
“我爲何要生氣,現在誰不讓我吃飯睡覺我才跟他生氣,你又給我吃又讓我睡,我沒道理生氣啊,氣壞了身子可是自己的,身體是報仇的本錢嘛,這可是你說的。”李雄霸也嘿嘿笑道。
韓忠衛也不知道今天李雄霸身上發生了什麽事,竟然令他有如此巨大的轉變,但韓忠衛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行,郭偉,準備筆墨紙硯,李寨主既然身無長物,那就隻能寫欠條,以後等他什麽時候有錢了再讓他還。”韓忠衛嘿嘿笑道。
郭偉很快去準備東西,在韓忠衛的授意下,一張李雄霸欠韓忠衛一百貫的欠張很快一揮而就。
“一百貫?夠我用多久?”李雄霸看到欠條上面僅僅寫了一百貫,很意外,這個鍾衛怎麽變傻了還是大方了,竟然隻寫了一百貫。
“一個晚上,到明天你一睜開眼睛又得重新簽字畫押。”韓忠衛笑道。
“一個晚上一百貫是不是貫了點?在這裏最多一貫應該就能住上最好的房間吧?”李雄霸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很痛快的簽字畫押。
“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還得上,當然就得把利息算上了,而且也不知道你以後能不能還得上,我這可是高風險,當然就得追求高回報。”韓忠衛笑道。
“有道理,這樣你才不會虧本,那我明天早上想吃魚翅燕窩,你讓店家早些準備吧。”李雄霸道。
這下輪到韓忠衛傻眼了,自己明明是敲竹杠,他卻像突然換了個人似的,不但不生氣,反而非常贊同。事情反常即爲妖,韓忠衛在苦苦思索李雄霸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接下來的幾天,李雄霸吃要吃好的,喝要喝貴的,住要住舒服的,至于韓忠衛遞過去的那些數目不低的欠條,他卻是連看都不看,直接就簽字畫押。後來他還建議韓忠衛,每次吃完就簽字太麻煩,幹脆來個日結,甚至是月結。否則李雄霸很擔心韓忠衛到時得準備一個大箱子來裝自己的欠條。
李雄霸突然變得如此賴皮,讓韓忠衛一時還真拿他沒辦法,現在李雄霸每天就是睡了吃,吃了睡,随時随地都在養傷,搞得特意與他坐在一車上的韓忠衛都快覺得索然無味,他幹脆坐到後面的車子,與大哥他們一起。
在河南府的時候,韓忠義就拉着韓忠衛去賭場玩幾把,他這一路上可真是憋壞了,後來韓忠衛沒辦法,爲了收住他們的心不再亂跑,幹脆就在河南府時發明了點東西——撲克。
撲克的制作實在是太簡單了,到書店買那種較厚的銅版紙,裁成現代撲克牌大小,一共五十四張,除了上面的字不是印刷的外,其餘與現代撲克幾乎一模一樣。
一開始的時候韓忠義他們還覺得上面的字怪怪的,阿拉拍數字還好些,韓忠衛又用中文在旁邊寫上同樣的字就行了,但後面的jqka就有些麻煩了,解釋了好久才讓他們記住。至于大王小王,就用太陽和月亮也表示,這倒沒讓他們覺得意外。
撲克牌的玩法多種多樣,但韓忠衛最喜歡的卻隻有幾種,他先教了他們玩鬥地主,能夠風靡全國經久不衰的玩法很快就讓韓忠義等三人入了神,這下他們三個人在車上有事幹了,在車廂内放張小茶幾,一路上隻要有光線,就都在鬥得不亦樂乎,連韓忠衛鑽進了他們的車廂内都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