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點小買賣,忠衛,你坐,就坐床上就是。”腳無立椎之地,鍾正君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從他租下這間房後,除了周圍幾個相熟的朋友外,還真沒有其他人來看。
其實用貨郎來形容他更爲貼切。
“舅父,你的買賣好像不太好。”韓忠衛怕自己一屁股坐下去把床坐蹋。
“三公子,你都也看見了,如果你舅父的生意能稍微好一些,我們也不會住在這樣破舊的地方。”鍾氏可是找到了大吐苦水的對象,她多年來一直希望能得到吳翠兒的幫助,現在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
“舅媽,要不我給舅父介紹一個行當?”韓忠衛說道。
“好啊,三公子你要是能讓你舅父去韓府幹過管事什麽的,那可比現在強一千倍。”鍾氏幸喜的道,如果真能這樣,那自己家裏也能換所房子,每頓飯也不用爲了吃葷還是吃素而猶豫半天。
“管事?這可不行,我給舅父準備的一樁生意。”韓忠衛笑道,他現在可沒能力讓鍾正君成爲韓府的管理,當然,自己那個“鍾”府倒也不難,可是現在有一郭偉就足夠了,現雯了,讓舅父當管事,自己心裏也不太自在。
“生意?什麽樣的生意?”鍾正君也連忙道。
“我這生意跟豬有關。”韓忠衛微笑道。
韓忠衛心裏還真是有一項目,這裏的豬肉雖然便宜,但肉質卻實在太過難以下咽。不但肉咬不動,還有一股腥騷味,奇臭難聞,無法上口,騷、腥、臭,跟豬尿一個味。如果不多加調料,就算是送人都不一定會有人吃。韓忠衛可是打聽過,一頭豬現在才賣一貫錢,而羊肉呢,一斤就要一貫,如果豬肉能趕上羊肉的價……,想不發财也難啊。
豬肉怎麽改良,很多人都不明白,但是韓忠衛還真是知道,兩個字,閹割。經閹割的農家土豬肉質香甜,沒有騷味。閹割後的家畜,失去了生殖機能,性情變得馴順,便于管理、使役、肥育和提高肉的質量,還可以防止劣種家畜自由交配。
他前世是在農村長大的,小時候經常看到家裏養了豬的要請人閹豬,那時豬還不大,最多養了二三個月,閹豬的一來,大人小孩能把他圍得密不透風。
閹豬師傅把小豬提出來,左腳壓住頭,右膝按住後腰,後腹部摸索确定下刀的位置,部位找準後,用左手指死死地抵住,右手從口中取過刀,看準部位就是一刀,頓時,小豬腹部出現一個大約兩公分的口子,白花花的肌肉外翻,但幾乎沒有出血,真的是“狠、穩、準”,說時遲,那時快,閹豬師傅将右膝蓋用力一壓,雙手一擠,小豬受壓擠,口中發出尖叫聲,随着腹部内壓力的釋放,隻見,從刀口迸出一粒蠶豆大小的白色的“花”,師傅用刀一晃,那朵“花”随即割掉,後又按照同樣的程序操作,将另外一側的“花”也如此一般地割掉。然後将露出體外的部分輸卵管送回體内,略爲整理下,再把皮膚上的少許血洗掉,同時把右膝松開,将四肢放開,小豬“哼哼”幾聲,爬起來又活蹦亂跳,整個操作過程是一氣呵成、幹脆利落,時間也就是幾分鍾之内完成閹豬。
那時城裏都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就更别說農村了,所以閹豬的場面完全堪比一場大型個人演出,如果時間長點,多閹幾頭豬,那整個村子的人都會被引來,圍觀的人簡直就是人山人海。韓忠衛那時隻要是一有機會就會去觀賞,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豬的生意有什麽好做的?那東西養大得近一年,而且還不值幾個錢,而且臨安城也不是随便哪個地方都能讓養的啊。”鍾氏在沒嫁給鍾正君之前就在家裏養過豬,但那是爲了不讓家裏剩飯剩菜浪費,可不是爲了要賺多少錢。
“我這豬可跟别人的不一樣。”韓忠衛道,閹了的豬不但肉質好吃,而且還長得快,到時肯定能賣個好價格,說不定到什麽時候就能趕上羊肉的價格,就算趕不上,能有一半也是不得了的事。
對養豬不但鍾氏不感興趣,就連一直做貫了小生意的鍾正君也不以爲然,養豬恐怕還不如現在自己當貨郎呢。
“舅父,現在市面上豬肉一斤幾文?”韓忠衛明白他們的顧慮,要是自己不知道豬還要閹割這件事,恐怕不要說對養豬,就能看到豬心裏都會覺得惡心。
“早晨五文,中午四文,到了晚上三文也能買到。”鍾正君對豬肉的價格很清楚,臨安城的人基本上每家都能吃到肉,但是羊肉還是豬肉,那就要看各家的經濟情況了。
“如果我養的豬早晨能賣到三百文,中午二百文,晚上也能賣到一百文呢?”韓忠衛笑道。
“早晨三百文,中午二百文,晚上一百文?”鍾正君和他婆娘一下子睜大着眼睛,這個價格絕對颠覆了他們的觀念,從小到大幾十年的時間還從沒聽說過豬肉能賣到這個價格呢。如果真的能賣到這個價格,那可比當貨郎不知道要強多少倍了。
“隻會比這個高而不會比這個低。”韓忠衛很滿意他們的反應,想賺錢想緻富就沒錯,自己還能救他們,如果隻想着借重自己的身份而改善生活,那倒是值得自己出手。
“可是這有可能麽?”鍾正君又覺得這好像是天方夜譚。
“當然有可能,絕對有可能。今天舅父就别出攤了,我們去找家酒樓,我好好跟你說說這豬肉如何才能賣上好價錢。”韓忠衛道。
鍾正君連忙把擔子收了回來,讓鍾氏在家,自己與韓忠衛一起離開了家,他現在的心情完全不是剛才臨出門的茫然,而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