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笑呵呵的關上門,偌大的招待廳内就他們三人。他爽快的指着周圍道:“這是我好朋友開的店,安靜的很,不會有人打攪,後面正好就是睡覺的地方。小哥,你能不能?”。
話說了一半,老蔡有所保留的閉了口,眼睛卻毫不顧忌的盯着秦洋的兜裏。他的心思一直在那水晶耳環上。
秦洋微微楞了下,忙把木盒拿了出來,剛放在桌面上,老蔡本能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讪讪的笑了聲,“實在是抱歉啊,有些激動,有些激動”。
木盒被小心翼翼的打了開來,燈光下,水晶耳環散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璀璨逼人。
随身攜帶的放大鏡被老蔡給拿了出來,先是放在了桌子上,随後他“專業”的戴起了白手套,借着放大鏡對着水晶耳環細細的看了起來。
短短數十秒,老蔡的贊美聲幾乎就沒有停過,連帶着眉頭都跟着皺起來,表情有些嚴肅道:“我的能力還不夠,要想看出它的價值,我們必須要去找專業人士”。
一時間,茶館廳内安靜了下來。
老蔡笑着合上木蓋,把放在桌面上的木盒朝着秦洋這邊輕輕的推了推,“我看,你賣給我算了。我是個商人,能看出它的價值所在”。
坐在旁邊的小黑輕輕的拽了拽秦洋的衣袖,正好被老蔡給察覺到了,他趕忙改口道:“我看這樣。我老蔡也不能忽悠你啊,等我把專業人士帶過來,讓他真正看出這水晶耳環的價值後,你再賣給我。他住這不遠,你們坐在這裏等我一會,就一小會”。
不等秦洋開口,老蔡用手機朝着水晶耳環拍了幾張照片,急匆匆的沖出門駕着車就走了。
見沒了外人,小黑不再顯得拘束,趕忙把挂在嘴邊的話給吐了出來,“當晚被追的那男子原先是和我們一起的,水晶耳環好不容易被找到,後來又被他私自偷了出來。絕對不能賣,他們肯定還會再奪回去的”。
前腳老蔡走了沒一會兒,後腳一夥持着木棍的男子沖了過來。
衆人躲在花壇後面,夜裏安靜的很,絲毫不見什麽人影。
“黃毛,是這嗎?”
“老大,我眼睛基本上都沒有眨過,就是這了。前一會兒,有個胖的家夥開車走了,還留兩個在屋子裏呢”
身後跟着的衆兄弟欲要沖出去,頓時被紋身男給低聲呵斥住,“等等!”。
“怎麽了?”
幾個人心中不解,齊聲的喊了出來。
去而複返的白色汽車一停下來,副駕駛位上有個年紀頗爲大的老者,便急匆匆的走了出來,先沖進了茶館。
“他們好像對那水晶耳環也挺感興趣的。先不要動手,我們湊過去瞧瞧,看他們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一夥人穿過花壇,小心翼翼的朝着茶館這邊靠了過來。
老蔡急喘着氣,邊走邊朝着老者喊道:“衛老,您慢點。東西就在這呢,跑不了的”。
眼前這花白頭發的老者,身體還很硬朗,帶着黑框眼鏡,手有些顫抖道:“東西呢?”。
秦洋站了起來,看了眼老蔡。後者忙上前站在兩人中間,笑着解釋道:“他就是我說的那人。衛老,衛教授,對古物非常有研究,他之前可是幫我鑒定出很多有價值的藏品。給他看,準沒錯!”。
小黑搖了搖頭,右手按在了木盒蓋上,頓時讓老蔡有些不樂意了,“你這是幹什麽呢,我這也是爲了你們好啊”。
爲了這水晶耳環,他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秦洋明白小黑的用心,朝着他搖了搖頭,輕輕的拉開他的手,安慰道:“我明白,沒事的”。
出于對文物的保護和職業上的操守,衛老顯得比老蔡很專業,再好好的準備一番後,才開始對水晶耳環研究了起來。
門外的一幹小混混們早已是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了,幾次欲要沖進去,卻硬是被紋身男給擋了下來,“水晶耳環固然重要,但如果能弄清楚它背後的秘密,那最好不過了”。
衛老顯得有些累了,長舒了一口氣,摘下眼鏡放在桌面上,搖了搖頭道:“真是奇怪的很啊”。
“怎麽了?”
