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風寨最後面的一座精緻的院子裏,李天、石天、石地此時都低拉着頭跪在地上,而在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一個精幹的老頭,幹幹瘦瘦的,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绫羅綢緞,放在别的地方,還會以爲是個老農。但從眸子裏偶爾閃爍的精光,讓人不敢輕視這個人,他正是黑風寨的老寨主,李天的老子李雄霸。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雄霸陰沉着臉,他昨天晚上才收到李天從廬州傳來的信,說單挑大蜀山的人被他手到擒來,晚上的時候他還高興了一番,心想,小天看來真是長大了,辦事也沉穩了。可沒想到,這才剛剛過了一夜,就聽說不但人沒抓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反倒被别人給抓走了,他一怒之下就讓剛到穎州的李天吳天吳地馬上趕回山寨。
“爹爹,這都怪我,當時我以爲這是件手到擒來的小事,立功心急,也沒有考慮後果就直接先派人送了信回來。”李天沮喪的道,自從小妹落入韓忠衛手裏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一切都在對方的控制之中。
“糊塗!急功近利!吳天吳地你們老成持重怎麽也任他如此胡鬧?”李雄霸一拍桌子,氣憤的道。
“寨主,不是少當家的無能,而是那鍾衛太過狡猾。”吳地感歎說道,那小子滑得像泥鳅似的,精得像猴子一樣,一旦讓他取得先機,隻有步步後退的份。
“你細細道來。”李雄霸沉吟道。
吳天不敢隐瞞,把剛到廬州修住入全福客棧開始,一直到昨天在順風樓清場,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李雄霸。聽得女兒被韓忠衛甩了好幾記耳光,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當聽得他打人專打臉,不管是李天還是李靈芸的臉上都中了招之後,他臉上竟然浮出一絲微笑;當他聽到吳天還被迫教了他點穴功夫,掉過頭來就用在靈芸身上時,他卻是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不容易說完了,吳天看了看李雄霸,發現他還是微微閉着眼,不敢打擾,隻是靜靜的跪在那裏。
良久,李雄霸才緩緩睜開雙目,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天,又掉過頭來望着吳天,問:“你們在宋國拿他沒任何辦法情有可原,畢竟靈芸重要。可過了淮河後就是我們黑風寨的地盤,你們拿他也沒辄?”
“我們哪敢輕易下手啊,本來想在菜裏下點藥,可每次吃飯前這小子他都會讓小姐先嘗,所有的菜包括酒水都必須小姐用過後,他們才用。我們也想過用點發作時間較長的藥,可是每頓飯他總會留出一人不一同用飯,以防我們整體下毒。”吳天當然想過辦法,過了淮河就是黑風寨的地盤,可就算如此,他也找不到可以在不傷害小姐而下手的辦法。
“你剛才不是說把他們安排在順風樓了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們的産業吧?”李雄霸問道。
“是,穎州城裏隻要是招牌上有個‘風’字的都屬于我們黑風寨。”吳天應道。
“既然是我們自己的産業,那裏面應該也都是我們的人。”李雄霸說道。
“對,順風樓是穎州最大的酒樓,裏面有咱們一位堂主坐陣,叫柳青。”吳天說道。
“讓他馬上來見我,不,我親自下山。你飛鴿傳書,讓他把人給我穩住,在我沒到之前不能放他們走。”李雄霸道,從穎州城到黑風山得大半天的功夫,來回奔波,那小子還不知道又走到哪去了呢。
“是。”吳天道,黑風山與穎州城有專門的信鴿,一個時辰不到就能來回傳遞一次消息。
柳青接到山寨傳來的消息時,韓忠衛正在頭痛呢。韓忠義等人在穎州玩的實在太過盡興,吃喝玩樂賭嫖全部不用付錢不說,而且到哪都當大爺供着。吃了就走,嫖完就回,不怕你來,就怕你不高興,搞得他們有些樂不思蜀。
但韓忠衛卻覺得如坐針氈,這裏是什麽地方?說是黑風寨的老巢都不爲過。他們越是服務周到,就越讓他放心不下。再說了,大哥他們在這裏簡直過的就是衙内的日子,在整個穎州城橫行也無人敢管,這說明什麽?隻能反應出黑風寨的實力無人可以撼動。
韓忠衛把丁川找來,叮囑道:“你再去找找大哥,找到之後馬上讓他們回來,我看這裏不安全,早走爲妙。”
韓忠衛現在不敢離開李靈芸一步,自己處在敵巢中,最大的籌碼就是她,一旦出了什麽差錯,那以黑風寨的實力,自己恐怕到時連骨頭都剩不下。
韓忠衛在房間裏焦急的走來走去,一個時辰過去了,丁川沒有回來,二個時辰過去了,丁川還是沒有回來,三個時辰過去了,天也黑了,可是丁川還是沒有回來。
韓忠衛的感覺越來越不妙,丁川身手算不上很好,但打探消息卻是一把好手,他這麽久沒回來,要麽就是人沒找到,要麽就是他回不來了,否則不管如何總得回來禀報一聲吧。
“幼娘,叫你爹爹過來。”韓忠衛最後決定不等了,他要連夜出發,隻要離開穎州,黑風寨的實力到時沒這麽雄厚,自己反而好行動些。
“公子,有何事?”郭偉很快過來。
“準備馬車,我們連夜趕路。”韓忠衛說道。
“不等大公子他們了?”郭偉問道。
“我們在前面等他們。”韓忠衛說道。
“鍾公子,要連夜趕路?”順風樓的柳掌櫃聽得韓忠衛要走,馬上親自趕了過來。
“是啊,太原府出了點事,得快點趕去。”韓忠衛随口說道。
“鍾公子不是還有幾位好友嗎?怎麽沒見到他們。”柳青看了看,發現隻有三個人,加上李靈芸也才四個。
“他們大概還沒玩的盡興,就讓他們在穎州多玩幾天,到時還要請柳掌櫃多加照顧。”韓忠衛說道。
“那是一定的,小的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柳青嘿嘿笑道。
“公子,請上車。”郭偉很快準備好了車馬。
“好。”韓忠衛朝柳青揖了揖手,上了車。
可是車子還沒出順風樓,咕嘟一聲,韓忠衛差點摔出車外,爲什麽,車軸斷了,而且不但他坐的車壞了,運錢的那輛車也壞了。沒了車想要趕路恐怕不太可能,何況還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