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的話似乎帶着些玩笑的成分,我猜他這是在拿我打趣,所以也就沒去理會他。
“離炎,把兔子撈起來,肉都快煮熟了。”
“啊,呃……熟了不是可以直接吃了嗎?”
“你混着兔毛一起吃?”
老先生一發火,又是給了我一記耳光。
他打人的方式,反手比正手打得更疼。可是,力的作用不都是相對的嗎?我覺得疼,那他也應該會覺得疼。
不過他再這麽虐待我下去,我的臉遲早是要廢的。
他娘的我還連個女朋友都還沒有,我可不想連我唯一追女人的資本也失去。
我伸手過去打算抓着兔子的耳朵把它從鍋裏提起來,但是兔子沒提起多少厘米,我的手就已經被燙得急忙縮了回來。
“嘶,好燙!”
我已經感受到了我左手拇指與食指之間的反射弧被燙得幾近癱瘓,如果我再伸進去一次,估計它會沒有任何反射現象了。
“哒——”
不知什麽時候,老先生的一條木鞭子已經打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種癢痛,不比剛才的燙傷弱。
“你的智商能不能不要讓我那麽堪憂,有木棍不用,非得選擇自殘?”
老先生順手将木鞭子放入鍋裏,很快就借住兩個木棍的神奇物理定律把兔子撈了起來。
茶茶很快在他面前墊了一張油紙,老先生把兔子放油紙上,吩咐我:“等兔子涼了就把毛拔了。”
連油紙都帶了,看來我們三個真的不是來挖墓的,而是不折不扣的來野營的。
“小老爹不吃嗎?”始終沉默不語的茶茶終于開口問了一句。
“兔子肉要烤着吃才沒有那股味,你們給我烤一隻大腿就行。”說着,老先生起身,朝自己的帳篷繼續走去。
“先生不和我們一起吃嗎?”我也順勢問了一句。
我覺得如果是吃的話,就要三個人一起吃,這樣才會有溫馨感。
但是老先生堅決不和我們一起:“我們前有千面湖,後有木屍陣,如果今晚想睡個好覺,就不要打攪我去畫靈符。”
等我再轉頭看他時,他人已經鑽進了帳篷裏。
我想起了剛才他對我說的那句“玩笑”,現在看起來好像并不是什麽玩笑了。
我悄悄的問茶茶:“我們附近真的有什麽木屍陣嗎?”
茶茶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又忍不住好奇:“木屍陣是什麽?是不是與那個有關?”
既然是“木屍”那就免不了和屍體有關。
茶茶還是點點頭,繼續沒有說話。
沉默寡言的女孩子多少都顯得有些高冷,隻是我更喜歡活潑開朗的女孩,因爲那樣可愛多了。
當然,我也并沒有說茶茶不可愛。
“離炎——把兔子毛給拔了!”
帳篷裏畫着靈符的老先生,時刻沒忘記提醒我。
借住茶茶遞給我的手套,從沒殺過雞、鴨的我,如今拔起這兔子毛來比誰都上手。
但是一個人在這凄慘的拔兔毛終歸還是太凄涼,所以我就打算和茶茶聊聊天。
“茶茶,你今晚一個人睡,你怕不怕?”
茶茶搖搖頭,一樣沒有說話。
“你看,我差不多把這隻兔子的毛給拔光了,我厲不厲害?”
她點點頭,還是沒說話。
“帳篷也是我搭的。”我指了指那三個齊排駐紮的帳篷。
即使知道茶茶這是不想搭理我,但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多少還是讓我自信滿滿。至少我還不是老先生口中說的那個什麽用都沒有的人。
“我厲害吧?”
“嗯。”
貌似我聽到了茶茶那破天荒的聲音,這真是我三生有幸。
“哦,對了!”我湊近她,“我會發火哦!”
結果,這次我得到的居然是夜裏的一片沉默。
她……
不會是不懂我的意思吧?
還是……
她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我是說……我可以生火。”再次期待着别人的肯定。
然而,他娘的這次我得到的居然又是一片沉寂。
“我,我是說……我可以從掌心生出火了。”我脫掉左手手套,“不信我表演給你看。”
其實我是不想表演的,因爲我雖然知道自己可以生火,但我卻不知道怎麽去運用。
而且,老先生顯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甚至是比我知道的還早。
可是,他卻對此事隻口不提,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看着茶茶一直盯着我看,我的内心極其虛僞。
自己誇下的海口,如今還得自己解決……
“哒!”
我的腦袋一陣疼痛,回頭,發現老先生氣呼呼的站在我身後。
“離炎,知道你爲什麽現在還是一隻狗嗎?就是因爲你喜歡在女孩子面前炫耀!”
“我……沒有呀。”我辯解得毫無底氣。
“女孩子都不喜歡明目張膽的男生,所以……活該你現在還單身!”
怎麽老先生一從帳篷裏出來,就給我提起了單身這種悲哀的現實?
就不能讓我繼續活在夢裏?
老先生看了一眼我手裏的兔子,眉毛擰成了一團。
“啊哈?一隻屁大點的兔子,你居然搞了一個晚上?而且還搞不定!”老先生沖着我耳膜大吼。
這音貝,真的堪比河東獅吼了。
我急急忙忙的套上手套,“對不起先生,我現在就把它搞掂!”
現在隻求将功補過了。
老先生拿着他的幾張黃色的靈符走到營地周圍,手裏辦着事,嘴裏卻還少不了他那老頭子式的唠叨。
“本來我還以爲,等我畫好靈符從帳篷裏走出來時,就會有美味可口的烤兔子肉在等着我……”
事實證明,他老人家想多了。
他找了幾根樹枝,插在地面上,繞着我們的營地一圈。
這時我已經把兔子毛處理幹淨,并已經和茶茶拿着錫紙包了起來,準備裹上一層泥土扔進火堆裏。
老先生這時也已經在每根樹枝上貼了一張靈符,最後回到我們中間。
“老先生,這樣可以嗎?”我把一團泥巴恭敬的遞到老先生面前。
“不是直接烤着吃嗎?”老先生又是眉頭一緊,不知什麽意思。
“這樣好吃一點,入味。我把各種調味料都放進去了。”我給他解釋。
至于那些調味料是怎麽來的……
那,自然是我們自帶的了。
什麽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都是我們這個奇葩探墓隊的必備良器。
所以,我說我們其實是來野炊的,别不信。
“那行吧。”老先生低聲應了一句,最後又回到了他的帳篷裏。