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卷軸。
一階魔法卷軸。
所謂的魔法卷軸,是魔法師們通過利用魔法藥水,将自身的魔力和魔法模型導入到空白魔法卷軸之中,從而形成的一種魔法道具。按照級别的區分,大緻上與魔法級别分類等階。
而三階以下的魔法卷軸,都是用經過特殊工藝處理的羊皮作爲主材質。
蘇言将手中的一張魔法卷軸攤開,然後輕聲默念了一句:“信息,揭秘。”
很快,這張被蘇言攤開的魔法卷軸就開始散發出一陣幽藍的光華,自卷軸的邊角處開始有藍色的火焰燃燒。
火焰沒有溫度,也并不燙人。
但是羊皮卷軸被這火焰燃燒吞噬的速度卻非常快的。
幾乎是火焰剛被點燃的瞬間,整張卷軸就隻被燒得隻剩一丁點。
不過有些微妙的是,不管接下來的火焰如何燃燒,僅剩的這如同指甲片般大小的碎紙片就是沒有被徹底燒盡。
蘇言知道,這就是信息卷軸僅剩的核心了。
與一般的魔法卷軸不同,信息卷軸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魔法卷軸。
幾乎所有的魔法卷軸,一旦展開之後,便會立即發動效果:無論是攻擊還是防禦。而且這個過程,并不像魔法師施展魔法那樣,可以進行逆轉,或者中止魔法。魔法卷軸的發動過程,是無法逆轉且中止的,一旦魔法卷軸被展開的話,那麽效果就必然會發動——哪怕隻是打開一點,也會被算作“施展”。
所以魔法卷軸,都被看作是一種敏感而危險的魔法道具。
唯獨信息卷軸是一種例外。
信息卷軸被展開時,同樣會被看成是卷軸效果被發動。但是相對的,它卻會在被燃燒得隻剩最後一丁點“核心”時,需要施展者以物理接觸的方式進行介入,并且說出事先被預設好的密語進行最後的解答。若是無法準确說出密語,又或者是在一定時間内無法說出密語的話,那麽信息卷軸最後的核心就會發生爆炸。
爆炸的威力不算強,不過被儲存于核心内的秘密卻會被摧毀。
蘇言沒有猶豫,他伸出一隻手輕輕的點在被藍色火焰燃燒吞噬後僅剩的一小片碎紙上:“唯陰影知曉真相。”
最後僅剩的這一點碎紙,在蘇言道出密語後,便被藍色的火焰徹底吞噬。
但是同時,一道細微的精神力波動卻是順着蘇言的手指流竄入他的體内,然後在他的腦海裏生成一條相關的信息。
他不僅能夠聽到聲音主人那毫無感情波動、平白直述的語氣,甚至就連當時記錄這條消息的環境,都依稀能夠感受到。
“在舊北境,韋德爾子爵府邸的地下監牢裏,囚禁着一名森林精靈。他的身份似乎不簡單,我們的人員多次試圖接近對方,但是卻無法獲得對方的信任。唯一能夠探聽到的消息,是這名精靈是被韋德爾子爵擄來的。最後一次見到對方時,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那時這名精靈已經奄奄一息。”
蘇言的眼裏,流露出幾分難以言喻的神色波動。
之前因爲有那名盜賊公會的推銷員在,所以他不敢表露什麽。但是現在沒有外人在,蘇言的神色就顯得有幾分激動了。
“難道在這個世界,不止我一個人?”
蘇言輕聲呢喃了一句。
信息卷軸,這種魔法卷軸是當年《永恒》第二個資料片開放後,才由玩家人爲設計出來。它的誕生,給遊戲帶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情報信息的竊取,不再隻是往敵對公會安插卧底這麽簡單,甚至遊戲内的玩家們都養成了重要信息的交流都隻通過信息卷軸來傳遞的習慣。
而在這個世界,這個明顯是異世界的地方,卻是同樣存在信息卷軸這種東西,而且無論是從卷軸展開的效果,還是密語的激活方式,甚至是之後的信息讀取方式等等,都與《永恒》裏的信息卷軸一模一樣,這也難怪蘇言會往其他方面聯想。
蘇言再度望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安娜。
不知道爲什麽,每次看到安娜的模樣時,他的内心都會有一種安甯祥和的感覺,就仿佛内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一樣。
“呼。”蘇言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不管怎麽樣,最少要讓安娜和她母親彙合後我才能去真正的探索這個世界。”
随後,蘇言便将剩餘的四個信息卷軸也一一展開。
四條信息,依次在他的腦海裏呈現。
這五條消息,與之前那名“業務員”給蘇言講的花邊趣聞消息不同,都是已經得到證實和确認的詳細消息。?
