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去了當鋪,想用身上的東西先換點錢。掙紮着來到一家當鋪,這裏像所有的當鋪一樣,冷冷清清的,除了一個朝奉站在鐵窗戶後面,再無其他人。
“我要當東西。”李雄霸拿出那瓶迷香說道。
“這是什麽?”裏面的朝奉說起話來不帶一絲生機,好像那瓶迷香是零臭狗屎似的。
“極品迷香,一錢就值千金。”李雄霸傲然的道。
當鋪裏的朝奉那是什麽眼光?不管多好的寶貝在他嘴裏都會變得一文不值,何況這本來就不是什麽起眼的東西,他拿起來仔細的看着。
“迷香?你是什麽人,怎麽會有如此歹毒的東西?”朝奉冷笑道,這個人腦子不清醒還是沒見過世面,竟然敢拿着迷香來當鋪當。
“你問這麽多幹什麽,你當還是不當?”李雄霸生氣的道。
“十文!”
“什麽?十文?!”李雄霸以爲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的道。
“你當不當?不當就走!”
“我這可是價值千金的東西,你竟然隻當十文?”李雄霸質問道。
“對我來說你這東西狗屁不值,十文還是看在你這個小瓶的份上。你當是不當?”朝奉口裏哼道,來到裏的人要不是過不下去了,誰也不會來,何況此人一見就是一副貧困潦倒的樣子。
“我……當。”李雄霸咬牙說道,十文錢至少還能喝幾碗粥,總比到鍾衛那裏才換一碗粥強吧。
“活當還是死當?”
“當然是活當,十文錢就想要我的東西?做夢!”李雄霸氣道。
“收破爛瓷瓶一個,當十二文,一個月當期,逾期不贖,此物歸本店所有!”朝奉大聲說道,不管什麽東西,到了當鋪裏那就成了一堆破爛,這也是所有當鋪的規矩。
雖然當票上寫着十二文,但李雄霸拿到手上卻隻有十文。他拿着十文錢和當票走出當鋪,第一件事就是去買吃的。在街角的一個小攤上,叫了兩張燒餅就着一碗稀飯,李雄霸是吃得那麽香。這也許是他近十年來吃的最香的一頓了,雖然隻是兩張燒餅配一碗粥,但餓了這麽長時間,使他覺得這就是天下最美味的東西。
雖然隻吃了個半飽,但李雄霸卻不敢再要東西,身上總共才十文錢呢,總不能到了晚上又去當鋪吧?
離開小攤後,李雄霸又有些發愁,現在他該去尋一個安靜之所在,以便養傷。可是河南府是座大城,要想尋個安靜地方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他沿着西大街一直朝城外走,在城牆邊被他發現一座小廟,裏面灰塵遍地,杳無人煙,這裏正是他理想所地。
穿過那個小小的大雄寶殿,李雄霸走到後院,發現後面倒也有幾間房子,地上還鋪了層幹草,這下晚上睡覺也愁挨凍。而且這裏清靜偏僻,正是他需要尋找的地方。李雄霸大喜,心想,真是天不絕我,隻要讓自己養上三五的傷,實力哪怕是恢複到原來一成,他也不愁沒錢吃飯,自己原本幹的就是沒本錢的生意啊。
他在角落裏找了個空地,盤坐在地,雙手手背放在膝蓋上,準備閉目調息。
“哪裏來的糟老頭,竟敢占我們的地方!”突然一聲斷喝打斷了他的調養。
“你們是什麽人?”李雄霸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幾個半大的孩子,穿得破破爛爛,蓬頭垢面,一看就知道是街上的叫花子。
“我們是什麽人關你鳥事,這是我們睡覺的地方,給我滾!”
“去你的蛋,老子先來的,這就是我的地方。”李雄霸氣道,他心想,自己鬥不過鍾衛,難道還鬥不過這幫兔崽子?
可惜李雄霸高估了自己的身手,他現在身受重傷,渾身無力,也不敢動用内力,結果徒有一身武藝卻不能使出分毫,竟然被那幾個乞丐給扔了出去,一把老骨頭,差點沒摔碎。
“虎落平陽被犬欺!”李雄霸恨恨的道。
落難的老虎本來就是要被别人欺負的,李雄霸再罵也隻能在嘴上過過瘾,想要再進去占個角落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李雄霸手無縛雞之力,他不敢,荒郊野外的,被狼叼走那不是更冤?可在城裏去哪裏能找個清靜之所呢,自己在運功療傷的時候絕對不能被打擾,否則不但傷好不了,甚至還會危害到性命。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李雄霸伸手往腰間一摸,大驚失色,自己僅有了幾文錢竟然不翼而飛,肯定是剛才那幾個小子動了手腳,不過幸好其他的東西還在,否則他拼了老命也得拿回來。
現在又是身無分文,晚上那頓飯還不知道着落在何處呢,難道再去當了那瓶金瘡藥?這可是李雄霸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他實在有些舍不得,要知道當鋪隻給當一個月,而一個月之後他絕難拿出十二文錢去贖回,這也跟死當差不多了。
難道我真的隻能被那小子訛詐?李雄霸痛苦的想道。
雖然痛苦,但李雄霸還不得不加快腳步,否則鍾衛要是真的走了,自己去叫天也找不着他,雖說這小子狡詐,可他要不是這樣的性格,自己還不想請他幫自己報仇呢。想到報仇,李雄霸這才想起,自己差點誤了大事,幾瓶迷香,瀉藥算什麽,隻要能讓鍾衛出手,再大的代價也願意付出啊。
想通了這一點,李雄霸一下子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躺在鍾衛的馬車上不舒服多了?自己身上的東西也就這麽幾樣,到時全給他,以後嘛,跟在他身邊白吃白喝,看誰賴得過誰?想像着鍾衛被自己賴賬的樣子,李雄霸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憑着記憶,李雄霸又回到了自己離開的地方,這裏是一家客棧,他走到後眼,一眼就看到了鍾衛的那幾輛馬車,心想,還好,總算還沒走。
“噢,這不是李寨主嗎?你怎麽又回來了?”郭偉正在後院親自喂馬呢,這些日子得加緊趕路,他不放心店小二,親自拿着上好的精飼料給馬吃。
“你家公子可在?”李雄霸哪能聽不到郭偉話裏的奚落之意,隻在現在整個河南府,能幫得上他的也隻有鍾衛了。而且他也決定,以後自己就賴上鍾衛了,現在自己還奈何不了他,等到自己傷勢大好,還不是想怎麽戲弄他就怎麽戲弄他?
“這可不巧,公子出去了。”郭偉道,因爲李雄霸的離去,韓忠衛決定在河南府休息一晚,沒有急着趕路。
“沒關系,我可以等,就在這馬車上等他就是。”李雄霸絲毫不以爲許,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