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環境基本已經被打掃幹淨。
自由之槍派遣出來執行任務的這支分隊,沒有任何人幸存。
而向自由之槍傭兵團下達委托的商人,一共有八人。
包括一名領隊,兩名會計師,一名賬目審核和四名搬運工,也都死在那兩名負責突入敵陣的精靈手上。
可以說,除了蘇言和安娜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支商隊到底是如何覆滅的。
所以現在蘇言等人,才能夠坐在這裏交談。
“這麽說來,這是你們的試練任務?”蘇言坐在馬車上,開口問道。
他剛剛收刮完所有倒黴者的錢袋,可謂是收獲頗豐。
“是的。安提亞大人說,如果我們不能順利完成這個任務的話,就證明我們還沒有做好外出曆練的資格。”
蘇言知道,這個總喜歡吧“安提亞大人說”這句話挂在嘴上的精靈叫諾蒂亞——當然,這是她的昵稱,全稱名字不僅喲口而且還非常的長,似乎整個村子裏隻有名爲安提亞的精靈能夠說的完整——蘇言甚至覺得,既然連自己的父母都會喊錯她的名字,那麽當初爲什麽給她取這麽長的名字?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個“安提亞大人”每次都能夠準确的喊對她的全名,所以諾蒂亞異常喜歡安提亞。
她也是這支臨時五人小隊的隊長,最爲擅長箭術,不過在劍術方面也有所涉獵。
在隊長人選方面,精靈族的安排也是遵照實力強弱來安排的。
所以諾蒂亞有三十級的實力,是五人之中最高的,也掌握了四門戰技。而且不僅如此,諾蒂亞還擁有“鷹眼”的榮譽稱号——這是精靈族對神射手的一種榮譽稱呼。但如果以爲諾蒂亞隻懂得射擊的話,那麽她的劍術絕對足夠讓所有膽敢小觑她的人付出生命的代價:在劍術的天賦上,諾蒂亞同樣毫不遜色。
以人類的标準而言,諾蒂亞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不過對于這樣的天才擔任隊伍的隊長,其實也不是什麽好驚訝的事情。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這支五人小隊裏還有第二名同樣值得稱爲天才的人,就足以讓人感到驚奇了。
因爲精靈族那衆所周知的低生育率,所以通常如果有天才誕生的話,往往都會迅速培養他們獨當一面的能力:換句話說,那就是把他們丢出去曆練時,必然也是擔任隊長的角色,幾乎不可能存在将兩名天才放在同一個小隊的情況。
不過當蘇言得知這個小隊裏的第二名天才是誰時,他就一點也不驚訝了。
那名被蘇言稱爲“長這麽大居然沒被打死簡直就是個奇迹”的精靈女劍士。
很顯然,這家夥沒有被人打死的原因,除了她是一名女士之外,大概很大程度還因爲她是一名天才——據諾蒂亞所言,那些想要打死她的人基本都被她打進特别護理室了。這也是她爲什麽會認爲蘇言不如自己的原因,并不是因爲她的盲目自大和無知,而是人家确實是一名天才,她擁有這種超人一等的自信。
不過鑒于她那惡劣的性格,如果把她放到另一支隊伍裏去當一名隊長,估計那個小隊很可能剛出門就會完蛋。
所以,這個家夥才會被“安提亞大人”安排到諾蒂亞的隊伍裏,因爲隻有諾蒂亞才能壓得住她一頭。
但在蘇言看來,這個小家夥的成長潛力絕對在諾蒂亞之上。
因爲,如今才二十九級的她已經摸到了【劍舞者】的門檻——這是獨屬于精靈族的種族特有職業,其位階相當于亡靈族的【死亡騎士】,是名副其實的第四階職業。也是精靈族在劍術方面的集大成職業,第五階的【絕劍者】的前置職業:想要就職這個職業,就必須就職【劍舞者】,否則沒戲。
她也是五人裏,唯一一名能夠在蘇言的攻擊下堅持超過五秒的人:其他人都被蘇言一劍撂倒,隻有她撐到第三劍。
不過蘇言也沒盡全力就是了。
但這并不妨礙蘇言記住她的名字:伊莉奧爾.克萊迪,昵稱伊爾。
當然,蘇言還是分不清這幾個人到底是誰跟誰。
“你們回收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蘇言有些好奇的說道。
他是知道精靈族的人在成年前都會有一次試練任務,隻有通過這次試練任務後,他們才能被允許參加接下來的曆練冒險:所有獲得曆練資格的精靈都可以離開族群十年,在這個廣袤的世界冒險,直到成人節大典前夕才回到族群。之後,他們會根據這十年來外出曆練的見聞、事迹,從而在族群裏擔任不同的職位工作。
說白了,精靈族的外出曆練就是一種鍍金刷資曆的方式。
在這方面上,精靈族的這些情況倒是和《永恒》裏精靈族的設定有些相似。
所以蘇言并沒有詢問關于曆練和試練的事情,而是直指中心的問道。
不得不說,在這方面,精靈族的人也是心大。因爲被他們丢出來進行試練任務的這些精靈小鬼們,居然沒有任何監督者和保護者,除了給他們一個比較詳細的情報資料外,剩下的工作就全部都要由他們自己去搞定。
蘇言甚至在想,以精靈族那低到沒朋友的生育幾率,如果這些小家夥發生意外全部葬送了的話,那精靈族不得哭死?