兩條關于森林精靈的消息,除去一條是有一名森林精靈在舊北境的韋德爾子爵的地牢裏關押着外,另外一條則是東境有一個被稱爲長者議會的森林精靈聚集地,隻不過這個聚集地顯然是有魔法屏障保護,外人根本就無法發現其中的位置。
在結合這兩條消息後,蘇言便知道當初那些盜賊公會的人想要接近韋德爾子爵地牢裏的這名森林精靈的原因是什麽了。
無非就是想要通過這名森林精靈找到進入東境那個長者議會的森林精靈聚集地的方法。
至于另外三條關于精靈的消息,兩條是确定如今北境有精靈活動的迹象,不過情報時間都是一年前的事,如今這些精靈是否還在那兩個地方出現,根本就是無法确定的事情。
蘇言通過自己腦海裏殘留的記憶對比發現,這兩條消息其實都與自己有關。或者說,與安娜以及自己這具身體的前身有關——這兩處有精靈活躍的痕迹,實際上都是安娜被送到灰沙領時,那些精靈的移動路線軌迹。
至于最後一條消息,則是半年前的事。
半年前,古塔要塞裏發現了一具精靈女性的屍體,被以極其惡劣的手段殘忍傷害。這件事引起長者議會的關注,之後便有十數名精靈進入古塔要塞,傳言長者議會已經鎖定兇手的身份,對方似乎是一名貴族繼承人。然後結果,自然可想而知,貴族那邊拒絕交出“被精靈們冤枉”的“犯人”,于是雙方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沖突。
最後,由于古塔公爵的介入,這場沖突才算是匆匆落幕。
事件的最後處理方式,因爲有古塔公爵的影響力,所以盜賊工會也不敢繼續深入探聽,以避免引來某些麻煩。所以這份價值一枚金币的情報,也就到此爲止。
蘇言撇了撇。
他花費八枚金币,結果換來的這些情報自然無法讓他滿意。或者說,他早就該知道,這些情報居然如此便宜,肯定是要麽屬于過時情報,要麽就屬于很有水分的情報。
此刻,蘇言已經确定,對方那名盜賊公會的業務員,真正想要推銷的情報,應該是他最後說出的那兩條情報:價值一百枚金币的關于灰沙領如今的調查信息,以及價值五百枚金币的關于阿倫斯親王對灰沙領事件的看法和打算。
前者的情報,沒有人比蘇言更清楚。
而後者,蘇言此刻連爵位都已經放棄,他還需要在乎那位親王的看法和想法嗎?
輕輕的敲打着桌子,蘇言最後又望了一眼安娜,然後才歎了口氣:“算你們運氣好,我還有個女兒要照顧。”
若不是因爲有安娜在身邊,放她一個人在這旅館實在不太安全的話,蘇言可不打算放過竟然敢坑蒙他的盜賊工會。
……
不管蘇言有什麽想法,那名推銷完自己業務的盜賊公會成員在離開旅館後,很快就來到了北冬城内的盜賊公會秘密據點裏。
“如何?”一名中年男子看到這人回來後,便開口問道。
“頭兒,那家夥很老練,不像新人。”這名才剛剛見完蘇言的盜賊公會成員開口回答道。
“廢話。”這名中年男子臉上有一道刀疤,此時輕喝一聲,整個人也顯得猙獰恐怖,“那家夥最起碼也是個大師級,搞不好還是英雄候選者。這樣的人會是新手?哼,你能活着回來已經是個奇迹了。”
這名盜賊公會的成員被自己的頭兒這麽一頓搶白,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甚至還有幾分後怕。
“把詳細的經過,都給我說說。”
被蘇言認爲是業務員的男子,很快就把自己從進入旅館的那一刻開始講起,一直到蘇言拒絕他最後兩個情報爲止。
“目的性很強的人,意志堅定,不會輕易動搖。”中年男子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後才開口說道,“而且确實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了。無論是從他今晚在酒吧的表現,還是你之後找上門的應對……很危險的人物呢。”
“危險?”年輕的業務員有些不解。
“不用問那麽多,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事。”中年男子沉聲說道,“把這個人的基礎情報寫上去吧,然後傳給總會那邊。像他這種黑發,在特裏亞王國這邊可不多見,而且有那股氣息的人也不太可能是默默無名的人物。……你再順便再安排幾個人去冒險工會、傭兵公會那邊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相關的消息。”
“我知道了。”年輕人撓了撓頭。
“對了。”見到這名年輕人轉身離開,中年男子又開口喊道。
“怎麽了,頭兒?”
“你去做調查情報的時候,不要讓對方發現。”中年男子的眉頭緊皺着,“我們今晚也算是坑了對方一把,或許對方不會和我們這些小人物計較太多,但是如果我們不怕死的繼續在他面前晃的話,恐怕就很容易出問題了。……還有,記得順便去打聽一下,看看最近都有什麽人和那些尖耳朵長生種有矛盾。”
“好的。”年輕人雖然對中年男子露出的謹慎态度有些不以爲然,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會按照對方的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