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墳地西北角的小“屍體”正是吳言。确切一點來說,吳言不是屍體,而是一個缺少了腦袋的小孩子。
吳言并不是一個普通人。當他三歲大的時候,有一天在吳家大院裏玩耍,忽然間院子裏憑空生出一股強大的氣流來,一下子就把他卷到離家十公裏外的一處火山溶洞中。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奇特的大床上,一動都不能動。床邊立着幾個非人非馬的怪物,他們正在往他的手臂血管裏注射一種奇怪的綠色液體。
有個怪物告訴吳言,他們是來自遙遠外星球上的生物魂魄。注入吳言體内的綠色液體,是一種攜帶有他們物種基因的營養液。當吳言長大時,來自外星的基因成分會發生作用,讓他的身軀及魂魄具有超強的主宰世界的能力。
那一次偶遇之後,年幼的吳言發現自己身上發生了很多奇怪的變化。比如他的智力有了飛躍的發展,小小年紀竟然能熟背大量的唐詩宋詞。尤其是他對未來一段時間内将要發生的事情,有着很敏銳的先知先覺的能力。
前一天從縣城出發的時候,吳言就覺得這一遭回老家必定災難重重。他頻頻地吵,頻頻地鬧,希望能引起父親吳應天的警覺。但是,他隻是個五歲多的小孩子,平日也比較怪異,所以吳應天并沒有在乎他的異常。回到吳家大院,他感覺到重重的殺機就要到來,所以用各種法子刺激自己的母親王梅花,希望王梅花帶着自己的三歲的妹妹離開吳家大院。但是他的計謀隻成功了一半,王梅花離開了,卻沒有将吳言的妹妹一起帶走。
當土匪們砍掉吳言腦袋的時候,吳言覺得巨大的疼痛感從脖子處傳來,他心裏在想:”完了,我這一回死定了!“可腦袋掉在地上,片刻的眩暈之後,吳言發現自己還能清楚地看到周邊的人和物。他的身軀甚至還走了兩步,試圖彎腰把自己的腦袋給拾起來。他的異常讓土匪們大驚失色,有個土匪兇狠地起了刀,準備再砍吳言的身軀幾刀。吳言不想挨刀,他便順勢倒了下來,像其他屍體一樣,一動也不動。
橫倒在地上的吳言,目睹了整個土匪的殘酷殺人暴行。他從兩個小土匪的竊竊私語中得知,指揮活動的匪首,是群牛山的黃群老大。群牛山!黃群!!這地名和人名,深深地烙到他的心裏頭去了!
及至土匪們遠走,護衛隊們回來,吳言還是不能站起來。一來失去腦袋的他渾身乏力,二來他知道自己是具無頭的”屍體“,站起來會吓到衆人。就這樣,他被擡到了墳地,被摞到層層疊疊的屍體堆上。因爲他個子小,所以他和幾個小孩子的軀體,被放置到最上面的一層來。
”我不能死去,我不能就這樣被人們埋葬掉!“吳言在心裏大聲地呐喊道。正在這裏,一道閃電直直地擊中了他的身軀。吳言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就獲得了巨大的能量,他從墳坑中爬了起來,辨别了一下方位,便急忙向山下跑去!他害怕那個堆滿死人的墳坑,他要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是剛剛離開墳地,他就發現了下坡下四處散開了尋找火山岩的民工們,迫于無奈,他隻好轉到墳地的西北角,在一處隐蔽的灌木叢中躲藏了起來。
躲藏在灌木叢中的吳言,開始思索自己的未來。他伸手去撫摸自己的脖子,發現自己的脖子已經結疤,而且從脖子處開始凸出一塊硬梆梆的東西來。他預見到自己的頭顱會重新長出來,雖然它可能與自己最初的面目有點區别,但是自己以後還會是一個完整的人。但是長出腦袋需要時間,自己現在是一個無頭的怪胎,自然是不能回到人群中去生活。
吳言想念自己的母親,想回到她溫暖的懷抱中去。雖然王梅花是個有點任性,且又有點蠢笨的女人,但是她對吳言的愛,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對于人群與生俱來4的親切感,讓他渴望回到人群中去。可是理性告訴他,以自己這種恐怖的無頭狀态,那是切切不可以回到人群中去的。自己這模樣,如何能讓母親看到?如何能其他的正常人看到?正常人看到自己,肯定會吓得魂不附體,屁滾尿流。
吳言知道,自己需要找個地方,花上一段時間,讓自己的腦袋長出來,然後才能回家去找自己的母親。憑直覺,他覺得這個可以容納他的地方,應該是當初外星人給他注射綠色藥水的火山溶洞。待到修墳的民工全都離開墳地之後,吳言便飛快地朝着那火山溶洞走去。他說不清楚自己爲何那麽渴望到達那個溶洞,更不清楚爲何那麽确定自己要走的路線就是前往溶洞的方向。總之,他覺得那溶洞在向他招手,在向他呼喚。吳言隻要憑着自己的直覺飛奔過去便行。
他跑得可真快。亂石堆,灌木叢,小溪流等等障礙物,對于他來說,都可以輕易穿越。白天那一束閃電,給吳言的身上注入了巨大的能量。他覺得自己身上烈火熊熊,燥熱難耐。雖然有天降大雨可以降低體表的溫度,可内心的狂燥卻是雨水無法消除的。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瘋狂地跑起來,把體内的能量消耗去一部分。
這時候,暴雨依然在傾注,夜幕已經降臨。天地之間,伸手不見五指,已經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吳言依然在奔跑,他的身體發出耀眼的光芒,便得他就像是一團快速翻滾着的火球。倘若有人在這漆黑的夜裏見到吳言,定會吓得失魂落魄,暗自驚歎發問:“這無頭的渾身冒火的小男孩,他是來自地獄的魔鬼麽?還是來自天庭的天使?”
吳言一路小路,終于來到了他記憶中的火山溶洞。這溶洞,與其他的火山溶洞不一樣,它不光光寬敞,而且很幹燥。比起那些終年流水滴哒,潮濕無比的溶洞,它更适合人類的居住。吳言撥開了洞口高大的滴水觀音叢,走到洞裏去。
這是個高約5米,平均寬度約4米,深約十米的火山溶洞。洞底很平坦且幹燥,像是一張展開的巨大睡床。洞裏原先是一條眼鏡王蛇的地盤,它剛剛捕食了一隻肥美的山雞,正藏在洞裏慢慢地消化它的獵物。看到吳言闖進了它的領地,它便昂起頭來,兇狠地沖着吳言嘶叫。
吳言卻不理它,徑直走到溶洞中間的一塊平地上睡了下來。這過去的兩天一夜,發生的事情太過了驚魂,雖然他身上依然有大量閃電給予他的的力量,可吳言依然覺得自已疲憊不堪,昏昏欲睡。走到這溶洞中,吳言覺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家,他一倒在地上,馬上就睡着了。
那隻兇猛的眼鏡王蛇,看到吳言渾身冒着紅光,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便知趣地遊走了。再也沒有誰,會來打擾那個可憐孩子的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