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走了幾步,韓忠衛支邁不開腳步,因爲他心裏還牽挂着一件事,算算自己也離開韓府有五天時間了,母親吳翠兒現在還好嗎?她是否因爲擔心自己而夜不能寐?想到這裏,韓忠衛轉身往韓府走去。
借助一根木頭,韓忠衛艱難的翻過了韓府的圍牆,此時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在翻牆的時候臀部還是傳來陣陣疼痛。
韓忠衛先是去了自己原來住的那座小院,由于那裏地處東院,并不是韓府的重點防護區域,隻是偶爾有個下人提着個燈籠穿堂而過,所以韓忠衛很輕易的就來到了自己原來住的那裏。
裏面怎麽有燈光?
到外面的時候,韓忠衛發現小院裏竟然亮着光?要知道這裏一直就是自己的住所,現在自己被逐出家門,難道那惡婦馬上就又安排了其他人住在這裏?
不管裏面住着誰,韓忠衛都要進去看看,那裏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落腳點,那裏有自己久違溫馨,有濃情的母愛,讓自己牽腸挂肚。
輕輕的推開小院的院門,慢慢走近亮着燈光的房間,那裏正是自己原來住的房間。隻是快要到房門的時候,韓忠衛突然停住了,因爲他聽到了裏面傳來低聲的哭泣,再一聽,聲音還很熟悉,他馬上加快了步伐,推門走了進去。
“母親!”
裏面哭泣的正是吳翠兒,她聽到韓忠衛的叫聲,馬上轉過頭來,看到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挂的孩兒。自己的孩兒真的回來了嗎?她不敢相信,以爲隻是自己的幻覺,直到韓忠衛卟嗵一聲跪在她的面前,她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孩兒,我的孩兒!”吳翠兒抱着韓忠衛的頭,放聲痛哭。
“娘,孩兒讓你擔憂了。”韓忠衛發現,才幾日不見,吳翠兒頭上多了許多白絲,這都是因爲牽挂自己啊。
“傻孩子,兒在外母擔憂。衛兒,你身上的傷可好些?”吳翠兒把韓忠衛拉起來,想要看他受傷的部位。
“已無大礙。”韓忠衛道。
“我還以爲你活不過來……”吳翠兒道,當時的韓忠衛的情況那麽糟糕,身上鮮血淋漓,被兩個家丁給架了出去,生死未知,而且最爲重要的是,相公讓府裏的人尋找衛兒,可是二天過去了,卻音訊全無,這讓她覺得自己的孩兒也許沒有再活在這世上……
“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韓忠衛笑道,這個世上也許隻是她才會真正關心自己。
“對了,衛兒,老爺已經同意你回府,現在我就帶你去見他。”吳翠兒又想到一個好消息。
“他要我回來我就回來,那我多沒面子?”韓忠衛冷笑道,把自己痛扁一頓,然後過幾天看自己沒死又讓自己回來,而且還得對他們感激涕零?有這樣的好事麽。
“衛兒!你怎可如此對你父親?!”吳翠兒是個傳統的女人,她隻知道出嫁從夫,個人受的委屈哪怕再大也不能因此而違背。
但韓忠衛卻不會如此去想,他有着現代人的思維,哪裏會幹這樣愚蠢的事?“娘,難道你希望我回來再大哥當跟班?難道你希望以後我一事無成?娘,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出人頭地,就算是再回來,也要風風光光的回來!”
“衛兒,你這是何苦……”有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幹出一番事業,出将入相,封妻蔭子?
“我願意,而且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韓忠衛信誓旦旦的道。
“隻是你況且年幼,如果有個什麽三長二短那可如何是好?”吳翠兒擔心的道,她現在已經不再堅持讓韓忠衛返回韓府,正如韓忠衛所說,回來再過原來的生活也許還不如就在外面呢。
“我可以照顧自己的。”韓忠衛道,對于自己的前途他毫不擔心,自己領先着幾百年知識和見識,不管做什麽事,相信都能做出一番成就。“我反倒是擔心你,娘,要不以後接你出去吧,離開這裏,我們母子生活在一起。”
“萬萬不可,娘還等着你有朝一日能風光體面的回來呢。”讓韓忠衛在外面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她怎麽可能私自離開。“對了,衛兒,你還有一舅舅,如果你碰到難事,也許他能幫到你。”
“我還有個舅舅?”韓忠衛詫異的道。
“我八歲就被賣入吳府,自此就與娘家斷了來往,後來生下你之後,你舅舅曾經來看過我一次,隻是爲娘在府裏身份低微,讓你舅舅很是失望。”吳翠兒道。
韓忠衛卻是聽出了些眉目,敢情是自己的那位舅舅知道吳翠兒成了韓府的三夫人,就想來認門親戚,但卻沒想到吳翠兒這三夫人比丫鬟的地位也高不了多少,那個舅舅不失望才怪。想到這一點,韓忠衛頓時對他沒了什麽好感。
“爲娘原名鍾翠兒,後入吳府才改爲姓名,你那舅舅叫鍾正君,住在東青門内的妙門寺旁,他具體做什麽營生我也不甚清楚,你到那裏一問應該就有知道。”吳翠兒說道。
韓忠衛沒想到母親娘家竟然姓鍾,今天自己用鍾衛這個名字也算是誤打誤撞。
鍾正君,東青門内妙門寺旁,韓忠衛默念了幾次,牽記在心裏。
又與吳翠兒閑聊了一陣,韓忠衛就準備離開了,吳翠兒得知韓忠衛要走,讓他在房間裏等着,她去去就回。
很快吳翠兒就回來,手裏拿着一個包袱,裏面是她多年積攢下來的錢财,有幾樣首飾和一些散碎銀子還有幾吊銅錢。
韓忠衛如何會拿這些東西,這肯定是吳翠兒全部的私産啊,他于心不忍。但是吳翠兒卻表現得異常堅決,沒辦法,韓忠衛隻好含淚收着,但他卻沒有一絲要動用這些金銀首飾的念頭,他隻想把這當作一種動力,一種催促自己積極向上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