“是這個。”諾蒂亞拿出一個方形盒子,然後遞給蘇言。
之前蘇言帶着安娜在打掃戰場時,這五名精靈也同樣沒有閑着。他們對于三車貨物以及那些傭兵、商人身上的錢币都毫無興趣——看到這些家夥毫不在意的将錢袋丢掉,蘇言隻能感歎果然是群涉世未深的孩子,完全不知道金錢的重要性——直到他們找到這個方形盒子後,才終于露出高興的笑容。
所以蘇言知道,這個盒子是被那些商人藏在一輛馬車的暗格裏。
很顯然,那些商人是知道這東西的珍貴性,而并不是什麽都不懂。
打開盒子時,并沒有什麽閃耀的金光爆發而出,裏面隻有一顆基本枯萎,而且失去了活力和色澤的心髒。
“這是……”看到這顆心髒的時候,蘇言已經意識到了問題,“八個月前發生在古塔要塞的事?”
“是的。”諾蒂亞點了點頭,神色顯得有些哀戚,“媞娜的屍體我們已經接回去了,但是她的心髒卻被人挖走了。我們追查了很久,才終于找到線索。……這一次,找回缇娜的心髒就是我們的試練考核内容。”
諾蒂亞沒有說他們失敗的話會怎麽樣。
但是蘇言相信,如果他們失敗的話,恐怕長者議會那些精靈就會采用自己的手段來取回這顆心髒了。
到時候,一旦發生沖突的話,恐怕整個北境都會被卷入新的戰争浪潮。
之前蘇言出手将那三名自由之槍的傭兵們解決,也正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特裏亞王國知曉長者議會這個精靈聚集地的存在,不過特裏亞王國和長者議會之間的關系非常微妙,說是脆弱的和平也不爲過。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确定,雙方都不想貿然爆發戰争,否則的話八個月前古塔公爵出面強勢壓下長者議會的使節團,戰争早就該爆發了。
所以,特裏亞王國就算有貴族想要嘗鮮,去捕捉精靈當奴隸,也都是暗地裏行動,根本不敢把事情鬧大。而精靈就算發現這種事,氣不過想要找場子,也同樣隻能暗地裏去找麻煩。
但不管怎麽鬧,雙方都要把尾巴處理幹淨。
一旦被人發現蛛絲馬迹的話,礙于明面上的原因,不管是哪一方出的錯誤,戰争肯定都會爆發。
所以,這五個精靈傻子如果把事情處理幹淨,沒人發現自由之槍和這支商隊的人都是精靈弄死的話,那麽什麽事都沒有。但一旦被人發現蛛絲馬迹,确定是精靈幹的,那麽整個北境無論是貴族還是傭兵,隻要是人類就都得出手追殺他們。
“爲什麽會有人想要一名精靈的心髒呢。”蘇言皺着眉頭,“而且這件事還如此恰到好處的讓你們長者議會發現了?甚至東西還是在暗格裏找到的。”
“什麽意思?”
“巧合太多了。”蘇言搖了搖頭,“這些商人把東西放在暗格裏,明顯是知道他們要拿走的東西是什麽。但是他們卻隻找了這些實力不濟的人當護衛,我們姑且可以理解爲對方是在掩人耳目。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沒有理由會這麽快就讓你們找到這條線索,而且還在這些人距離阿卡拉城僅一天的路程時,被你們攔截到。”
聽到蘇言的話,五名精靈也終于意識到問題了。
他們或許還未成年,但是這幾十年來也不是白活的,智慧和思考能力肯定是有的,隻是對于人類社會的常識不夠而已。
身處事件中心的他們知道的甚至要比蘇言更多,所以能夠感受到的自然也就更多:從他們得知試練内容,然後離開古塔要塞,一路北上追尋線索,再到今天成功攔截住這些人,整件事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刻意想讓他們取回這個心髒一樣。而且中途好幾次,他們明明已經斷了線索,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的時候,他們往往總是能夠很快就找到新的線索。
之前他們還以爲是他們運氣好,敵人太不小心了,但是現在看來,顯然這一切是早就安排好的。
“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諾蒂亞的同伴開口詢問道,然後所有人的目光就又聚集到諾蒂亞的身上。
畢竟,她才是這支隊伍的隊長。
“我覺得,我們應該回去找安提亞大人,他還在古塔要塞等我們,而且安提亞大人之前也說了,一旦拿到東西,我們就要立即返回,絕不能在外面逗留。”諾蒂亞思索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
對于這樣的決定,其他幾名精靈自然不會反對。
但是蘇言,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我有個不錯的主意,或許我們可以合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