一聽衛老語氣有些不對,老蔡緊張急了,趕忙開口問道。
“東西是好東西,制作這水晶耳環的材質絕對是上上佳品,但有個地方不對勁啊”衛老說着又拿起眼鏡帶了起來,拿着放大鏡,手指着耳環的内側細微處,“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放大鏡下,極其細小,各不相同的形狀圖文,密密麻麻且有秩序的分布着。秦洋有些不确定的問道:“這是甲骨文?”。
衛老重重的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不僅如此啊。看其程度,這些甲骨文像是被剛剛刻上去沒多久。要想弄明白上面在說些什麽,必須要進行非常仔細的對照翻譯。我們換個角度去想,又精通甲骨文,又精通雕刻技術,先不說是不是其中一人所爲,他這樣做的背後目的肯定就不一般了”。
屋裏沉默了好一會兒。
老蔡趕忙笑着解場道:“我看不必管那麽多,誰知道那人是不是閑着無聊呢”。
“這背後肯定有故事。正好我有個老同學是本地的圖書館館長,他十分精通古代曆史,對甲骨文又有着極爲高的造詣。今天我看就到這了,明早我們一起去找他”
茶館外,黃毛見水晶耳環要被收到了木盒裏,有些急了,“大哥,還不動手嗎?”。
“動什麽手!你剛才耳朵聾了啊,他們發現了耳環的秘密,明天就要去找人破解,我們到時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散了,散了,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咯”
紋身男趕忙揮手,隻留下了黃毛一人,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麽,漸漸消失在了黑夜裏。
一大早,老彭就被衛老給找上門來了。平常兩人沒少唠嗑,今天見面尤其早,老彭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前腳衛老剛進門,後腳還跟着三人,一個中年男子,再加上兩個年紀差的不是太多的青年男子。
“這?”
“東西是他們的,我遇到了點阻力,隻能請你看看了。這水晶耳環内側一環,可是雕刻着極其難懂的甲骨文,也就你這老家夥好這口,擅長這”
老彭呵呵一笑,搖了搖頭,“要讓你衛老頭低下身子,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倒是要好好瞧一瞧”。
接過手套,老彭帶上眼鏡,細細的觀摩了好一會兒,表情有些嚴肅,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嗯。老衛你說的不假,這上面的确刻的是甲骨文,而且看樣子不像是亂刻上去的,有些我還要好好查一下。走,我們這就去圖書館”。
兩人性格都是火急火燎的,也難怪能成爲這麽長時間的好友。
披上外套,老彭拿着車鑰匙便往車庫走,見老衛馬上就要跟上去,古董商老蔡有些急了,忙拉着老衛的手,滿臉堆着笑道:“衛老,我看算了吧。這也不是太大的事,讓您這麽麻煩我心裏也過意不去啊”。
“你們快點啊”
前面的老彭不見人跟來,忙催促喊了聲。
衛老繞過老蔡朝着秦洋看了眼,笑着收回了手,語重心長道:“蔡兄啊,你的心思我明白。這東西可能遠遠比你想象當中值錢的多,對你收購有些不利了。但事情的關鍵之處,其實不在于我,而在于那個小夥子,我估計這次你是做不了這單買賣了。不過,也不妨可以開開眼界嘛,你也不靠這一單活”。
臨走的時候,衛老輕輕的拍了拍老蔡的肩膀,朝着老彭揮了揮手,走了過去。
看來這單真的是做不成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索性跟過去看看,權當開開眼界,學習學習。
老蔡臉上陰晴不定,原地想了好幾分鍾,終于下定了決心。
幾人剛離開,躲在不遠處盯着的黃毛,馬上拿起手機按了一串數字,對面沒過幾秒就接通了。
“怎麽樣?”
“大哥,貌似那老家夥看出了點門道,但就是沒說,他們現在正在趕往圖書館的路上”
對面電話突然挂斷,黃毛無趣的把手機踹到兜裏,剛準備離開。突然另邊的花壇裏閃出道靓麗的身影。
那女子一身黑衣,身材苗條而又長發飄飄,貌美的臉上喜怒無色,見老彭的車走遠了,忙朝着停在街道上的一輛黑色轎車走了過去。
黃毛如癡如醉的欣賞着,直到那女子漸漸消失,才反應過來,拿起手機再撥過去,對面卻怎麽也不接了。他搞不明白,除了他們,爲什麽還有人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